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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抱着凤卫,待他安定下来才问他接下来要如何进行他的人生、毕竟他今日的认知比起以往,真是出乎意料太多——原先当仇人一般敌对的姐姐,竟然是保护他而牺牲自己幸福的委曲求全;当作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兄弟和敬爱的主上的宋璨,却是一手策划他家庭悲剧的始作俑者;当作盟友的蒙司,知情不报,瞒了他这么多年,让他白白丧失了好些年好好珍惜与姐姐在一起的时光——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凤卫对于宋璨的态度,这决定着日后他们该如何走下去。
凤卫没有答应,只是靠着红颜,望着隐约从马车窗上翻飞的车帘上透进的光,沉默了半晌才是一叹:“我明日进宫问问太后娘娘罢。”
红颜不语。
她早想让凤卫和太后娘娘修复关系,然而之前凤卫的态度一直是逃避或者干脆地表达出厌恶,如今有着这真相大白的关系能够与太后娘娘重修旧好,自然是好事。
马车内逐渐安静下来,于痕西在外头听着,心中也终于把一块石头落了地,口内呼出一口气,因着放松,手上也加快了速度,当即便扬起马缰、预备加速回去,却没曾想,刚飞速跑起来没多久,一个人便不知从街的哪里飞出来、直直的=要撞上他的马。于痕西一惊,连忙勒住马绳,马高高扬起马蹄,虽是及时停下,前提两只还是踏了那人两下。于痕西惊出一身冷汗,但还是马上跳下去查看那人的情况。车内的凤卫原本正在红颜怀里睡得正香,于痕西突然大勒马,差点把两人都掼出马车,凤卫更是由于没有防备,一颗头直接和马车的车壁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他又惊又吓,直直坐起、连捂着头叫唤两声都忘记了。
待凤卫回过神来,愤怒引领着他一掀车帘便出去骂:“作甚死?!”
于痕西站在那里,手不知所措地在身侧揉搓着衣角,一脸慌乱:“少爷……他突然从街边飞出来,我勒马了,但还是踩了几下,现在也不知死了没有。”
凤卫一听出了事,急忙就要下车去看,红颜拉住他:“你去看什么?这种事便是讹人的,就算是真的,光看病恢复身体一项便能诓你一辈子,若是家中再有何等人物,太后娘娘也不能替你摆平,我们得给别的不值得之人低头一世。”
凤卫看着她,眼中的坚决让红颜觉得自己十分不堪入目:“话虽如此,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我作孽太多,为子孙后代积个阴德。”
红颜想说,救人便救人,关子孙后代什么鸟事?但一想到潇潇给她的那张生子秘方,再摸摸自己的小腹,她便没有任何反驳凤卫的理由。
红颜松开手,凤卫窜下马车,红颜探出头,刚想出去,凤卫便伸出手掌将红颜给推了进去,凉薄的声音无悲无喜,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正式:“别下来了,胆儿小,若是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不好。”
红颜想说,自己根本没有那般羸弱,却还是听了凤卫的话,乖乖坐在马车里静候佳音。
凤卫去到那里看了一番,觉得十分面熟,便将那人翻过来,不仅大吃一惊:“何相随?”
