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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领着田静,站在她家门前指责她放荡,恨嫁,如今终于使了手段攀上男人了,要是再不嫁人,那会连累整个大劳子生产大队的名声。
墙倒众人推。
她本就不受村里人待见,最后,只得忍着恶心被迫嫁给任天祥这个始作俑者。
仅仅一个晚上,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是嫁,实际和招赘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结婚后,没有回城里,反倒是在顾家住下了。
起初,任天祥待她不错,加之他人生的好看,还是个文化人,只柔声细语半月,就把她给哄得服服帖帖,也渐渐忘了当初的事。
她原本已经接受现实,想要与他好好生活了。
如果不是田静意外从屋后翻出几箱金银古董,任天祥恐怕依然会与她虚与委蛇。
没错,后来她才知道,任天祥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为的,就是顾家祖上在宅院里埋下的“宝贝”,这样的密辛连她都不知道,也不知任天祥是从何处得知的。
田静“大公无私”,把这些挖出的宝贝全部上交给了大队。
大队也不敢私吞,又层层上报,最后,县里的领导还特意下来视察,表扬大劳子生产大队之余,还特意给田静这个有功者在县城里安排了工作,棉织厂正式工。
田静靠着他们顾家祖上的宝贝,成了吃商品粮的城里人,何其讽刺。
不过,她会这么恨田静,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
如果说她的悲剧是整个顾家倒霉的开始,那田静这个人,就是让顾家家破人亡,凄惨落幕的罪魁祸首,相比陈茵,陈月升,任天祥之流,她最恨的唯有田静。
“小妹!”这声突兀的清朗声音打断了顾月淮的思绪,她微怔,将眼底汹涌的恨意尽数收敛,抬眸看向顾亭淮,扬唇道:“大哥。”
任天祥看了顾月淮一眼,有些惊讶。
他虽然和顾亭淮交好,却从未见过他这个唯一的妹妹,只听说长得有些胖丑。
今天一见,倒觉得传言有些不符,丑是真的丑,胖也是真的胖,不过,没旁人说的那么难以忍受,看她面对顾亭淮时,笑的恬淡柔美的模样,甚至还有一丝好看。
好看?
任天祥在心头哂笑一声,他这是提前进入角色,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
“小妹,你头怎么了?”顾亭淮皱眉看着顾月淮,眼神有些担忧。
顾月淮没回答,上前两步,一把推开任天祥,挽着顾亭淮的手臂进了屋,边走边道:“大哥这是喝了多少酒?快进屋歇会儿。”
顾亭淮听着妹妹关心的话,有些吃惊,更多的却是喜意,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忙不迭道:“大哥没事,就是小酌了几杯,就几杯,不多。”
说话间,顾亭淮还小心翼翼看了顾月淮一眼,唯恐她因为他喝酒而生气。
顾月淮看着他赔笑的模样,心头微酸。
她自小受宠,娇养惯了,一辈子除了对陈茵低三下四过,对旁人都是颐指气使的,而深受其害的就是家里的几个男人。
在家里,她心意稍有不顺就砸锅摔碗,搞的家里鸡飞狗跳,怨恨母亲没有带着她一起去城里享福,把她丢给几个不会照顾人的大老粗。
虽然爸爸和哥哥们已经尽力在满足她的要求了,可惜,她不知足。
记忆中,她从未对他们有过什么好脸色,大哥不与她计较,二哥三哥虽心有不满,待她也不如大哥这么言听计从知冷知热,但她知道,他们都是爱她的。
一进屋,顾亭淮就闻到了扑鼻的饭香。
他一愣:“爸回来了?”
顾月淮不着痕迹拂了拂酸胀的眼角,轻声道:“我贴了饼子,大哥要尝尝吗?”
顾亭淮眼眶猛地一缩,神色也变得微妙起来。
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妹妹,下厨了?还贴了饼子?今儿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第6章暴打渣男“前夫”
任天祥人都到了,自然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离开。
他跟在兄妹俩身后进了屋,鼻尖飘着诱人的饭香味,听着兄妹俩的对话,也厚着脸皮夸赞道:“这味道可真香,顾家妹子好手艺。”
今天的顾月淮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她没有传言中那么一无是处也好,否则他还真是很难下嘴去啃这块令人生厌的臭肉。
顾亭淮也不管别的,一听有人夸妹妹,便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老任今晚别走了,留下尝尝我妹妹的手艺!保准你吃过一次还想第二次!”
顾亭淮拍着胸脯说着,丝毫不担心待会翻车的后果。
他和任天祥臭味相投,互称知己,若能让他发觉阿妹的好,当他妹夫也不错。
任天祥对这话嗤之以鼻,刚欲顺势开口留下,就见前头的顾月淮突然回眸看向他,那眼神冷得像是结了冰霜似的:“我家粮也不多,你难道还真准备留下吃饭?”
