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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破败的棺材铺,四周早已没有人住,没有上锁的门窗在漆黑的暮色中吱呀的乱晃着,诡异至极。麺魗芈晓
十一提着灯笼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恍然间有些后悔来这里,但是想想到时候可以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
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千万不要有鬼魂出现呀不要出现,十一不停的在心中祈祷着!
扑鼻而来腥甜的空气,十一蓦然站住了身子,神色微微一变,那是鲜血的味道,并且是还未凝固的鲜血,这棺材铺哪来的鲜血味儿?
带着警惕,左手中握着短匕,右手举着灯笼向屋内走去,破落的房间里丝毫没有任何的人气,泡的发白的墙角、烂掉的糊纸,满是腐烂的气息
“所有的起源都是从这里开始的!猝死的女子已有三名。尸身旁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只有这个!”林海拿起地面上的红纸,望着出神
一个青白色的身影犹如鬼魅般从不远的窗户处掠过。
“谁?”十一猛然转过头似有感觉的忽而厉声喊道。
屋内忽而阴风四起,带着女子的嘤嘤哭泣,让人毛骨悚然、骇然立足。
搅起片片红纸,扑面而来
林海惊愕的站在原地,不敢有所移动,眼底眉梢满是疑惑?这那里有人?
“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十一凝重的神色。
“好!既然你不出来!”从腰间拿出另一相同的匕首,尾尾相接,足见一点地面向后面全力掠出,那相接的匕首破风而出,带着银光一闪即逝。
“啊”一男声凄厉的嘶吼,呼吸间,带着血迹的匕首如同飞梭般折回,手中的匕首不断的震动,发出嗡嗡的低吟。
“哗啦!”溅水声。
“不好!”林海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什么,喊道:“那人跳进河道中了!”
等两人赶到那里,石板上带着鲜红温热的血液,河水冰凉如墨般,根本没有任何身影。
“被他逃掉了!”林海有些可惜道。
“不过他逃不了太远,那么重的伤,或许他会请大夫,这总算是条线索吧?”十一挑挑眉安慰道。
*
寺院的地下室中,一位清秀的少女趴在床上的她忽而听见窸窣脚步的走近声音,她忽而翻身下床,躲至门后,待月色将来人照成一个长条的黑影
打开冰冷的锁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推开门一具冰冷的身体浸着冰水“哐当”一声倒在地面上。
那名女子想趁机离开,但是目光却带着不舍望着趴在地上的男人,就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从身体下方潺潺流出的鲜血。
瞳孔紧缩
“尹航你怎么了?”冰冷的触感,连呼吸间都是千般万难,命在旦夕。
吃力的将他扶上床,满眼的心痛。
“我去找大夫!”她颤声慌张的说道,起身便要离开,但是似乎却忘记了自己便是太医院的太医。
一只苍白的手痉挛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骤然的疼痛,使她对上那犹如猎豹般受伤的眼神。
破碎的脸,右半边脸颊带着狰狞而惨烈,尹航嘶哑着声音:“你不许离开,我不相信你所说的任何话,你要留在这里”
那女子就是众人所知早已死去一个月之久的“辛碧莲”眼睛里面波光闪动明灭,微微的叹口气道:“我去把门关上!”
她幽幽的站在那里,跟面前的男人对视,许久
尹航陡然放开的手,昏了过去。
辛碧莲满脸酸涩的苦笑,手下立马升上一堆柴火,看着那深的伤口,拿着现有的止血药敷了上去,将一身湿衣换下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纸窗淡淡的洒进屋内,尹航的眼皮重如千斤般缓缓睁开,心下没有任何安全感的他不断的寻找着那生命中的最后希望。
忽而看见不远处躺在桌椅上的女子,那黑色深沉的双眸忽而散发着某种奇异的光彩,她还在这里,心神一恍,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蛹化
*
古道石阶,枫叶似火,高塔凌云,飞鸟盘旋。
一名扫着枫叶小沙弥抬起头,看着漫天火红自语道:“过几日便是团圆节了,想来那日的烟花一定很美!”
