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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道:“王妃好手段,真该让王爷看看你的威风。”
这是告诉她,做事严厉会受到王爷厌弃?!
曲轻裾不怒反笑,吹着杯中的茶水,悠悠开口道:“此人顶撞本王妃,杖责二十,着人送回殿中省,就说规矩学得不好,端王妃留不得这般奴才。”既然说她手段好,她怎么能对不起他?
这话说完,就有人拖着这个管事下去,余下几人顿时规矩起来,只求王妃别把他们送回殿中省。这分出来的奴才被重新送回殿中省,就算不会莫名其妙的没了命,那也是生不如死,他们宁可挨几十板子,也不想回那个地方。
见几个管事噤若寒蝉的模样,曲轻裾搁下茶杯:“你们可知错了?”
几个管事听王妃的语气,事情似乎还有缓解的余地,顿时各个磕头认起错来。
轻轻搁下茶杯,曲轻裾试着嘴角道:“既然你们诚信知错,我这人心软,便罚你们十板子,半年月俸,这职位就做副管事吧,由这几人做管事,可有意见?”她指了指抄录物品价格的几人。
几个管事没有想到他们不仅没有被送回殿中省,还保住个副管事位置,各个感恩戴德,不住说王妃仁慈,要为王府好好办事云云。
“日后你们皆好好做事,谁真做了事,谁浑水摸鱼,我心里清楚着,日后若再有人做这种事,我也不要你们性命,乖乖回殿中省就是。”曲轻裾叹了口气,扶着木槿的手站起身“该做事的做事,该领罚的领罚,都下去吧。”
站在门口处的钱常信与明和瞧着出来的人,各个面露庆幸的模样,不由得再次叹息,王妃果然好手段。
、女人心海底针
府里新的冬衣发了下去,下人们发现今年的冬衣用料虽与往年一样,但却厚实不少,每人还多了一件单衣,各个都喜上眉梢,暗道府里有了女主人后就是不同,连带他们这些粗等下人生活水平也提高了。
小甘子手里提溜着下面人孝敬给他的玩意儿,脸上带着笑意,对身边的小太监道:“瞧瞧这府里各个喜笑颜开的,跟过年似的。”他心里清楚,这王府瞧着花团锦簇,可最下面的奴才也不过是能吃饱罢了,若比起主子跟前的奴才们,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也难怪这些人得了一丁点好处就喜得跟什么似的。
“这不是王妃仁慈,还有哥哥与两位总管管理得好,”小心跟在他身边的太监讨好笑道“前些日子几个管事被王妃严惩了一顿,连点怨气都不敢有,老实着呢,如今府里上下谁还敢无故折腾下面的人?”
“他们是个什么东西,王妃罚了便罚了,就是要了他们的命,也只怨他们运气不好,”小甘子说到这,瞥了眼跟前的太监“你也是我手下的人,且记着这后院是王妃做主,若是做了混事,别怨哥哥我不护着你。”
“哥哥放心,您放心,”小太监得了小甘子一句提醒,感激涕零道“小的一定好好听哥哥的话,绝不办浑事。”
小甘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虽不及钱常信与明和受用,但也是王爷用惯的人。如今王爷明显是想抬举王妃,王妃又是个雷厉风行的,那手段快的,连他也没回过味来呢。
什么警告,什么先礼后兵通通不用,先是一顿好打,把人唬住了,这事倒还好办了。那些人以为王妃会因王爷想法而束手束脚,连他也这样认为,所以当时事闹出后,便找了个借口出府免得为难。哪知王妃直接把人处置了,连王爷也没通知一声。待王爷当夜宿在正院,第二日早上神清气爽的上朝,他就知道,这事又让钱常信与明和捡了个大便宜。
技不如人,也难怪这两人在王爷面前最有脸,小甘子叹了口气,自己日后还是要多长些心眼,就算比不过钱、明二人,至少也不能让人代替了自己位置。
王府花园中,黄杨匆匆走着,迎面走来一个面容甜美的丫头,口里一劲儿的叫着黄杨哥哥,把他堵在了路口。
黄杨心头不喜,面色如常的问道:“这位姐姐,请问有何事?”
小丫头哪里敢当他一声姐姐,若是以前倒也无碍,如今府里谁人不知他是王妃面前最受用的太监?她一边笑着称不敢,一边道:“黄杨哥哥,我们家主子近几日病了,叫了郎中也不见好,求您在王妃面前给我家主子说句好话,让王妃给太医院下个帖子使使?”说完,便把一个荷包往黄杨手里塞。
黄杨见她样子陌生,也不收那荷包,反把手背在身后,语气严肃了几分:“你家主子是哪位?”
