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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的压在睡床之上,臀间的伤口顿感疼痛,纵是还在睡梦中徘徊,这会儿已被痛意拉回现实。好在床褥柔软,方才缓解了些许刺激。抬头看着苏挽凝挂在脸上的泪,沈绝心的心内一阵撕扯。那些明朗又朦胧的话,叫她七分清醒,三分惊诧。
犹记得之前两次直白的问她是否喜欢她,得来的不过是符合她性子的刻薄嫌弃。可沈绝心偏生忘记,女人本就口是心非,心思也若海底银针,轻易捞拾不起。苏挽凝啊苏挽凝!沈绝心为难的垂眸,生怕对上她那双饱含闺怨的眸子。‘你喜欢的,到底是身为男子的沈家公子,若得知我本为女子,唐突的情,又当何去何从?’沈绝心满怀无奈,挣扎着从她的身下逃脱,“想你一夜未眠,还是好生歇息吧。”
她转身欲走,离开情丝缠绕之地,反被苏挽凝拽住衣袖,一双失掉神采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这是要迫不及待的会情人吗?不准去!沈绝心,你可是忘了,你是我的夫君,我的相公!你当陪伴的人,是我...”发丝凌乱,衣衫微敞,若非为情,向来洁身自好的苏家小姐何故自我折磨?又以言语刻薄,却是痛在胸怀,难以自愈。
“我没有要去找绾娘。”嗅着屋内的酒味,沈绝心一阵头痛。好端端的屋子,这般狼藉一片,她总要把它收拾了去。免得让快嘴的下人东传西讲,便当真不知孰是孰非。“我去把门关上。”她欲拂过苏挽凝的手,反被紧紧的环住腰间,几乎耍赖:“不要去!我要你陪我就寝!”
“你!”到底没办法挣脱开苏挽凝的固执,沈绝心长叹一声,心有怜香惜玉之意,又渐感伤怀,百般无奈。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罢罢罢,我陪你便是。”她小心的侧在床内,由着苏挽凝钻进她的怀里汲取短暂的温暖。酒气浑浊,沈绝心瞧着不似平常的冷傲女子,探手抚过她耳际的发,“你不当喜欢我,我本...”话至于此,沈绝心的舌头却似打结一般,言语不能。
“无所谓。”一声低喃自苏挽凝的唇间溢出,她紧紧的环着沈绝心的腰肢,甚至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侧身,“我不在乎。”她婉言心中所思,却清楚沈绝心不会明白。她当真是无所谓的,无所谓面前之人的模样,不在乎这人是男是女。她搅乱了她的心,就该对她有个从头到尾的负责。否则,她不会绕过她,怎么都不会。
果然,沈绝心是不懂她此话的含义何在。她只道苏挽凝醉的离谱,往日的清冷全然不再。不过,她倒是极喜欢醉酒的苏挽凝,尽管形象略显不堪,却没了叫人辗转的距离。“待醒来后,好生沐浴一番。”沈绝心轻抚她的身背,凑前在她的脸颊划过亲吻。唉!屋子里尽是酒气,怕是该好生收拾一番了。
“不准走。”纵是被温柔的掌心舒展困郁的情绪,苏挽凝仍是紧揪着沈绝心的衣裳,嘴里喃喃不断:“夫君,不要走!”
到底是把她当作男子了啊!思及,沈绝心有所失落,又觉人之常情,这世间能有几人如狐狸精那般火眼金睛,不过一面,便尽知底细的呢?只是两人都是极爱打太极之人,你来我往,又不知彼此心思,实在可笑。
这厢沈绝心还困于苏挽凝的身边伴她安睡,沈府的下人们已经在干活之后聚在没人的角落互相传讲夜里的所见。他们说,昨个儿少爷压根儿没跟少奶奶一块儿,而是跑去绾娘的屋里,临早才整装而出。她们说,少奶奶夜里让她们取来好多好多的酒,她们进来的时候,没有瞧见少爷的身影。他们猜,住在府里的绾娘其实根本就是少爷的相好,连孩子都极有可能是少爷的种。少奶奶喝酒,怕也是出于这般因由。
一个凌厉的眼神盯得他们落荒而逃,沈老爷冷着脸从跑掉的某个家丁身边走过,推着满面无辜的沈词,要他前去叫门。
“少爷!少爷您开门呀!少爷,少爷您在里面吗?”沈词快要哭了。这些时日他被少爷撂在一边儿,早不是当年整日跟在少爷身边的贴身随从。偏生少爷自己从不安分,这不,老爷一回来就把他揪了出来,整张脸阴云密布,可把他吓坏!
