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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远渐渐感觉到头部晕疼的时候,眼前逐渐地出现模糊的光亮,接着,听到一个焦急的陌生声音在呼唤。田远稳了稳心神,努力睁开眼睛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待看清那人的相貌,大吃一惊!
原来,那人正是方才所见骑青马的白衣少年。他面白唇红,双目炯炯有神,见田远醒来,脸上展现惊喜之色,叽里咕噜地了一通。
田远很是不解,环顾周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刚才田野中的丘之上。天蓝云白,草茂花香,两匹马在身旁惬意地吃着草,偶尔打个响鼻,摇一下尾巴驱赶着蚊虫的叮咬。他往自己身上一瞧,不知何时,竟然也穿着跟那少年相似的灰色衣服。
“真孬了!这是咋了?难道又是做梦?”田远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腮帮子,疼啊!那就不是做梦。可不是发梦,自己怎么突然穿上另外那少年的衣服呢?
白衣少年见田远迷茫的神情,脸上挂着热切的笑容,又了一阵叽里咕噜地话。
田远呆若木鸡,傻傻地看着白衣少年话,郁闷地问:“你是谁?”
那少年听田远话,诧异地张大了嘴,见田远似乎依然神志不清,凑到田远的头上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流血的地方,便用手轻抚着田远的头,一字一顿地:“田武!”
“田武?田武是谁?”田远愣住了,在他根深蒂固的印象里,他是田远,父亲是田爱国,母亲是张卫红,纵向数三代,横向数五宗,甚至把邻居都算上,也没有一个叫田武的,而现在看来,这个田武似乎跟自己很熟的样子,岂不可笑?
但稍微清醒之后,田远便笑不出来了。原来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不止是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那么简单,甚至自己的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
思忖至此,田远不顾头昏脑胀,摇晃着身子努力站起来,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手脚以及身体上的各种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记号。果不其然,这是个陌生的身体!田远有着急了,喃喃道:“这是咋回事?这是咋回事?莫非又是做梦吗?”
田武闻言,愣愣地看着田远,脸上亦是不解?
田远盯了田武一会,见他生气时眉梢之间带有威严之势,不由地心微一颤,联想到自己刚才在土丘上看到过他和另一个少年。
啊,对,另一个少年,跟自己一模一样,摸了下头,头挽着发髻,身上的衣服,也是完全一样!田远突然想到,自己是被张静催眠后才来到这里的!
那个声音呢?那段音乐呢?张黑子呢?孬了!真孬了!又想起方才模模糊糊地听到似乎是张黑子喊“停电了”的声音,然后自己就昏迷过去,什么也不记得了。
想到停电,田远意识到自己是跟着那个cd机里的声音被催眠的,一旦停电,cd机自然也就没法播放,那个催眠声自然也就听不到了!于是,自己也就稀里糊涂地被留在这里了!
田远暗暗叫苦。又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里应该跟我前世有关了?可是,我现在怎么突然钻进这个少年的身体里了呢?
他仔细摸了摸这个身体,除了身材比以前的自己矮瘦以外,其他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最关键的是,田远背过身去,悄悄地伸手往裤裆摸了一下,还好,那玩意还在!至少,这是个男孩子的身体,要是莫名其妙地成了女人,那才难堪呢!
田远稍稍有安心,甚至有高兴,因为如果真的来到前世,那至少不用学英语,不用看那李寡妇了!想到李寡妇,不由想起下午捉弄他的事!啊,还是先想想在这边怎么办吧!
思及此,田远非常认真地放慢声音问田武:“我—是—谁?”
这下,田武听清楚了,同样放慢声音答:“田奴!”
田远又问:“这—是—什—么—地—方?”
田武笑了笑:“临—淄。”
田远发现,他和那少年话,只要速度放慢,似乎就可以顺畅的交流。就像中国北方人听南方人话一样,叽哩哇啦的!
田远拉着田武坐下,把如何戏弄李寡妇,如何去的张黑子家,怎么被张黑子他姐张静催眠的,以及催眠过程中自己的所见,以及自己稀里糊涂地到了这里一一告诉了田武。
田武惊地半天合不上嘴,张着嘴巴紧张地攥着田远的手!不敢相信他真的是两千年之后的人!但又不由得不信,因为田远所的这些事情,是田奴听都未曾听过的!
田远神色黯然地长出了一口气。
田武问:“你可知现在是何时何地?”
田远回道:“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刚到这里,就晕了。”
田武:“此时是景公十四年,齐国都城临淄!”
“啊?”田远大吃一惊。
记得上历史课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歌谣过: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半。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两晋前后延。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
这里是齐国临淄,景公十四年,那就是齐景公时期了。是了,还学过一篇课文叫《晏婴谏齐景公》,如果是齐景公,那肯定有晏婴了。便问:“晏婴大夫也在这里吗?”
田武诧异地反问道:“你怎么晓得晏婴大人?不过,他是我们的相国,不是大夫!”