小丫鬟见黄杨不收,心中焦急却又无法,只好道:“好哥哥,我是云倾姑娘身边伺候的,你且替我家主子求求王妃,我先在这谢过了。”说完,就给黄杨深深一福。
“这是哪里伺候的丫头呢?!”
小丫头听到这个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到王爷带着钱常信与明和走过来,发话的正是明和,她顿时一喜,噗通一声跪下:“奴婢玉儿,是云倾姑娘的婢女,奴婢见过王爷。”
贺珩缓步走近,微微垂首看着跪在脚边的玉儿,随后看向黄杨:“这是怎么回事?”
黄杨躬身道:“王爷,这位玉儿姑娘说云倾姑娘病了,想让奴才禀告王妃,让王妃给太医院下帖子,请个太医给云倾姑娘瞧瞧。”
贺珩皱眉,毫不犹豫的抬不便走,钱常信忙跟了上去。
留下来的明和不屑的看着玉儿,似笑非笑道:“云倾姑娘怕是病糊涂了,咱们府上除了王爷王妃,便只有侧妃与正经妾侍能请太医,不知她是哪面上的人能请动太医?”
当初被送进府时,不是满脸清高说什么宁做穷人,不做富人妾么?一个被人送来的窑姐儿当真以为自己是世家小姐了,就那身份能收做通房便是给当初送礼那大人面子,还不屑做王府里的妾侍,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如今生个病,府外的郎中不配伺候她,还要太医?什么东西!
明和嗤笑一声,端着步子便走了,黄杨看着神情呆滞的玉儿,面色不变道:“你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既然这个郎中无用,便换个郎中,若缺了什么,去告诉木槿姑娘一声,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待黄杨走出十几步远,玉儿才反应过来,她怔怔的看着王爷离开的方向,有些明白当初她被分到翠幽苑伺候时,周围人同情的眼神是何意了。原来王爷根本不在乎主子,而不是主子说得那样,什么王爷内心甚喜主子,这都是主子臆想吧?
若是真的甚喜主子,王爷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呢?玉儿缓缓站起身,慢慢往回走,明和公公把话说得这般明白,即便主子不满,她也已经尽力了。
黄杨回到正院后,便向曲轻裾禀报了这事,把事情从头至尾细细说了一遍。
“云倾姑娘?”曲轻裾对云倾此人,只记得那素白的衣服还有清高的模样。
堂堂王爷对花魁一见倾心,因花魁高洁更加情根深种,最后抵抗各方势力,与花魁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这样的故事是话本情节。
那个傻女人当真以为贺珩是那话本中的人物了?
“让人送些药材过去,叫个得用的郎中给她,”曲轻裾淡笑着道“不过十六七岁的丫头,往后日子还长着,犯不着让她没了命。”
“王爷就是心善,您不也这么大,何必感慨别人?”银柳把一个套着锦缎的汤婆子放到曲轻裾手里“当初她那副嘴脸,可是傲气得很呢。”
曲轻裾笑了笑,把汤婆子捂在两手中:“你这笨丫头。”银柳心计不如木槿,但是这样性子的人有时也有妙用,更难得的是那一片忠心,她倒听得这样的唠叨。
“这满府上下都看着呢,”站在旁边的木槿无奈的看了银柳一眼“这么一个人对王妃来说不痛不痒,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没命,在别人眼里成什么样了。”
曲轻裾不管两人的交谈,对黄杨摆手道:“这事你亲自吩咐人去做,就说我怜云倾姑娘才貌出众,让人好好照顾她。”云倾其人她不见得喜欢,但还不至于由着她病死,她还没这么扭曲的心态。
黄杨领命退下,心下冷笑,那云倾姑娘不是自认清高么,现如今还不是因为王妃怜惜才能保着命,有本事别求人,那才是真清高呢。
翠幽苑里,云倾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听着玉儿满脸欣喜的说着王妃仁慈做了什么云云,眼中恨意越来越深,凭什么她要让其他女人高高在上的同情才可保命,凭什么她才貌双全还比不得相貌平凡的江咏絮等人?
喝着苦涩的药汁,她眼中染上了浓烈的求生欲望,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要站在高处,看谁还敢同情她?还敢瞧不起她?!
曲轻裾听到翠幽苑的云倾十分配合郎中,饶有兴趣的搁下手中的笔,看着纸上翩跹的蝴蝶,端详半天才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木槿放了一个缠枝牡丹香炉到桌上,笑着道:“王妃早料到了?”
“这样的人,哪里听得怜惜这样的话,”把画纸随意弄到一边,曲轻裾开始勾勒一朵艳丽的芍药花“冯子矜最近不是很闲,不然怎么能把府里的事情传到敬妃那里?”
