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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管家叶禄说侯爷找叶逸风,说不管多晚,都要他回来后去一趟上房。
锦瑟又累又困,懒得理会他们父子两个怎么样,只跟叶逸风在穿堂过道里摆手告别,便拉着玉花穗回雨香榭去睡觉了。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锦瑟这几天就处于秋乏状态。每天她都要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午饭后还要窝在屋子里睡一个时辰。
经过四五天的调整,侯府里上自龚夫人,到各位患病中毒的主子们都从红疹,红肿和奇痒中解脱出来。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更好的解药,而是因为三天过后,人的身体内自然的新陈代谢把那些绣球花粉的提取液给排出体外了,众人自然也就因为各自体质的强软先后恢复了健康。
最先恢复的是二姑娘鸾音。其次是龚夫人,叶逸贤虽然是男人,但却比西府的苏夫人恢复的还慢。
而这一场风波里至此时唯一没有恢复的,便是西府的二奶奶顾无双了。
小产这样的事情对女人的伤害是极大的。别说三五天的时间,恐怕没有两三个月是不能恢复的。
那晚被叶逸风关起来的三个女人经过几日的调查,虽然没有确切的查到是不是她们给饭菜里下的毒,但只要彻查,她们没有一个是不犯错的,不管是什么错,这次犯在了叶逸风的手里,便别想混过去了。
第三天的时候叶禄便把这三个女人做的错事给龚夫人回明白了,龚夫人下令把她们三个都赶了出去。另外,龚夫人还挑出了三个厨子的错处一并扣了月钱赶出去不用,还把原来的胖大厨降了三级工钱,厨房的总管叶寿也被撤掉了管事一职,龚夫人命他等身上的伤养好之后,去帮着宋瑞收地租子去。
经此一事,原本很有威望的叶逸风,在侯府的下人中,竟有了些风言风语。
有人说,大少爷不过如此,根本没有外边说的那么厉害。出了事儿也不过找三个不相干的婆子顶罪而已。倒是叫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了。
有人说,这次中毒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大少爷的人暗中做的。所以他才匆匆了事。
还有人说,这正是大少爷的聪明之处,暗中下手把两府的人都给毒害一遍,自己坐享渔翁之利。
另外还有人说,大少爷的阴毒是天下第一,下毒也不忘了把自己身边的人带上。那个玉姑娘一心一意的对他,一门心思的嫁给他,他为了混淆视听,下毒还不遗漏了她。反而是那个锦瑟丫头却逃过此劫,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由此,侯府的下人们得出结论:在大少爷的心目中,任何人都比不上锦瑟姑娘重要。
叶逸风对这些风言风语听而不闻。有时候虎子和蟋蟀听不下去了,也会来跟他唠叨一两句,叶逸风只淡然一笑,说道:“不管她们用什么歪理推算下来,但结果却是正确的。我只在乎这一点,别的都无所谓了。”
虎子和蟋蟀二人想不到自家主子的心居然是这样想的。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有一点他们算是明白了:这位冷酷无情从来不讲情面的主子这回是真的栽倒在锦瑟那小丫头的怀里了。
转眼即到六王爷的寿辰,因为之前欧阳铄早就送来过六王府的请帖,叶逸风自然不敢怠慢。早早的准备了两样珍贵的寿礼,打算在这一日带着锦瑟一同往六王府拜寿。
这日一早,锦瑟尚在梦中,便被珍珠丫头死活推醒。
她闭着眼睛伸着懒腰,又翻身蜷缩进床里面去,十分不满的嘟囔着:“珍珠,你再推我一下我跟你急啊。说了多少遍了,不到辰时不许叫我起床!”
珍珠坚持不懈的拉着她的衣袖劝道:“好姑娘,今儿可是六王爷的寿辰,大少爷昨晚说了要您一早起来梳妆打扮,跟着他去六王府拜寿的。您再不起来梳洗就来不及了啊。好姑娘,你回来再睡啊,算奴婢求求你了好不好快起来啦,快起来啦”
锦瑟终于拗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起来这死丫头也会在耳边不停地唠叨得她睡不下去为止,于是极不情愿的抱着被子坐起来,迷迷糊糊的问道:“花穗儿姐姐呢?”