“对呀!对呀!那日还会吃到美味的斋饭呢,真希望快些到来!”眉开眼笑的胖胖小沙弥满眼憧憬的接到。
“快看!那群人”顺着小沙弥的视线。
那一众人风华绝代、各有自己独特的韵味,人中的龙凤自然吸引住众多香客的注意,但最让人好奇的也不过是那名护在中间,带着厚重纱帽的女子
要知道但凡女子进寺便都可以有软轿抬送,可是她却是一位特别的女子,不像时下的女子般故作姿态,平静得自成一格。
纤美如玉的手,娇小柔弱的身躯,玉琢般的脖颈,想来也是为位精雕细琢的玉人儿。
惹得众人频频回头注视
来古寺还愿只是个借口,来到这里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一个: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明净大师,据传言他可以,预知未来、通晓过去,在武学以及医学方面都有着很高的造诣,佛家以慈悲心为怀。
想来尉言和殇脑中的金针,特来看看这位明净大师能否出手相助。
樱红色的唇瓣微微开合,清凉的犹如初春冰凌上悄然滑落的琼珠:“希望此去不是在做无用功!”继续踏着石阶。
经殿香雾摇动的经筒、颤声的木鱼,这里人们带着从内心的尊敬。
禅房内:
穿着一身素袍的明净大师,身披月白色梵音滚边的袈裟,简单到了极致,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众人微怔,从未想过明净大师是如此年轻的少年。
明净大师也不过十五岁,稚嫩的脸孔带着几分青涩。
他淡笑的坐在蒲团上,睿智又沧桑的双眸,似乎这只是年轻的皮囊中装载着一个智者的灵魂,众人未说一句话。
明净大师便先开口道:“各位施主的来意我以明白,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机,希望各位施主住在寺庙内,只需待到团圆节后,一切便皆有答案,莫要焦急!”
素手一伸
那伫立在门口的小沙弥便双手合十,恭敬道:“请各位施主往这边来!”
众人不解,却不甘离去,皇甫雨辰当下眸下一敛,脸上挂上童真的笑容上前恭敬回道:“大师我不懂,你这番话,不是我不信,模棱两可似乎所有的问题便都可用这句话来解答,所以如果大师真能明白我们心中所求的话,还请稍稍给些提示!”
坐在蒲团上犹如老生入定般眸中忽而睁开望着中间的那名带着纱帽的女子。
小鱼恍然间有一种感觉,那股目光竟透过厚密的纱帽直直看向自己,那一瞬间她倏然能看见周围的实物如同未带纱帽般,世界都仿若透明。
明净大师忽而放下手中的佛珠,那双手顺着自己带着戒疤的脑袋,若有似无的拂过玉枕穴、百汇穴、扶风穴
知道缘由的几人不由自主的当下一颤,错愕
小鱼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当下俯身道:“多谢大师指点!”
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但似乎刚刚大师那若有似无的举动却已经回答了小鱼来到这里的原因!
小沙弥领着众人到寺庙的后厢房住下。
三天后便是团圆节,既然大师说住在这里便有答案,那悬着的心也似乎稍稍放下些来。
十一和毛二便是那闲不住的人,一大清早就穿梭在各个殿中,玩儿的不亦乐乎。
缤纷散落的细碎红纸,小鱼看着它怔怔出神。
昨夜十一归来,绘声绘色的给她讲着此去那棺材店的经历,听的小鱼津津有味,走时小鱼淡笑的捻起落在十一身上的红纸碎片。
十一说那是棺材店内的,也是死去三个女子尸体旁留下的线索。
小鱼蹙起好看的娥眉,但是这红纸碎片为何会在寺庙内出现呢?
四处张望
那些红纸碎片零零乱乱混在火红色的枫叶间,不好分辨。
“唔”猛然间,口被人捂住,大惊失色,纱帽落下。
“嘘!小声些,我并无恶意,却希望你能帮我个忙?我放开你,请你千万不要叫!”一道清丽的女声,言语间满是焦急。
她在害怕,可是她又在害怕什么?
红枫树下,落叶缤纷
小鱼顺从的点了点头,那女子显然是松了口气,缓缓放开。
“请你带给我这几方草药,如果方便的话是否能送到经阁的地下室中!”青蓝色的丝绸衣,上面绣着清丽的青竹,虽然染上了许多灰尘,但是却依旧清丽如新。
看着小鱼容颜那一瞬间,同是女人的她也夺去了语言的能力。
“你?”
女子睁大的双眸满是惊艳。
刹那间,宛如美玉般的少女,嘴角挽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雨幕中满塘荷花悠然绽放,带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人疑是梦中。
“你不把药方交给我,是想让我猜吗?”纯净的笑容,眼角带着好奇,柔荑般的手伸到女子面前,似乎对刚刚的事情并不在意。
她是谁?
