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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宁煊站在浴室门前敲了敲门。
“什么事?”很快,浴室内就传来了安斯艾尔的声音。
“很抱歉在你泡澡的时候打扰你,安塞,可是阿吉醒了,它想要吃些东西,所以我想要问问你,有什么是可以给阿吉吃的吗?”宁煊向安斯艾尔说明了缘由。
“赛特龙幼崽可以吃的?肉啊,它们吃肉,不过是幼崽的话,肉还要特别调制一下。”安斯艾尔回答道,“不过,我家里没有,你可以去街上买,出门右转五百步左右再左转六百步,你可以看见一家‘凯斯肉铺’那家铺子专门出售赛特龙幼崽吃的食物,你可以去那里给你的幼崽买一些,还有,在火炉旁的柜子上的盘子里有些钱币,你先拿去用吧。”
“谢谢你,安塞,我马上就回来。”宁煊听了安斯艾尔的话沉默了一下,然后真诚地道了谢。
“动作快一点,凯斯肉铺关门很早,还有,像你养的这么小的幼崽,只要买小分量就可以了,五十个铜币一份,这一份够你的幼崽吃一天的,别被老凯斯那个狡诈的老头坑了。”安斯艾尔又在浴室里大声叮嘱道。
“我知道了。”听说凯斯肉铺关门很早,宁煊不由得加快了动作抓了两枚银币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等到宁煊气喘吁吁地跑到一家肉铺面前的时候,那家店铺果然准备打烊关门了。
“请、请问是凯斯肉铺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宁煊一只手撑在门板上嘴唇发白地问道。
“当然,那么大的字写着呢,你不认识?”满脸横肉地面部泛红光的老板看了一眼宁煊目露不屑地粗声道。
“那么,请问,还有赛特龙幼崽吃的肉吗?”宁煊喘匀了气之后直起身又问道。
老板又扫了宁煊一眼,然后弯腰拿起一包肉丢在柜台上,“最后一份,一个银币。”
“不是说五十个铜币一份吗?”缓过劲来的宁煊皱眉问道。
“那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不想要就算了,卖多少钱我来定,要不要随你!”老板用爱要不要地语气说道,然后伸手想要将那份肉给拿回去。
“慢着……”宁煊想到阿吉在家等待的样子,最终还是不得不高价买下这份肉,放了一个银币在台子上将肉抱在了怀里。
那老板没想到宁煊还真的妥协了,拿起银币攥在手里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以后迅速放在了口袋里然后挥手赶人,“走吧走吧,肉也卖给你了,我要关门了,别再杵在这里。”
被赶的宁煊又看了那老板一眼暗骂了一句奸商,又抱着肉快步朝安斯艾尔家赶去。
快走到安斯艾尔家的时候宁煊这才想起自己出门的时候关上了门却没有开门的钥匙,正在愁不知道安斯艾尔有没有泡完澡能不能麻烦他来给自己开门的时候,宁煊发现院子的大门并没有如自己走的时候那样关上,而是虚掩着,宁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轻声走上前凑到门缝往里看,却哭笑不得地发现穿着睡袍的安斯艾尔和阿吉正一人一龙各占一方互相对峙着,安斯艾尔一脸逗小孩的表情,而阿吉则显得气鼓鼓的,脊背上的刺都竖了起来,嘴里还发出威胁地低吼声,尾巴也不停地一甩一甩。
“这是怎么了?”宁煊推开门问道。
而阿吉看到宁煊出现则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哒哒哒地甩着尾巴就扑了过来,一边抱着宁煊的腿试图往上爬一边对宁煊告状,“papa这个坏蛋跑到咱们的窝里还揪我的尾巴,papa快教训他!”
而安斯艾尔则双手互抱似笑非笑地看着宁煊,“你的赛特龙幼崽,脾气还真是格外的差呢!”
看到安斯艾尔眼中那揶揄的神色,宁煊苦笑了一下,然后摸摸阿吉的小脑袋,轻声安抚道,“嘿,阿吉,冷静一点,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的雇主。并且,这也不是我们的窝,我们都借住在他的家。”
“雇主?我们为什么要住在他家呢?他的契约伙伴呢?”阿吉歪了歪脑袋显得有些不太明白。
“呃……”宁煊语塞了,他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在阿吉的心中,一直以为自己是它的papa,认为自己和它是同一个物种的,在森林之中可以不论,但是如今已经来到了弗拉城,那么有些事情就必须说清楚了。
宁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安斯艾尔,又低下头看看昂着脑袋瞧自己的阿吉,宁煊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阿吉,我为你找来了食物,先吃饱肚子好吗,然后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说完又看向安斯艾尔,“呃,安塞,我想我和阿吉大概需要一个独处的时间,如果现在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做的话,我能先回到我的房间吗?”
