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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沉默了一下,幽幽的道:“……你早说你是gay,我的尴尬还会少一点。”
典喻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辩驳道:“对不起学姐,我其实是双,因为我对象占有欲比较强,所以……还是谢谢你没和我姐说这事。”
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一会儿道:“我怎么会和你姐姐说呢?我又不是告状精……你是双?怎么知道的?”
典喻心想还能怎么知道啊:“就那样知道的啊……都有感觉嘛。”
仿佛是因为隔着网络的缘故,这位学姐突然间发言大胆了许多:“你有男票……那你和女生啪啪过没有?”
“……没,都没有,”典喻感到尴尬,他忍不住瞥了瞥前排,有些纳闷张珊珊为什么突然间要说这么放得开的话题,“我还是纯洁的高中生,这些等大学再说吧。”
“等大学的时候就开始急不可耐了吧?”张珊珊的语气里带着些不屑,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也没有撤回上一条的补救道,“不好意思学弟,我这是被渣男坑害惨了。”
“……”典喻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没关系的学姐,你会遇到更好的。”
张珊珊又开始正在输入,典喻见她输入了半天也没输入出所以然,干脆先和其他人聊起天来。
典雅正在专心致志的开车,可她偶然间瞥了眼车内后视镜,见到缩在后排的典喻如此沉迷手机,顿时有些不满起来,不过高三党压力大,让他放假这会儿多玩手机也不是不可以,典雅也就没说什么。
今年的节日很玄乎,清明节竟然和劳动节连在了一起,法定节假日规定连放了四天的假期,学校简直要疯,愣是把周日扣下来让学生们来校补课,于是假期从四天变成了三天。
典喻要跟着典雅去公墓给老一辈扫墓,这事本来是典父典母要带着他们做的,但在外旅游身不由己,他们的航班出了点问题来不及赶回来,而这对家长也一向看得很开,干脆就继续玩呗,然后吩咐着孩子们去扫墓踏青。
他们的爷爷还健在,这时候正在疗养院养老,不过典喻典雅的这位祖父脾气古怪,很不喜欢子女们来看望他,但是太久不去看望他,他又会特别特别的生气,可他也不太使得来手机但接电话还是懂的,子女们给他打电话时他嘴上嫌弃得很,背地里能高兴很久。
典爷爷还老喜欢自己杵着拐杖去看典奶奶,别的老人可能都怕见多了徒增伤感,但他偏不,每个月都要去看顺便再絮叨一番,仿佛典奶奶还在世,只不过他俩分居两地不常见面,每次见面还带束不知哪弄的小花,腻歪死人。
这会儿典雅正打算带着典喻去接典爷爷来看看典奶奶,典喻的外婆外公也和典奶奶在一个公墓区里,刚好可以一起去看望。
典喻正和边牧聊着呢,突然就看到信息提示学姐回了张图片,他还以为是个表情包,点开一看竟然是张黑丝照,这吓得典喻差点把手机给摔了,他刚输入dx准备回个“等下”然后再接上一句“学姐你这什么意思”,结果开车的典雅突然踩了刹车,这让他手滑的摁了“多谢”还不小心发了出去……
典喻吓到快灵魂出窍,他着急忙慌的打算撤回,结果前排伸出一只手,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典喻只来得及应激反应的按关机键黑屏,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姐拿着夺来的手机冷笑:“你这什么表情?有什么秘密不让我看到?”
典喻:……完了完了。
典喻正不知所措的想着怎么扯谎,就听到典雅继续冷冷的道:“我不管你里边什么鬼东西,见爷爷的时候不准玩手机,现在它归我保管你听见没有?”