“小鱼小鱼你在哪里?”不远处传来找寻的呼声。
陡然间,听到寻声的女子眼中满是惊慌,微颤冰凉的手指迅速将一张红纸塞到了小鱼的手中,顺着红枫树下逃离般的跑开。
上官若凝看到了那一抹粉色的身影,不禁三步并作两步的走来。
她的脸上满是严肃,但是对上绝色少女坦然的笑颜,又不禁轻声叹道:“鱼,幸好你没有事?不然我还不要被人大卸八块!”
她打趣的看着小鱼。
小鱼淡笑道:“大卸八块我看谁敢?寺院之内会有什么事,我就是觉得闷了,才出来走走,你看这里的枫叶多美!”
犹如燃烧生命般的赤红色,一片片、一团团,犹如一副火红的画卷,带着几分洒脱和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
手中那红纸在手指间渐渐攥紧,带上纱帽离开
那纸片上的字体娟秀,雅致似乎带着几分翠竹般的傲骨,亦如那穿着青竹的少女。
铜灯明灭,光影浮现。
手中拿着从赫连明月那里取来的药,拿着灯笼在寺庙中穿梭,后面跟着的是丝毫不放心她的上官若凝。
若凝虽狐疑却未说什么?只是打着哈欠跟在小鱼的身后。
经阁此时灯火照亮犹如白昼,平静的寺院陡然的沸腾起来,一群卫队士兵将经阁围的水泄不通,脸上满是肃杀,小鱼一怔,身体一僵
出了什么事?不远处的厢房内的香客都好奇的赶来伫立在周围!
“哎呦呦,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你知道那个胭脂楼的当红公子尹航吧对对,就是那个用刀划破脸颊宛如鬼魅的男子,想当初带着兰花气质般的美男,没想到呀!没想到!”一位香客摇首顿足,满是惋惜道。
“怎么了?”另一人催促着。
“蛇蝎心肠也不过如此,他呀!将假死的药物混进女子的食物中,并将一片那个传言中棺材铺的红色纸扎人上的红色碎片放在女子周围,伪装成是那些事物来复仇的假象。”掩着嘴缓缓说道,似乎不信但却带着几分深深的忌惮。
“要不是今早墓地的老人发现辛碧莲一行三个女子的墓都有被挖掘过的痕迹,根本就没人想到那棺材中竟是空的。”
“空的?”那人惊叫道。
“对呀!你看看人家辛家都着急成什么样子了!”
一名女子从经阁中被带出,四周声音唏嘘不已,一位老妇人看见女子的同时那浑浊的眼睛变得雪亮,隐隐有着野狼般的光芒,猛然间扑在女子的怀中,泪水纵横,嗓音嘶哑:“我的孩子呀!你受苦了!”
原来是她?下午那站在枫叶中女子,然而她眼中的神色却不是惊喜,眼睛里本来犹如青竹般的亮色,却突然黯淡下来。
辛碧莲只觉得的眼睛干涩,周身发凉,感觉到四周看向她怜惜的视线,恍然间觉得十分可笑,这些人什么都不懂,都不懂。
那双眼带着青竹的高傲,一个个看过他们的脸,直到那带着纱帽的粉红,一顿,指尖泛白,她真的来了?涩涩一笑,可是此时来了又能如何?
“放开我!我叫你们放开我!”那是一张破碎的脸,狰狞中犹如恶鬼,被捆绑住,腹部缓缓溢出红色的血液,他齿间辗转着,辗出血腥的气息。
男子看见青衣少女的瞬间,几乎看见那里面有烈火在他的眼底燃烧。
“哈哈是你?是你对不对?”陡然有类似野兽负伤般的声音,绝望的从他的喉中挤出。
他极力挣扎着,鲜血潺潺的滴落在石地上。
那一句话,却重如万斤砸在少女的身上,身子一晃,几乎站立不住。
“不不是我!”她的声音颤抖震动,望着他,带着痛苦和无限的爱意。
“嘭!”他极力的挣扎,却换来了卫队士兵残酷的对待。
被绳索捆的牢牢的男子残喘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骗人,你在骗人!”那个几欲疯狂的声音却带着奇异的扭曲,他竟哭了。
“放开他,我叫你们放开他,你们没有听见吗?不是他往我的食物中下的药,是我自愿喝下的!”一声落,犹如一枚惊雷,周围的人不禁窸窸窣窣谈论起来。
躺在地上的男子全身猛然一僵,她刚刚说什么?