听到敲门声,处于半迷糊状态的沈绝心首先睁开眼睛,她下意识的瞥了眼怀里的苏挽凝,瞧她睡的正沉,生怕继续而来的敲门声会把她吵醒,遂小心翼翼的放开她的怀抱从床上下来。开门,发现沈老爷满面阴沉的望着她,直觉有事发生,却故作镇静,将门好生关起,道:“爹您找我?”
“随我来书房!”沈老爷压着怒气,到底不肯在下人面前丢人现眼。
沈绝心老实的跟在他的身后,待进了书房,一个不由分说的巴掌迎面而来。男人的手劲儿比之女子大的惊人,加之沈老爷怒火中烧,下手自然毫不克制。只一会儿,沈绝心被打的脸颊已经出现骇人的红色。她想捂着脸低头不语,沈老爷的声音随之响起:“说!被你领进门的那个寡妇和你到底如何关系!”他的声音夹杂着因为怒意而起的颤抖,原以为所听所闻不过市井传言,却在下人们口中得知确有其事。“你真是,逆子!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爹要说什么?”面对沈老爷,沈绝心向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她的心早被沈老爷的家训打的无动于衷,连一丝倔强的火气,都发不出来。
“我要说什么?你还有脸问我要说什么!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的?他们说沈家的少爷是个喜欢玩弄寡妇的下作之流!仗着是知府的女婿,对寡妇们轻薄骚扰!呵呵,我本以为是他人的有意诋毁!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这个不要脸的逆子!早知你这么不争气,丢尽沈家的脸,我当初就该把你掐死!你说,你给我说!那个被你带进府里的寡妇!到底与你是何关系!”
下作之流?对寡妇们轻薄骚扰?闻言,沈绝心在心里大笑不已,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出首先编出这番话诋毁她的是谁。胡员外,当真是阴魂不散!既是如此,有些事,便不必再等!沈绝心突然跪在地上,对着沈老爷磕了三个响头。不是问她们的关系吗?那不妨就顺水推舟,让他知道!
“爹,心儿不敢欺瞒爹爹!我与绾娘早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而且,铃儿是我和绾娘所出,她是我们的孩子。心儿自知不该如此,但事已至此,只望爹爹善待绾娘母子,若要责罚,心儿愿一力承担!”呵,女子和女子哪里来的孩子?不过,若非如此,怕是爹爹亦容不下她们母子吧!
☆、第71章亲情两厢好
没有哪家父母愿意看到孩子万般无奈的对自己下跪,纵有责打在先,沈老爷亦心有疼惜,不曾妄加惩罚。要怪,只怪这个孩子太不争气!沈老爷低头看着沈绝心,耳际是她那句恍如惊天霹雳般的‘私定终身,育有孩子’。
“荒唐!简直荒唐!”沈老爷艰难的消化着沈绝心的话,阴沉的脸上有着不可置信的惊诧:“你怎能!怎么能和有夫之妇有染!且,她现在是个寡妇!若传出去,我沈家颜面何存!苏知府那里,又如何交代!心儿,你简直太过妄为!那个寡妇何在?”