典喻正心虚着呢,只能讷讷的道:“……听见了。”
这时他才发现,已经到了疗养院门口,典爷爷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小雏菊等着他们呢。
典爷爷年纪大了视力不好,等这姐弟俩走近了他才勉强认出了他们:“轮到老二家了啊,走走走。”言语中显然把典喻典雅当成了典父典母。
典喻典雅也没吭声反驳,他们爷爷的身体还不错,可并没有老年痴呆,这是他在故意撒气呢,气典父典母没回来给典奶奶扫墓,言语中淘汰他们。
姐弟俩也很无奈,父母不靠谱这也没办法啊,又不可能反驳爷爷,否则他会特别特别生气,并且闷着一声不吭,然后到典奶奶坟前大吐苦水、大骂子女不孝。
这个有先例的,本地的传统是清明节中秋节都要扫墓踏青,这十多年来老大和老三家都有那么一两次因为某些事那两天没来得及到场的情况,但其中属老二家也就是典父典母最为过分,加上这回足足有四次没回来。
好在这些人时间都是错开的,每家每次都有代表来,否则典老爷子铁定会买一副棺材板搬到公墓的典奶奶坟前,大闹“子女不孝我不活了我要去死老婆子你等着我”的戏码。
说来说去,典爷爷就是个老顽童,看起来异常古怪但实际上太孤独了,孤独得都忘记该怎么与人相处了。
大家其实都知道,但是不敢在他面前多说,怕说错话让他伤心。
典喻乖乖的扶着典爷爷上车,给他俩系上安全带,典雅也依旧坐在主驾驶座开车,时不时瞥他们两眼注意情况。
典老爷子还想装高冷的不说话,可还是忍不住问起典父典母的情况,典喻也乖乖解答,免得爷爷生闷气引起全家大乱。
说起来边牧在哪里?虽然变形怪不过人类的节日,但又不能陪在典喻身边,闲下来的他也去看了他母亲的坟。
确切来说,边母并没有坟,变形怪死亡后只会变成一滩血水,她和边牧交代后事的时候,边牧也是懵懵懂懂,他的母亲只叫他好好的保留那一枚戒指,其他不要管。
但边牧那时候年纪小也不太懂,只傻傻的搀扶着气若悬丝的母亲从肮脏的下水道来到某座市郊荒山里,眼睁睁的看着她化作血水渗入那棵榕树底下,只留下一只戒指和一身衣物。
边牧当时并未开智,他愣了老半天才难过的大哭起来,抽抽涕涕的用手挖了一个坑,给母亲做了个无名的衣冠冢,远远看着就连一个土包都算不上。
边牧带着戒指开始流浪,虽然刚开始着实是傻,过得实在辛苦,好几次戒指都差点被抢,但母亲说的话他都牢牢记着,苦头吃多了智商也就上来了。
过了几年他成了一个冷酷的小少年,再也记不清自己原来的脸,他明白了这戒指的含义,想扔了它却又想到自己母亲的苦苦叮嘱。
这时候他好不容易有能力占领这块领地,恰逢当初的那座荒山就要被移平建房,边牧连夜摸着黑回到那棵榕树下,挖出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就这么抱在怀里,靠着树下呆了一夜,第二天把它们埋到了那处标志性建筑附近的隐蔽处,连同那枚戒指。
也是那一天,他想出了自己的图腾,用自己的血简单的画在了那个小角落。
再后来,他按照着母亲的心愿,找到了合适的身份,作为别人活着。
边牧想的出神,他望着那座荒山移平后建起的别墅,这也是他的房产之一,用别人的钱买下的。他还是没办法漠视这个地方,每次来到这都得静静站上一会儿,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边牧待了一会儿有点待不下去了,他驱车去了市中心,去看他在那建筑上画的图腾。
图腾依旧没什么变化,周围的气息却陌生了一些,边牧警惕的环视周围,他想起来前些天植物园里的跟踪者。这么想着,他来到附近查看,果然曾经埋下东西的那处土壤翻新,边牧伸手去挖,破衣服和戒指都在,只是紧裹着衣服的戒指变成了衣服盖着戒指。
边牧想了想,还是皱着眉头把带土的戒指放进了口袋里,重新把那一身破布埋了回去。
这人在调查我,边牧想,是猎魔协会?还是其他组织?
这么想着边牧便有些不安起来,他摸出手机,典喻依旧没有回信,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些人连这里都能挖得出来,那小喻那边会安全吗?
边牧不敢深想,他知道典喻去扫墓了,便驱车去了公墓,可是他不在那里,他感应不到他。
他去了典喻的家,没有;他去了典喻的学校,没有;他去了他们经常去的那几个地儿,都没有。
边牧害怕了,他疾病乱投医的开着车在城市里到处乱蹿,他唯一的希望只有典喻纹身上的那点感应,可是毫无线索。
他有些紧张的打电话求助他的同族,许久后接通的电话那头却声音疲倦:“没办法了,我自己都自身难保……”紧接着是嘟嘟嘟的忙音。
边牧慌了,他强迫着自己冷静,强迫着自己重新找、继续找。
等又一次开过学校,边牧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把车停在路边,循着那点微弱的联系,走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这个地方他来过,典喻带他来的,他们第二次正式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