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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舞听鸾音说西府二太太求锦瑟为莺歌和欧阳铄做媒的事情之后,脸色顿时也变了。
鸾音倒是没想到太多,又说:“不过二太太也是痴心妄想,那一位也并没有帮他们的意思,反而自讨了没趣。”
燕舞想了想,终究忍不住问道:“二姐姐,你也喜欢欧阳公子吧?”
鸾音一怔,转头看着燕舞,半晌方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燕舞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我想我们这样的人,恐怕是高攀不上欧阳公子的。若是合适的话,我倒是希望二姐姐能够嫁入欧阳家,这样将来妹妹有什么事儿也能托姐姐多多照顾。”
鸾音心中的警觉顿时解除,轻轻摇着头说道:“如今说什么也没用。”
燕舞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女儿家的婚事,就是不能自己做主。之前有太太在还好,如今换了那个村妇主事,她恨不得我们这辈子都嫁不住去呢。”
鸾音无心在此事上纠结,便转了话题问道:“你那边的丫头婆子们怎么样了?”
燕舞正是为此事来的,听了此话便忍不住冷笑:“哼,自然是绿云那死丫头最不可靠。她满心里想的都是大哥跟前的那个小厮,叫什么蟋蟀的那个。我那边不管什么事儿都过不了夜,立刻就传过去了。”
鸾音跟着冷笑:“果然是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他们倒是打得如意算盘,竟然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招式。你就该拿出姑娘的款儿来,把绿云那死丫头卖出去完事儿。”
燕舞忙道:“我正是为这事儿来的呢,二姐姐说,我能做主卖了那死丫头吗?”
鸾音理所当然的说道:“怎么不能啊?她不是你的丫头吗?”
燕舞点头。鸾音又问:“她月钱谁给啊?”
燕舞哼道:“自然是我我给她,她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都是我给的。”
“那不就得了?”鸾音轻笑“你给她发月钱,你便是她的主子。你说要卖她就卖她,跟其他人何干?”
燕舞又为难的说道:“可是,我不认识人牙子,也不懂这奴才买卖的事情啊。”
鸾音想了想,说道:“有个人倒是可以用一用。就是大哥一直不喜欢他,恐怕叫大哥知道了这事儿肯定要不高兴。”
燕舞忙问:“二姐姐说的这人谁呀?”
鸾音低声说道:“四妹妹忘了三叔了么?之前她可是没少得了太太的好处,跟咱们走动的也近。只是后来他因为家中股份的事情跟父亲和二叔闹得不开心,这些日子基本不来往了。”
燕舞想了想,说道:“如今我们也只有他可以用了。外边的事情,我们总不好亲自出面。”
鸾音忙劝:“你行事可要迅速些,也要注意机密。若是让人家有了察觉,卖人卖不掉不说,恐怕连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燕舞低声说道:“姐姐放心,我自会小心行事的。”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就此作别。鸾音亲自把燕舞送至院门口看着她匆匆离去方转身回来。
燕舞说办就办,回到自己院子里便把绿云还有两个跟绿云走得亲近的小丫头都支开,把一个已经收买了的媳妇叫到了跟前,低声吩咐道:“我有件事情需要有人出去一趟。你能不能替我办?”
那媳妇之前是打扫上当差的人,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几百钱,自从跟了蝶舞管着这边小厨房里的差事之后,每月除了有八百文钱的月钱,还能得些饭菜柴米的好处,所以她多多少少对燕舞都是感激的。又加上近日来燕舞不断地给她好处,此时燕舞说叫她出去一趟办点事儿,她自然是满口里答应。
燕舞便吩咐道:“你出去一趟,替我找一下后廊上的三叔。告诉他我要买几个听话的丫头来用,拜托他帮我找个常在大户人家走动的人牙子来。若是事情办得好了,我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
那媳妇忙答应了出去,燕舞便没事儿人似的依然叫了丫头沏茶来,自己则拿了一本书去榻上侧卧着看。
叶敬浚一见到燕舞差使来的人,便是心思一动,心想这个小姑娘平日里高傲的很,从不肯正眼看自己一下,到了这种时候又有什么事情要跟自己商量呢?