珍珠见她坐起来了,便忙把她怀里的被子撤掉,拿了衣裳来披在她身上拉着她下床,唠叨着:“玉姑娘早就起来了呀。刚大少爷那边来人说大少爷有事请她过去一趟呢。哎呦,好姑娘,你倒是起来呀,鞋子在这儿,来来,穿上鞋子站起来,先洗把脸就有精神了。”
听说玉花穗儿一早便过去叶逸风那边了,锦瑟终于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不解的问道:“这一大早的她跑去剑影阁做什么啊?难道是杜玉昭来了?”
珍珠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道:“我的好姑娘,您终于是醒了。”
玉花穗扁了扁嘴,不高兴的说道:“我的耳朵都被你唠叨出茧子来啦!我想不清醒也不成啊。”因为要去六王府贺寿,所以珍珠早就准备好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窄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淡淡的鹅黄颜色,雅而不俗,提前用玉花穗自制的香精喷洒过,衣服一拿出来,锦瑟便问道一股清淡的茉莉香。
珍珠仔仔细细的给锦瑟穿戴整齐,放扶着她坐在一旁的绣凳上,换过端着洗脸水的冬雨过来跪在锦瑟的面前,然后她绞了帕子递给锦瑟,轻声说道:“姑娘,擦脸。”
锦瑟微微皱起眉头,结果帕子说道:“不是说了不叫她们跪着服侍么?怎么又跪?”
冬雨忙道:“回姑娘,昨儿太太把奴婢叫了去,特备吩咐了要遵守家里的规矩,不许胡来。姑娘,您还是让奴婢跪着吧。”
锦瑟正擦着脸,听了这话转手把帕子丢到珍珠的怀里,生气的说道:“真是规矩大似天。我们这屋里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的。这样的事情也能劳动太太来管制,哼!”珍珠忙劝道:“小祖宗,这会儿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大少爷二少爷都在剑影阁等着您呢。您还是快些梳洗了过去吧。六王爷的寿辰可不是小事儿啊,若是迟到了,恐怕大家的面子上都过不去啊。”
锦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罢了,回来再说。梳头吧。”
珍珠忙又把帕子弄湿,细细的把她那张小脸擦了一遍后,把帕子丢到铜盆里,摆摆手让冬雨下去。自己则扶着锦瑟到一旁的梳妆台前,掀开铜镜上的镜袱照着,又把锦瑟头上的头绳解开,把她及腰的长发用象牙雕花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顺滑后,又一缕一缕的挑起来,在她的头顶绾成一个别致的发髻。
锦瑟看着镜子里颇有些像半开的菊花的发髻,高兴地问道:“这是什么发式呀,倒是精巧的很。”
珍珠笑道:“这个是奴婢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发式呢。姑娘觉得好看就成了,名字么,奴婢这种笨拙的人是想不出来的。”
锦瑟笑了笑,伸手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摇,想了想,却又放下,又从盒里挑出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宝髻花翠簪递给珍珠。珍珠把簪子别再发髻的一侧,又拿了一只山茶绘银华胜给锦瑟戴在发髻的另一侧。左看右看,又觉得太素,于是劝道:“姑娘,六王爷的寿辰是喜事,这头上的珠翠不能太简单了。”
锦瑟想了想,又挑了一只芙蓉青玉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和一只紫金嵌芍药翠玉搔头地给她,说道:“这总可以了吧?”
珍珠又转身去花盆里剪了一只嫩黄色的兰花别在发髻的侧后面。放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了。”
锦瑟叹了口气,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笑着摇头:“我说,你把我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真的是去贺寿而不是去选花魁吗?”
“呸呸呸——”珍珠连声啐了几口,着急的说道:“姑娘,这种话你也随便乱说啊?”
锦瑟无所谓的笑了笑,在镜子跟前转了个圈儿,看着自己这身漂亮的新衣服,说道:“好了啦,这有什么,能当花魁也不容易呢。早饭怎么办,是在这里用呢还是去剑影阁?”
