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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应嘉道:“你吩咐人看好这两个人,他们对你我有大用处。”
同福道:“老爷放心,小的自然会安排妥当的。”两人说完,便离开了,他们并不知道身后,甄宝玉正巧来找贾环说话,听到了自己父亲跟总管说的开头两句,可惜之后的因为声音太低,没有听清。顿时觉得有些心里不爽,有隐隐升腾起担忧,可这毕竟是父亲的心思,自己似乎也做不了什么阻拦。只能靠着多跟贾环一起,不让父亲有所行动才好。
甄宝玉这样想着,推开了贾环的房门走了进去,见到贾环正认真的看着书,便凑上前道:“你不好好休息天天看书浪费精力,小心以后长得比我还矮呦。”
一个男孩子你居然还呦,那贾环头也不抬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矮呀。”
那甄宝玉贾贾环互相瞪着对方看了一会,瞪着的眼睛发酸,那甄宝玉先开口:“你且不用说我,不如等你到了十七看看有没有我高!”
贾环笑着说:“便是不如你高,想来也不会比你矮的。”
甄宝玉也笑着看着贾环道:“这可说不好,不过我看着你对你家哥哥,还不如对我熟悉一些,可是有什么内情?你的态度,似乎还不如对着我来得自如呐。莫非你我的情分比你亲哥哥还要好?”
那贾环叹口气道:“我哥是嫡子,我是庶子,彼此之间自然是要多些距离的,若是嫡庶不分,府上又怎能太平呢。”
甄宝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也辛苦,平日没有看出来啊。”
那贾环道:“不过是投胎太不给力罢了,所以之后便要多一些努力。”
甄宝玉道:“你若能努力,便是顶好的!”
贾环笑道:“我比不得你好,你自然是比我更好的。”
甄宝玉疑惑地看着贾环道:“你且说说,我哪里好了,若是应付的,还是早早告诉我真相吧。”
贾环想了一会认真回答:“你比我更多一些善心罢。”他说完认真地看着甄宝玉。
在他看来甄宝玉比贾宝玉,好之处在于甄宝玉比旁人多了一份细心,更能接受旁人的好意。若是你对他好一分,他也能便一一记在心中,而且有所回报。
那贾宝玉从小被贾母宠在掌心,旁人对他再好,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半分不会回报了,如此便觉得跟他相处,不如跟甄宝玉相处来得自在一些。
甄宝玉伸手将贾环面前的书拿到手中看了看,翻了两页道:“这也是我看习惯的,当初父亲想让我考科举,可惜之后便没了机会。”甄宝玉一边说着,一边叹气,又把书塞回了贾环手中。
贾环道:“你比我还好些,我当初努力许久,想着这次科举总能一举成名的,谁知道府中被抄,如今我是戴罪之身,一辈子也不能科举。”甄宝玉跟贾环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儿都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这科举,若是自己不想考便罢了,如今是自己想考却不能考,自然多了几分伤心,甄宝玉凑在贾环身边聊天,呆了半个时辰这才告辞,等他出门这天已大黑。
贾环想着如今反正不能出去,不如早早休息,便又睡了过去。第二日起来,他先去宝玉那处,知道贾宝玉有事外出了之后,便又到了甄宝玉那处,又听闻甄宝玉也有事外出,他挑挑眉,将心里的想法藏了起来,又跟管家打了一声招呼出了门去,到底要熟悉一下西北,也好知道自己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第八十六章
贾环出门,见着满大街的都是人,他正想着是不是有什么热闹可看,便凑了上前,两边的小贩都已不做生意,中间空荡荡的空出了一长溜。
只见那贾宝玉正不顾形象地跑在大街上,前头一辆马车,碌碌前行着,他嘴里里喊着林妹妹林妹妹的,一时不慎,脚下的鞋子掉了一只,他回头将鞋子套上,又抬脚追,马车前面行着,宝玉后面跑着,旁人都交头接耳地看着热闹,贾环想着既然是林妹妹,肯定是林黛玉的马车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停,想来也是那林黛玉心中有所怨念,不愿再见贾宝玉罢了,人心复杂,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话说那贾宝玉一大清早出了门,心里想着林妹妹,便走到了当初看到林黛玉的地方,只是那处,原本便是闹市,来往人流较多,顺着道路到底,便是自己出来的院子。
西宁地处要地,一应官员皆住在东大街,林黛玉的兄长官职六品,正巧也住在这附近,正因为如此,宝玉才会三番两次见着林黛玉的身影。
今日他正想着去寻寻看,没想到走到半路,便瞅着一辆行路的马车窗口有着林黛玉的身影,他心中一动,想着既然真是林妹妹,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那马车不知为什么居然没有停,只是照着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行着,也没有特意加速,此等情况在宝玉看来,自然不是拒绝。
贾宝玉心想应当是林妹妹没有听见,便又喊了两声,那马车依然没有停下,贾宝玉忽然想起贾环说的事情,知道应当是林妹妹对自己真的有误解了,他便一边跑过去一边喊着林妹妹,话说那林黛玉坐在马车之中,听见了贾宝玉的声音,她先是转念贾宝玉怎么在此,不过后来一想到贾宝玉跟史湘云的亲事,便落泪纷纷,心想你既跟旁人成亲又如何来招惹我。况且如今她住在兄长家中,那以前住在贾府上的事情就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远了。
那车夫问了是否听一听,林黛玉回道:“你且行着吧。”
那车夫应了一声,边不快不慢地继续甩着马鞭。
贾宝玉见马车不停,便一直追那马车,车夫对着喊了声少爷您别追了,小心脚下,可那宝玉偏偏当做没听见,那车夫见贾宝玉不听便一直走,跑了有大半个时辰,跑着跑着就到了甄府小院出来的这条大街上,这便是为什么贾环出门便见这条街上许多的人都围着这条街的原因。
见他追了许久,林黛玉有些恼怒,便吩咐马车车夫快一些,那贾宝玉见马车行得快了,自己也加快了速度,大街上两处都是摆摊小贩的摊头,马车行驶其实并不方便,如今又有凑热闹的围了过来,那车夫更是投鼠忌器,悄悄勒住了缰绳。
那贾宝玉快跑了几步总算到了马车窗口,对着里头喊着林妹妹林妹妹的。马车一停,贾宝玉却没来得及回神,收不住脚身子顺着马车的车轱辘,侧着摔倒在了地上,等他起来已经磕坏了牙,那宝玉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摸了摸自己有些摇晃的牙,似乎有些疼。
不过他向来却不管这些,不在意地随手擦了擦之后,对着林黛玉笑道:“妹妹好久不见。”
林黛玉手里捏着帕子侧着头,只是微微地斜眼看着贾宝玉道:“你今日喊住我所为何事?”