“爹!她不是寡妇,她只是我所珍视之人!”沈绝心不愿听到有人称呼绾娘为寡妇,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可以。她的颜色似有焦急,生怕沈老爷会对绾娘不利:“爹,求你放过绾娘母子,她只是个叫人疼爱的可怜之人,并非势利之人。她与我一起,并非为了名分。况且,我们已经有了孩子,我不想她们母子始终流落在外无人照顾。”
“爹您知道吗?我本不想接她们回府。若非胡员外心存歹意,险些将绾娘...”望着沈老爷,沈绝心的双眸切切,所言之事皆不可不信:“就连外头传言,怕也是起于胡员外之口。请爹放心,苏知府不会知晓此事,过些时日我想带着凝儿外出游玩,如此,自然不会有人瞧出不妥之端倪。只是请爹答应我,让绾娘母子在府里安身,莫要...赶她们出府,她们...只我一个依靠。”
归根结底,沈老爷所在意的不过绾娘攀附沈绝心的企图,得知她并非为了名分,当下宽心不少。毕竟沈家还要依附苏知府所给予的方便,自然不能得罪。只是依心儿所言,那个胡员外...沈老爷眯起了眼睛,像极了城府极深的老狐狸:“胡员外竟敢这般诋毁沈家之人?当是太高看自己,欺我沈家不敢有所动作么!”
闻言,沈绝心心中一喜:到底有机会让爹爹接受绾娘母子!她的双腿有些发麻,又不敢私自起身,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跪着:“请爹放心,胡员外那边我会亲自处理。他和我对头多时,而今更胆敢招惹我所珍护之人,心儿必定要他倾家荡产,自此从苏州城消失!”
到底是沈家的人,他的孩子!沈绝心自信满满的语气叫沈老爷的气消了不少,尽管面容不改,心内亦有所怀疑,他却不再对她加以惩罚。虎毒不食子,沈老爷纵然严厉,不过怀着望子成龙之心,希望沈绝心对以后有所担当。“起来吧!免得叫你娘知道,又该骂我!”他抬手虚扶沈绝心一把,随即沉下脸,道:“走!带我去瞧瞧那个绾娘!”还有孩子,她们二人的孩子?!
“是!”尽管犹豫,沈绝心还是引着沈老爷来到厢房。回头瞧了眼颜色不改的沈老爷,沈绝心轻轻推开门,正跨步进门,便听得屋内绾娘欣喜的声音传来,:“心儿,你回来啦?他们送了吃的过来,你...”愉快的声音戛然而止,绾娘怀抱铃儿无措的站在门口,视线越过沈绝心怯怯的望着身后的沈老爷,而后又停在她似有红肿的脸颊,疼惜满满。
“绾娘莫要紧张,他是我爹,知你在此,特来瞧瞧。”见状,沈绝心赶忙上前半拥住她,抓着她的手暗暗用力,给予叫人心安的力量,生怕她因着慌张露出马脚。
“沈,沈老爷...”尽管有沈绝心在身边,绾娘还是紧张的满面红晕。她才刚刚说服自己,让自己在面对沈绝心的时候尽量放松,亦唤她所愿之昵称。可,现在是如何情况呢?怎的心儿就这么引着沈老爷过来了呢?他,他看起来好凶...
“哼!”尽管满心不悦,沈老爷却不得不承认绾娘是个面相极其不错的女人,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了几次,轻而易举的落在被她所抱着的铃儿身上。“她是你们的孩子?”许是心理暗示,沈老爷瞧着铃儿的眼神越发慈爱起来。瞧瞧那可爱的小孩儿,那弯弯的小眉,那灵动的小眼神,几乎和心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像!真是像!
似有心灵感应般,原本安静的铃儿突然冲着沈老爷笑了起来,她朝他伸出小手儿,嘴里发出含糊的咿咿呀呀,似乎在说:爷爷抱抱,我那么可爱,爷爷怎么不抱抱我呢!
绾娘却是被沈老爷的话惊到,无措的望着沈绝心,不知他那句‘你们的孩子’是何意思。一双手接过她怀里的铃儿,沈绝心冲她眨眨眼睛,道:“绾娘总是那么紧张!别怕,我已经把全部都告知爹爹,铃儿是我们的孩子,此事又如何可以再瞒呢?”顿了顿,她抱着铃儿走到沈老爷身边儿,留下一头雾水还不及消化的绾娘,对沈老爷道:“爹,铃儿似乎很喜欢您,这就让您抱呢!她向来不喜和生人接触,这倒是头一次呢!”