珍珠忙道:“咱们快去剑影阁,省的待会儿有人来催了。”
锦瑟点点头又吩咐珍珠把自己之前专门写的那幅送给六王爷的字拿来交给巧云带着。珍珠又拿了一件白底绣橘色小金桂的披帛裹在她的肩上。
锦瑟想来都以为披帛这东西是成熟女子才用的,自己这个小小的身材披上总有些滑稽的感觉。她本不欲披,无奈珍珠劝道:“今儿有些阴天,怕会下雨呢。还是披上的好,省的着凉。”
锦瑟这一早晨被她唠叨死了,只好勉强裹着那件华贵的披帛出了雨香榭的门。
天气果然很凉。十月初的天气在北方的皇城已经算是初冬了。只是今年的秋天天气一直很好,所以冷的晚一些。这会儿猛然阴天,这冷气果然叫人受不住。
“也不知道父亲怎么样。”天气变冷锦瑟立刻想到了父亲,暗想着他过冬的衣服不知道齐备不齐备。
珍珠和巧云两个都随着锦瑟一起去剑影阁,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话,珍珠忙劝道:“姑娘放心,老爷在楚王府供职,绝不会受了这些委屈。再说了,大少爷也肯定会给老爷安排这些事情的。”
锦瑟笑了笑,说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珍珠笑道:“那是当然,奴婢的一颗心都在姑娘身上呢。姑娘的事情,奴婢都替姑娘细心急着。”
锦瑟点头赞道:“嗯,这才是我的好珍珠,你告诉姑娘我你瞧上了那个如意郎君了,姑娘我给你做媒去,再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保证你嫁的开心。”
“姑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珍珠羞红了脸,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走了。
“哎呦,好了好了,你还还什么羞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走吧”锦瑟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拽着她快步往剑影阁走去。
巧云新来不久,只负责锦瑟的安全,所以并不多话。只默默无语的跟在二人身后。
半路上,锦瑟遇见了奉叶逸风之命来催促的蟋蟀,蟋蟀见锦瑟终于来了,忙上前躬身请安,连声说道:“哎呦我的好姑娘,你总算来了。二少爷和玉姑娘已经先走了,咱们主子已经等了您半个时辰了。”
锦瑟不解的问道:“干嘛这么早啊?拜寿不是午宴么?”
蟋蟀忙道:“这会子恐怕六王府已经挤满了人了。人家不都沾个‘早’字么?”
“行了行了。这也就是刚过了辰时。总不能太早吧。”
说话间,几个人到了剑影阁,蟋蟀并不进屋,锦瑟带着珍珠和巧云踩着竹板楼梯噔噔的跑上去,却见叶逸风坐在摆了早饭的桌子跟前,正无聊的翻着一本书。看她进来先是一怔,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慢慢的走到自己跟前后,忙把手中的书丢到一边,咳嗽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么磨蹭?快来,吃了饭我们也该走了。”
锦瑟在他身边坐下来,看了看简单的早餐,说道:“你没看我这身装扮么?这梳头洗脸插花抹粉儿的,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呢。你说人家六王爷寿辰,我打扮成这样子,有必要么?”
叶逸风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微微笑道:“不错。比平时好看多了。也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你这说话还得慢一点,不要这么风风火火的,记住了么?”
