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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去问曹衍:“小衍,你大师兄最近怎么了?”
曹衍支支吾吾:“大概,大概是那几天来了吧。”
叶舒:“……”
忧虑地发现徒弟的节操值十分危险,叶舒正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盛南浔乐颠颠地来找叶舒。虽然宿醉后醒来的记忆一团模糊,但这不妨碍一场酒后,两人成为无话不谈的基友。
法会期间,盛南浔只能待在云霄派,觉得日子十分无趣:“阿舒,我是来找你喝酒的,如今也只能用这个来打发时间了。”
叶舒想了想,脑中灵光一现:“谁说只能用喝酒打发时间了,我们可以打马吊。”
“打马吊?”盛南浔一愣,这项在凡间十分盛行的娱乐活动,在修真界的普及度并不高。盛南浔也只是在定阳城的时候打过几把,他无可无不可,“那还有两个人呢,你找谁来打?”
叶舒嘿然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眼下大好光阴,难道就这么浪费掉?法会期间,弟子们是来比试的,而长老们呢?是来搞社交的!
整个北部修真界,能将如此多大佬聚集在一起的机会,也就只有五十年一次的连云法会了。而社交的利器是什么?除了喝酒,还有搓麻将啊。在牌桌上的人,有时候比在酒桌上还要好说话呢。
于是,连云法会的第一圈马吊,就这么抹开了。
参与竞技的选手包括潇真派掌门叶舒,冲霄剑派长老盛南浔,舞阳司氏继承人司修,玄天阁云霄分阁掌阁弓万里。
是的,玄天阁也来了,玄天阁的总阁位于九易洲北部,因此也可以参加连云法会。而作为万年酱油党,虽然位居二品,玄天阁的弟子却不在众人瞩目之列。弓万里照旧带着一帮门人施施然来云霄山打酱油,不对,是推销产品。
玄天阁新研发的法器太虚镜,修士在斗法中进入此镜中,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离开镜子,就会恢复如初。
其实这样的法器在修真界中并不少见,但玄天阁研制出的太虚镜,胜在成本小,价格低,用在连云法会这种大型活动中,相当适宜。周定恒大手一挥,当场就批发了几百面,乐得弓万里眼睛都给笑没了。叶舒邀请他打牌,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如今玄天阁与潇真派的关系也愈加亲密,早在潇真派擒太合真君时,玄天阁就将叶舒当初让给他们的血贝海域还了回来。
那处海域已经被玄天阁经营成了日进斗金的庞大贝场,玄天阁美曰其名,当初叶舒分.身乏术,自家是为盟友打点的。如今叶舒清闲了下来,玄天阁自然要物归原主。
要不怎么说做生意的也会做人呢,虽然早料到玄天阁会有此举,叶舒心中还是满意不已。假如修真界的势力都如玄天阁这般,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啊。
此时四个人打牌,因着弓万里和其他两人不熟,叶舒便着意要照顾他。谁知这位弓掌阁有个脾气,那就是特别怕死。
他自家只是金丹修为,左手边坐着个元婴真人,右手边坐着个一剑捅了元婴真人的猛士。对面的少年虽然也是金丹期,但出身显贵,着实惹不起。一圈牌抹下来,打得真是战战兢兢,冷汗直冒。
又因为弓万里的职业病,惯会察言观色。在座的其他三人,缺哪张牌他就打哪张牌。几个人哗啦啦打了一上午,赚得盆满钵满,就弓万里一人输了个精光。
叶舒心塞不已,好心好意地喊人家打牌,这不是坑了人家嘛。她决定换个牌友,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司修一打响指:“这好办,师叔等我去给你请个人过来。”
叶舒点点头,身为一个合格的仙二代,司修在吃喝玩乐上十分精通,相信他一定认识好牌友。
于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司修领来了莫昭……
我擦,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叶舒用眼神示意司修。
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听说是和你打牌,莫师叔主动开口,我没办法拒绝。司修一脸苦逼。
看来莫冰山是贼心不死,叶舒把目光放到莫昭那张可以冻死方圆三百里花花草草的面瘫脸上,深感此次引狼入室,实在是失策。
盛南浔和莫昭倒是挺熟,只是对着他,再健谈的人也没办法炒热气氛。
原本应该热火朝天的牌桌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四个人沉默地抹着牌,清脆的骨牌碰撞声中,莫昭把牌一推:“胡。”
次奥,你怎么又胡了!连胡八把,而莫昭也只打了八圈牌而已……
你小子不是说他从没打过牌的吗?叶舒朝司修翻白眼。
天地良心,莫师叔以前只顾着修炼,怎么可能会打牌。司修也十分无语,莫师叔的手气未免太好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三人从弓万里那赢来的钱,就尽数去了莫昭的口袋里。
叶舒心疼不已,敲敲桌子:“小司啊,不是师叔我说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和长辈打牌,最重要的是要有眼色,长辈缺哪张,你就要打哪张。”
所以,快,师叔我缺一张二饼,快打张二饼出来。
司修:“……”
还没等他答话,就见莫昭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灼灼地望着他:“八万。”似乎怕司修不理解,他还破天荒加了个字,“缺。”
司修:“……”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三人忙不迭站起身,纷纷表示今天到此为止。盛南浔偷偷用神念告诉叶舒:“明天打牌,绝不能再叫上莫师弟。”
叶舒深有同感,莫昭根本就是禽.兽,差点没把她的私房都给赢走,她嘴上毫无诚意地客套道:“莫真人有空再来玩哈。”
莫昭转过头,认真又严肃地望着她:“好的,我明天再来。”
叶舒:“……”
望着那道紫衣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叶舒的声音充满了飘忽感:“莫真人他……刚刚说了几个字?”
