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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汗淋淋瘫倒在床上。
重重喘了几口气后,我解开腰带,释放梅瑰被绑在床头的双手。由于她太过用力,手腕上已经有了两道明显淤青。我看着很是心痛,抱在怀里给她揉着腕子疏血化淤。梅瑰的呼吸越来越深,越来越慢,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我移动一下,为两人盖上薄被。看着她安详满足的睡脸,我百感交集。被诅咒是发生在我身上最悲惨的一件事,然而现在遇到梅瑰,我又有些不太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像梅瑰这样美丽的女人,可以让我充满兴奋与渴望。
我躺在床上,享受着真实的宁静,努力放松僵硬的肌肉,使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然而,我的内心还有深深的不安,黑暗和危险在我思绪中悄悄渗入。我似乎仍具有某种精神能力,这一事实让我很担心。如果我真的回到这个世界,那我应该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才是,直觉告诉我身体某个地方仍然不对劲。
我越来越心神烦躁,莫名的恐惧占据我。在担心和绝望交织间,睡眠最终将我打败。再次醒来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我一时没了时间概念,只听到外面一阵持续的敲门声。
梅瑰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我爬起来。她满腹心事,最终还是指指大门,老老实实小声交待:“我们需要帮忙。而如果有一个人能帮忙,就是门外那个人了。”
我预感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有限,也明白需要弄清楚越过门界后发生了什么。可这件事儿终究太过古怪、也太过荒诞,我不想梅瑰将陷于麻烦中,“梅瑰,这件事儿也许会很危险,你别为了我把自己搭上。”
梅瑰摇头,说道:“我想救你,可我能力不够,很多事情搞不明白,所以我才想找人帮忙。”
我什么也没说。
“你生气了?”梅瑰问得小心翼翼。
我苦笑道:“一百年来,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做好事。我怎么会生气呢?”
我快速收拾停当,和她一起来到客厅。梅瑰打开门,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走进来。经过梅瑰的介绍,我知道她叫杨槐,两人的太婆是亲姐妹。我立刻明白过来,和梅瑰在刺激和疯狂的间歇,她曾经提过母系一脉世代相传的神秘力量,而杨槐也是这支血脉中的一员。我怀疑杨槐身体蕴藏着何种巨大能力,然而她们的家人一定告诫过保持低调的重要性,和梅瑰一样,从杨槐的外表看不出丝毫线索。
杨槐穿着式样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筒裤,然而袖口处的三叶草刺绣,以及纽扣上的亮片又让她显得个性而别致。微卷的粟色长发柔软篷松的披散着,只有一个镶着小碎钻的头饰别在耳边。梅瑰和她在长相上并无太多相似,杨槐高挑干练、梅瑰娇小温顺,但两人站在一起却和谐平静,看上去既保持几分成熟女人的千篇一律,却也固执得用细微差别诉求与众不同。
杨槐听了梅瑰对我的介绍,挑挑眉头,笑着说:“头回见你家里有个男人,哪儿找的?真信得过啊!”
我猜测梅瑰生命中的男人并不多,即使有也更像过客而非男友。想来找到一个男人相信并且接受她能看见鬼魂的事儿,应该不会很容易。我心里有一丝窃喜、一丝得意,梅瑰和我就永远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如果,有我们俩的话。
我看向梅瑰,她仿佛预见到杨槐的反应,也不回应,倒杯茶放在杨槐面前,做个请的手势。
杨槐笑着拿杯,“你怎么了?多大的事儿,跟我来这套。我就不爱这个,梅瑰,我们开门见山,你打了几次电话找我,应该不仅仅为了请我喝茶吧。”
梅瑰低头续水,“你很忙,能请到你不容易。”
杨槐也不多说,只是静静等着。梅瑰指指我,做个显而易见的手势。
杨槐吃了一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我,半响过后,才抿着嘴角连连摆手道:“先别来这套,我可不管你给自己揽了什么事儿。难道你看不出这样做有多荒谬吗?亲爱的梅瑰,你的固执可真是……真是……哎……”
梅瑰点点头,“我知道,但我遇到这件事、遇见他。”
杨槐直直看向梅瑰,“你忘了从小到大怎么教你的,这不是你的责任。”
我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可以猜到两人知道彼此拥有的神秘力量,并且也明白这力量对于她们的成长不会有很大帮助。
“责任?杨槐,现在和我说这个?你也许漠不关心,但你并不愚蠢。”梅瑰两手捏成拳头,和她对视几秒。
最终还是杨槐撇开目光,从鼻子哼了声,喃喃道:“愚蠢?”她看上去完全放松,躺倒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竟然开始低声唱起歌来。
我听不清楚歌词,梅瑰却显然很熟悉。她走上前抱抱杨槐,感激地说道:“你是好姐妹,今后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我,”杨槐指着自己,言之凿凿说道:“不会有麻烦。”
梅瑰又向杨槐身上蹭了蹭,道:“对,我也觉得你不会,但万一有的话,一定来找我。”
杨槐开始还绷着脸,在梅瑰的不断讨好拥抱下,最终还是翘起嘴角。她回抱了下梅瑰,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好吧!如果我有麻烦,会找你的。”
梅瑰的眼睛亮起来,问道:“如果你没有麻烦呢?”
“那可不就阿弥托福,皆大欢喜!”
我坐旁边听着看着,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却识趣地保持沉默。直到屋内的气氛轻松下来,她们姐妹聊完,我这才插嘴道:“所有这些都是因我而起,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儿么?”
梅瑰看向杨槐,看她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对着我说:“这个家里,我充其量只是个能看见魂魄的灵媒,但杨槐却是真正的女巫。”
我一脸震惊,“什么?”
梅瑰满脸期待地看着杨槐,对我说:“她会施咒,希望也会解咒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脑子里涌现成千上百的问题。可是忽然间,我发觉周身的气息在改变,非常模糊、令人费解,甚至自相矛盾。梅瑰和杨槐显然也感觉到了,纷纷直起腰身,惊讶地盯着我的方向。
我暗道糟糕,叫了声:“嗯?梅瑰?”那声音听起来遥远而微弱,根本不像面对面的交谈。
接着,我的身体变得透明,我可以清楚看见座位下的沙发以及靠背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