锦瑟自然懂得大家子的规矩,事实上小时候她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候,爷爷为了磨练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为了把她教养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没少下功夫。练字便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琴,棋,茶道等诸多才艺。不过锦瑟风风火火的性子是天生的。纵然后期经过几番磨练,她骨子里总带着那么几分热烈的色彩。后来穿越到这里被叶逸风宠溺着,倒是把之前爷爷教训的那些规矩都抛到一边去了。
此时叶逸风也说起这样的话来,锦瑟便敛了敛性子,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福了一个万福,放满了语速,颇为淑女的说道:“是,锦瑟谨记义父的教诲。”
叶逸风见她这般,眉头皱了又皱,最后还是摆摆手说道:“算了,你还是随意些好了。这幅样子好虽好,但我却不怎么适应。只要待会儿见了六王爷,拜寿行礼时你收敛一些也就罢了。反正我们也坐不久,一会儿就回来了。”
锦瑟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了。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你丢脸就是了。”说着,她拿起筷子来吃了几口东西,又转头问道:“你说在六王爷的寿宴上,会不会见到我爹地啊?”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楚王爷和楚公子两个人至少要去一个。你父亲么,应该会去的。说不定他是陪着三皇子一起过去呢。”
一听这话,锦瑟忙点点头抓紧吃东西。早点去六王爷府上或许能早点见到父亲呢。
叶逸风看她这样,自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于是莫名其妙的,他的心里又涌起一股酸意。
这死丫头这会儿这么心急火燎的。至于么?难道跟着自己她还受什么委屈了不成?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万般宠爱都不为过了,可还是留不住她的心。一听说能见她父亲,这死丫头刚刚做出来的一点淑女味儿顿时烟消云散了,看她这幅吃饭的架势,俨然一个小野孩儿。
“咳咳”叶逸风气的干咳两声,抬手拿了筷子给她夹了些咸菜丝放在她的粥里,说道:“慢些吃,看把你嘴上的胭脂都吃到肚子里去了。”
“呃”锦瑟一怔,珍珠忙上前来递过帕子,她接过去抹了一把嘴,说道:“待会儿再重新涂吧。”说完把帕子一扔,继续大吃大嚼。
叶逸风只能把自己的郁闷也发泄到饭菜上,跟着锦瑟一起胡乱吃了几口饭,便叫茶漱口,然后起身进去换了一件米色夹金线暗绣节节高升的长衫,腰里系上滚赭色窄边儿绣双螭戏珠的腰封,头戴和衣服同色的滚金边暗绣一枝独争春的儒生巾。
一张俊美到妖异的脸,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雨过天晴后的一片远山,清新如黛却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清。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潋滟如墨的眸子偶然一瞥,给他的温润儒雅中加入了一丝阴冷和不羁。
锦瑟一直都在他身边,原以为自己已经对他的容貌有了免疫,却想不到只细细的看了他两眼而已,自己便已经慢慢地沉沦下去,心底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只愿意沉沦在他宠溺的视线里永不超生。
“走吧。”叶逸风看她呆呆的样子又轻轻地笑了,上前两步抬手把她唇边的一粒米抹掉,又拿了帕子来给她擦了擦,说道:“小小的孩子,还是不要用胭脂了。”
锦瑟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你是心疼你那点胭脂钱吧。”
叶逸风笑了笑,不跟她计较。
二人从剑影阁出来往前面去跟叶敬淳道别。毕竟叶逸风现在在侯府住着,而且六王府的人也送来请帖给叶敬淳,叶敬淳身上的伤还没大好,便把镇南侯府给六王爷拜寿的事情交给了叶逸风。
龚夫人再三争取,叶敬淳也只是同意让叶逸贤和叶逸风同去。并没有答应龚夫人带着鸾音也去。
因此,龚夫人这几天一直不痛快,就连给六王府的寿礼也没什么心思准备了。
鸾音更是气急败坏,把自己平日里练得那些字全都撕了个稀巴烂,还叫画眉拿出去烧了。
龚夫人自然不会如此坐以待毙,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叶敬淳对自己的防备,便想办法去求了龚太医,龚太医思虑再三,只答应龚夫人想办法让龚夫人的母亲冯氏带着鸾音去六王府拜寿。
龚夫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了,所以在头一天亲自去鸾音房里再三叮嘱,告诉她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六王妃说清楚,并非自己不想去,而是侯爷身上有伤,家里实在离不开,等侯爷伤好了,她一定上门赔罪。
鸾音被龚夫人委以重任,十分感激,自然唯龚夫人之命是从。头一天晚上便带着画眉带着衣服包裹去龚太医府上了。
叶逸风叫上叶逸贤,在父亲叶敬淳的房里说了几句话,叶敬淳又叮嘱了他一番之后,才带着锦瑟离去。出院门时恰好遇见龚夫人从外边进来,叶逸风微微一笑,客气的叫了一声:“太太早。”
锦瑟跟在叶逸风身后,只得跟着福了一福,并没有说话。龚夫人看见锦瑟打扮得小仙女一样,便奇怪的问道:“逸风你们兄弟二人去王府拜寿,带着锦瑟做什么?”
