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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岁岁年年,花有情,人有意,花与人生,便是分割不开的丝丝缕缕。
(一)
我眼见着芙蓉花的叶子一片片由绿变黄,然后一片片脱落。
没有任何预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它的死亡。两年来它一直是茂盛的生长着,我为它修枝,浇水,喂肥料,原以为今年会开出更多更美的花。
事实上,从花花把它的一枝啃断以后,其它的枝叶就在慢慢萎靡,我把断口处用创可贴缠紧,并没在意。大概是第四天,我发现有一个叶片开始变黄,由叶片的顶端日渐透黄,另外几片叶子也是如此,直至脱落,花盆里的水不象以前那样很快就被吸收,我知道它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从叶片变黄到它的死亡,经过了二十八天的时间。我想,它一定也努力的想活下来。
我不甘心就这样确定它的死亡,依旧每日里看它,不肯放弃。
是因为那一枝的断裂才有了它的死亡吗?那一日我对着它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晴雯,大概这株芙蓉并非死亡,也是做了花神去了。
芙蓉旁边的兰花又生出了新的叶子。
搬回家不久的兰花就被贝贝咬的七零八落,长长的叶须有一半被断开,局促在花盆中央。几天后,断掉的半截叶子不再生长,顶端的五分之一处是不规则的枯黄,我一狠心,将它们全部从根部拔起,另一半叶子稀疏的留在了花盆里,看上去孤零零的。
没几天,从稀疏的叶子中又生出了新的嫩叶,翠绿的,我很欣喜的等待它们的长大。
没过多久,兰花重新长成了茂密的绿。
可是贝贝实在是淘气,无论我把兰花放在什么地方,他都能够得着,一不留神,兰花的叶子又被他扯得七零八落,我想这下兰花毁了,一次折腾还经得起,两次三次怎么受得了啊。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忐忑不安中渡过,守着兰花,不让贝贝再接近它。
终于,兰花的叶片长满了花盆,垂出了盆外。
我耐心的等待兰花叶上爆出花蕊。
芙蓉是开过花的,饱满的花瓣,鲜艳的颜色,在绿色的叶片中清亮亮的妩媚。
(二)
工作对我来说是枯燥的,在办公室里,我的花给了我几许枯燥里的生动和鲜活。
一般只买两种花,康乃馨和勿忘我,原因之一,缘于康乃馨被人们赋予的花意和勿忘我的颜色,原因之二,康乃馨花期比较长,勿忘我只枯不萎,并且我喜欢勿忘“花中情种”的内涵。
小小的花瓶放在办公桌上,抬头便见花,久看数字和电脑屏幕的眼睛马上有了神采,疲倦一扫而光。
或许是我的固执,或许是我的矫情,我认定的喜欢就很难改变。康乃馨带给我的,总是身为母亲的自豪和骄傲,还有对母亲的怀念。而面对勿忘我,那些历历在目的情感故事会使我陷入情绪的
波动,而这些,都是我愿意享受的。
对于我来说,花的意义已超出了花的本身,某些情境下,花是一份寄托和依托。
在另一些场景中,我买花只为了送给自己,提醒自己可能忽略的快乐,而快乐,是不需要别人给提供的。
于是就有了一个女人美滋滋的从花店里出来,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嘴里哼着小曲,而快乐,也就真的在那个时候布满了整个世界。
(三)
记得小时候,冬天家里饭桌上的菜基本以大白菜为主,妈妈把单调的大白菜变着花样的做,以便给全家人味觉上的改善。
整棵的大白菜几乎是连根也不剩。
就在某一天,家里的桌子上多了一棵尺把高的花,一层层的开着小黄花,没有花盆,花是长在一个小碗里,我凑近了仔细看,原来是一个带根的白菜,那些密匝匝的小黄花就是从根部上的白菜叶里长出来的。我很惊讶的问妈妈,怎么这么一丁点的白菜叶就能生出这么多的小花?妈妈说是啊,别看它不起眼,可有很大的能量呢。我又问妈妈,那么它是怎么生出花来的?妈妈说,给它喂点水,没几天它就生出花了。