那双眼仿若不可置信般望向那里。
“这”卫队士兵表露出为难的神情。
“孩子,你不用害怕,你已经安全,这么长的时间,地下室幽禁的你不用再听那丧心病狂人的威胁了!”那老妇紧紧的抱着她,目光中带着无比的爱怜,仿若那是真的,真的只是被吓坏了的孩子安慰道。
对肯定是被威胁才说出这等不切实际的话来,又不是疯子谁愿意跟一鬼面的男子幽禁地下室中,众人也同意老妇的说法。
“放开我!我没有被威胁,我说的都是实话唔唔!”老妇陡然捂住她的嘴。忽而吼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扶小姐回马车里,叫大夫。”
几位仆从走出将少女的身体禁锢的牢牢的,甚至连嘴巴都被捂上,只能幽幽的看着地上的男子无声的哭泣,少女的脸色宛如一张剪纸,仿佛是一口气吹散的幽灵。
无意间小鱼看见了那老妇得意的目光,仿佛一切事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无一能逃脱。
不对事情不是这样的,虽然小鱼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缘由,但是老妇所说的肯定不是事实,她在撒谎。
“住手!”那声音极其清脆,犹如夜晚中独留在红梅上的清雪,霎时变得凉爽起来。
众人不解的望过来
“辛姐姐,我拿药来了,昨夜尹公子受的伤也不知道重不重!”
韶龄女子,薄纱粉绢,亭亭玉立的走向前来,虽然带着纱帽依然影响不了带给众人的冲击。
话落那妇人的脸色霎时变得难堪起来,甚至带着几许狰狞。
仆从身形一顿,停下。
女子眼中闪起奇异的色彩,怔怔的望着这里。
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起来难道说事情真的如少女所说是辛小姐自己喝下,或许真的另有隐情。
幽禁少女在雁麟大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但如果说尹航真没有幽禁辛小姐,而是她自愿的话,此事又该另当别论。
“谁?你是谁?都夜中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和那姓尹的是一伙儿的?”那妇人嚣张睥睨的扬起头,微拢的眉头泄露了她心中的不悦,怒眸紧盯着突然出现的少女。
“好!如果我摘下纱帽,你就将辛姐姐松开和我当面对峙!”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带着不可转圜的余地强硬的说道。
听到这话那妇人有些显得慌乱,摆着手局促的说道:“那也不算,谁知道你们给我孩子灌下什么迷汤,让她如此的胡言乱语?”
她说的牵强,眼神开始躲躲闪闪,但是小鱼却漏掉了那躲闪的眼底下一抹邪恶的绿光!
“如果你们不信,我这里还有辛姐姐给我的药方,你不要在试图狡辩!”小鱼说的认真。
那红纸上娟秀的字迹,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上官若凝适时上前,抚摸着腰间的剑柄,淡道:“你们还不赶快松开?”
如雪的双眸带着几分嗜杀,让人从脚底涌起一阵寒意,几乎是同一时间,胆小的仆人都松开了手。
辛碧莲投来感谢的目光,踉跄的跑到那名男子的身旁,手脚慌乱的要解开男子身上的绳索,但是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眉眼如画,泪水犹如玉珠般滴滴滑落。
细柔的喃道:“航,我爱你!”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说的如此的动情。
男子的身体猛然痉挛着,咬紧牙,不可思议般睁大双眸仿若幻听道:“什么?”
“有一种爱叫做万劫不复,我亦无怨无悔,可是”似乎有些事她隐瞒了,欲言又止。
他怔怔的脑袋一时间犹如浆糊般,身体那些痛楚恍然不见。只是那样呆呆看着她
妇人冷冽的神色,猛然挺直了腰板,声音恍然高挑尖声决口道:“一名胭脂楼的公子也妄想进入我辛家的大门,孩子我可是为了你好,要知道好不容易进入太医院的你又怎么可以娶那种下贱地方的公子作你的夫呢?”