叶逸风淡然一笑,说道:“王爷在请帖中说,要我带锦瑟一起过去。所以只好带着她了。”
龚夫人原本以为是叶逸风的私心而已,锦瑟这小丫头长了一张讨人喜的小脸,又聪明伶俐。虽然有时候很可恶,但她经过这些日子已经看明白了,这小丫头只对她喜欢的人好。她处处跟自己作对十有*是故意的。
今日叶逸风带着她去,分明是有意栽培她的意思。谁都知道六王爷的寿宴上肯定少不了皇室宗亲公侯贵族的公子哥儿们,各家夫人也都会去。说白了,这样的宴会分明就是一场绝好的相亲会,更是各个公侯世家互相攀附结盟的好机会。
只可惜,自己不能去。
龚夫人越想心里越是烦恼,只冷冷的看了锦瑟一眼,说道:“既然是王爷指名叫你去,自然是你的福气到了。只是你也要明白,六王府不比家里,你到了那里要懂规矩,识大体。切不可任性胡闹,到时候丢了脸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镇南侯府一大家子的都跟着抬不起头来呢。”
锦瑟一听这话就急了,刚要上前反驳,却被叶逸风一把拉住手腕,她只得站在叶逸风的身后,恨恨的看着这个可恶的老女人。
叶逸风冷冷的看着龚夫人说道:“太太放心,我带锦瑟去,是因为六王爷派人送来的请柬是单给我们二人的,和侯府无关。否则的话,三弟今天恐怕也不能跟着去吧?锦瑟怎么样,自然有我在。太太还是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今儿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太太既然要跟我们分清楚,那我们就索性分清楚好了。只要你不后悔就成。”说完,叶逸风便拉着锦瑟走了,看都不看龚夫人一眼,更没有等叶逸贤的意思。
龚夫人被叶逸风几句话抢白的说不出话来,一时紫涨了脸,咬牙道:“我不过是叮嘱几句,这算什么?难道这个家里的事情我连说都说不得了?”
叶逸贤叹了口气,只得劝道:“太太不要生气了,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又何必为了这些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刚儿子从父亲那里过来,父亲跟前只有两个丫头服侍着,金姨娘跟二姐姐出去了,父亲那里连个可靠地人也没有。您还是快些过去吧。”
龚夫人一肚子的火儿没出发,又听见儿子替金姨娘,便生气的骂道:“你管好你自己也就罢了,哪里还用操这些闲心?你也是个孝子了,只是却入不得你父亲的眼。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只是你自己怎么样呢?”说完,越发觉得心里闷得慌,便生气的走了几步,再回头看见自己的儿子还站在那里,便生气的说道:“还不快去,傻愣愣的站在这里等什么?记得给老娘我挣点脸子回来,也好堵一堵那起小人的嘴!”
叶逸贤忙躬身答应着,转身离去。
龚夫人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转头吩咐身边的丫头连翘:“去收拾一下,叫人准备马车。”
连翘不解,悄声问道:“太太,我们要去哪里呀?”
龚夫人不悦的看了连翘一眼,说道:“家里闷死了,出去走走。”
连翘忙答应道:“是,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
六王爷的寿宴当真与众不同。尽管他一再低调,只给几位王爷和公侯之家下了帖子,但朝中众臣上至宰相,下到六部九卿各级官员但凡平日里跟六王爷打过交道的基本到了。就算有个别因为特殊缘故不能到场的,也都派人送来了寿礼。甚至一些封疆大吏远在各地也都提前派家人送了寿礼进京。
锦瑟跟叶逸风乘坐的马车到六王府门口的时候,六王府门口车马如龙已经把王府门口给堵得严严实实了。这些人中,十有*都是没有请帖,不请自来的。他们纷纷堵在王府的门口,只求王府的管家能把大门打开,准他们进去送上寿礼,给六王爷磕个头拜个寿就走。
然,六王爷一早入宫去了,这会儿根本还没回来。王府的管家不得已出动了王府侍卫,才把众人疏散开来。
叶逸风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外三四丈远的地方,等着那些护卫把横七竖八的马车都疏散到两旁的道边上去之后,叶逸风才把自己的请帖拿出来递给虎子,吩咐道:“上去跟那个老管家说,叶逸风来给王爷拜寿。”
虎子接过请帖后跳下马车,快步而去。
锦瑟靠在马车里看着那火爆的场面叹道:“王爷过寿可真是不同凡响啊,居然有这么多人来拜寿,还被挡在门外不许进去。唉!这些人也真是”
叶逸风淡然摇头,说道:“他们也不过是为了‘富贵’二字奔波而已。六王爷是皇上最信任的弟弟。现在朝廷里的事情无论大小,皇上都会跟六王爷商议的。满朝上下,想走六王爷门口的人何止千万。”
锦瑟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回头来看着叶逸风,问道:“那花穗姐姐呢?她和杜二少进去了没有?”
