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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寒并未理会，只抬起手，费劲摸向许延泽的脸庞。许延泽似是有所察觉，忽然抓住他的手，颤抖着按在自己脸上，声音带着恐慌和颤音：“小傻，你别怕啊，没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是在安慰向寒，还是安慰自己。
向寒触手一片冰凉，察觉到他脸上的泪水，心脏不由一阵刺痛，勉强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等下大夫来了……也别、别发火，还有下辈子呢，还会在一起的，别难过啊……”
许延泽闻言却颤抖的更厉害，大夫来时，向寒嘴角已经流出污血，却还在勉强说话。
许延泽在他额头不住轻吻着，低声哀求：“别说了，别说，让大夫看看好不好？一定会没事的……”
大夫看见向寒的样子，连脉都没号，当即就跪了下去。
许延泽眼睛看不见，察觉大夫还未上前，急怒道：“人呢？怎么还没过来？”
大夫抖着声音说：“侯、侯爷，少爷这、这……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老夫人正被金学礼扶着赶来，闻言当场晕了过去。金学礼怔怔的站在院门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还说有救了？”
许延泽急怒攻心，眼底一片赤红，正欲迁怒，向寒却费劲抓着他，勉强对大夫说：“没、没关系，他眼睛被……洒、洒了药粉，你快……来帮他看看……”
许延泽似乎开始冷静了，没再为难大夫，等眼睛恢复后，淡声说：“你们都出去吧。”
守卫赶紧清场，连金学礼也被强行劝了出去。只是拖尸体时，一个信号弹忽然从突厥大夫的身上掉落。
许延泽忽然笑了，笑的有些讽刺。突厥王与中原关系本就微妙，皇帝知道自己要去突厥，怎么会不提前通知，寻求合作？
他明知有这种可能性，可情急之下，还是心存侥幸，选择了相信。相信突厥王是真想合作，相信自己有能力防备。到最后，这份不仅自信害了他，更害了小傻。
突厥王此刻怕是早已陈兵关外，就等着自己被杀，北军群龙无首，好染指中原吧？
许延泽咬紧牙关，只觉得嘴中满是血味，半晌后，他忽然冷声吩咐：“通知军工部，在雁回关往金州的沿途设陷，然后将此枚信号弹发出，引突厥入关，一举歼灭。”
向寒一听就知道突厥要倒霉，军工部最近研究的可都是火器，因为杀伤力太大，从没用过。
不过，他此时无暇再想这些，见许延泽愈发冷静，反而愈放不下心，又低声安慰：“别太伤心了，咱们……还有下辈子呢，你看，你都记得上辈子的事，我肯定……也能记得这辈子的事，到时候，我再去找你……好不好？所以别难过了……”
许延泽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含泪，却笑的十分轻柔：“好，但你千万别去我上辈子，那个世界坏人太多，你这么傻……肯定会被欺负……”
“胡、胡说，我才不傻……”
“那也不能去，我这么厉害的人都会被推进丧尸堆，你就更不行了……”
“嗯。”向寒应了一声，然后轻轻阖上眼。
许延泽瞬间屏住呼吸，指尖颤抖着探向鼻端，但还没靠近，又触电般缩回。
就在这时，向寒又缓缓睁开了眼，许延泽眼中顿时一片惊喜。
向寒顿生愧疚，有些不解的问大A：“我怎么还没死？该不会是心脏长在右边？”
“哦，是这样的。”大A瞬间回神，解释道：“你的身体早就死了，是精神体在支撑，等被拉回模拟空间，原身就彻底断气了。”
“我说呢，怎么逼叨这么久还没断气。”向寒恍然大悟，又不舍的看了看许延泽，然后狠狠闭眼，说：“拉回去吧。”
许延泽眼睁睁的看着他忽然睁开眼，朝自己笑了笑后，又缓缓阖上，心情乍起乍落，岂止悲凉？
大A一阵无言，觉得还是最后这通虐。
大A：“009，目标波动值是多少？”
系统：“85到90之间。”
差不多了吧，普通人能有80就算很高了。大A一阵暗忖，然后吩咐：“注意，对两人同时进行拉回。”
一阵异力袭来，向寒很快进入模拟空间。大A的精神体虚像正紧紧盯着眼前的多维影像，连转身的功夫都没有，察觉向寒进入后，只招呼道：“回来啦，先坐。”
向寒看过去时不由怔住，影像展示的竟是承辉院。院中，许延泽正紧紧抱着他，表情说不出是悲痛还是茫然，地上依旧残留着血迹。向寒下意识走近，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许延泽这时动了动，轻轻帮‘向寒’整理头发，擦去脸上血污。
向寒心中一涩，忽觉喉咙哽的厉害。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触对方，但指尖却穿过许延泽，犹如穿过一片空气。
向寒一时怔住，大A解释道：“在虚拟空间是碰不到他的，就像观看电影一样。”
向寒倏然抽回手，又看了许延泽一眼，才问：“你在干什么？小九和小B呢？”
“009还在你身体……我是说金宝晗的身体里，把上将往虚拟空间拽。至于罗伊……咳，他有些事要处理，下线了。”
提及小B，大A说的有些含糊。但向寒并未注意，只‘哦’了一声，便继续看着许延泽。
许延泽已经帮‘向寒’梳理整齐，甚至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将他抱上马车，在额头轻吻一下后，低声说：“等帮你报了仇，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向寒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问大A：“他要干什么？”
大A：“……报仇吧，他不是说了？”
“你们怎么还没拉回来？又不是便秘？”向寒莫名有些焦躁。
大A：“……”
“009，数据怎么不动了？”
“失败了。”系统瓮声道。
向寒&大A：“……”
“算了，你赶紧筛选个合适的身体，让向先生再回去。”大A有些无力，虽然没共振，可将近90的波动值也不低了啊，怎么还是失败了？
“筛选要多久？”向寒有些急，雁回关往金州的路上，此时已是一片战火。隆隆的爆炸声后，突厥军已是死伤殆半，就在他们惊魂未定之际，金乌十万守军又蜂拥而至，杀声震天。
马车上，许延泽眼底仍泛着血色，嘴角却噙着微笑。看了半晌，他忽然放下窗帘，轻柔的抚着‘向寒’的脸，低声说：“料理皇帝大概会耽搁一段时间，在那之前，先用突厥的水凝珠护住身体好不好？”
见‘向寒’没有回应，他笑容僵了僵，将手臂收紧些，又轻声说：“我保证会很快，别生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