对于宁煊与阿吉的交流,安斯艾尔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理解地耸了耸肩,“当然,我过一会儿就要去休息了,从现在开始,都是属于你自己的自由支配时间。”说完安斯艾尔又指了指宁煊怀中抱着的肉,“我想,如果你能找一个盘子来装给你的幼崽吃的话,我想,等它吃完以后会更容易收拾一些,以及,最好能切的小块一点放在盘子里喂给它吃。”
“好的,我会的,谢谢你安塞,晚安。”宁煊点点头。
安斯艾尔小小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摆摆手转身率先进了屋子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而宁煊则抱着阿吉随后也走了进来,找到一个盘子将切好的肉放进去以后一手抱着阿吉一手抱着盘子也上了楼进到自己的卧室中关上了门。
将阿吉轻轻地放在地上,又将盘子放在阿吉的面前,宁煊伸手摸了摸阿吉的脑袋,“阿吉,吃吧。”
虽然觉得自己的papa现在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休息之后,破壳时吃掉的营养液早已经被消化完毕,阿吉肚子真的是饿坏了,想到自己papa说待会儿会和自己好好谈谈的,于是阿吉也顾不上询问而是一头扎进盘子中快速地吃起来。
宁煊坐在地板上看着阿吉狼吞虎咽的样子有些出神,待会儿和阿吉说出了那些真相以后阿吉会是什么反应呢?会觉得自己欺骗了它吗?会离开自己吗?如果离开自己,出壳后沾染的第一道气味是属于人类的阿吉又该如何生存呢?自己还如何留住生气的阿吉呢……
阿吉虽然现在个子还是小小,但是它吃东西的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等它将盘子都舔的干干净净的时候宁煊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过神来。
阿吉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papa虽然好像在看着自己进食,但是明显注意力是不在这里的,于是它舔舔嘴巴,然后上前摇摇自己papa软软暖暖的手,“papa,我吃完了,你不是要和我说事情的吗?”
“嗯?啊……”宁煊因为阿吉的触碰而回过神来,看着天真无邪的阿吉昂着脑袋满眼信任地看着自己,心中一软,伸手擦掉阿吉嘴角的残渣,然后问道,“阿吉吃饱了吗?这些肉够吗?”
“够啊,papa你看,肚子圆圆的。”阿吉点点头,用小短爪子拍拍自己鼓起来的肚皮,龇牙笑着说。
“啊,果然,圆圆的像个西瓜。”宁煊被阿吉的动作逗乐了,也伸手去摸了摸。
“西瓜是什么?”阿吉歪歪脑袋有些不明白,然后又问道,“刚刚papa不是说有话和我说的吗?是什么?看起来很重要的样子,是什么大秘密吗?”
“嗯……对,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宁煊其实有点儿鸵鸟心态,他觉得他说出真相以后阿吉的态度应该不会是自己想看到的,所以他尽量想要拖延说出来的时间,当然如果情况允许他不说是最好,但是,可惜,阿吉记性其实挺好的,而现实也的确不允许他不说,于是他在心里运了一会儿气之后开口道,“阿吉,在和你说这些事情之前,我希望你知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从见到你从壳里出来的第一眼,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希望你好。”
“嗯。”阿吉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小短前爪抓住宁煊地衣服依偎他身边,“papa很爱我,我也很爱papa。”
“阿吉……”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几乎要将本来就很感性的宁煊的眼泪都给惹出来,红着眼的宁煊觉得下面的话越来越难说出口,但是他又不得不说,“阿吉,我想告诉你……其实,我真的不是你的papa。”
“阿吉,现在不要说话,先听我说完好吗?”见阿吉张口想说什么,宁煊摆摆手阻止了他,他怕,他怕阿吉一开口他就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阿吉,我的确不是你的爸爸,因为我不是一只赛特龙,如果非要说我与赛特龙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的话,我想,大概我是属于能够与赛特龙订立契约的那一种存在,是的,我是人类。”看着呆住了的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抓着自己衣服的爪子的阿吉宁煊心中一痛,但是他不得不继续说下去,“阿吉,我很抱歉在森林的时候默认了我是你papa的这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这会对你的将来造成那样大的影响,真的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导致你的未来也许会很困难,所以我愿意尽我所能地来补偿你,比如说抚养你一辈子。当然,我愿意尊重你的任何意见与选择,并且为你的意见与选择提供我所能提供的帮助。”看着还是那样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阿吉,宁煊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哭,“阿吉,真的对不起,你想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或者用别的方式表达你对我的愤怒也好,我都愿意接受……”说完这一句话,宁煊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似地垂下了头,他无法在面对阿吉那满是信任的眼神,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那样准备接受着即将到来的指责与惩罚。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儿还有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