田远得意地:“我是两千年之后的人,学过你们这时期的历史,肯定知道你们这发生过些什么啦!”
田武喜道:“那你还知道谁?知道我么?”
田远无奈地:“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很有名的,就是孔子、老子和孙子。”见田武因为没有到他的名字有失望,又补充道:“我还知道你们这有个大司马,叫田穰苴的,打仗很厉害,有时候我做梦也会梦到他!你也姓田,应该认识他吧?”
田武拍手道:“那是家叔,那是家叔!”兴奋之余,站起身来在草地上翻了两个跟斗,又跑到青马旁边拔出一把三尺长剑,一声叱喝,便舞起来!
田远见他虽然人力弱,但握着长剑横削竖劈,动作舒展,一招一式,进退有度,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暗生羡慕。
好一会儿,田武舞罢,擦着汗走到田远跟前道:“我一定要好好用功,像家叔一样泽被苍生!”
田远惦记着回家,忧愁道:“你泽不泽苍生,以后再,先帮我想想怎么回去的办法!”
田武狡黠一笑,道:“这有何难?既然回不去,就在我国好好活着,跟我一起,修习兵法和技击之术。嘿嘿,以后建功立业,封王封侯!”
田远苦着脸,无奈的:“这里我谁也不认识啊!何况……何况我……我、我”田远咬了咬牙,“我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根本不认识你的田奴!”
田武听闻,神色黯淡下来,想到往昔与田奴情同手足,自然割舍不得,但又不愿这个生活在两千年后的二货,稀里糊涂地来了,又稀里糊涂地离去!
两人躺在草地良久,各自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哀声叹气许久!
青马吃足了草,踢踢踏踏地踱步到他们身边,喷了个响鼻,伸出舌头,舔舐着田武的头发。
田武轻轻将马首推到旁边,抬头见夕阳已没,便道:“事已至此,暂且留在这里,等以后找我家叔,想必有万全之策。”
田远见他如此,也没有其他办法,眼前之计,只好假扮田奴了!
于是,田武便将田奴之事详细地告诉了田远。
原来,田武是齐国大夫田凭之子、天书之孙。田奴是田家的一奴隶夫妇之子,因父母早亡,而其幼,故托付养马人司牧夫妇收养。长至**岁,田凭将其赐予田武,侍奉其左右。田武与其一见如故,意气相投,从不将他视为奴仆,言行举止,便若亲弟一般!
今日阳光明媚,两人午后本欲到郊外踏马寻花。纵马过了淄水河二里有余,田奴的坐骑黑葫芦却被草丛野兔惊吓,从而造成现在状况!
天色将晚,两人商量已罢,便骑马回城。
田远生长于市井,逛街上学,骑的自行车。第一次骑马,内心惶惶,好在黑葫芦虽生性胆,但也温顺,又经田武及时指,骑出数里,倒也安然。于是,便把心悄然放下,一路任马自行,两人笑笑,约莫半个时辰,便遥遥地看到一座黑蒙蒙的城池,城门城楼处挂着几盏硕大的气死风灯!远远望去,气势恢宏。
田远心想,这座城墙比我们县那城可高大雄伟得多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这城墙是否还在?
临近城门,只见城楼之上,兵卒或跨刀、或执矛,个个盔明甲亮,雄赳气昂,威武非凡。
推车、挎篮、驱赶牛羊的布衣民众逐渐多起来了,偶尔还能看到骑马坐车的官宦或富商之旅!
田远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好奇地打量这些电影里才会有的场面。跟着田武一前一后跨过数丈宽的护城河,穿过百尺厚的城门洞,面前是一条青石铺就的官道,两旁店铺虽已灯火通明,但街上行人已渐稀少。
往北行至一大宅院处,田远见田武回头招呼,“到了!”
田远内心惴惴不安,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该如何作答?又想,反正他们都认为我是田奴,我且少多看,希望能糊弄过去!
田远正乱想,见田武招呼自己下马,忙学着他的样子翻身而下,手牵着缰绳,跟着田武进入府院。
那里早有兵丁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叩礼问安。田武吩咐兵丁将马牵到马厩之后,领着田远穿过几道门和长廊,走进一处庭院。
只见一中年娘子站在门前,看到两人进来,忙迎上前喜道:“武公子回来了!”又对田远道:“快去侍奉公子更衣,一会要吃饭了。”
田远心里暗骂:你奶奶个熊,田奴是他的奴隶,老子可不是。脸上笑笑,不置可否。
跟着田武走入大屋,又是两个年轻的女子上前施礼,然后分侍左右。田远见她们比自己大两三岁的样子,梳着丫鬟双髻,左边女子圆脸,一身黄色长裙,腰间一根束带;右边女子瓜子脸,穿蓝色衣衫。
一行人进入隔壁间,原来是一处卧室。圆脸女子从衣箱里拿出一套青色锦袍,服侍田武换上。
田武对田远:“你在这里等我片刻。”又扭头对那蓝衣女子道:“玉蝉,你给田奴拿吃的。”然后跟着那圆脸女子走出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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