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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逗着小狗玩了一会,小东西从头到尾都温和的摇着尾巴没一点的凶意,老太太这才放下心,听着小东西被林清命名为“十五”,忽然想起什么的笑了,这下可算是如意了,初一十五的都全了。
老太太对十五还是很不错的,吃饭什么的也是让吃饱,毕竟将来是要看家护院的,可不知为啥,狸花猫初一很不喜欢十五,或许是天生的猫狗不对盘,两只只要一见面,必定打的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还是老太太看不过眼的饿了它们两天,最后,谁也不闹腾了,只不过楚河汉界般的两只泾渭分明,各自占据了一半的院子。
经过十来天的忙碌,所有的红薯苗全部扦插到了地里,村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日子也渐渐闲了下来,大伙又把目光对准了张家。
现在的张家是天天鸡飞狗跳,唱大戏一般一天都不带重样的,胡秀娟那是个能折腾的,仗着自个怀了孕,一不顺心就拿肚子说事,把张老太太都给折腾的没了脾气。
尤其是,每顿饭都要和隔壁林家比,一闻到林家飘出来的肉香,就开始绝食不吃饭,非得闹着要吃肉,半个月的功夫不到,张家最后剩下的两只鸡两只鸭都进了胡秀娟的肚子。
张家差不多揭不开锅了,听说,张老太太偷偷跑了趟县里,把金镯子给卖了。
这事,还是几个和老太太熟稔的阿奶在林家一起纳鞋底时说的,说的那是绘声绘色,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似得。
“你说,不就是怀个孕?她咋恁金贵,是不是个儿子还两说,就算是,也不能这么折腾,她这是存心拿张家撒气呢!张老婆子那般厉害的人,也能忍得下来?”这是跟着凑热闹的小竹妈,她怀孕时,可从来没有这么折腾过,轻活啥的也没少干。
几位阿奶跟着笑了笑没说话,张老太太当年连生了五个闺女,为了求儿子,她整个人迷了心窍似的,什么偏方药方,只要是能生儿子舍了家底也要弄来,后来终于生了儿子张福生,好家伙,借钱摆了三天的席面,不说全村,就是全镇那都是头一号的。
后来娶了儿媳妇,结果儿媳妇是连生四个闺女都不得儿子,最后还没了命。等胡秀娟进门怀孕后,结果又是一个丫头,且接下来三年不孕,没有人知道张老太太心里是有多着急。
这下好了,胡秀娟终于又怀孕了,张老太太那个高兴啊,老张家有孙子了!
就是没想过,万一又是个闺女呢……
不管张老太太如何依着胡秀娟闹,林清却有种预感,胡秀娟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能留的住。
这个年代缺衣少食,没有个好的身体是很难养活孩子的,胡秀娟的身体是学着人家城里人养的,干活不去,吃饭很少,浑身没个什么大力气,一干点活就腰酸背痛的,前夫还会由着她,可张家不会,在张家做了几年的活,还天天吃不饱,又因生孩子伤过身,现在怀了孕,要是安安稳稳的养着或许能保得住,可她天天这样哭嚎的闹腾,对于不足三月的孕妇来说,却是十分忌讳的。
日子就在张家闹腾村里人看戏的情形下过着,到了五月上旬村里又有人传来了好消息。
林家对门的孙家,小竹妈怀孕了,一个月多点,到镇上找了位中医老大夫把脉诊出来的。
孙家目前还没有一个男孙,可想而知这个消息是有多喜人,当然,也有人很不喜,孙家二儿媳李翠,嫉妒的眼都红了。
林清知道这个消息后,依然是懵头的回不过神来,小竹妈应该是一年后才会怀孕,怎么又提前了?那老太太上山摔下来的事是不是也会提前发生?
想到这,林清慌神了……
老太太觉得自家乖孙有些不对头,她去厨房做饭,乖孙就搬张凳子坐在门口,她去几个老姐妹家串串门,乖孙就像根尾巴似得跟在后面,她要去趟山里挖点野菜,乖孙就紧张的哭鼻子不让去,粘人不说,还老不让人上山,老太太摸不着头脑了,这是咋地啦?
林清也不想这样,可她一想到老太太受伤的事有可能会提前发生,她就坐不住的想天天守着老太太,西南山更是被她划为禁地,严禁老太太进山一步,有啥事交给肖朗去做,几天下来,家里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你这是咋了?”肖朗很担心,这丫头的状态明显不对头。
林清怏怏的,不想搭理他,就是要跟在老太太身边,走哪跟哪,一点都不落。
老太太亲自问她:“心里憋啥事了?跟奶说说。”
磨蹭了半天,林清支支吾吾的说自个做了个噩梦,关于西南山的,就想让老太太离山里远点。
老太太顿时心疼的红了眼,抱起林清就是心肝心肝的哄,保证不去西南山,家里谁都不准去。
有了老太太的保证,林清心情好了很多,不过两三天就恢复了正常,家里几人终于松了口气。
五月二十这天,林清对胡秀娟的预感成真了。
一大早,胡秀娟起来时就发现身下见了红,整个人都慌了起来,随即就大叫着喊人,因为太过激动,导致孩子越发不稳,等张老太太进屋时,身下的血是越流越多。
见此情景的张老太太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还是张福生出去喊了大夫刘兴过来,但这方面刘兴不懂,让人套车送镇上去。
刚到镇上,胡秀娟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滑了出来,脸色煞白的紧,心里莫名觉得自个完了。
一到医院,医生看了眼就说孩子没了,胡秀娟当场晕了过去,还有张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也趟在了地上,张家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早上送到的医院,晌午人就回来了,一进村,大伙看到张家人哭丧着脸,浑身死气沉沉,胡秀娟躺在骡车里,仰面朝天一脸木然就知道事情怕是不好了,估摸着孩子没保住。
果然,下晌,张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有胡秀娟的,也有张老太太的,期间还夹杂着张老太太的怒骂,村里有几个老奶上门劝了劝,却仍然无用,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张家才算是消停的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