“七个。”司修一脸如坠梦中的不可思议,“他居然说了七个字……”
“完了,九易洲一定有大事要发生。”盛南浔满脸郑重,“莫师弟上一次说话超过五个字,还是在四百年前,道门与魔门大战之时。”
“……我觉得你想多了,南浔。”
姑且不论莫昭似乎挺喜欢打牌这件事有多惊悚,几天的牌友做下来,几人也愈发熟稔起来。闲谈之间,叶舒得到了许多有用的讯息,而几个势力的高层人物,也在哗啦哗啦的骨牌滚动声中达成了诸多心照不宣的协议。
这股打牌的风潮很快就传开了,如果叶舒几人打牌是半社交半娱乐,那众多小势力的掌门长老们,就纯粹是为了在牌桌上攀关系了。云霄派乐见其成,反正他们不过是要提供几百幅牌,免得这帮修士闲得无聊,在云霄山闹出什么事来。
到的最后,整个法会的会场上,除了弟子间比斗时的呼喝声,就是长老们搓麻将时的哗啦声。连周定恒都看的心痒难耐,好几次跑到潇真派的院子里看牌。可惜他身为东道,忙得脚打后脑勺,只能过过眼瘾。
潇真派暂居的这处院子,也被修士们冠上了一个顶级牌局的名头。几大势力中,除了格格不入的观澜派,几乎每一个带队的长老都去那里打过牌。要是有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去给大佬们端茶递水,绝对会被人羡慕上十天半个月。
而高级场的选拔,就在这一片乱哄哄中落下了帷幕。
据不完全统计,此次参与高级场选拔的修士,金丹期共四百一十三名,而筑基期更是多达千名。能够通过选拔的,每个境界不过三十之数。
为了防止六大势力将这六十个名额全部霸占,原则上二品以上每一境界只能派出两名弟子。而这十二人自然是全部通过选拔,再加上潇真派的三个,留给小势力和散修的,不过是三分之二的名额而已。
修真界竞争之激烈,在这尚算温和的连云法会中,表现得也是如此明显。
从一千多人中选六十个人,云霄派准备的选拔方式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打,打得过守关的修士,你就有进入高级场的资格。而能够在这种场合被派来守关的,其实力不言而喻。
周定恒对自家的修士信心满满,那帮子新鲜出炉的小年轻固然天资横溢,但论起斗法经验来,还是比不过积年的老修士。
谁知过了几天,他就黑着脸带人来找叶舒了。
“周师兄,这是?”叶舒牌也不打了,疑惑地望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修士。
周定恒觉得十分丢脸,对那修士道:“胡师侄,你自己说吧。”
原来这位胡修士是这次守关的修士之一,一直以来工作都十分轻松,三两下就能打得人哭爹喊娘。哪曾想今日遇见了一个硬茬,潇真派曹衍。不仅打输了,还变成了眼下这般惨样。
叶舒皱眉:“斗法不是在太虚镜中吗,胡师侄怎么会受伤?”
周定恒闻言,脸色更黑了。这就是他上门的原因,曹衍获胜也就罢了。让胡修士始料未及的是,曹衍打起来发了性,竟然穷追不舍,把太虚镜都给打碎了。
法会开始以来,胡修士从没有如此狼狈过,一见到那个眨巴着大眼睛的少年,就两腿发软。
叶舒自知理亏,把曹衍提溜出来教训:“不是跟你说下手要有分寸吗?”
曹衍垂着头:“师父,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