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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缝隙里急速消逝的模糊景色，虽然抽象如同一笔笔画在纸上的颜料，却莫名的觉得安心，只因那色彩是一抹抹预示生机的翠绿。
很多事看不清反倒是好，而有些事看不清却只会让人感到不安。
秦丽抽回视线，借着余光看了一眼闭目假寐的严雅，依旧为刚才的事情心神不宁。
“呕~！”
突如其来的反胃感，让身旁闭目的人瞬间惊醒，继而一脸紧张的看向了她。
捂嘴皱眉摇了摇头，压下那阵恶心感，转过了头。
突如其来的妊娠反应将她早已经遗忘掉的痛苦瞬间拽回到了眼前，瞥过视线不敢也不愿意看向身旁人，看着缝隙外的世界，反倒觉得安心。
直到耳边响起了熟悉的低声叹息，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哭了。
“累了，就靠着我睡会儿吧~！”说完严雅抬手轻轻拭掉了她脸上的泪“来，过来靠着我。”仅仅两人之间能够听到的声音，温柔的仿若幻听一般。
见秦丽傻愣愣的看着自己毫无动作，严雅索性握着秦丽的手将人给拉了过来。
十指紧扣的同时将秦丽的脑袋轻轻压在了自己肩上，“快点睡会儿。”
这一句话就好似魔咒，竟让秦丽紊乱无序的心感到安定，而枕着的消瘦肩膀又是那么的弱小而舒适，意外的给人一种坚实的错觉……
若不是这个末世，她和严雅还会有交集吗？
一个是普通高中生，一个则是天之骄子。
如此一想，心里突兀的感到一阵痛，说不清来由，默默的滑落一滴泪，紧紧回握了那双纤小的手……
荒凉丛生的道路上，一辆辆车风尘仆仆的疾驶而过，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的将会是什么，对此严雅选择了闭目养神，只是心里仍旧不免为刚才秦丽眼中的恐惧所伤。
与此同时，驶往j市的荒凉国道上，集装箱车同样急速行驶着，驾车的人是柳叶，秦烨专心致志的守在了秦志刚身边，伤势较轻的魏素洁和夏母则由秦楠和龙艾照看。
经过先前的一番闹腾，龙艾默默地照料着魏素洁，看着病床上的人，心里充斥着愧疚……
半晚时分秦志刚的转醒，让秦烨苦着的脸总算微微放晴。
“爸。”
听见身边人的声音，秦志刚涣散的目光总算找到点焦距，手臂因为毒血腐蚀得只剩白骨，虽被龙艾适时处理，没再持续腐蚀，但包扎的纱布上早已经渗出血红。
秦志刚试图张口说些甚么，可是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吐出一个字，紧接着便又昏了过去，这无疑让秦烨才稍稍放松的神经，再度绷紧了起来，焦急的喊了几声，没见反应，扭头就冲龙艾喊道
“龙艾！快过来！”
原本想事入神，被秦烨这一声惊呼吓得浑身一震，心知出了事，连忙跑上前，见到秦烨急得快哭的模样，连忙稳定心神详细检查。
“他失血过多，要输血。”
“我爸是a血型，我是o型血。”
“你的血不行。”这个理由不用解释。“输我的吧，我是a型”说完龙艾解下外套，开始做准备。
“……谢谢你……”
这一声道谢让龙艾失神良久，心里说不出的涨疼和闷堵，看向秦烨的眼里有震惊，有感动，也有不解，甚至于还有一丝气恼！
道谢？！
为什么向她道谢？！刚才不还怨恨着她吗？是！说到底她的确算得上一个杀人凶手，如今的一切是她的家人造就的，她参与其中，脱不了关系。
她是罪人，活着只为赎罪，只为纠正。
所以，面对秦烨的恨和怒时，她早有心理准备，打从她出逃的那一刻起，所有可能遇到的结果她都想到了，唯独………
没想过，还有人会感谢她，在知道她是罪人之后，恨她怨她的同时，还会感谢她！
想不通！
她想不通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直到泪水滴落到手臂上，才惊觉自己哭了，连忙撇过脸拭掉眼泪，着手抽血。
这一幕插曲转瞬即逝，却都深深刻印在了两人心里。收拾好用具后，龙艾退身到了一旁，一下子失去的血液，让她感到疲倦和困怠，放下手术用具后，眼前的画面有些摇晃。咬牙忍下眩晕的感觉，靠着车壁缓缓坐下，闭目养神。
秦烨远远的就看见龙艾有些不对劲儿，确定秦志刚并无大碍后，才上前查看，正巧撞见靠坐着的人就势就要往地上栽倒，一个箭步上前就给扶住了。
“…我没事。”推开秦烨倒身靠在了车壁上“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此时龙艾的脸色已近苍白，毫无血色，见对方如此倔强好强，秦烨也就不再打算插手，只不过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便翻找出了一瓶葡萄糖注射液扔给了龙艾，紧接着什么话都没留下，回到了秦志刚身边。
看了看手里的葡萄糖注射液，再抬头看了看远处坐定的秦烨，龙艾愣了很久，末了将葡萄糖注射液小心翼翼的握在手里，闭目睡了过去。
而输完血的秦志刚，面色明显红润了一些，一个小时后，人便醒了过来。
“…水…”
简单的一个字就让秦烨慌忙扭身找起了水，将人扶起喂完水后，秦志刚让秦烨坐在了床前。
“爸，好点没？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秦烨为了自己这般担忧心焦，秦志刚心里喜忧参半，喜得是儿子的孝顺，忧的是当下的情况。
“你…过来，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见秦志刚一脸神秘的模样，招呼自己到跟前，秦烨心中疑惑却还是乖乖将耳朵移了过去。
却没想听到的话是那么的令人震惊！
以至于，他连忙摇头否决，说什么也不愿让步！
“不可能！您想都别想！”瞪红双眼，说的话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有什么不可能？！”秦烨绝决的回拒也让秦志刚的态度坚决了起来“赶紧动手！”军人出身，让秦志刚说出的话免不了多了几分命令的口气，只因不愿惊动其他人而刻意压低了声音。
对此秦烨只是红着眼眶不住的摇头。
见强硬的态度不起效果，秦志刚转而缓下了态度。