“王妃怎么确定是她?”木槿犹豫一下道“瞧着敬妃也不是很看得上她们两人。”
“敬妃那样的人,既想打压不讨她喜欢的我,又不想真的让侧妃压过我,所以她定会在某个侧妃那里了解到我一些事,但又不想那个侧妃失了规矩,所以当日在钟景宫中,她会那么轻易的免了我伺候,而让两个侧妃从头站到尾,”曲轻裾挥着笔,很快描出一支桃花“江咏絮是个聪明的人,所以定不会做这种得罪我的事,那么最可疑的就是冯子矜了。”这个时代,婆婆待儿媳可能是天底下最奇怪的心态了,很多时候她们喜欢自己欺负儿媳妇,却又见不得别人让儿媳妇没脸。要不然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木槿听了这话,细细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想起敬妃有时对王妃的故意为难,木槿还是觉得敬妃这个婆婆不好伺候。
一朵简单的水仙图跃然纸上,曲轻裾没了作画的兴致,让旁边的金盏收了画,笑看着木槿沉思的样子:“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敬妃此人虽难对付,也不是没法对付。”对付脑洞开得太大的人,天然呆是大杀器,她不是天然呆,总能扮呆。宫里的女人爱用嘴刀子戳人,光装听不懂就能气死她。反正无乱如何,敬妃这会儿也不敢真的动她,她还怕什么?
、共浴
书房中,贺珩合上手中的密信,瞧着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道:“来人,掌灯去正院。”
候在门口的明和闻言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去拿气死风灯,又亲自提了一个垂珠宫灯,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王爷起步
。
书房与正院隔着一个花园,贺珩走到花园边上,看到假山石旁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影,白乎乎的影子瞧不清是谁,只隐隐听到一个女声念着一首诗。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
“谁在那?”贺珩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人影,明明暗暗的烛光印得他瞳孔上多了一丝光亮。
“王爷?!”声音一顿,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一个穿着浅色广袖束腰袍的女人眼眶泛红的跪在贺珩面前,她的发间只插着一支白玉钗,纤细的身影跪在地上,显得楚楚可怜。
明和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王爷,开口道:“云倾姑娘怎么在此处?冬日夜寒,你病体刚愈,还是多穿些。”
贺珩勾了勾嘴角,瞧着云倾身上那算不得厚实的衣服,举步绕过云倾便走,本觉得有些意思,可是瞧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滋味了,这还不如当初她故作清高时有些味道。这清高的女人突然变得谄媚,总让人觉得没意思。
云倾看着王爷走开,咬了咬牙开口道:“王爷。”
贺珩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女人,突然开口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本王要收你做通房时,你如何说?”
“奴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云倾抬起头,看着贺珩,眼中满是深情。
“那你现在又是做什么?”贺珩饶有兴致的把云倾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最后把视线留在那白皙的脖颈上。
“奴真心钦慕王爷,”云倾眼泪在眼眶中闪烁“若知道会到到今天这一步,奴当初就不该在王府留下。”
“嗤,”贺珩挑了挑眉,对明和道“明日记得提醒本王,把这个女人提为通房,让人送她回去,这大晚上的,别惊着人。”说完,转身往正院方向走去,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云倾。
明和笑看云倾一眼“奴才记着呢。”说完,便跟了上去。
待所有人皆离开后,云倾才站起身,擦干眼角的泪,睁大眼睛看着王爷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
贺珩踏进正院,免了下人的通传,直接进了曲轻裾住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曲轻裾手里拿着一枚玉葫芦坠子在灯光下看,眼神是他不曾见过的沉静,仿佛时光都停在了她的目光中。
他知道这枚玉葫芦是王妃生母田氏留下的,这些日子王妃也一直挂在身上,见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在思念生母,便开口道:“王妃,怎么今日还未入睡?”
“王爷来了?”曲轻裾把玉葫芦挂回脖子上,起身走到贺珩面前,看了眼候在门外几个熟悉的宫女太监,便笑着道“今日这么晚了,以为王爷不会来了。”
“长夜漫漫,没有王妃在身边,本王可是无心睡眠,”贺珩上前把人搂进怀里,埋头亲了亲曲轻裾额头“来人,伺候沐浴更衣。”
大大的浴桶里飘着热气,水面上还撒着花瓣,曲轻裾被贺珩带进桶中,二人赤/裸相对,在浴桶中体会一番何为肌肤相亲。
贺珩手划过曲轻裾白皙的胸,食指微勾了勾那小巧的玉葫芦,低沉笑道:“轻裾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说完,俯身含住那润泽的唇,他不爱与女人亲吻,但是与王妃这般亲近,倒觉得有那么两分滋味。
借势坐在贺珩的屈着的腿上,曲轻裾伸手环住贺珩,把柔软的胸靠进贺珩怀里,一头披散的青丝飘散在水中,映衬着那艳丽的花瓣,说不出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