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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定风快步转出大街,肚子突然“咕咕”大作,竟响了起来,他实在是饿极了,随又想起石室众人粒米没下肚,便即四下张望,打算先行购买了粮食,回到石室再与各人商量湘王之事。
杭州是南宋皇城,不但风景冠绝天下,更是形胜繁华之地,人物辐辏。
康定风遥远望见一间小店,门外挑着一个酒招子,似是酒店的模样。他来到店前,果然是一间小小的饭店。
只见店子虽小,倒也十分洁净,店里面饭馒头,一一齐备。
康定风见了大喜,走进店内,坐在近店门的座头处,打算自己先行吃完,再买回去不迟,便叫了一斤酒,一碗牛肉面。小二送上酒面,康定风连忙举筷,果然面精酿佳,入口确也鲜美。
正当康定风埋头吃喝之际,忽闻几声怒喝自街角响起,只听得一人大喊道:“给我站住,快快束手受绑……”话声甫落,便见一个白衣少女掠过店前,在她身后见有十多个捕快衔尾追去,口里仍不住大喝大喊。
康定风正感诧异,倏见那女子又再次奔回,手上一条银色软索,宛如灵蛇般卷向一个捕快,一柄钢刀旋即被软索卷住。只见少女右手一抖,软索连着那柄钢刀,直往身后的一个老者挥去。
见那老者一身锦服,银须飘飘,手上握着一柄判官笔。老者眼见软索夹着钢刀飞到,判官笔一幌一拨,便轻轻把钢刀架了开去,接着身子横移,猱身抢到白衣少女身前,身手之快,实是少见,随见判官笔直点向她的胸口。
白衣少女见判官笔点至,倏地跃起,往后翻出丈许,避过了当胸一笔。她甫一着地,十多个捕快立时把她围在垓心,见那少女美目一转,高声问道:“你们这些人怎地如此无理,没来由便动手拿人打人?”
那老者踏上前来,抚须笑道:“姑娘,你还是乖乖跟老夫回衙门一趟,若查明与姑娘无干,咱们自会放你回去,要是拒捕,便莫怪老夫无礼了。”
白衣少女方好站在店前不远,康定风抬眼望去,见她容貌典雅清秀,如同娇花映水,绝艳惊人。长长的秀发束了一条银丝带,随风飘幌,在霞光雾色中,直如仙子般动人可爱。
这时听那少女道:“究竟是什么事?我才一踏进杭州,你们便扑上来喊锁喊杀的,难道这里没有王法?”
老者道:“咱们便是王法,说到你是否有犯事,现在老夫还拿不准,你还是先跟老夫走一趟衙门,免得老夫动手。”
少女柳眉一聚,娇嗔道:“我还没见过如此无理的人,既然你这样说,也只得由你,但我决不会跟你们走,有本事便使出来好了。”说着银索忽地飞出,索端的一颗圆珠,直向老者前额点去。老者挪身避开,十多个捕快登时齐齐扑上动手。
康定风听见他们的说话,却也猜上了几分。便扬手叫小二过来,低声问道:“小二哥,我有事想请教一下?”
那小二一面瞧着店外的情景,一面道:“不知公子想问什么?”
康定风见他一脸惶恐的样子,惟恐门外的人打进店里来般,不由笑道:“听她说那些捕快在此胡乱锁人,难道真有其事?”
小二道:“当然是真,听说昨日湘王给几个美貌女叛贼掳去,从昨夜开始,衙差便四出搜捕,今日早上已有多个女子给拿去了。”
康定风轩眉道:“这样说,外面这个女子便是掳人的伙伴了?”
小二摇头道:“这个女子是不是,小的就不知道了,但昨夜拿到衙门去的女子,都是杭州城的人,其中两个还是咱们店的常客,又怎会是什么叛贼。其实官差给湘王府逼得紧要,一见着有点姿色的少女走过,便胡乱擒到衙门去,这叫作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康定风点头笑了笑,目光已被外面的情景吸引住。
这时老者和那少女斗得正紧,只见笔来索往,而那些捕快却站成一圈,个个手执钢刀,怔怔望着二人相斗,全然插不上手。
突然见那少女身形一幌,竟抢进捕快群中,软索横打直点,十几个捕快立时喊声连连,不消片刻,竟全软倒在地。
老者原先见她向捕快动手,本想上前拦截,却见那少女身形奇快,幌眼间便由东至西,一时摸索不准,便这样稍一犹豫,十几个捕快已给她点倒。
这时少女当中一立,一条软索垂在地面,犹如一条银蛇躺在路上,却听她说道:“怎么样,还想要捉拿我么?”