“秦烨，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说着加紧催促“赶紧的！”
“可你是我爸！”这比什么都重要！就算说他不是个男人，他也认了！“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龙艾有办法救你！”
“我们现在带你去实验基地，到了那里龙艾能救你！”
“你知道拖久了之后会是什么后果吗？”得知如今的形势，秦志刚的语气才软了下来。
“知道。”
咬牙给出的答复，仅仅两人可闻。
得到秦烨肯定的答复，秦志刚才松了一口气，神情格外的放松
“好，你知道就好。”
车行驶了一夜后，进入了j市，相较于h市这样的一线城市，j市勉勉强强能算一个三线城市，甚至于连名字都很少出现在国人的视线中。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j市没有出名的景点或者特产，就如同一个普通平凡的人，搁在人群里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正因为如此，实验基地基地建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样一所实验基地。
去往实验基地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奇怪的也就在这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公路堵塞，就连行尸都是零星几只，一切顺利的不正常。
除了龙艾，其他人都不由的警惕，就怕所有的危险都集中在了目的地。
“你们用不着这么紧张，通往实验基地的道路如此畅通很正常。”
“你这话什么意思？”
“早在疫情爆发的前一天，j市就被清理干净了。”说着这话龙艾下意识的将脸转向了一边。
话说得很轻，听上去却是沉重万分。
“清理干净？”秦烨皱眉不自主的复述了一遍，然后整个人都面色煞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一旁的秦楠虽然微微一惊却也很快回过了神，似乎这一切在她眼里并没有多么的难以想象。
“高层以大雾为由封闭了几条高速通道，一天一夜，销毁了所有的感染体和潜在感染体，封闭了实验室。”在末日爆发前，j市就已经是一座空城了。
所以，道路上没有人外逃，没有交通堵塞，行尸也不过是零星散落的几只。
“为了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你们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人性的丑恶再一次将秦烨的认知撕得支离破碎。
要毁掉这个世界很容易，即便没有这些行尸走肉，就这些匪夷所思、残酷至极的人性之恶就足以将一个人逼得人不人鬼不鬼！
疯狂，扭曲，最终破碎……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接到秦烨刺痛神经的眼神，龙艾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要求着，却自知毫无资格提出这样的要求。
秦烨的眼神锋利如针，不断针刺着她心里的伤口，一遍遍逼着她直视鲜血淋淋的现实。紧握成拳，对上秦烨冷漠的双眼终究败阵，转向了一边。
秦烨本欲还口，却被秦楠生生叫停，只得闭口不言，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见两人闹成这样，秦楠在心里微微叹息，却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很多事说与不说都一样，能想通的终是自己。
人性之恶足以让人失望而疯狂，但偏偏人性之善，又能让一个人死而复生。
人，就是一团奇妙的迷。
顺利到达位于郊区的实验基地时，所有人的情绪都默默收拾干净。基地被列为军事管制区域，平常人进不去，加之疫病爆发前彻底封闭，整个基地外围只有零星的几只行尸，单凭秦楠一行三人散发出的气息，就足以吓得这些行尸屁滚尿流。
跟随龙艾绕道来到了基地后方的山林里，行进了大概一个小时，到达了一个岗哨处。岗哨建在陡坡上，下方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龙艾翻过铁栅栏，贴着岗哨滑到了陡坡下。
“秦烨、秦楠带着秦叔下来吧，一定要贴着岗哨滑下来。其他人都留在上面！”
滑下陡坡，穿过浓密的植被来到龙艾身边，一扇隐瞒的铁门出现在了三人眼前，目前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半山腰的一处平台，由于植被浓密，这个仅容四个人同时站立的位置被很好的隐藏，而刚才他们误以为的陡坡，其实是一处断崖，由于中间段的凸起，加上下方溪流所处的位置会让人产生错觉，以为眼前的不过是个小陡坡，若不是贴着岗哨滑下来，根本就是自杀！
如此极具误导而隐秘的地方，加上这一扇铁门，不难猜测这扇铁门后面会有什么。
龙艾没有看三人，而是着手开启这扇看似普通的铁门，一边儿开着门一边儿解释所有可能产生的疑问。
“实验基地的大门一旦关上就无法再次打开，因为内部区域有感染，所以基地全面封闭却并没有炸毁。”
所以，某种意义上，基地内部比外面更加危险。
“既然打不开了，你带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个实验基地是打着基因研究的外皮，整个实验基地分为两部分，地面建筑为正常的基因研究基地，地下建筑这致力于研究……”说着龙艾打开了封闭已久的铁门，一些压在心底的记忆晃过眼前，痛而苦涩，露出一丝悲戚的笑，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母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