叶逸风微微一笑,还没回答,便听见外边跟车的蟋蟀说道:“回大少爷,二少爷和玉姑娘的马车过来了。”
锦瑟皱眉问道:“他们不是一早就跑出来了么,怎么才到啊?”
叶逸风微笑道:“他们一早出来是去吃早点了,你以为他们会傻乎乎的那么早过来被那些护卫们挡在外边吹冷风么?”
锦瑟立刻噘嘴:“哼,吃早点不叫着我,没良心的。”
叶逸风看挑拨离间成功,便微微一笑,继续沉默。
外边有人说话,是杜玉昭问蟋蟀:“大哥和锦瑟在车里呢?”
蟋蟀还没来得及回答,锦瑟便掀开车窗的帘子把脑袋探出去问道:“你们一大早去吃什么好东西了?有没有给我也带一份儿来呀?”
旁边的马车里,杜玉昭也是从车窗探出脑袋来,笑嘻嘻的说道:“好吃的东西都在大哥那儿呢。”
锦瑟撇嘴:“都说杜二少风流倜傥,甘愿为美人一掷千金。怎么到我这里你就这么小气了?”
杜玉昭忙笑着拱手:“别的美人怎么能跟您比呢。我若是为了您一掷千金,大哥还不得把我废了啊。”说这话,他已经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身后还拉着玉花穗。
玉花穗似乎是不满意他的话,趁着他下马车的时候,伸手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掐的杜玉昭嗷嗷直叫。却依然回头堆着笑脸扶着玉花穗下车。
锦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地叹道,这个杜玉昭虽然花名在外,不过他对玉花穗也真是很难得了。回回被她欺负成这样,还甘之如饴。
杜玉昭和玉花穗下车,虎子也已经从那边匆匆的跑回来。杜玉昭问:“怎么样?那老管家怎么说?”
虎子忙躬身回道:“回二少爷,王府的老管家说,请大少爷,二少爷和两位姑娘先进去喝茶,王爷进宫去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
叶逸风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先进去吧。”
说着,他已经起身下车去。锦瑟也只好起身跟着下车。
下车后,几个人没有多说什么,叶逸风和杜玉昭兄弟二人并肩走在前面,锦瑟和玉花穗手拉手跟在后面,四人在虎子,蟋蟀,珍珠,玉弦和巧云几个下人的簇拥下往王府的门口走去。
王府的老管家贺樵带着几个体面地小厮迎上来,满脸堆笑躬身行礼:“老奴给大少爷,二少爷请安了。”
叶逸风忙拱手道:“老人家客气。我们怎么敢受您的礼呢。”
杜玉昭也拱手笑道:“老人家,今儿你可要多多受累咯。”说着,他顺手塞给老管家一个紫色的锦绣荷包,又笑道:“这是我大哥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贺老头笑的满脸菊花开,又冲着叶逸风拱手道谢:“多谢大少爷的赏。大少爷二少爷,二位姑娘快快里面请。王爷临去宫里的时候特别吩咐了,说二位少爷和姑娘来了,要好生招待。请——”
“老人家,请。”叶逸风拱手还礼,十分客气的笑着。
贺老头引着叶逸风杜玉昭进了王府,锦瑟和玉花穗手牵手跟在后面,看着左右二十几个护卫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更有乌压压的一群人都被侍卫们挡在外边,一个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几个进王府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便悄声对玉花穗说道:“不知道叶家的三少爷能不能顺利的进来。”
玉花穗悄声笑道:“只要有请帖的,应该都能进来。被挡在外边的那些都是不请自到的。”
锦瑟点点头,心想那他还能进来,毕竟他手上还有一张六王府送去给镇南侯府的请帖。只是不知道这位三少爷待会儿来了之后,人家六王府的人会怎么想。亲兄弟两个来贺寿,却都不一起来,想也不用想便知道镇南侯府里兄弟们不合的事情了吧?