我不记得那年我几岁,但我记得那时我的思维是少儿式的。
我把那棵花叫作白菜花。
那棵白菜花给我们的家增添了明媚的色彩,即便是阴暗的天气里,屋子里也不再昏暗,仿佛有丝丝缕缕的阳光蕴藏在白菜花的躯干和花瓣里,轻轻一动,那些阳光就散开来。
我也就学着妈妈的样子,在每年的冬天让白菜花开着。
长大后,我把妈妈定位成花一样的女人,因为妈妈能够在简单平常的日子里把生活装扮出花般的色彩,因为妈妈象花样的美丽。
直到现在每年的冬天,我还会在屋子里让白菜花开着,尽管屋子里很多干花,鲜花,但简简单单的白菜花仍旧是独特的美丽。
(四)
女孩那么喜欢穿带花图案的衣服,从小就是。小时候布的花色品种很少,小女孩大都是棉布碎花的上衣,外套,棉衣,一件衣服穿好几年,秭妹几个轮流穿,往往身上的衣服是两种花布拼接而成,身上就象开满了鲜花。
唯独不喜欢的,是大红花的衣服。后来院子里种上了地瓜花,开出的花有鲜红鲜红的,日子里仿佛有了鲜红的色彩,有一点点喜欢上了红花,仍旧不喜穿鲜红花的衣服。
父母和家人的爱,犹如温暖的阳光,给弱不禁风的小花注入无限的关爱和呵护,在磕磕绊绊的日子里,小女孩渐渐长大,依旧爱花,爱穿满身开花的衣服。
当鲜红在身体里绽放时,小女孩懂得了恋爱,把那个帅气男孩送她的鲜红梅花视若珍宝,鲜花在恋爱的季节充满了诱惑和魅力,直到有一天,男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女孩知道,花也会凋谢。
刚刚接受的鲜红色花的衣服倾刻间全部失色,连同那枚红梅。
女孩在闭上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第二年鲜花盛开时,另一个男孩走进了女孩的生活,女孩说,有花开就有花落,花落后还会有花开。
女孩穿着另一位母亲亲手做的鲜红小花的棉衣,开始了新的生活。
(五)
她收到了平生的第一束玫瑰,是一个男人送给她的,那个男人说他爱她。她嘴上说着不喜欢玫瑰,手却接过了那束玫瑰。
送她玫瑰花的男人也是她所爱的,因此,她认定那束玫瑰会象他们的爱情一样,久开不败。
她的确是不喜欢玫瑰的,她觉得玫瑰的花期太短,不适合象征爱情。
男人问她,既然不喜欢玫瑰,那喜欢什么花?她说勿忘我。男人就说下次送她一大堆勿忘我。
她不喜欢玫瑰还有一个原因,玫瑰有刺,不当心就会被刺到,会疼。
会疼,她想到了,面对一个男人信誓旦旦的情话,她情不自禁陷了进去。
“原来爱情真的象玫瑰一样,短而有刺,如同一部激情电视片,轰轰隆隆以后就是疼痛。”她悲痛欲绝的对我哭诉。我没心没肺的笑着,告诉她,你看现在的玫瑰都是人工种植的,平日里一块五两枝,情人节几十块一枝,花店批发时论斤称,卖出时按枝算,有利可图的东西,你还当宝贝?算了,就当是走路不小心被扎到了,冒点血也就是针尖大小的窟窿。她抬起泪水纵流的脸,凄惨惨的。“说的轻巧,我的心疼,针尖大小的窟窿也补不上了。”补什么补,自然愈合,实在不行就废了这颗心,换一个。她看着我,叹气“唉,你不懂。”
懂也好,不懂也罢,玫瑰只能代表浪漫,不能代表永恒。我这样想,却没说。
过了些日子,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吧,再见到她时,她满脸的幸福,我知道她又恋爱了,果然,她告诉我另一个男人爱上了她,情人节那天,男人送给她九十九朵玫瑰。
(六)
花开的美丽,花落的无奈,总会让人感概,感叹。人之常情。
我也曾经面对洒落一地的花瓣黯然神伤,曾经为黛玉葬花流过泪,曾经不忍在落满碎花的地上迈出步子而绕道而行。
我也会看着花开花落吟咏几句唐诗宋词,会听着梅艳芳的女人花自叹自怜
都会说花开花落皆自然,都会随花开花落联想到爱情,人生。
花,本不仅是花。
女人更容易为花动容,以花喻己,以花寄情,我想,很多女人都会有花事的心绪,无论花事承载的是喜是悲,是苦是乐,它们都是美丽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