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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言只低下头,前世的自己确实晚慧得很,到了二十出头还是孩子心性,在建功立业这一方面全靠了祖上的恩荫,自己倒是很少出力。
萧谨言想了想,只开口道:“我心里也想着这个事情呢,老爷说等我明年考上了举人,就让我出门历练历练,我倒是想去军营里头看看,我们萧家祖上就是行武的,不能忘了老本。”
萧瑾瑜见萧谨言难得说出这番话,也是又惊又喜:“你这样我再放心不过了,说起来赵家那小子,不过比你大了三岁,如今他已经是小将军了,只怕老太太又要在你跟前唠叨,说母亲宠坏了你了。”
萧瑾瑜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目送自己的孔氏,心里头多少也有些叹息。当初许国公将她嫁给豫王,其实暗地里已经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可单纯的孔氏还只当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安稳的归宿,可以当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王妃。
萧瑾瑜伸手摸了摸萧谨言的脸颊,淡淡道:“以后国公府就要靠你了。”
萧谨言其实心里清楚,这两年正是豫王夺嫡的关键时间,他虽然早已知道了结果,可是就连阿秀的生活轨迹都改变了,谁能预料别人的轨迹会不会改变。如果豫王夺嫡失败,面临的就是整个许国公府的衰败。
萧谨言只点了点头,安抚萧瑾瑜道:“大姐姐不用太担心,还是安然养胎的好。”其实萧谨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是想起前世萧瑾瑜生产的时候难产了,足足折腾了两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来,而正因为这个皇长孙,豫王被册封为了太子。所以,萧瑾瑜的这一胎至关重要。
萧瑾瑜稍稍愣了一下,只有些尴尬的点头应了一声,往孔氏那边看了一眼,见孔氏还是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一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孔氏把她怀孕的事情说给了萧谨言听,可萧谨言既然知道,那也定然是孔氏透露的无疑。萧瑾瑜只有忍不住摇头,自己的这个娘,真的是一点政治觉悟也没有。
“这事情我还尚未向两宫禀报,言哥儿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半句,不然的话……”萧瑾瑜的话还没说完,萧谨言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只忙笑着道:“大姐姐放心,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倒是大姐姐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
萧瑾瑜转身上车,萧谨言才松了一口气,孔氏便迎上来问道:“你姐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还老是朝我这边瞧一眼。”
“也没什么,姐姐说娘生了我这么一个好儿子,正夸我呢!”萧谨言只玩笑道。
孔氏一时被萧谨言给逗乐了,只笑着道:“走吧,外头天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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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才回到海棠院,就听见有人在大厅里头说话,时不时还传来姑娘家细声细气的哭声。春桃见孔氏回来,忙不迭迎上去,替她打了帘子,一边道:“方才洪妈妈和清瑶来了,正在屋里头等着太太呢。”
孔氏瞧见洪妈妈和清瑶两人坐在厅中,清瑶不时擦一把脸上的泪痕,洪妈妈则是在一旁安慰。孔氏刚刚送走了萧瑾瑜,心里头正有几分失落,况且这大过年的就哭哭啼啼的,始终不吉利。
孔氏只皱着眉头问道:“又怎么了?”
两人慌忙起身,向孔氏福身行礼,洪妈妈亲自上前扶了孔氏坐下,送了一杯热茶上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世子爷那边……”洪妈妈想了想,只继续道:“上次自去过了紫庐寺,这身子倒是真的好了不少。”
孔氏脸上稍有缓和,低头抿了一口茶道:“还是洪妈妈给出的主意好,不然的话,也不知道世子爷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孔氏说完这句,忽然画风一转,搁下茶盏道:“既然世子爷身子好了,这年节里头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清瑶吓得忘了抽泣,只跪下来,强忍着眼泪,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孔氏原先对清瑶器重,是想让她长长久久留在萧谨言的身边服侍,可她如今又看上了兰嫣,便觉得清瑶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奴婢……奴婢……”房里头丫鬟们争宠的事情,拿到主子跟前说,实在是一件掉架子的事情,清瑶想了半刻,才重新开口道:“老太太那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如今世子爷只让清霜一个人在跟前服侍,奴婢连进去房里的机会也没了。方才世子爷出门去送豫王妃,奴婢才抽空进房间收拾了一下,发现太太今年刚给世子爷做的那件镶白貉子毛蟹壳青色云锦大氅不见了。”
孔氏素来对萧谨言不忍管教严苛,他平素丢一些小东西,多半也就便宜了他那几个书童,所以便没放在心上,只随意道:“既是丢了,你报上来,我让绣房再给他做一件。”孔氏只笑道:“难怪这两日他破天荒穿那件猩猩毡的,我还当他过年图个喜庆。”
清瑶见孔氏不以为然,只摇了摇唇道:“我私下里问过房里的小丫鬟,她们说世子爷昨儿晚上出去过,一直到亥时末刻才回来,后角门那边的小厮今儿轮休,不信太太喊了他来问问便知道了。”
孔氏闻言,也不由吃了一惊,昨儿萧谨言晚膳用了一半就离席了,孔氏只当他身子不适,亥时的时候派了人去文澜院问话,说是已经睡了。孔氏怜惜他大病初愈,连守岁都替他向老太太告了假,如今清瑶这么一说,真是让孔氏如梦初醒。
可是……那个能让萧谨言连大过年都念念不忘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孔氏只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房中有些不安的来回走着,独自思量。忽的又转头问清瑶:“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世子爷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清瑶只拧眉用力想了想,又道:“今儿听文澜院的粗使婆子说,世子爷的衣服上沾了油斑,说是一时洗不干净,还问我借了香胰子去用,奴婢当时也没察觉出什么,可这么一想,世子爷原本就是极爱洁净的人,怎么会在身上弄这么大一滩脏东西呢?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孔氏只拧着眉,一时也想不起个所以然。萧谨言的性子她也熟识,若是逼问只怕也逼问不出什么来,便只摇摇头道:“今儿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再跟别人提起,若是老太太那边知道了,免不得又要啰嗦起来,万一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只怕世子爷还难逃一顿家法。”
清瑶闻言,也只吓了一跳,国公爷治家严厉,也的确如此。
“太太放心,这些话奴婢只敢和太太一个人说,奴婢也是担心世子爷,毕竟世子爷大病初愈,又是这么冷的天,大过年的何必非要出去跑这一趟,奴婢只是心疼不过。”清瑶的声音虽然越来越低,但孔氏还是听在耳中,只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早些回去吧,明儿兰家姑娘和表姑娘都要来,你们文澜院也稍微整理整理,可别让人笑话了去。”
清瑶辞别孔氏离去,洪妈妈还侯在孔氏跟前,只试探道:“瞧着这世子爷这样子,倒像真的是心里头有了人,不知太太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孔氏只叹息道:“还有哪家的姑娘,不就是明天要来的吗?”
“孔家的表小姐?”洪妈妈故作不知问道。
孔氏只颓然往身后的椅子上以坐,“他若是当真一颗心只在姝丫头身上,我也就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