“什么生人!不像话!”沈老爷瞪起眼睛,尽管努力克制,仍旧摆脱不了想要接抱小铃儿的*。没办法,谁让这孩子那么可爱呢!几经犹豫,沈老爷终是抱过铃儿,口是心非的加以指责:“你看看你!连个孩子都不会抱!我怎么有你这么个逆子!整日只会流连女色,而今竟闹出个孩子出来!没出息!”话虽如此,沈老爷心里头却如阴云散去,满脑子尽是怀里这个可亲的孩子。他虽有重男轻女的观念,终是对小铃儿的可爱无力抗拒,慈爱之心肆意。
“都说隔辈儿亲,现在看来,当真如此。”瞧铃儿在沈老爷的怀里乐得开怀,沈绝心不禁松了口气,转而握住绾娘的手,见她紧张的望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铃儿,生怕不小心惹怒沈老爷,沈绝心赶忙在她耳边轻语,加以安慰:“别担心,看得出爹爹很喜欢铃儿。绾娘,我和爹说她是我们的孩子,若是被问及此事,可不要说漏。”
“可是?”绾娘拧眉,几度欲言又止。这样真的好吗?沈老爷刚才好凶的样子,而今因着铃儿有所转变,若是以后被他知晓实情,会不会对心儿有所牵连呢?不不不,她不能说出实情,心儿的话总是对的,她不能因着自己的失误害了心儿。
“乖。”哪有那么多可是呢!终于解决了一桩心事,沈绝心的紧张亦跟着缓和。她亲昵的环着绾娘的腰肢,看在沈老爷眼里是那般的违和,“你就不知收敛一点么!”他绷起脸,却有些默认了沈绝心和绾娘的关系:“你最好说到做到!若是出了差错,看我怎么罚你!”要腻歪就在屋里头偷着腻歪,万一被下人或是苏知府的千金瞧见,到时候如何对苏知府交代!
“爹放心,心儿定然不会食言!过些时日必有动作!到时若爹爹听到街市传闻,还请置之不理,莫要当真。”被沈老爷这么一说,沈绝心自然收敛。她还想再说什么,便有下人匆匆跑来,瞧见三人这般站着,面有异色,却不敢多想:“老爷,少爷。门外有人来找少爷,说是您请的帐房先生,叫楚卿。”
作者有话要说:群里的童鞋建议回复,因为可能会做不到,作为补偿,回家就努力码了一篇,希望可以让童鞋们开森。偶尔小菊花转的太厉害,若回复的话,就在作者有话一一回复好了。晚安,早安。
☆、第72章何故为春风
倒不知今天是何日子,得不到半刻清闲。闻说楚卿前来,沈绝心稍微愣神,随即又觉得她来的甚是时候,若她不来,自个儿还得去铺子里寻她。如此,倒是省却不少闲事。“引她过来。”她稍稍甩手,对沈老爷道:“爹,铺子里的账房先生前来,当是关于铺子的账目。”
“那铺子早就交给你搭理,若有什么事,也是你失责!”该是习惯在孩子面前显露严肃,沈老爷把铃儿交予绾娘怀抱,一双凌厉的眸子倒是颇有不舍之意。“天冷了,给她们娘俩儿添置火盆,大的无所谓,别让小的冻着。”说罢,一副事不关己的傲然嘴脸甩袖离开,根本懒得过问铺子里的生意。
沈老爷刚走,楚卿随即由下人引领而来。瞧见绾娘和她怀里的孩子,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几分猜测难以定言。“少爷。”楚卿在沈绝心跟前站定,见她的脸颊明显有被打的印记,心内一阵揪紧,颇有感同身受的痛意。
“你且下去吧。”遣走碍眼的下人,沈绝心又道:“来,随我屋里谈。”她没带楚卿去主人房,倒是大方的牵着绾娘的手,引着她一块儿进屋。
窒息的疼混合着一朝欢喜汹涌而来,楚卿的目光停留在二人几乎十指相扣的手上,想不到始终被旧情所困的伤怀之人到底解开了心结,开始真正的新的感情。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楚卿为沈绝心能真正释然而开心,亦因伴在她身边的人终究不是自己而神伤。是不是,只有主动才能赢得站在心儿身边的机会?那夜的谈话,她以为心儿对她敞开了心扉,却日思夜想,不见她再次出现。今日冒昧前来,不过是她抵不住思念的煎熬,寻了无数的借口,只为前来看她一眼。
她不该来的,是么?
