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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外套脱掉挂上衣帽钩，袁宵微微咳嗽两声，径直去酒柜拿酒。
南谨信跟在他身后进门，对他的身体颇感担忧，“咳嗽没好，就别喝酒了。”
袁宵哪是听劝的主儿，不来两口慰劳慰劳超负荷运转的大脑，今晚肯定又会是一个失眠夜。
他取来两个高脚杯，各杯斟上一半，递一杯给南谨信，舒舒服服地窝进沙发。
小呡一口红酒，紧绷的心神松弛大半，袁宵盯着南谨信看，飙升的荷尔蒙忽然有点想站出来说话，他一边摇晃酒杯，一边抚摸南谨信的手，像往常那样给足暗示，南谨信却把手收回，偏过头不与他对视。
“怎么了？”袁宵觉察到了不对劲，“情绪不好？”
南谨信摆摆头，不愿多解释。
袁宵放下酒杯，凑到南谨信面前，想送出一个温暖的吻，果断被拒绝。
“因为老族长么？半年前我们就知道会有这一刻。这是老族长自己的选择，活了那么多年，见证了几代王朝，也算功德圆满了，正如族长所说，我们都该为他感到高兴。”
袁宵捏着南谨信下巴，眉目含情不想放弃，但南谨信明显没有任何兴致，他将袁宵推开，往外逃离几分，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是。”
“那是为什么？”袁宵不强求，继续端起酒杯小品。
“辜辜回来了。老族长的死，让她备受打击，我看她在灵神殿哭得不能自持，我……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继续伤害她。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而我们……我们……”南谨信抬头看向袁宵，眼有憎恨，“你不觉得我们有点可耻么？”
这回换做袁宵不敢看他，缩在沙发一角，猛入一口酒后连连咳嗽，很快便自行止住。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这件事我很快就会解决的。门徒会被打散，云岭的危机基本解除，是时候和辜辜好好谈谈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南谨信着急地面向袁宵，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双手抱头，斜靠在沙发上，心情万分低落，“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不知道。”
南谨信现在满脑子都是辜辜的身影，辜辜的哭，辜辜的笑，辜辜将他从变异体爪下救出，辜辜将他身上的电磁炸弹剪断，辜辜远去的背影和近在咫尺的脸庞，辜辜的傲娇，辜辜的绝望，乱哄哄的，剪不断理还乱。
他是聪明人，当他和袁宵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辜辜，这就意味着坏事了。
很坏很坏。
从有荷尔蒙开始分泌的时候开始，他就以为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但他错了，事实证明这么多年他只是没有遇到让他感兴趣的女人。
他现在很矛盾，矛盾到想把自己掰成两瓣，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猛然间他也分辨不清，他只知道自己的想法和行为都是可耻的，重重的愧疚感当头袭来，他无处可藏。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我到底是怎么了？他不停反问自己，积累数十年的人生价值观轰然改道，让他手足无措，也无限茫然。
“不解释了，我不需要任何解释。”袁宵见他为难，主动给他转移情绪，“你前面说，有重要事情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情？”
感情问题已成死局，南谨信借坡下驴，收拾整理情绪，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找出平板电脑，“本来，这个秘密我想一直烂在肚子里，但老族长走了，他们把袁满找了回来，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事情真相，与其到时候引起猜疑和误会，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说清楚，这本是你袁家的家事，你有权知情并决定如何处理。”
袁宵懂了，“什么秘密？”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秘密时，我很震惊，我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袁宵点头，“你说。”
南谨信顿了顿，直言，“豆豆……不是你的亲妹妹。”
袁宵听罢，缓缓靠上沙发椅背，反应稀松平常，未作任何表态。
袁宵的平淡反应，完全超出了南谨信的预料，他瞪大双眼，猜到了怎么回事儿，“你早就知道？”
袁宵呼出长长的鼻音，失色几秒才娓娓点头，“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南谨信讶异。
“我母亲留下的日记。我母亲当年在生产时遭遇灵神侵蚀，所以事后她给豆豆做了详细体检，豆豆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有一点，和我们袁家不一样。”袁宵顿了顿后解释，“我父亲是A型血，我母亲是B型学，我们四兄弟都是AB型，可豆豆，是O型血。”
“这么明显的区别，豆豆知道么？”
袁宵摆头，“我们不想追究原因，所以一直瞒着豆豆，就让这个美丽的错误一直错下去吧，我袁家需要豆豆这个女儿，我也需要豆豆这个妹妹。”
南谨信懂他心思，“是啊，豆豆确实是个好女孩。”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这个秘密可是连袁旦都不知道。”袁宵反问。
“老族长说的。”南谨信划开平板电脑，调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同意，给你们做了Y染色体的基因位点对比，结果显示，你们是兄弟。”
袁宵一愣，接过平板电脑划看结果，检材二处没有名字，当即意识到这才是南谨信所谓的重大事情，“谁？”
“袁满。”
“啊？”袁宵皱着眉头不敢信。
南谨信却十分肯定地点头，“你以为他和豆豆真的只是简单的重名么？他们俩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在同一家医院，巧合到可疑不是？”
袁宵失语，嘴巴张开半晌都没合上，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表达情绪。
“我查过薄教授之前给袁满做的体检数据，他是AB型血，不过现在恐怕已经测不出来了，灵神彻底重塑了他的身体，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灵体。”
“这件事情他知道吗？”
“知道。目前只有你我和他三个人知道。”
“这件事情千万保密，不能让豆豆知道。”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宵？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是辜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