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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失踪了半夜的王忠。
近卫军对营地的选择和构筑都有着很高的要求,并已经归拢成教科书,对童子军进行培训。当这些近卫军还是童子军在锦绣书院学习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数次的进行过训练,夜晚宿营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轻车熟路的一次演习。更何况这次是在村子的窝棚里面借宿,更加省事方便,只需要把村子的环境略微改造一下就行。
改造的重点一个是防御设施的布置,和厕所的布置。防御设施这次比较简陋,除了几个明哨暗哨以外,就只有在地上布设的绊马索了。而因为防疫和卫生方面的要求,厕所必须布置在营地的外面,并且还的在营地的下风下水处,不让粪便污染营地的空气和水源。
近卫军的编制是按照四四制,一般来说都是三个单位住在外围,一个单位住在中心,成圆形分布,每个外围的单位负责120的防御范围,中心单位派出巡逻哨,进行游动巡逻。
但是这次出行的只有一个小队,并不成建制,安排警戒的时候是按小组轮流放哨警戒,即每小组负责一个时辰的警戒任务,四个小组轮换,整个营地围绕王勇强和王忠居住的那个窝棚进行布置,并未把整个村子占完。
王忠在王勇强睡下后,依然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但因为第一次穿着铠甲睡觉不舒服。也因为刚才王勇强给他说地话,让他思绪万千。
已经失眠的他,干脆爬了起来,到外面转转,就在他走出营地正在厕所如厕之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还没有等他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外面远处已经传来一声清脆的命令声,紧接着漫天的箭雨已经从天而降,把村外站岗地岗哨淹没在箭雨之中,就连距离岗哨较远的厕所附近也稀稀拉拉的落下了几根箭矢,还好幸亏还没有射中他。
不等第二拨箭雨来临,他连裤子都顾不得提,就连滚带爬的的冲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他正提上裤子束腰带之时,潮水一般的劫匪已经从他身侧涌了过去,冲向了村子,因为是晚上,他又在树后,还并不在劫匪冲击的主要路线上,那些劫匪并没有发现他,他反而落在了劫匪身后。
出来只是转转,并如厕地他身上只带了一把猎刀,所有的武器都放在窝棚里面没有带出来。眼见情况不对,他在劫匪后面高声喊呵,可惜他的声音早就淹没在满村的一片嗷嗷之声中,在喊了几声后,村子里面已经开始大乱,黑暗中双方已经战在了一处。谁也看不清楚哪个是劫匪的,哪个是村民,哪个是自己人,乱成了一团,他知道自己就算此时冲进村子里面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艺高人胆大的他就用他手中的那把猎刀在人群背后开始了猎杀。
黑暗中他也无法知晓这帮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谁带领的,王勇强所说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他甚至也开始怀疑这些人是王敦派来的,一想到这些,他甚至都有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
自小在王家张大,一直生活在王家阴影中的王忠。一直认为自己就是王家的一条狗,主人的手指到那里,他就冲向哪里,手中地刀就砍向哪里,他从来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甚至现在他已经年过三十,已经当了舅舅,也还没有想过找个女人结婚。
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哪天离开了王家怎么办,更何况今天这种情况。突如其来的事件,已经让他觉得王家抛弃了他,自己为之奉献了一生的家族抛弃了他,那种无助痛苦让他心中只有一个恨字。
处于暴走状态下的他,根本也就想不起来去抓个舌头去问问情况,或者跑出去搬救兵,在他心里面只有一个字杀。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后面猎杀了几个人,一群乱哄哄败退下来的劫匪从村子里面退了出来,簇拥着他向后退去,这帮劫匪也是由好多家共同出人组成的,为了夺路而逃,中间难免磕磕碰碰,甚至还互相动家伙,到也没有人注意这个服饰和劫匪差不多,手里拿着一把沾着鲜血猎刀的王忠。
跟着劫匪退到安全地带,看着人数众多乱哄哄整队的劫匪,王忠终于冷静了下来。看着村中地王勇强他们暂时无事,他也开始在后面大致摸清楚了情况,有心回王家或者泊地搬救兵,他又放心不下王勇强,平常只会按照指令行事好无主见的他只好呆在劫匪背后,寻找机会。
黑暗中他也找不到哪个是这群劫匪的头领,直到今天凌晨他才摸到了瞿总管身边,陈周围人不注意,跃身上到了瞿总管的马上,手持猎刀逼住了瞿总管。
这个瞿总管在他以前跟随王舒进京地时候,到也见过,却万万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在这种情形下见到这位总管大人。
“嘿嘿,瞿总管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
连官军也敢抢?就不怕事情泄漏,株连九族么?”他身后,一把揽住了瞿总管的脖子,手中的猎刀紧紧的压在了瞿总管的脖子上,
王忠的贸然出现让正在准备突击的劫匪都是一愣,随即这些在旁边那几位首领的眼色下,这些骑士手持武器调转马头,想把王忠两人围到中央。