手里的账簿被楚卿卷得纠结,她背过身抹去落泪,到底忍不住心中关切,道:“少爷脸上的伤,可是要紧?”
“不碍事的。”沈绝心小心翼翼的坐下,皮肉还是在接触到凳面时溢出痛意。“嘶...”凉气倒吸,沈绝心照旧扯着笑意,伸手欲要接过楚卿手里的账簿:“做了错事,被爹爹惩罚本是应该。你今个儿来的倒巧,我正有事要你去做。对了,你今日所来,怕不单为了给我送账簿吧?”她笑着,早将楚卿的种种表现看在眼里:“绾娘,饿了吧?你先带铃儿去吃些东西可好?不然该凉了。”言语温柔,叫人羡慕。
“好。”绾娘向来不是多事之人,知道沈绝心有事,她自然不去打扰。临去里屋前,绾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和楚卿的视线相撞,似懂非懂的,绾娘冲她点了点头,楚卿亦投以笑意,其中默契,倒只有经历之人方能懂得。
“今日所来,一是把账簿交给少爷过目,二是凌员外方面,他前些日在王庄进了一批米粮于城中售卖。不过,生意并不是很好,赔了不少。”楚卿如实道。
“合伙人找到了?”沈绝心的目光落在楚卿腰间的玉佩上面,那是她中秋夜赠予她的,还有一块儿,也是她让沈词找玉匠精心打造,打算留给苏挽凝的。“楚卿,”她接过送来的账簿,却重新抓住楚卿的手,迟迟不肯松开,“绾娘是个苦命之人,亦是好女人,和你很像。那夜之后,我并非有意避讳于你,别多想。”
“心儿已经不再是旧时初情所认识的心儿,不管是笑还是眼神,都是了。这样的心儿,很好,可楚卿不知,这样的心儿是否还能让我有幸拥有,哪怕一次,亦是永远。”楚卿泪眼婆娑,目光深情而柔长,却似有叫人怜惜的失落暗藏其中,揪痛于心。
“若只拥有一次,岂不遗憾?”沈绝心莞尔,叫人瞧不出她心中所想:“来日方长,楚卿又何故颓丧呢?”有些人,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忘怀不得辜负的。沈绝心于心叹惋,终是不忍惹佳人伤怀。旧时已让她痴情无处,既已释怀,又怎能再叫她相思苦等呢?只是,还不是时候。
“心儿,你...”楚卿似惊似喜,险些因着她的话乱掉方寸。心儿,是在暗示她吗?如此一瞬,他日一世,若能伴她一世,近时煎熬,又有何妨?
“坐。”不过半刻温柔,沈绝心已放开了楚卿的手,“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凌员外的合伙人找到了?”
“没有。他原意想和买他铺子之人合伙,反遭拒绝。”似乎还在方才的片刻柔意中沉溺,楚卿并不在乎沈绝心那些叫人琢磨不透的转变,反而随着她的话语认真起来:“心儿,我想去红袖坊走一遭,说不定能叫那里的掌家儿把铺子转让给我们...”
“自然是用不着的,铺子已经是我们的。”沈绝心把两份房契拿给楚卿,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道:“今日你来,我亦有事找你。眼下是收粮存粮的时候,我打听过胡员外的收粮渠道,过两日正是他收粮的时候。一会儿你回去就收拾收拾,明早启程去王庄一趟,等上几日,便大批收粮。至于胡员外,我自有办法叫他错过时机...”呵,敢动她的人,活该最先被宰。
“大批收粮?心儿,我们哪有那么多余钱?何况,我不懂心儿此举为何。”
“没那么多余钱吗?”说到钱,沈绝心的心思不由自主的飘到裳媚儿那边,“怎么会没钱呢?东家可是要多少银两就有多少银两。事不宜迟,你随我去红袖坊走一遭。至于凌员外那边儿,除非他不想赚钱,否则,他一定会与我合作。”起身整了整衣衫,沈绝心好不在意她那张半面红肿的脸,反而笑意盈盈,举止轻快。
狐狸精,你不是有钱吗?我这就与你要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