眉角皱着带着无比的嫌恶,烛光如昼的这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在妇人身上,有人表示能理解,有人却有觉得她做的太过了,但老妇的袖下手恍然对着红枫树林翻动了几下。
血红色的枫林间,一名黑衣男子,整张脸遮挡在面具后,独独露出两只眼睛,那眼睛黯淡无光,宛如两个黝黑的黑洞。
“咻”几支利箭破风而至,劲道猛烈,直直的射向虚弱的尹公子。
老妇眼中满是冷意陡然间闪过闪电般雪亮的光,脸上划过讥诮,这可是花了重金雇佣的杀手。
看着这一幕,众人茫然的不知所措,这根本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那个青衣绣竹的女子,怔怔的望着那箭,苍白的面容犹如妖鬼,目光烈烈如火,表情淡漠如冰的看着不远处的妇人,忽而惨淡一笑。
看着此笑的妇人,浑浊的老眼忽而闪过一丝动容,但只有那么仅仅一瞬。
“小心!”小鱼焦急喊道。
辛碧莲——那个青秀美丽的女子,谁都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刻她却奋不顾身的扑在了面容宛如鬼魅般的男子身上。
三支箭直直的射进那娇弱女子的身体中,冰冷潮湿的红色液体犹如纸扎人的身上染红的颜色,那么的触目惊心。
尹航风中的同色的青色衣裾,人却宛如坠入那深渊中的噩梦,只觉得一只大手扼住他的心脏瞬间捏了个粉碎,痉挛的抽痛。
“啊不!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老妇语无伦次的吼道,那嘶哑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惊愕。
“为什么?”瞳孔紧缩,男子抱着女子,同样的血混在了一起,明明此时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她负了他,也不愿看到
四周出奇的静,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两人。
“航我好冷你抱紧我好吗?”看着那苍白如雪的容颜。
“好”虽然他极力保持镇定,但是那声音里,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和颤抖。
他不能失去她
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解开,披在那后背,无视那赫然恐怖的木箭。
“碧莲我总觉得你叫青竹更好听!”他幽幽的说着,微笑着,抱紧怀中的女子,低下头闻着她身上的青竹香:“你闻你身上的味道都是青竹香呢?”
淡淡的眸印着那苍白的身躯。
她忽然笑了:“航,我好希望能和你一起看团圆节的烟花呀!那一定很美是不是?”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欣悦。
“可是咳咳!”从嘴角喷溅而出的鲜血。
尹航的脸庞上满是狼狈的泪水,碧莲感觉到抱着她的那双手有着忽然的僵硬:“所以我们一起去看烟花”
声音戛然而止,尹航搂着那冰冷的身体。
近乎于疯狂:“碧莲碧莲”
夜空中那片孤寂的红所散发出来的悲伤,沉重的让人心口微疼。
“哈哈这便是你要的结果吗?”男子陡然抱着怀中的女子站起,突然目露冷光,骤然抬头看向前方,那笑声是那样的凄厉痛苦,悚然心惊,仿若阴冥传来。
一步步逼近那妇人。
那满是心痛的眼神随着男子距离的拉近,变得冷锐讥诮起来,那神情恍然间没有任何的痛苦,她嘴边有着冷漠近乎锋利的笑意:“我没错,错的是你们,辛家——高门望族,怎会有如此糊涂不知廉耻的子孙!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周围的人一时间惊的鸦雀无声
身上流淌下来的血,染红了地面上的枫叶,他低头淡笑着:“青竹”
那一霎那,整片红枫林都因为男子嘴边那魅惑的笑容而惊心失色。
*
小鱼浑浑噩噩的走回厢房。
若凝护送她走进屋内,和尉言对视了一眼,便离开!
入目的一抹纯白:“言!”她恍然间扑进了他的怀中,吸取他身上的温暖,无意间撞进他棕色的双瞳,便再也移不开了,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身体在不自觉的轻颤着,向来不会失态的她,此时手中却紧攥着那抹纯白。
尉言搂紧她,察觉到小鱼的异样,站在那里,直到泪水浸湿了衣襟。
他不由的担心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是吗?”犹如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焦急的问着。
对着那期盼的小脸,那犹如子夜般的双眸更是幽黑一片,抽搐的微微发红的鼻尖,那一霎间,紧紧的将她拥进怀中:“对,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
许下一世的承诺。
陡然间,脑后的金针恍然间灼热起来,那被尘封的记忆仿若又间断的涌了出来,断断续续那记忆蜿蜒在血肉中,蔓延着,流动着,纠缠着他的身体和魂魄,使他全身紧绷。
小鱼贪恋着尉言温暖的怀抱,犹如冬日里唯一的暖光,那感觉实在太过于美好,美好的难以割舍,就让她沉沦在这美好中感觉一下,只是一下
一下就好她凝视着他,忍不住向他身上撒下迷惑人心的诱网,吐气如兰:“言,今夜你留在这里好不好?”