闻言,气氛有些凝滞。
任天祥很难堪,他骨子里都是傲气,这些年被磋磨着,傲气不减反增,一直想方设法重回儿时的荣光时刻,但这些,离不开钱。
他想要东山再起,就离不开顾家私藏的宝贝。
机会不多,他不能走。
任天祥苦笑一声,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是我顾虑不周。”
顾亭淮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月淮,老任是大哥的好友,今晚本就是我邀他过来的,待客怎能像你这样?这样吧,大哥的那一份给他,你也别生气了。”
顾月淮微顿。
她大哥就是这样一个老好人,脾气温和,从不与人脸红,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为了她这个妹妹杀了人,她永远忘不了大哥戴着“杀人犯”的牌子游街,被枪毙的画面。
那猩红的画面,每每午夜梦回,都让她肝肠寸断。
她本想赶走任天祥,从根源上杜绝今晚会发生的事,既然任天祥不想走,那她自然得回报一下他上辈子的所作所为。
这么想着,顾月淮不再多说什么。
她把热在灶上的饭菜盛出来,端上桌,招呼着顾亭淮:“大哥快来尝尝。”
顾亭淮咧嘴一笑,高声道:“诶!来了!”
任天祥不好意思过去,也被顾亭淮生拉硬拽坐了下来,三人坐在一起,各怀心思吃起了晚饭,白白的发面饼子,入味的大锅菜,就算没有肉,也叫人吃的喷香。
顾亭淮在看到满满一篮子小麦面饼子时,就后悔拉着任天祥坐下了。
家里的小麦面都是妹妹吃的,这么多面饼子做下来,估摸着粮袋都要空了。
家里因为建房子欠了债,虽说是拖欠亲戚的,但利息没少要,多拖欠一天就多一天的利息,否则他们父子四个也不会成天不着家,偷摸着在黑市给人卖粮了。
任天祥可不客气,抓起面饼子就着香喷喷的菜呼啦啦吃了起来。
面饼的麦香味让他有些晕眩,这么多年了,也只有逢年过节他才舍得买些细粮吃,看样子顾家的光景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些,娶了顾月淮这头肥猪最起码吃喝不愁了。
而且,这肥猪手艺还真不错,面饼暄软蓬松,烩菜咸香,十分下饭。
别的不说,能把普普通通的素菜做的这么香,比起国营饭店的老师傅都不差多少。
顾亭淮只吃了一个饼子,舍不得敞开肚皮吃妹妹的口粮,看任天祥毫不客气,心头也不由升起些不满,这年代口粮多重要啊,他咋好意思一直吃?
顾月淮没管,有些人,有些事,须得自己亲眼看了才能认清。
吃饱喝足,任天祥就舒舒服服在外间的炕头躺下了,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顾亭淮愈发不满了,想让他当自己妹夫的心思也弱了不少。
顾月淮收拾了碗筷,和大哥打了声招呼就回屋睡觉了。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项目,村子里甚至都没有通电,还用的是煤油灯,油灯一灭,屋里乌漆嘛黑什么都瞧不清楚。
顾月淮仰面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头顶的横梁。
一会儿,任天祥就该摸过来了,只是今天她伤口处理的及时,没有发热,他要怎么霸王硬上弓,办成那龌龊之事?
说到这个,她也真有些佩服任天祥的恒心了。
她如今这幅尊容,连自己都不想多看,他倒豁得出去。
夜深人静,村里的鸡鸣狗吠都沉寂了下去。
顾月淮依旧睁着眼看横梁,重回改变命运的前一天,她的心境不足为外人道也,况且在没有解决任天祥之前,她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顾月淮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闪过一缕晦涩的光。
她握紧手里的铁铲,静待鱼儿上钩。
任天祥也没让她失望,悄然摸进屋里,还偷偷摸摸倒插了门闩。
他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抓着手里的帕子就欲往顾月淮嘴巴上捂,然而下一刻,劲风呼啸,铁铲带着极大的力道,哐当一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任天祥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就厥了过去,一头栽在了床边。
顾月淮掀开被子下了床,居高临下看着狼狈晕厥过去的任天祥,眼睛里有凶狠杀意闪烁,握着铁铲的手紧了紧,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放弃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重来一回,任天祥这人渣还不值得她一命换一命。
顾月淮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任天祥,最后,视线定格在他的裤裆处。
她眸子微深,刚欲抬起铁铲帮他了结了这罪孽之根,省得他往后祸害别的女人,可这铲子刚举起来,她就顿住了,倒不是心软,而是想到了另一个顶好的主意。
任天祥这样的人渣家暴男就这么下线的话也怪可惜的,物尽其用岂不更好?
顾月淮收起铁铲,看着昏过去的任天祥,忍不住皱起眉头,想到上辈子尤不解气,便朝着他一顿拳打脚踢,看他在晕厥中都疼得蜷成虾子,这才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日子还长,有的是时间与他慢慢玩。
只希望这家伙别让她失望,好好将上辈子的渣男本质百倍千倍的呈现出来。
顾月淮拍了拍手,沉吟片刻,掀开帘子去了外间。
她虽然生的痴肥,力气却不算大,要想把任天祥拖出去,还需要大哥帮忙,早点让他认清任天祥的本质也好。
第7章光溜溜的任天祥
顾亭淮喝了酒,睡得正香。
“大哥,大哥!”顾月淮推搡了他几下,顾亭淮才悠悠转醒,有些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小妹?咋了?是不是头疼了?哥带你去镇上看医生!”
说着,顾亭淮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顾月淮眉眼弯弯,以指覆唇,示意他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