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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先是将火生起来,接着脱了自己身上的中衣和外衣用树枝架在一边,烤暖。再把卿洛被汗水浸的潮湿的衣服褪下,架在一旁烤着。最后,小心地将自己已经烤暖的衣服穿到卿洛身上。
这一番折腾下来,两人都身心疲惫。
卿洛是因为无论陈令再怎么小心都或多或少扯到了他身上的伤,而陈令则单纯是紧张得不行,生怕弄痛了卿洛。
将一切都安顿好,陈令便给卿洛挪了窝,在火堆边铺了厚厚的干草,抱着卿洛躺下。
按着卿洛的视角,只要斜眼睛就能看见陈令的侧影。
无聊的卿洛转着眼珠子看了陈令一会儿,忽然开口:“不冷么?”
陈令的衣服给卿洛穿了,卿洛的衣服还在烤着,所以此刻的陈令只穿着亵裤光溜溜地坐在火堆旁。
陈令笑笑,摇摇头:“我没事。”
沉默地又看着陈令的侧影好一会儿,卿洛开口:“我冷,抱着我。”
听了卿洛的话,陈令一愣,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卿洛的意思。挪动屁股坐到卿洛身边,扶着卿洛的上半身,手臂勾着卿洛的腿把人挪到自己叉开的两/腿/之/间,而后调整了一个让卿洛舒适的角度,让对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胸口。
“你烧得厉害……”卿洛滚烫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到陈令的胸口,陈令的嘴唇抿得死紧,想拥得更紧点又怕弄疼了浑身是伤的卿洛。
“嗯,发烧,说明我在好转。”火光映着卿洛的轮廓,跳动着的火焰使得卿洛的脸也时明时暗:“你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能涂的外伤药都上了,是吧?”
“嗯。”陈令点点头:“都用上了。”
“那就没事,不用担心了。”卿洛脑子昏沉沉地打了个哈欠,却由于打哈欠用了太大的力气,牵动了伤口,硬生生地又疼清醒了:“你呢……你的腿处理过了么?”
卿洛哪都伤着了,却偏偏没伤到眼睛。尽管陈令尽力遮掩,但他还是看得出陈令的腿受了伤。
“不严重,已经处理过了。”陈令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
卿洛却蹙了眉头,要是当真不严重,陈令这么能硬抗的人怎么可能表现出来。
“骨折?”卿洛试探着问。
犹豫了不过眨眼的功夫,陈令做不到骗卿洛,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他也做不到:“嗯。”
才点了头,陈令就立刻补充道:“不过不严重。”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骨折这事儿,可大可小。处理得好,养得好,也不算什么大伤,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可是处理不好,骨头要是长歪了就麻烦了。
陈令以后能日天日地,不代表一路上没什么伤病。以后腿是好的,不代表他曾经腿没坏过。要是这会儿陈令把腿弄坏了,作为现任残疾人的卿洛可就真的无人可以依靠了。
挣扎着从陈令怀里坐起来,卿洛疼地发了一身冷汗:“去……找几根粗些树枝来,要直的。”卿洛喘息着,用伤的比较轻的左手轻轻撑着地面支撑着身体。
陈令呆坐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把卿洛按回自己的怀里,还是该听卿洛的话。
“快去……”卿洛蹙着眉,汗水沿着鬓角流下来。
深知自己拗不过卿洛执拗的性子,陈令只得老实地起身,按照卿洛说的去做。
“把我的衣服披上……”
陈令才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迈步。卿洛就像预知到了陈令要光溜溜地出去似的,提醒对方把自己的衣服披上再走。
抓起卿洛的外衣披在身上,陈令快步向山洞外走去。
不到盏茶的时候,陈令就扛着一堆干树枝回来了。
陈令怕卿洛等的太久(更多的是担忧卿洛的身体,怕他那么坐着支撑不住。),也没有按照卿洛说的细细甄别,见到大致符合要求的陈令就捡回来,想着那么多树枝总有卿洛要的。
卿洛也不是傻的,等陈令离开了山洞就舒舒服服地躺下了,毕竟依照他现在的身体,要是一直坐着就是地地道道的自虐。喜欢享受又怕疼的卿洛,自然不会让自己的身体吃那么大的苦头。
听见陈令的动静,甚至陈令德行的卿洛看都没看一眼就淡定地吩咐:“你好好挑挑那些树枝,要中等粗细的,和你小腿一般长短的。”
陈令这才有些懂得卿洛让他找树枝的原因了,按照卿洛的要求将树枝挑拣出来,然后用随身的匕首将树枝上的结疤都削干净,这才拿着一捆处理好的树枝坐到卿洛身边。
“扶我起来。”
将树枝暂且放到一边,陈令把人扶起来。
和陈令面对面坐着,卿洛指挥着陈令将他左腿上简单的包扎拆开。
看着陈令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卿洛的眉蹙得紧紧的。
很显然,陈令根本就没有好好处理过伤口。
被断骨戳得血肉翻卷伤口只是被简单地用水冲洗了一下,甚至没有冲洗干净,此刻由于包扎有些泛白的血肉里还夹杂着一些尘土。可如果单单是这样,也不足以让卿洛的脸色如此难看。更糟糕的是,陈令根本没有把骨头挪回原位,折断的腿骨还在伤口处得意洋洋地戳着,白色的骨茬扎眼的很。
“我还没来得及处理……”见卿洛脸色不好,陈令解释道。
抬眼瞥了陈令一眼,卿洛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拿过水袋,用嘴咬开后将清水淋在伤口上:“撕块布料给我……”
卿洛边说话边把手伸到陈令面前,卿洛这边话音未落,陈令就已经把布料放到卿洛手心了。
将布料沾湿,卿洛细细地清理起伤口中的脏污来。将污血、尘土以及一些碎骨茬料理干净,卿洛抬起头来:“疼么?”
明明眼看着陈令整个人都被汗水浸上一层淋淋的水光,卿洛还这样开口,摆明了是明知故问。
陈令没有回答,只是咬紧了腮帮子,紧握着拳头抵御着残余的疼痛。
挑了挑眉,看着陈令难受的模样,卿洛反倒是露出丝笑容来:“疼就对了,不然还以为你是个傻的,不晓得疼,更不晓得爱护自己。”
陈令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答话,卿洛就单手把那块湿捞捞的布料塞进了陈令嘴里:“咬紧了!”
卿洛说话间,就单手按上了陈令的伤口。手腕一使劲儿,错位的骨头硬生生地就被卿洛按回了原位。
痛呼声被布料堵在了嗓子眼儿,尽管是下意识地狠狠咬了牙,但嘴里含着布料也没咬到舌头,只是由于太过用力牙龈出了点血。
骨头复位的同时,伤口再次由于挤压流了不少血,不过卿洛有意识地避开了大的血管,倒也只是看着吓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