“下马,全都给我下马。”王忠看事不对,面对众人恶恨恨的说道,他手上的猎刀又在瞿总管的脖子上动了动,一缕血丝顺着刀尖流了下来。瞿总管早吓的扔了大,两手在空中抓来抓去,却不敢碰王忠的胳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王忠的胳膊,王忠手中的刀子就会再往里前进一点一样。
为了避免王忠地刀子不小心划破自己的喉咙。瞿总管小心翼翼的向王忠说道:“这位老兄,咱们两个素不相识,何苦如此,放了我去,要多少钱钞,自当奉上。”
王忠此时根本不愿意理会瞿总管。他向四周的骑士高声吆喝道:“下马,快点下马,通通扔掉武器,否则我就杀了他。”
王忠的威胁让那帮骑士停顿了下来,他们都扭头看着各自的头领。早在王忠跳上瞿总管地马背的时候已经远远的躲在一边的几个首领现在正骑在马上,手中拿着武器,远远的看着场中的变故,听到王忠恐吓他们的喊声。这几个人迅速的用眼神在那里交流着。
王忠地出现给他们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王忠虽然认识瞿总管,可不代表瞿总管或者其他人认识王忠,他们谁都不知道王忠是谁?是来干什么的?锋就在瞿总管的脖子上架着,任凭他们这些人中也有绝顶高手,此时也对王忠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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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总管为消灭匪徒,奋勇争先,杀敌无数,然被宵小暗算。光荣捐躯,兄弟们为瞿总管报仇,杀。”几个首领中忽然有人高声喝到,同时弓弦响动,一支利箭从人从中悠然射出,如此距离让马上的王忠根本来不及反应。利箭就已经丛侧面插进了瞿总管的胸膛,瞿总管大叫一声,身子往前一扑,手捂住了中箭的前胸。收手不及的王忠也在瞿总管地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伤痕。
王忠眼看不对,拖着瞿总管掉转马头冲着没人的地方跑了下去,眼前快速的变故让骑在马上的骑士一愣神,那边早有人喊道:“还愣着干吗,还不快追。他跑了我们谁也活不成。”
四周的骑士闻言,拍马舞枪,呼喝着,冲着王忠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王忠跑动间。挥动手中地猎刀拨打开几支尾随而来的箭矢,眼看骑兵就要追近,他伸手拎起还趴在马鞍上的瞿总管扭身向后甩去,失去了一个人重量的战马,在王忠的催促下,咆哮着,四蹄蹬开,荡起一路尘烟,迤逦而去。在他身后,几十名骑兵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大呼小叫的跟在后面紧紧追赶,原先制定的用骑兵突击近卫军地计划,根本再也无法实施,
虽然几个头领中也有人意识到只需要部分骑兵追下去就可以了,可是已经完全催动的骑兵哪个还能听得清楚后面人的大呼小叫。
王勇强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眼睛通红,他跪在地上像王忠逃走地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口中默默念叨道:“大哥,保重。”
而后他起身向旁边正在列队行进中的近卫军高声叫到:“加快速度,离开这里,骑兵很快还会回来,大家快点。”
刚才王忠那木精彩的表演,近卫军所有的队员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并从有望远镜的小队长那里知道了是王忠把对自己威胁极大的近卫军引开,他们默默的走过去,拍了拍走在队伍当中的另外一个王家部曲的肩膀,安慰受了委屈的这个朋友。
王忠顾不得后面嗷嗷乱叫的劫匪和如飞的箭矢,拍马一直向前,这片地方以前他也走的比较多,还算比较熟悉,认准方向以后,他直接向王敦的庄园跑去。
他毕竟已经在王家生活了30多年,那里就是他的依靠,下,他只有一个选择,回王家搬救兵。
王舒昨天早上离开王敦的府上去太尉府拜会当今文坛的领军人物,当今朝廷的支柱琅琊王家的顶梁柱王衍,下午回到驸马府还没有等他坐稳,王忠派回来的那个部曲慌慌忙忙的就从城外的庄园跑了回来,断断续续的把下午发生在王敦庄园中的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
王舒一听,脑袋整个的就大了,心里面就在那里骂王勇强,骂完了王勇强又骂张金亮,骂完了张金亮又在那里暗自埋怨王敦。
可是光在那里嘀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赶紧带领部曲奴仆,上了犊车,急匆匆的向城外赶去,等他到了王敦的庄园,已经是傍晚时分,在王敦庄园里面
见了王勇强地踪迹。王敦也是刚刚把张道融送走,里面谈到了半夜,王敦虽然认为王勇强可恶,但是还没有想着和锦绣山庄翻脸,至少现在在王舒的努力下,锦绣山庄还是王家在外面最大的助力。
两人刚刚睡下。外面就有人喊走水(失火),王舒起来看时,只见远处一片通红,问谁谁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心里一团乱麻的王舒,一晚上没有睡好,天一亮刚刚睡着,就又被嘈杂声惊醒,还没有等他穿好衣服。王忠满身是血的就一下子冲进了屋中,扑到在地。
“郎君,救救勇强。”
王舒和王敦,坐在那里,默默的听完王忠地诉说,王舒头已经木了,他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竟然敢抢劫官军。”
王敦沉默了半晌,轻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这事情难缠之极。有这么多家宗室家奴牵连其中,还互有死伤,这让我等如何是好,你说他们的骑兵一直追到庄园的门口才回去?”