刚刚那一幕的生离死别,将小鱼从来未有过埋藏在心中的不安都在瞬间放大。
那种揪痛感几乎使她崩溃,此时的她想找到一个避风的港湾,而那个人无疑就是眼前的言。
抬起那绝色的小脸,红晕爬满脸畔,似桃花般炫灿旖旎。
听着这话,他的血液恍若岩浆般沸腾着,所有的理智几乎都在这一刻全部崩溃。
只觉得那金针也在瞬间沸腾起来,猛然间刺入脑中,扎在内心的最深处,他陡然觉得窒息,身体僵直,用手按住后脑,感觉到发下血脉的搏动,眼神瞬间便暗。
他走向她,吻向她樱红色的嘴唇,舌尖快速的窜进她的口内,辗转反侧,她的味道亦如往常般甜美。
鼻息之间呼吸着对方呼出的灼热气息。
一声动情的呢喃,那吻——纤柔、轻啄,到暴风雨般的肆虐。
他反复的纠缠的她的唇,直到她有些喘不过起来,棕色如水般的双眸携着满满的爱意和溺宠,眉间萦绕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细碎感情,温柔亦狂暴。
难以自持的猛然将她抱起,走向床榻
已经动情的他,紧绷的下颚,青莲般幽声道:“如果你现在后悔也是来的及的!”
小鱼脸上闪过懊恼,却送上她的红唇
当粉色的纱衣滑落在地。
如玉的身躯,妖娆的曲线,抚着凝脂般的滑嫩的纤腰,顺着起伏不断的揉搓着,尉言满目的痴迷:“鱼你真美!”
“啊?”浓而密的睫毛不断的抖动着。
娇躯在不受控制的轻颤,身体开始渐渐的发烫,如玉的肌肤上也染上红晕,在烛光下有着惊人的美丽,胸前的那粉红色的珠粒在空气中傲然的挺着,言的呼吸也变得越加的急促,逐渐加大了他的索取!
直到那精壮的身体俯在娇柔的女胴上。
他的小儿,终于在这一天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胸口涨满了爱意。
“痛!”一声轻若蚊蝇的呼声转瞬间没入到绵长的一吻中。
一盏灯燃着,随着窗外隐约透进的细风摇曳着,时而明,时而暗的照着帐内纠缠的淡影,婉转吟啼出男女之间那缠绵的爱意,不间歇的情浓意长。
月色朦胧,男子脑后禁锁也有着丝丝的松懈,在无边的情意中逼出体外。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金针滚落在地,
亦如三生石前的轻声脆响。
*
入秋的天气冷如冰,清晨的空气中隐约有着极细的流霜飞舞而下,挂在红叶似火的枫叶上
不远处的佛塔在晨光的照耀下犹如烫金的琉璃瓦闪耀着,绚烂无比。
榻上两人互相凝视的对方,小鱼的脸色绯红,幽幽的望着言水蓝色的发丝,和自己黑发交织在一起,细细密密、丝丝缕缕。
亦如当初言高贵清冷的脸上噙着一抹妖娆的弧度。
那双棕色的眸带着琉璃的光彩,那样清幽溺爱的眼神似乎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般。
“鱼!”修长的指腹一直摩挲在她的肌肤上,连话语都亲昵了几分:“鱼”
他不停的喃喃着仿佛没有安全感般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拥着她彷佛拥着全世界。
白色有些透明的亵衣半遮半掩的露出胸前那白皙细致肌肤。
少女好不容易将视线拉到别处,轻点着脸颊淡道:“我才知道原来言是只大懒猫哦!”笑着那双眼亮晶晶的!
“好哇你居然敢嘲笑我,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一把揽过她的娇躯,就往她腋下骚去。
“呵呵我知错了!停停!”那绝色的小脸上溢满幸福。
“咚咚”指节扣在房门上发出脆响。
“小鱼?你醒了吗?”是若凝的声音。
心底满是慌乱,两人这样若是被看见也怎么是好,那声话落,门外的若凝便带着疑惑推门而进。
尉言一手拉着被褥,同时将小鱼拥进怀中瞬间裹得严严实实。
“啊!”连忙捂住眼眸的上官若凝精致五官染上一层红霞,连语音都在打颤道:“小鱼,你们那啥也要锁上门呀!哎”
羞涩的转头,平复了呼吸,这一大早就来这么惊艳的一幕,真是让人吃不消的。
叹声慌忙带上门:“我在厢房等你!”留下这一句便仓促的离开。
“你看你都把若凝吓跑了!”小鱼责怪道:“我要罚你!”