老者即时怒目圆睁,冷哼一声:“你这样说,是说老夫无法奈何你了,留神看着吧。”话落身形疾趋向前,倏地笔影漫天,幻出了点点笔光,判官笔上下打点,直幌向她腰眼。
少女见他这下身形手法,却与刚才大异不同,不但势速劲猛,且虚幻无方,令人难以捉摸,方知晓这老者的武功确远胜于己。
她一时看不清招式来势,不敢硬接,匆匆飘身让开,银索倏地一分为二,索端两颗圆珠,朝左右两边点向他面门。
那老者确也了得,斜步踏出避开来击,身子竟不退反趋,左手变成虎爪,疾抓向少女胸膛。
少女见他出手无礼,登时脸上一红,娇喝一声,只得往后急退,老者脚步不停,踏步又进,判官笔闪电般直点向她胸下“幽门、盲俞”两穴。
但见老者连连进攻,少女立时被逼得不住后退,骤觉脚下一空,原来她左脚刚好踏着路面陷处。
少女心下一惊,右足立即运劲,身躯顿时跃上半空。岂料那老者如影随形,身子同时跃起,笔尖始终疾追而至,眼见判官笔已点到她脚底“涌泉穴”。涌泉穴乃人身大穴,一经点中,随时有生命之危,实是危险之极。
康定风见那老者出手又狠又准,远远看见那少女危殆万分,已知相救不及,随手找起桌上一对竹筷,便往那老者后心掷出。
孰料,那对竹筷才一掷出,便见老者挪身挥笔,“当当”几声,判官笔已挡开从旁射来的数枚钱镖。
那老者身躯便这样一移,两根竹筷便打了个空,“噗噗”两声,竹筷已插在对面屋的木板上,兀自颤动不已。
白衣少女在半空一个筋斗,稳稳落下地来。
老者如锥似的目光往左首望去,大声喝道:“那里来的小贼,暗地偷袭,算那门子英雄好汉!”话间目光再度一移,直望到店来,两只老眼不住在康定风身上转。
康定风也是一愕,没想到还有旁人和自己同时出手,便循着那老者先前的目光望去,即见远处灰影幌动,一个人从屋顶跃了下来。
他凝神望去,心里不由一喜,此人竟然是那个笑和尚。康定风想也不想,当下站起身来,大步走上前去。
那老者一见笑和尚现身,心头大骇。心想这回当真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着这个克星!眼珠立即左右乱转,寻求脱身之计。
笑和尚向康定风呵呵笑道:“小子,你胆子倒也不小,还敢大摇大摆在这里出现,和尚我确也服你了!”
康定风听他这句说话,更肯定昨夜相助自己的人,便是眼前这个笑和尚。一念及此,他也不理会敌人在侧,当下向笑和尚一揖道:“晚辈康定风见过前辈,得前辈两番相助,康某实是感恩不尽。”
笑和尚笑道:“一句感恩说话便算了么,岂不便易了你。好吧,待我先行打发这个老家伙,到时你要谢恩,便请和尚我到店里大吃一顿,如何?”