老管家带着叶逸风进了王府大门后一直往前走,穿过古树苍翠繁茂如云的宽敞过道,一直走了一箭之地后进王府的二门。二门处,早就有迎客的管事媳妇等在那里,另有小厮上前来接过虎子和蟋蟀二人手里捧着的贺礼。老管家客气的笑道:“二位少爷,二位姑娘,请随着管事的媳妇进去奉茶,老奴还要到前面去张罗,就少陪了。”
叶逸风微笑点头,说道:“老人家,您去忙。我们进去等王爷就是了。”
老管家又同杜玉昭和锦瑟玉花穗三个人点头,方转身离去。
管事的媳妇上前来福身笑道:“二位公子,二位小姐,请随奴才这边走。”
几人随着管事的媳妇进了二门,又穿过了两道院子,往东拐过一道穿堂,又走了一段路,行至一个小院的门口,里面有两个大丫头迎出来。管事的媳妇方站住脚步,又回头福身说道:“请几位的随从到这边来。”
叶逸风回头吩咐虎子和蟋蟀:“你们两个跟着这位管事的娘子过去吧。”
管事媳妇带着虎子和蟋蟀离去,小院里迎出来的两个大丫头上前福身,轻柔的笑道:“二位公子,二位小姐,请随奴婢来。”
锦瑟跟在叶逸风身后,心想,六王府的规矩可真是大。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在若是在现代,这王府也算得上是中南海老首长住的地方了,不层层盘查是不可能进门的。这一路走来没有人搜身,恐怕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小院子十分的幽静雅致,但一进去便听见里面有阵阵笑语。锦瑟不由得转头,恰好玉花穗也看过来。二人眼神交汇,轻轻一笑。原来这里也不只是招待叶大少和杜二少的院子,而早有人已经到了。
客分男女。两个丫头走到院子中间时,徐徐转身冲着叶逸风和杜玉昭一福身,说道:“二位公子请东厢房里坐。二位小姐请西厢房坐。”
叶逸风便回头看锦瑟。锦瑟笑了笑,说道:“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这是理所当然的。”
杜玉昭叮嘱玉花穗:“你和锦瑟去那边吧,我和大哥就在对面。待会儿六王爷回来了,咱们还要一起到前面去给王爷磕头。”
玉花穗点点头说道:“知道了。”
四人分开,珍珠,玉弦和巧云都随着锦瑟玉花穗进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已经有两位女眷坐在那里吃茶,见又有人进来,那二人便抬头看过来。其中一个身穿一品诰命服饰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惊讶的笑道:“哟,这不是玉姑娘么?我还说你母亲在南边,不知道你今儿会不会来呢。”说着,她便招手叫玉花穗到她身边去坐。
玉花穗拉着锦瑟的手上前几步,轻轻福身,笑道:“花穗儿给王妃请安了。母亲在南边过不来,父亲又忙,所以今儿只有花穗儿一个人来给王爷拜寿呢。”
被玉花穗称为‘王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王妃。坐在楚王妃的对面和她说话的人是当朝一品宰相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韩宗瑛的夫人韩王氏。
韩夫人听楚王妃叫这个刚进来的妙龄女子‘玉姑娘’,便猜到了玉花穗的身份,忙笑道:“这位就是玉大人的千金吧?哎呦,早就听说玉大人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只是从小养在江南,我们无缘得见。今儿一见,果然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
楚王妃伸手拉过玉花穗,对韩夫人说道:“你原来没见过她?这姑娘前几年在宫里住过一阵子。我还以为外命妇们都认得她呢。”
韩夫人忙道:“前几年妾身随我们家老爷山西住着,每年虽然也来京城给太后娘娘磕头请安,却总没缘见过。”说着,她又看着玉花穗身旁的锦瑟,笑道:“这位小姑娘也是玉大人的千金么?我恍惚听说玉大人只有一个女儿呀。”
锦瑟只得轻轻福身准备自我介绍,玉花穗便抢了她的话,笑道:“她呀,我可不敢随便收来当妹妹。她是锦先生的女儿呢。”
韩夫人不解的问:“哪个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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