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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如葑郡主并不是齐葑席王的亲生女儿。
这里头的关系管沫之第一次提及时我还理不太清,实在是太过混乱了。
文王二十三年春,这齐葑的上一任席王辇焕讨了个小自己十五岁的小老婆,名叫柳柳,身姿柳柳,语声柳柳,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不仅讨好了上一任的席王辇焕就连这一任席王辇郁也深陷在她的芙蓉春色中。
听到这我真的特别特别佩服那个女子,能违天下之大不违。以一寡身嫁的两任席王。
对,这女子非但是个寡妇还是个有过孩子的寡妇,我不是看不起寡妇,事实上历史上能干的寡妇多了去了,多这一个也无妨。
随着柳柳一起嫁入那席王府的便是如今的如葑郡主,柳如葑。
老席王娶那柳柳时三十又九正是个春秋鼎盛的时候,或许是英不假年,又或者是时也命也,总之,在次年冬天他便身故了。
新的席王继位,本该被尊为席王太妃妾的柳柳隔天便被辇郁收入帐中。
原为太妃妾如今却依旧是席王妃妾,只是此席王非彼席王。
母亲嫁给了辇郁,那么作为女儿的便是再怎么不开心不情愿也只能依着礼数唤那个早已唤了一年多兄长的人叫做继父。
而今,又被这个继父卖到另外那个府邸去。
那原不是桩合心的婚事,不过却是个合算的买卖,与齐葑封地接壤的睿王以一座据说可以挖出矿石的荒山同席王讨了这如葑郡主。
听此,我不免为着那个郡主暗自生气,一座根本没办法确定是否是真的矿山的矿山便换了她,当真可惜。
若那矿山是真的那无可厚非,如葑郡主便是再不情愿也该嫁,因为她的出嫁再不是为着她自己,而是为着这齐葑万万百姓。
可若那矿山是假的,那未免也太凄惨了些。
只,她的凄惨好似不止这些。
他说,“若那郡主无心爱之人嫁便也嫁了,只有一个不甘,可是她原是有心爱之人的。”
心爱之人?我起了兴趣,“她的心上人可知道她要嫁人了?”
他点点头,“知道的,非但知道而且还是一手促成这个姻缘的人。”
我与云珂皆是一惊,“你不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辇郁。”
他又是一个点头。
他的故事讲完了,桌上的茶也喝完了,我的手中也再没瓜子可以给我打发时光,月挂柳梢,街头的人也相继散去。
白云珂觉得明日既是要好好的玩,那么我们此时若是再不去休息便不能好好玩了。
我点点头,略带困意的同意了他的说法,问他,“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们今儿个住哪呢?”
这留下原是他的临时起意,纵是他再怎么会未卜先知也是不能提前准备好的,若是准备好了那么我便该怀疑他留下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他没有准备。
此时,万能的沫之开口了,好似所有的故事里只要主人公碰到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便会有个甲乙丙类的人物同主人公说,如果兄台不嫌弃,寒舍便在前方不远处,家中尚有一两间空置房屋可做二位落脚。
而我们的主人公一定肯定会比较害羞的答应。
而后是主人公同这房屋主人日久生情。
呸呸呸,以上故事悉数拜那话本子所赐,可是故事的发展好似与我猜测的很是一样。
可我同云珂同沫之三者怎么日久生情呢?
莫非,,,
莫非沫之看上了云珂?觉得他眉目眼清是个做好兄弟的料?
若是他们在一起,我怎么办呢?
“又在想什么?整日里就会胡思乱想的,快些跟上。”
他竟是吼了我,于冥界一月他从未吼过我,他待我历来是呵护备至的,如今竟是为着一个一日情感的人吼了我。
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难道我这个还未表明心迹的爱恋便要就此熄鼓吗?