“是”王忠伏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回答道。
“你们在家等着,什么都不要做。我现在进城,看看还有转余地没有。”他说着站起了身,准备往外走。自从赵王伦篡位以后,洛阳城内这些宗族的奴才无法无天,他早就知晓,别看这帮人是奴才,可是这可都是有着大主子的奴才,他们的能量非同小可。
王忠回来一说。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早已有之,根本不存在有理没理的说法,就是有人告上去,到最后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王勇强既然已经成为这帮人的目标,下场已经可想而知。
“那勇强他们怎么办?他们现在已经只剩下30多个人,百人围着他们,----”王忠一听说王敦要走>己出去,一下子急了。
王敦狠狠瞪了王忠一眼:“多嘴,这里哪有你插话得地方。”他说完又觉毕竟王舒在自己身边,自己这样吵王忠也有点过分,毕竟王舒才是王忠地真正主人,他缓和了一下口气,类似自言自语,又象是给王忠解释般说到:“要以大局为重,万事不能出头,象今天这种事情,如果闹大了,就算把那些狗奴才的脑袋砍了,他们的主人还不恨死咱们家?你想让王家把附近所有的几家宗室都得罪完么?”
王忠一听王敦说出此话,上前几步抱住了王舒的腿,号啕大哭。
王敦叹了口气说道:“昨天王勇强得罪天师,天师就说已经在王勇强的前方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我本来以为是玩笑,哪成想会是真事,天师真是神人也。”说完一甩袍袖扬场而去。
王舒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默默的说道:“天命如此,天命如此啊。”他现在心里比谁都乱,一边是整个王家的利益,一边是张金亮,周围的几家皇族不好惹,济南地张金亮好惹么?他的儿子现在可还在锦竹山庄当人质,要是王勇强有个三长两短,让他回去如何向张金亮交代?
真相,这个世界是根本没有人关心真相的,只有互相的利益,在利益面前,来自济南郡的王勇强不过是这帮华族手中的一粒沙子,随时都可能被这些利益互相纠缠地华族抛弃的,要不然那些奴才也不敢这么大的胆子,连官军都不放在眼里,说抢就抢。就算事情以后败露,这些利益互相纠缠的高门华族也不会有人真正的去追究什么。
听着门外响起了犊车转动的吱扭声逐渐远去,王舒原先紧闭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象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王忠:“大晋风雨飘摇,各地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刘渊惑乱并州冀州,氏人李氏在益州称王,宁州被判匪祸搅的破败不堪,荆湘之地也是动乱连连,可是有济南郡地张金亮在,青州无人敢乱,张金亮在济南几年,收容难民无数,救人无数,济南郡现在郡富民安,兵精粮足。
“征东大将军芶晞兵强马壮,想去占便宜,临一役,被济南军队打得全军覆没,成了俘虏,芶家军自此一蹶不振。从此民间尽皆知晓青州铁甲,攻无不破,战无不胜。
“王勇强如果在洛阳有个三长两短,张金亮会善罢甘休么?这帮蠢材,这帮蠢材,真是不长眼,抢谁不好偏偏去抢济南的王勇强。昨天晚上打了一夜,几百人竟然没有把那30多个人吃掉,今以么?
“站队可要站好,一步走错,步步错。王忠,取我的披挂来,咱们一起去救勇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