康定风自是点头答应。笑和尚向那少女望去,含笑道:“女娃儿,这里没你的事了,还不快点离去。”
少女微微一笑,缓缓走近前来,朝两人行了一礼,只脚却丝毫没有移动,全无半点离开之意。
笑和尚笑吟吟的走向那老者,说:“祁连老妖,今日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你由兰州逃到江南来,藏在湘王府里,就想这样便逃得去了么?瞧来你也太小觑我了,可是你万没料到,我又会追到这里来吧。”
原来这个老者名叫史天河,本是一个独脚大盗,直来横行祁连山一带。此人行事素来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武林人士都给他一个外号,叫作祁连老妖。
数年前,史天河在赤水源做了一件大案,当地有一户大富人家,主人姓唐名颜,是个当世儒宗,家中古玩名画,可说不计其数。史天河当夜闯入唐家,把一家大小都点倒在屋里,然后把财宝洗劫一空。
此人向来做案干净俐落,为求灭绝后患,从来不留活口,当晚便一把火将唐家烧成白地,大小三十多口,同埋火海,当真惨无人道。
原来唐颜平日爱结交朋友,尤其江湖上的英雄侠客,更是结识不少。笑和尚与唐颜直来要好,骤闻噩耗,便匆匆由太原赶至赤水源,见此惨状,当下向天立誓,务要把凶徒寻找出来,好为唐家三十多条人命报此血海深仇。
笑和尚四出查访,不觉便过了两年,方查得一些蛛丝马迹,终于认为是祁连老妖所为,后知老妖已逃到兰州,便即起程赶去。
祁连老妖早己得到讯息,知晓笑和尚要找他报仇,他和阴阳二老向来交好,今次他逃至兰州,实是要找这两颗大树来遮荫。
当时笑和尚赶到兰州,以一人之力对付这三个魔头,又如何能胜,终终左肩中了童鹤一掌,只得负伤逃去。笑和尚心有不甘,不肯便此离开兰州,一心要待得伤愈,再伺机找祁连老妖报仇。
如此过了数月,笑和尚伤势痊愈,却已不见了三人。后闻得阴阳二老去了杭州,心想祁连老妖必定跟去,便追来杭州,果然在此处遇上阴阳二老,昨日还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帮助康定风等五人逃出魔爪。
今日和祁连老妖碰面,正是窄路相逢,笑和尚岂肯放过他。
见笑和尚依然脸带笑容,徐徐说道:“你逃得过别人,难道便逃得过老天爷么。唐家三十多口和你无仇无怨,一夜间却全丧在你手,像你这种狼虎不如的禽兽,留在世上只有多伤人命,还不前来令死。”
祁连老妖听得脸上肌肉不住颤动,冷汗淋浪直渗。他自知不论武功轻功,实非笑和尚敌手,正是逃又逃不掉,斗又斗不过,但目下强敌当前,便是不敌,也只好放手一搏了,或许还有半点生机。见他也不打话,当下沉喝一声,便抢身直上,手中判官笔忽上忽下,疾往笑和尚面门胸口点去。
笑和尚嘴角含笑,大叫了声:“好!”倏地挪身出掌,祁连老妖突觉劲风扑面,急忙闪避,顿觉左腕已被他箍住,只感一股大力推至,身不由主的倒飞了出去。幸好他武功不弱,半空一个屈身,头上脚下,只脚已然落在地上。但身子给这冲力一带,仍是连退数步,方能够站稳。
康定风和那少女看见,已看出笑和尚的武功高出那老妖甚多,便站在一旁观战。
祁连老妖一招间便给他逼开,心下更是一惊。这时笑和尚又再扑至,出掌直拍向祁连老妖胸口。祁连老妖不敢硬接,连忙向左边跃开,右手判官笔先封着来爪,左掌往笑和尚后心扫去。
笑和尚右手回撩,勾住他手腕,左手拍开眼前判官笔,随即疾抓他心口。
祁连老妖左手腕被制,无从闪避,笑和尚只手一翻一托,祁连老妖犹如纸鹞般,直往一堵石墙飞去。这一掷势道奇重,撞在墙上,非受重伤不可。
眼见祁连老妖的身躯将要撞到墙上,倏的一个人影横掠而至,伸手在老妖腰间一搭,以把他庞大的身躯托住,冲力也自然卸去。
三人定睛一看,康定风与笑和尚同时一惊,这人竟是阴阳二老的老大童虎。
便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童老大的身手果然不错,你何时也教一教我这招手法?”