“恩?”尉言好笑的看着这个根本就是耍赖的人儿。
“我要罚你给我梳洗打扮,还要罚你陪我去看一个人!”眼神渐渐有些飘远,那个犹如青竹般的女子。
尉言带笑的眼角随即神色一黯,手指泛白,三根金针藏在衣袖。
打来一盆水,修长的手指拿着手中的檀木梳,蘸着水,将那绸缎般的丝发一层层拢上。
稚气青涩自她的身上剥离,恍若水波荡漾下的金鳞,慑人的美丽,流淌在她的身上,璀璨的光辉点点绽放。
*
一身白衣,犹如飘在空中的淡云,迈着沉重的脚步,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敛住,手指在那片红纸上慢慢收紧。
水色的棕眸察觉到小鱼的异样掠过几丝担忧,自从昨夜开始他就发觉了有些事情不太对劲,问道:“怎么了?”
晶莹的面颊依偎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小鱼的眼神变得迷茫:“是不是爱情永远都要经历太多的波折,我不喜欢”带着哽咽,不禁回想着那枫叶林中的少女,她和他都是相爱的,但是为什么结局却会是这样呢?
“小鱼,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的单纯快乐会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又是什么导致的如此,尉言心中迫切,不想这个放在他心尖上的人儿有着一丝的不悦。
“没有呀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小鱼躲开他的眼睛,那声音很轻,转过头便要走!
尉言蹙起好看的眉,瞳孔不停的闪烁,轻轻的抓住小鱼的柔荑:“小鱼你知道吗?我希望你能快乐,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修长的手指上三根金晃晃的长针闪着淡淡的冰芒。
“这金针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小鱼的脸上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这么说尉言已经全部恢复记忆了?
“昨夜。”尉言别过头,红晕爬上他晶润的双耳。
猛然抱紧小鱼温柔道:“好我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希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没有人是一直沉浸在悲痛中,或许很残酷,可是我却不想让那悲伤的事困扰住你,记得吗?我说过,我喜欢你的笑,因为你的笑容有一种力量。”
他动情的望着她,水眸中荡漾着片片涟漪,希望小鱼能理解他这番话,也能听进去。
许久
“言,我爱你,你对我真好!”小鱼踮起脚尖,本想轻啄他的脸颊,但因为身高的距离,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好不容易才碰到他如玉的下颚。
“啊!讨厌,言你长这么高干什么?”噘着红唇不满道,那双眼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灵动和快乐。
*
“喂,上面很危险的,你快点下来!”一位小沙弥在佛塔下有些吃力的吼道。
十几层高的佛塔上,而那人仿若什么都没有听见般,青衣披发的男子,只是看着天际上的繁星,自顾自的低语着,也不回答。
倏然间,繁华的街市上传来熙攘的喊叫声,一丝火光,带着蝌蚪般的尾迹冲向天空,在漆黑的夜幕中光彩耀眼的散开,对着整个世界笼罩下来,宛如流星划过天际,缤纷而落。
“哇”
“好美呀!”众人由心的赞叹道。
“碧莲,烟花很美是不是?”他手中紧握着一段黑色的长发,那是她的发,如同宝贝似得搂在怀中。
她的尸身被送回了辛家,奴仆阻拦甚至连她的牌位都不让他看上一眼。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你说过想和我一起看烟花对吗?所以我等到了今天,没有了束缚,我们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对吗?”他万般爱怜的看着手中的发,平静的像一湖死水。
一抹青衣直直的向地面坠落,他紧紧抓着那黑发,双眼溢满温柔。
酒馆茶楼中,依然有不少人在议论着,甚至还有文人雅士将它编成诗曲在夜晚的春色旖旎之处,缓缓的流唱。
似乎是又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的诞生——高门青竹般的女子,胭脂楼头牌公子的绝决的爱情。
档箭、破碎的脸、高门间的芥蒂,纠缠的爱,仿佛一切都在迸射的凄厉冶艳的鲜血中凝固。
至于那家棺材店,到底是否有鬼,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不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能听见女人嘤嘤的哭泣声,翻动的红纸碎片犹如哭泣的红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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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开始入v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