细想想过往的事情,叶敬浚的心里不禁又对叶逸风和锦瑟涌起一股恨意。再想想如今燕舞和鸾音两姐妹明着依然是住在侯府里,实际上吃喝用度所有的花销都已经从侯府里独立出来,想必也是受尽了锦瑟的闲气,今日她找自己,肯定是对锦瑟不利的事情。
只要对他们不利,叶敬浚便愿意出手帮忙。但是叶敬淳在叶逸风的手里吃过无数次亏,但还是低估了他这个大侄子的能力。这天,几乎是他一到镇南侯府的小角门,便有人报给了锦瑟。
锦瑟曾经遭遇刺客暗杀,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半年多没有了动静,但镇南侯府的防御依然是密不透风,只是叶逸风已经吩咐众人做出外边松懈的样子,以免家中的下人整日里战战兢兢,对锦瑟造成不必要的压力。叶敬浚这样的人在镇南侯府的诸人眼里早就等同于叛徒,他进侯府的门自然不会逃过那些暗卫的眼睛。
恰好今日叶逸风也没出门,听小角门上的人来回说后廊上三老爷子进了小角门去见四姑娘的时候,叶逸风差点一气之下把手里的茶盏给摔出去。
锦瑟却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悄悄地去瞧瞧,这老家伙来找四姑娘是什么事儿。不要打草惊蛇,打听明白了再来回我。”
暗卫下去,叶逸风生气的说道:“还用得着问么?以我的话,直接叫人把他打出去完事儿!省的跟他费那么多话。”
锦瑟笑道:“你打得出去今日,也打得出去以后么?”
叶逸风生气的说道:“那就警告燕舞,在跟这些人来往,就让她去家庙里住。”
锦瑟摇头叹道:“本来人家都再说我苛待两个小姑子了,你再无缘无故的把燕舞送到家庙里去恐怕老爷子都不同意了。”
叶逸风生气的说道:“那就由着她这么折腾?你眼看着要生了,这又是中秋节的时候,她若是真闹出什么事儿来,弄得大家都不痛快倒还罢了,我就是怕你会受到伤害。”
锦瑟笑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再说凭她一个小丫头和一个没用的老家伙又能弄出什么事儿来?之前在黄沙镇的时候我就不怕那老东西,如今更不怕他。”
叶逸风一下子想起之前锦瑟拿着蓝苍云的佩剑把叶敬浚等人给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来,开心一笑,说道:“那时候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这老东西已经算是穷途末路,说不定真动什么坏心眼儿,叫我们防不胜防。”
锦瑟笑道:“不怕他,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有什么牛黄狗宝。”
叶逸风一再叮嘱:“不许让自己受伤害。”
锦瑟笑着点头。只说:“你放心,我保证我跟孩子都安安稳稳的。”叶逸风听了这话后方才不跟她理论这事儿了。
燕舞原本是叫人给叶敬浚传话,让他帮自己找个人牙子进来,不想来的却只有叶敬浚本人,燕舞便奇怪的问道:“三叔,难道我使唤去的奴才连句话也说不清楚?怎么你老人家亲自来了?”
叶敬浚笑道:“不是,奴才传话很清楚,只是姑娘不知道,你三叔我现在就在做人口的买卖,现在我手里还有十几个丫头婆子没出手儿呢,姑娘想挑丫头使唤,找别人总不如找你三叔我吧?”
燕舞惊讶的笑道:“哟,三叔你居然做起了这种行当?”
叶敬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之前手里原本也有几十万两银子可用,可是你三叔我遇人不淑,把钱都放到了锦衣华裳绸缎铺子里去了,还没等分到一文钱的红利呢,胡庆海那狗日的就被官府里给抓进去了。唉!你三叔那*十万两银子一下子打了水漂,如今为了生计,也只能做点小本的生意来养家糊口了。”
燕舞叹道:“这也不怪三叔,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大厦将倾不管是谁都没好果子吃。太太一出事儿,我们这条线上的都得跟着吃亏。你看看我,也快过不下去了。”
叶敬浚忙道:“姑娘总是侯爷的亲生女儿,每月的月例银子总不能少的,将来出嫁,总有一份体面地妆奁,可比我们强多了。”
燕舞叹道:“这几年还不知怎么过下去呢,哪里想得到那么远。你看看,现如今这些丫头们便是人家的眼线,我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们的眼底,连一分自由都没有了,可叫人怎么活?”
叶敬浚听了这话,便猜到了燕舞的几分心思,于是忙道:“姑娘总是她们的主子,您看哪个丫头不好,直接卖了再买听话的进来服侍。我早就听说姑娘跟二姑娘的花销用度都已经独立了,这奴才的买卖都是你自己做主了啊。”
燕舞点头说道:“三叔说的是,我今儿请你过来就是这个意思。”说着,她便转头对一直站在旁边的绿云说道:“绿云,你和巧儿,小惠你们三个今儿就出去吧。身上的衣裳就赏你们了,头上的首饰都给我留下。从今儿以后,咱们的主仆情意就到此为止了。我希望你们都能遇到比我更好的主子,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绿云吓了一跳,忙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为什么要卖奴婢?”