不行,不可能的,我是谁,我可是月宫的小殿下怎么可以就此服输呢?还是输给一个翩翩的凡人公子。
“哦。”我哦了一声连忙追上去而后是插在他们之间,他们左一个右一个的被我隔离开来。
他们瞧向我,做出个不解的表情。
我理了理因奔跑而散乱的发钗,笑了笑,“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美嘛。”
他们该是还迷惑的,只是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快了,他们大抵是觉得我累的有些晕头眼花的神志不清的导致有些语无伦次了,说出这番糊涂话,只想着快些走,走到目的地好好的让我睡一觉。
他们步伐飞快,我穿着凡人间的襦裙显得有些腿脚有些不利索的迟笨,可是他们不说话我也不晓得怎么先说。
只好提着裙摆,他们走一步我跑一步,终于我很是厉害的让自己的双脚被裙摆锁了。
狠狠朝前的一个趴倒,地上像是刚下过雨又像是深夜的露珠,总之湿哒哒的,我的脸上好像还粘了一两根草,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我定是难看极了,与那青衣的翩翩公子比定是丑的很。
他,肯定越发嫌弃我了。
我坐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低低垂泣。
他剥开我的双手,将我的头抬起,用着他随身携带的那方帕子很是轻柔的替我擦拭。
“管兄方才说近日夜里常有骤雨,我们这才走快了些,你若是跟不上大可与我们说的,其实走的慢些也无不可的。”
我瘪的嘴愣是不想告诉他我难过的不是摔疼了,而是怕他,被他抢了。
他是这三万年来除了兄长之外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我喜欢他,若是他喜欢上了别人我也不会怎样,只是会很难过很难过罢了。
见我不说话他方急了,偷偷的用着灵力测了下我的身子,得出个我还健壮的结论后便松了口气。
“可是摔疼了?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我点点头,拉过他的衣襟擦了下鼻涕与眼泪的混合物,“疼,要你,,要你背着我。”说完还不忘抽噎了两声。
他见我还能撒娇方才真正乐了起来,“好,我背你,如今我方是真正知道了你的娇贵。”
他的背很宽厚,很舒服。
他背着我,在星光月光之下,一切都是那么的舒服,如果能忽略掉边上这个多余的人类的话。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月满中天,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躺在床上想着再次入眠,却不知为何脑中满是些奇怪的记忆,有女子穿着红衣的,有遍体鳞伤的,有落泪的,似有若无的很是讨厌。
睡不着便不再强求着睡,我披了件外衣走到床边,看着窗外冷冷落下的雨,风来冻得我一阵寒颤,我紧了紧披在肩上的衣服。
忽然,雨声里传出一阵埙声,凡人的曲器里,最得我心的便是埙,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大悲大喜不过曲调昂低之间。
寻着音,倒是很好奇那奏音者了。
是他,管笙,管沫之。
他瞧见我便停下了吹奏,“月过中天,姑娘为何还不就寝?”
我将衣服穿好,走过去,“方才睡够了,如今倒是睡不着了,与其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倒是不如出来赏赏月,今儿个虽是雨夜却也难得有月。
偶然听到有埙声便寻声来了,倒是打扰你吹奏了。”
他擦拭着他的那个埙,动作轻柔,似是在呵护他,“姑娘既是来了可愿坐下听沫之再吹一曲?”
我内心是极其愿意的,只是已然深夜,又读了那些云莳给我的书籍,自然也是懂得了些道理的。
“只晓得你名里带笙该是极会笙箫之道,却不想你的埙竟也吹的这般好。我亦是爱埙之人,只夜已寒深,男女定当有别,还望管公子莫怪。”
他没生气,只是眼里终究多了些失意,嘴角依旧是瑕然的微笑,“夜确已深,姑娘于此也确是不太方便,如此,姑娘还是快快回去吧,埙声之事改天白日里沫之再吹奏给姑娘一品。”
我朝他行了个礼后便转身回了屋。
只我不知道,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同他的命运早已紧紧的牵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