童虎把祁连老妖放开,笑道:“公主要学,老夫自当倾囊相授。”
三人也为之一怔,这时方看清楚周遭形势,只见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正自只手盘胸,卓立在丈许之处,看她身上穿了一袭鹅黄色轻衣,上身披着一件名贵貂裘,通体银白,全无杂毛,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而在这少女身旁,高高矮矮的一排站着八个人,看他们身上的装束,均是些武林人物。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十几个锦衣卫,个个钢刀出鞘,凝神静立。
自少女和祁连老妖拚斗开始,街上已站满看热闹的人,三人才没发现这些人到来,现下见着,俱吃了一惊。
笑和尚倏地后纵,跃回二人身旁,低声道:“他们人多,决不可缠斗,若寻得机会便走。”二人点头应了。
康定风望向黄衣女子,心想:“原来这个娇憨少女便是昭宜公主,瞧她一脸天真烂漫,若非听了那店伴的说话,决计不相信她会如此恶毒。”再凝神细看,见她朗目疏眉,梨颊微涡,确实是个风流婉转的美人,与身旁这个少女相比,可说是各成其妙,难分高低,只是她比公主多了份优雅仪静之气。
童虎怪眼一瞪,紧盯着康定风,说道:“小子,你把朱公子掳到哪里去了?快说。”接着目光一移,望向那白衣少女,童虎心中一荡,暗道:“怎地她也在这里?”
昭宜公主一听,登时柳眉一聚,娇声喝道:“原来你便是捉了王兄的人。好呀,你今日若不把人交出来,我要你们一个个死无全尸。”说着纤手一挥,在她身旁的几个人立时分开,团团把三人围祝而那些锦衣卫却踏上前来,护在昭宜公主身前。
康定风明白他们的目标只是自己,更知若与官门一旦缠上,实是后患无穷,便低声向二人道:“他们要的人是我,实与两位无关,还请两位先行离去,决不可插手这件事,免得另生枝节。”
笑和尚呵呵大笑:“小哥你也太小觑和尚了,这些官家狗,和尚还不曾放在眼内,便是这个祁连老妖,我更不能放过他。兄弟你不用多言,这一档子事,和尚我是非要插手不可。”
康定风还想劝说,却被笑和尚抢先截住,笑和尚向白衣少女道:“只是这位小姑娘,平白惹上了这件事,如何说也是不值得。待一会儿,我先把那姓童的老头缠住,依我来看,以姑娘的轻功武艺,其余的人是无法奈何你的,一旦伺得机会,便速速离开,这里的事,我和小兄弟自会解决。”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两位不用为我粗心,咱们见一步行一步好了。”
康定风听见,知道要劝服二人,实不容易,当下高声道:“你们想我放了那王爷,我暂且应承你,不过此事与我两位朋友全无关系,你们先行放他们离去,打后的事,咱们容后再说。”
昭宜公主笑道:“你们三人已插翼难飞,还敢和我说条件。你们这伙人以下犯乱,一个也休想离开。”
康定风笑道:“好吧,你既然这样说,莫怪我无礼。我先与你说明,咱们江湖中人,从不卖官家的帐,只消我有一发之损,那个王爷若能四肢齐全,完好无伤,便算是你们运气好,仔细想清楚吧。”
昭宜公主听得心中一寒,不禁脱口而出:“你……你……”这个你字,她一连叫了两声,已气得再说不下去。
童虎大声道:“公主不要听他的鬼话,咱们先把这厮擒下,我就不相信他敢对王爷怎样。”说着右手的只头桨在地上一捅,地面登时石屑纷飞,陷了一个老大的窟窿,接着大步踏上前来。
昭宜公主心想不错,今日难得找到这个叛贼,焉能就此放过良机,但她对康定风的说话,多少也存着顾忌,心知江湖中人直来凶狠手辣,且说一便一,要伤害她兄长,绝非恫吓之言,便即道:“大伙儿先把他给擒住,决不可伤害那个小子,其余的人死活随意。”
那八个人听见,倏地摆开架式,抡动手上的兵刃朝三人攻去。
笑和尚呵呵一笑,抽出背上的戒刀,身形一闪,便已抢到童虎身前。童虎长声猛喝,跃上半空,只头桨往笑和尚头顶砸去。