燕舞冷冷一笑,说道:“我为什么要卖你?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啊。你平日里跟蟋蟀鬼鬼祟祟的,当我不知道么?你在我这里拿了月钱,却背地里去别人那里献殷勤,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绿云听了这话立刻愣住,但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她立刻跪倒在地上,哭道:“姑娘你误会了,我虽然跟蟋蟀说过几次话,却从没说过姑娘半句的坏话。姑娘说我去大少爷跟前献殷勤,可姑娘也别忘了,大少爷是你的哥哥啊。大少爷能害你么?”
“哈!”燕舞仰头尖声笑了两下,指着绿云对叶敬浚说道:“三叔你听见了吧?这死丫头不打自招,还在这里跟我狡辩呢!”
叶敬浚忙道:“这个好办,三叔我对付别的事情不内行,但对付这些不听话的丫头,最是拿手。请姑娘叫人拿绳子来,把这小蹄子困了,在堵了她的嘴,我这里一顿鞭子下去,保证她痛得死去活来,身上还不带一点的伤,拉出去弄到青楼楚馆,还能卖个好价钱。”
绿云一听这话,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忙磕头求道:“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只求姑娘饶了奴婢,不要把奴婢卖出去,就是大恩大德了!”
燕舞却是铁了心的要杀鸡骇猴,便叫叶敬浚立刻把人带出去。
叶敬浚叫了两个媳妇拿了绳子来,亲自动手上前去把绿云绑了手堵上嘴巴,又把巧儿和小惠两个丫头也绑了手。方转过身来对燕舞说道:“姑娘身边少不得人伺候的,咱们叔侄也不是外人,我就不跟你讲价钱了。今儿我把这三个丫头带走,天黑之前我另外给你送三个上等的丫头来服侍你,如何?”
燕舞自然也不指望着从绿云这三个丫头上赚多少钱,而且她身边本来服侍的人就不多,除去这三个,剩下的不是没梳头的小丫头就是做粗活的婆子,若没有人进来,她身边还真是不妥当。于是便道:“三叔的安排甚好,你只快些把她们弄走,再快些送几个人来给我使唤就是了。哦——对了,你多送几个人来,好歹我要挑三个顺眼的。”
叶敬浚心想这小丫头心眼儿还真是不少,只是他另有打算,便连忙点头应道:“是。那三叔我这就走了,你放心,待会儿我叫人送十个八个的进来给你挑就是了。”
燕舞点头,看着叶敬浚牵着绳子把三个丫头拉走,却是眼睛眨都不眨。
只是叶敬浚在带着三个丫头出门的时候却被护卫给拦了下来。护卫说什么也不许他带着人出去,叶敬浚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失了算。于是气急败坏的骂道:“这是你们四姑娘吩咐的事情,你们不许,只管去回你们主子。叫她去跟四姑娘说话!”
自然有人去回了锦瑟。锦瑟听说后略一沉思,便叫了叶禄进来吩咐:“你找两个面生的人出去,看看叶敬浚那老东西到底要把绿云三个人弄到哪里去。”
叶禄想了想,说道:“不用跟,奴才知道他现在专门给青楼里送人,像绿云这样的丫头,一个人能卖二十两。那两个小丫头,至少也能卖十二两。”
锦瑟便笑道:“那你去跟杏春园一趟,跟那里的老鸨说,就说我的话,务必把这三个丫头给我买下来。另外,燕舞既然卖了这三个丫头,肯定会再买。你去看看叶敬浚弄什么人给她送进来。若是说得过去倒也罢了,若是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来,教坏了我们侯府的千金小姐败坏我们叶家的名声,我可饶不了他!”
叶禄忙应道:“是,奴才知道怎么办了。”说着,便转身退下去往角门上找叶敬浚去了。
叶敬浚正气急败坏的跟守门的人交涉,忽见叶禄带着两个下人从那边过来,心里一愣,叫嚷的声音顿时矮了下去。
“哟,这不是三爷么?”叶禄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来,走到叶敬浚跟前微微一躬身,却玩味的笑问:“三爷来家里怎么没去侯爷跟前说话儿呢?在这角门上跟这小小厮们吵什么呢?”说着,叶禄的目光从叶敬浚的身上转到绿云身上,又问:“这不是四姑娘跟前的绿云么?怎么被绑了起来,犯了什么错?”
