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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做了两个来回，又走了两步。
距离老阿姨只剩三步之遥，乔安开始胡思乱想，各种糟糕的结局在他的大脑里轮番上映，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拦住了他，不让他再继续前进。
乔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不好，任攸宁曾要求他每天都要练习微笑，和礼仪职业的那种微笑不同，任攸宁是要他在微笑的时候，体会面部肌肉带来的律动。
那是一种全身向上的感觉，嘴角提起来的瞬间，大脑里就出现了一个讯号，告诉乔安，现在的自己很快乐，很积极，无所畏惧。
两步。
乔安牵动嘴角，一路向上，这个动作在两个月内他做了无数次，但每一次都能感受到不同分量的积极力量。
他深深的呼吸着，周遭的嘈杂声音已经听不清了，乔安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呼吸的声音，和气体进入身体又离开时的细微体验。
一步。
乔安终于站到了老阿姨跟前，他全身颤了颤，用力绷紧了全身，一秒，两秒，然后放松。极度紧张后的松弛，会使人处于真正的放松状态，乔安看着老阿姨，张嘴忘了词。
不行，还是不行。
乔安转身狼狈的跑开了。他还是做不到，还是无法主动与人交谈。
他蹲在树下，喘着气。很多时候，心里一点有了一点小阴影，很快就就会变成一块巨大的墨团，吞噬所有的正面情绪。
临近圣诞，整个广场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圣诞树，小麋鹿，还有红袜子，拐杖糖等等。走到每个地方，《铃儿响叮当》的歌声，都会欢快动人的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乔安捂住脸，在树下蹲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因为脚麻而往前扑倒，好在及时的扶住了身边的大树。
靠在树边缓了一会儿，乔安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捂住脸用力搓了搓，然后毫不迟疑的往前走了去。
前面人还是很多，男女老幼什么样的都有，乔安没有注意那么多，他直直的往前走去，走到第一个遇到的人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你好。”
在说出口后，乔安才注意到，他拦下来的是一个身着红色洋裙的漂亮女士，看她行色匆匆的样子，应该是着急着去赴什么约。
太过忙碌的人一定会拒绝自己的交谈，乔安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有仔细观察，后悔自己太过鲁莽，还没等他后悔完，女裙女士就问，“你好，怎么了吗？”
乔安有点慌，他猛吸了一口气想说话，结果开口吓得打了个嗝。
乔安：“……”
女子也愣了愣，然后笑吟吟的说，“别急，你说就是。”
“我，我想…”乔安说了两个字有卡壳了，他包了一口气在嘴里，把脸涨的鼓鼓的，这样做会绷紧脸部肌肉，等下把气吐出去，就能实现面部放松。
女士虽然有些着急，但还是很耐心的等乔安说话。
“请问，东街在哪儿……”乔安终于说出来了，一张脸通红，他看着红衣女士，心里忐忑不安。
“在那边。”红衣女士给乔安指了方向，乔安还没来得及道谢，那位女士就离开了。
乔安看着那位女士越走越远，远到看不见后，默默的走回了大树下，他蹲在树角，抱着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