原来此人正是何相随,只因与花魁娘子尤人的恋情,追随来了,给轩里的人丢出来,才正巧自己撞了这祸事——尤人便是尤雱余,原本此轩唤作凝安轩,因着和明贵妃撞名,因而改了名字,如今的名儿“牡丹园”烂俗得将轩的档次都拽下来甚多,使得许多自命清高的文人墨客都不来了,因此牡丹园才降低了准入要求、让何相随有机可乘。若何相随在里头安安分分的还好,偏生不顾一起去寻尤人,偏巧尤人在陪别的高官,当然一棍子打了丢街心去了。得亏今日是撞大运碰着了凤卫的车,否则其她人早走了、说不定还再给他打一顿嫌他碍事呢。
于痕西听见林凤卫念出伤者名字便十分开怀。何相随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不过在街上卖画度日,哪里还有家人来讹诈?因此倒可以尽心尽力来照顾,反正他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不禁风的瘦书生,想作什么妖也比不过他的拳头。
凤卫察觉到于痕西的笑,不禁瞪了他一眼。自己在这里做好事,他在那里笑得得意忘形。不知道于痕西是他的仆人还是红颜家来的,怎么一言一行倒是半点没沾染上他乐善好施、博爱以众的优点,全学了红颜那点子算计。
凤卫不禁吼他:“笑什么笑?还不来帮忙将人抬进房里去?跟个傻子似的,小心拐子把你拐去吕朕挖黑金。”
于痕西无语。
自己有那么像傻大个啊?至于这么损他。
心里是拿着鞋子拍凤卫,行动却半分没停下——他手脚利索地打横抱起何相随,跟着凤卫进了牡丹园,凤卫特地点了一间挨着尤人的房子,把何相随安置在那里,叫了大夫来给他看,还顺带唤了几个年轻小伎人来照顾何相随。何相随曾经也是贵公子,自然知道凤卫在帮他出气,他自己也觉得尤人今日为了自己的前途不顾他过于无情,便默不作声,只管享受、合伙凤卫默契配合、气那尤人。何相随早年混迹勾栏,一手风月描得好,跟那小伎人调情不在话下,倒比和尤人在一处时少了羞涩、多了欢声笑语。
尤人在边上的房子里,听着隔壁厢房的动静儿,如坐针毡。她并非不心疼何相随,只是妈妈在那里,她不敢动弹,怕表现太过,自己和何相随都要吃大亏,只想着陪完今夜之筵便赶紧去寻他的,马车都安排好了,止没想到凤卫救了他、还合伙演了一场明显的好戏给她瞧。虽说这戏甚是拙劣,但还是能在她心上插几刀。
尤人心中委屈:“何相随只道我无情,故意叫我难堪,却不知我心里也是痛的。”
尤人心中有事,脸上也挂不住,觥筹交错、虚与委蛇之间不免流露出几分不走心,惹得那帮子爱装文人墨客怜香惜玉的纷纷这里揽过她。那里给她劝酒,倒教她无暇在想何相随了。
何相随原本还洋洋得意,听见厢房里她的重头戏又来,气得当即弯腰在床下吐出一口血。凤卫看着何相随为着痴情喋血,不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想着若是这故事的主角换作红颜和他,也不见得会好去哪里。红颜的烈性子见他这般,早就不知冷漠成什么样,自己或许因着太傲娇,也会无动于衷。何相随和尤人可好得太多,至少二人还在热衷此道、还在为着根本没有明日曙光的未来努力。
凤卫再也看不下去他们二人的互相折磨,留了一包满满的散钱,便带着于痕西先走了。待他出了牡丹园,却发现自己的马车给人围得水泄不通。他大惊失色,连忙奔过去、和于痕西拨开重重人群,挤到中间时才看见自家夫人一只手揪着一个挣扎着想跑的男子,另一只手拿着街边小摊上的木头面具狂砸一个抱头鼠窜的猥琐的中年男子。于痕西连忙过去,一手钳制住一个,让两个男子面色灰败地站在那里,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凤卫去拉住余怒未消的红颜,不顾她还是男装、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手抚着她的脖颈,唇瓣在她耳边擦过:“莫怒。”
唇带来的悸动让红颜急忙拉开距离,她正正衣冠,指着那两个男子,对着凤卫告状:“两个贱人,一个偏爱男风,你刚走便来掀帘子。我不理他他便唤另一个贱人来作践我!”
凤卫眉头皱起,心中涌起一股杀人的冲动。那股冲动只在首次在澜华轩与任氏兄妹相见时出现过,那时,他杀了尤家的远方女婿、刘芳。
两个男人看见凤卫杀人般的眼神,不禁缩缩脖子。
其中那个瘦子硬着脖子喊了一句:“哪个正经姑娘扮作男装出来抛头露面?你既然敢出来作妖,何苦狐假虎威来?”
红颜听了,当即又拿着面具往那瘦子头上猛敲:“我正经与否与你何干?你这多管闲事的泼贱,就知道男尊女卑、直把娘们不当娘们,你自己不是娘生的?只晓得束缚女子,怎的不束缚你自个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