绿云一见到叶禄,便像是见到了救星,忙挣扎着跪下来呜呜的叫着,急得满脸通红泪流满面。
旁边的小丫头巧儿和小惠见状,忙跟着跪下来求道:“大管家快救救我们,四姑娘要把我们卖出去呢!”
叶敬浚便回头斥道:“都给我闭嘴!从出了四姑娘的房门起,你们就是我的人了。胆敢不听话,胡说八道的,看我不叫人缝了你们的嘴,拿烧红的烙铁烫你们!”
小丫头吓得立刻不敢出声了,只呜呜的哭着不肯起来。
叶禄叹道:“既然四姑娘要卖了你们,那肯定就有卖了你们的理由,我虽然是个总管,但主子的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啊!你们三个平日里若是机灵懂事,四姑娘又怎么舍得卖了你们?这会儿求我也没用,倒不如乖乖地听话,求着三爷回头给你们卖个好主顾,从此后学的乖巧一些,认真当差,别再惹主子生气了才是。”
绿云听了这番话,知道叶禄也无心救自己了,一时间跪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
叶敬浚又指着守门的人问叶禄:“既然大管家也这样说,那可以叫他们开门放我们出去了吧?”
叶禄冲着守门的两个小厮摆摆手,说道:“你们真是不懂事,快些开门让三爷去干他的正事儿吧,别耽误了三爷赚钱谋财的好路子。”
守门的小厮果然打开了角门,叶敬浚便气咻咻的带着绿云等三个丫头出去,为了发泄心头的怒火,还在出门的时候抬脚揣了小惠一脚,可怜小惠那小丫头才十四岁,冷不防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一个趔趄又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叶禄皱着眉头看着叶敬浚趾高气昂的牵着三个被绑着的丫头走远,脸上的微笑也渐渐的冷却,最后化为愤懑的咒骂:“呸!这条饿不死的老狗,早晚都是讨饭吃的命!”
叶敬浚把绿云等三个丫头带回家去,他老婆见了未免问起是怎么回事儿,他便叫了儿子过来把绿云等人先带到厢房里去关起来,自己则跟他老婆说明了前因后果。
叶敬浚的老婆陈氏自从家里的银子被胡青海给鼓捣了去一败涂地之后,又因龚夫人一病身亡,连龚家一大家子人都带着叶逸贤远走他乡,她没处儿撒火便把这笔账连同叶敬浚被欧阳铄打一巴掌的事情一并都记在了叶逸风的头上。心里着实恨着叶逸风和锦瑟。
今日听了这话,便忍不住高兴起来,又咬牙道:“这燕舞果然是不错,小小年纪,也有这样的心机。这倒是便宜了我们,我看这三个丫头极好,若是能买到大的青楼里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叶敬浚想了想,说道:“若说大的青楼妓院,京城里唯有杏春园一家。可那是叶逸风的本钱,我们吧他的人卖到他的面前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陈氏冷笑道:“我们做的是买卖,赚的是银子。只要价钱合适,我们就卖!他还能怎样?”
叶敬浚又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么一点小事儿恐怕还不足以让叶逸风知道。于是笑道:“夫人说的是,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们做正经的买卖,又怕他们做什么?你快去看看午饭好了没,吃了饭我就去杏春园去找他们的老鸨谈谈,看他们那里要不要姑娘。”
陈氏不满的叹道:“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上赶着去问呢?自然是放出风儿去,说我们手上有上等的货色,京城这几家青楼妓院谁家给的银子高我们就把人卖给谁。岂不是更好?”
叶敬浚便摇头说道:“这样虽然能多卖几个银子,但夜长梦多,再加上养着这三个丫头片子难道不用吃饭的?再说,我也不放心你那好儿子。他若是哪天在喝了酒胡闹一番,坏了这几个丫头的身子,可就不值钱了。”
陈氏啐道:“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若是看上哪个丫头,还是她的福气呢!她若是能给我生个孙子,我就封她为我们家的二奶奶!你还少排揎我儿子,我看他那点儿都比你强!”
如今的叶敬浚也没有之前的那份火气了,反而有些怕他老婆,听了他老婆一番胡搅蛮缠的话,只是无奈的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还是赶紧的想一想,从哪里找几个人来去应付侯府里的那个四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