那贾宝玉道:“许久不见妹妹,如今见着妹妹自然是开心,想要同妹妹说说话的。”
那林黛玉道:“你我既然并无缘分,又为何又要多说话呢?”
那贾宝玉道:“为何你我会无缘份,莫非妹妹已经不要我了吗?”
那林黛玉道:“如果是我不是你,而是……”之后的话她便没有说下去,似乎觉得有些难堪,偏了头,冷冷地看着马车一角。
前头,驾着马车的车夫回头看了贾宝玉一眼,对着林黛玉道:“小姐,如今能走了,是否继续赶路?”
那林黛玉正想点头,贾宝玉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了,扒着车窗道:“妹妹且等等,你我从小相知,如今,又有缘在此地相见,不如告诉我,妹妹如今住在何处?”
那林黛玉愣了一愣,回过头仔细地看着贾宝玉道:“你既然已经成亲,又为何要跟旁人,如此亲密?”
那贾宝玉道:“如何是旁人,妹妹怎么能是旁人呢,妹妹如此说,是要扒了我的心肝呀。”
林黛玉已经习惯了贾宝玉的甜言蜜语,想当初,自己因着父丧回了一趟扬州,那贾宝玉便是死去活来的,可偏偏已经是如此了,依然跟旁人结婚,若是他贾宝玉心中有自己,怎么会娶其他人呢。
正是因为这点想不通,所以当初在贾府她几欲想死,若不是后来哥哥前来劝服了自己,如今哪还有她自己的日子。
如此一想,她便又改了主意了,双眼微垂,看着自己交叠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食指纤纤,不想再跟贾宝玉说话。
那贾宝玉着急道:“我知道妹妹对我误解甚多,你且将想为何我如今会在此处,当初我到兴宁应当是比妹妹还早,妹妹去打听打听我是何时到的。”
那林黛玉皱眉道:“你如何会比我早,便是要撒谎也说些实话,当初你不是尚在府中成亲吗?”
那贾宝玉听到此话便知道,林黛玉已经对自己,稍稍心软了,他笑一下道:“妹妹且放心,我自有证人,那成亲的并不是我,如果我这辈子不能娶妹妹,我宁愿出家修行去的。”
林黛玉听完,便觉得心里微微热道:“那我便等着你前来解释。”说着脸色有些羞红。
那贾宝玉点点头道:“你且放心吧。”
林黛玉看了一眼贾宝玉,吩咐马车缓缓前行,走前告诉了贾宝玉自己住的地方,贾宝玉一听便知道离得不远之后,站在街中傻笑着看着马车远走。旁人见了这人不再发疯,便知道没有热闹可看了,纷纷退回自己的摊位开始做买卖。
贾宝玉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心中有些甜却又有些苦,说不清到底是何感觉,只是觉得,自己与林黛玉从小早早地定下各自的心事,当初是如何的知心而交,如今不得不分开两地,实在难忍。他正想着身后却被人一拍,回头便见是贾环。
见宝玉回头,便装作不知道地问道:“你刚刚追的是谁?”
那贾宝玉道:“我自然追的是林妹妹啊。”
贾环道:“既然是林黛玉,你为何不等着史湘云前来解释完了之后再去寻她。”
贾宝玉道:“我也知道是这道理,可偏偏在这里见到了妹妹,我便想跟着他说说话,若是不能说上话,我便觉得,心里不痛快。”贾环在心中感叹了一句这贾宝玉果然是个情痴。之后,说着你既然已经出来了不如带我走一走,熟悉熟悉这地方。贾宝玉点点头道,好,贾宝玉觉得自己没做什么事情,便一点正常回头看贾环道:“我带着你去吧。”
贾环跟着宝玉往回走,他想着反正丢脸的不是自己,自然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便跟着宝玉两人一起逛街。
只是每到一个地方,对方都会有一种要笑不笑的表情看着他们俩,那宝玉想了想,有些疑惑,便问贾环:“莫非我脸上有什么。”
那贾环被贾宝玉提醒便回头仔细一看,果然是真的摔到了,嘴角处都有些肿了起来有些乌青便跟宝玉道:“刚有些摔着了把,不如今日先回去。”
贾宝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疼,便答应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府了,从这里回府似乎并不远。”
贾环道:“不过是几百步,你怎么忘记了?”
贾宝玉绕着大街跑了大半,自然没有忘自己如今在哪,他对着贾环只是笑笑。
贾环忽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人,便对宝玉道:“不如你先回去,我再走走看看,买些吃食。”
宝玉刚刚还没觉得,如今被提醒之后只觉得这脸庞越来越疼,便自己回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