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为

澄澄在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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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府的火燃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第四日凌晨的一场暴雨,才将火焰熄灭。

    而此时,杨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谢织葑一直昏睡着,等她完全清醒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似乎犯下了什么滔天大错,至少在父亲眼里如此。

    他对谢织葑鲜少有无视以外的情绪,这一次却罕见的发了怒。

    不顾金氏的阻拦,他发卖了谢织葑院里所有的下人。

    从未有人见他发那样的火。

    这一次,便是金氏也阻止不了了。

    “二姐姐呢?她出来了吗?”

    “玉衣呢?松衣她们去哪儿了?”

    谢织葑拉着生面孔的丫鬟们,一连问了好些话,却无一人敢回应。

    许是被下了命令,没人敢同五姑娘说话,莫说点头摇头。就连笑也不许。

    谢织葑知道,自己这是被软禁了。

    她倒也不急,索性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不信父亲还能真的关她一辈子不成?

    “但是其他人到底去哪里!”

    从醒来就只有她一人而已,杨丝罗、杨绮罗姐妹去哪里了。

    那日见到的怪物究竟是何物?

    谢织葑心中有太多的不解了。

    与此同时,世安苑里却出了乱子。

    “你再说一遍。”

    谢守信捋着胡子不紧不慢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好似头一回认识她。

    “莫不是我听错了?”

    “我让你把阿葑放出来。”金氏直直的盯着谢守信,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谢守信当即大笑了三声:“你别告诉我,你真对那孩子上了心?快别笑死我了,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还是清醒些好。”

    “我清醒得很,糊涂的是你。”

    “我?”谢守信嗤笑道:“简直可笑,你莫要得寸进尺才是,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这句话我也还给你!”金氏突然发怒了:“是我在容忍你,大不了我一死了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哦?那么十多年前的时候,你可不是怎么说的。”

    谢守信眼底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当初,在图锡府是跪着谁求的我?让我救你,是谁?”

    “是我又如何,可当时我不知道阿珍会死啊!”

    金氏突然口出惊人,好在两人谈话时已让下人们退下了。

    “知道又如何?你可真是不知好歹啊,海氏!”

    谢守信说道:“我当初可是信守承诺,保你一命,可你呢?”

    说些他指着她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若你老实,我便也瞧在阿梧的份上留着你,免得他失了颜面……”

    金氏……不对,是海氏讽刺的看着他说道:“可我没让珍娘去死啊,是你逼死了她,又让我来冒名顶替,我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亲生的孩儿一个也无……”

    “休再提那事,当时你不也点头了,再说了阿梧难道不是你的亲儿?”

    谢守信本就对海氏十分容忍,并没有真的发怒,于是海氏一说软话,他态度立时就松和了下来。

    “我儿?我儿?”海氏含泪冷笑了几声:“我的儿姓金不姓谢!”

    她颤着双手指向外头:“在那苦寒之地受苦受难的才是我海嫣然的亲儿,他谢绍梧配吗!忆儿才是!他才是!”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再怎么也做不了今上的主,除非大赦天下,不然他如何回得来?”

    “呵?你不敢的。”海氏冷冷看着他:“你敢吗?”

    敢吗?

    谢守信自问,他不敢。

    如果可以,他真想那些姓金的都死绝了,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亲手,一点一点,杀了他们。

    只是流放,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

    但面对海氏,他总是心软的。

    谢守信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但他清楚,如果庭兄还活着,一定也会心软的。

    他不过…他不过是照做罢了。

    谢守信开口了:“敢不敢又怎样,说了这许多,你不就是想把五丫头放出来吗?你若真有那个闲心,不如对阿梧多上上心。”

    “轮的到我吗?我不过是他的嫡母罢了,阿葑才是我的骨肉。”

    海氏见谢守信态度软了下来,立马又恢复成了平日里的“金氏”。

    “也不见你对大郎……罢了罢了…”谢守信也不再劝她,反正也是性子犟得很:“我也不是不疼五丫头…不过是…”

    “不过是她生得像珍娘,你愧疚罢了,你又要这样说对吗?”海氏无情的戳穿了他。

    “都是借口,怎么不见你对大郎愧疚?也对,那废物点心再不上点心,可不得更废了?”

    自打谢大郎服了那芙蓉霄后,人基本上就废了,不得已,谢守信又替他娶了一房妻室,指望他生个一男半女。

    不过,好景不长,那女子便被谢大郎给殴死了。

    谢家不好声张,只对外声是害了病,赔了女方家些许银钱,才把事情压了下去,不过那边说什么也不肯再贴一个女儿过来了。

    这不,谢守信近些日子正替他寻新岳家呢。

    被说中了痛点,谢守信顿时恼羞成怒:“行了,说这些干什么?五丫头的事我自有主张。”

    “那你倒是说啊?”

    “这便和杨家的那场大火有关了……真是…说来话长啊……”

    谢守信若有所思的回忆了起来。

    “还记得那是天旭六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