这时笑和尚左右同时有人袭到,他眼顾八方,手上戒刀横劈出去,方架开来人的兵刃,猛觉头上风声嗤嗤急响,当下侧身闪开,戒刀一翻,直往童虎腰间挥去。
纵是童虎凶悍手辣,但前时已曾和笑和尚交过手,知他功力深厚,当日若非三人联手,确难伤得了他。
童虎想起当日剧斗的情景,对他着实忌惮三分。此刻见他身形疾趋,奇势快绝,幌眼间便欺到身旁来,横刀劈至,势度奇猛无比。童虎知道厉害,连忙收桨横挡,只听铮铮两声,童虎持桨的手腕,竟给他震开几寸。
童虎更是大惊,光是这一刀,便知笑和尚的功力实不在自己之下,当下把只头桨舞得风车似的,立时虎虎生风,脚下一滑,再猱身攻上。
笑和尚这一刀,乃是七八成功力所聚,没想到童虎竟轻易挡开,心下微微一惊,无怪当日伤在他兄弟二人手上,单是这一个人,便已不易对付了。
便在二人接战之际,康定风和那少女已和敌人对上了手。
只见一个高个子手持软鞭,呼的一声,迳向康定风砸去。旁边另外两人,已同时攻到。二人手上均使一对短斧,横砸直劈,灵动矫捷。看这两人若非兄弟,便是同师学艺,攻守身形,可说如出一辙。
康定风三面受袭,数招一交,便见不敌。只见他左窜右转,登时挡架多而进攻少,委实险象横生。
这时见白衣少女右手一抖,蓦地里银光闪动,一条软索挥舞开来,方好把身前身后两个大汉逼开。在她身前的汉子,手上执着一根齐眉铁棍,挥动起来,风声呼呼,劲力相当凌厉。而她身后的汉子,却是个矮子,一柄厚背刀砍得飕飕直响,沉厚力足,确是个硬手。
白衣少女手上的软索虽是灵活,索端圆珠,专点人身要穴,是门极柔极巧的外门兵器。但这种纤柔的兵器,若遇着内力深厚的好手,不免大大吃亏,幸好她轻身功夫甚是了得,闪跃挪动,疾如闪电,人莫能测,方能与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有笑和尚以一敌四,仍不见败象。他这时眼角到处,见康定风和那少女只是左支右绌,不住闪避,情状惊险万分,似乎已是势穷力绌,却兀自力斗不屈,心里不免为他们担心。
笑和尚往众敌人望了一眼,发觉除了使只斧的二人外,全都使用长兵刃,当下计上心头,连忙抡刀逼开一人,身子忽地倒纵,跃到康定风身旁,一刀挡过劈近康定风的短斧,叫道:“咱们先拚在一起再和他们斗。”
康定风立时明白他意思,叠起精神,使出他生平绝学,飕飕两剑,一剑刺向高个子,一剑刺向执只斧之人,两人见剑势凌厉,只得倒退两步。便这样一退,笑和尚与康定风一剑一刀,连出杀着,抢到那小女身旁,立时三人合在一处。
两人架开砍来的兵刃,康定风边战边道:“背对背和他们拚过。”
那少女虽在苦战,嘴里仍是微微一笑,却没有出声。三人立即分站一角,面向三方,背里面外,竭力抵御强敌。
三人这时再无后顾之忧,且能互救互助,攻击力骤然加强了不少。
他们三人的圈子极细,使敌人无法九人同时进攻。况且笑和尚内外只修,除了童虎能与他匹敌外,余下各人均在他之下。如此斗将下去,昭宜公主虽然人多势众,却一时无法奈何他们。
童虎也看出这种形势,暗骂这笑和尚老辣,心想:“你既然想出此计,难道我便没有破你之策。”
笑和尚与童虎本来正门得激烈,岂料童虎竟身形一跃,退出了战圈,笑和尚正大惑不解,而另一人已立即补上。
随见童虎欺到康定风身前,一根只头桨迳往他砸去。原先和康定风接战的汉子,给童虎从中挤了进来,只得挪身让开。
原来童虎是采用“取君上驷,与彼中驷”之计。便是把强弱对手互调,先灭去敌人的弱者,继而合攻强者。
康定风见只头桨来势强劲,要是闪避,这一桨势必击向身后二人,若然去硬挡,凭他的功力,自知非童虎的对手,一时竟难以对决。
眼见童虎这一桨已砸至身来,康定风暗叹一声:“吧了,吧了……”
康定风明着无法低挡这一击,但为了身后二人的性命着想,却又不想闪避跃开,只好抬起剑来,硬挡他这一招,总好过束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