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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百草谷了。”云昊天在黎雨初的耳边轻声道,黎雨初惊讶地转头看着他。
他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往那木屋走去,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屋门,里面立刻响起个女声:“进来吧。”
云昊天握着黎雨初的手走进屋去,黎雨初立刻瞧见屋内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便是黎澎!
“他怎么——”她惊异地问云昊天。
云昊天还没回答呢,一个冷冷的女声却响了起来:“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黎雨初应声转头,瞧见素问穿着个类似于围裙的东西,两条胳膊上带着袖套,好像是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刚刚从实验室出来一样。此刻她微微眯着眼睛正看着黎雨初,眼神中透着点防备。
看着她这样的眼神,黎雨初就有点不爽,瞬间想起自己身体里的那粒毒药的成份来。深吸口气,她对素问道:“打扰了,这人是我弟弟,我实在不放心才让六王爷带我来看看的。”
素问点点头,一副冷傲的表情淡淡道:“来了就来了吧,认认门也好。”语气中有点意味深长的东西。
黎雨初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意思是:你迟早也是要来的,先来认认门也是好的。想到自己陪着云昊天父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她的心里就微微的发窒。
“他现在如何了?”竭力将内心的难过抛到脑后,她将注意力转移到黎澎的身上。
黎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就跟之前看见的那个死人一样,是乌黑的,但这乌黑看上去比那个死人稍微淡一些。
“放心就是,他死不了了,由六王爷送到我这里来的人我若还让他死了,岂不是自己砸自己的招牌?”素问淡淡道。
她这么说,黎雨初略略放心了些。
云昊天问素问:“他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可苏醒过来了?”
“你若想让他醒过来,我便能让他醒,不过醒过来之后他的身体也是非常羸弱的,需要好好静养,而且他脸上的黑色毒气需要几年才能褪去,并且因为毒性的侵蚀,他的眼睛大概从今往后都看不到东西了。”素问回答。
“瞎了?”云昊天略略惊讶。
素问冷冷道:“命能救回来已是万幸了,要求别太高才是,你若是不满意大可以找别人去,就看别人有没有那本事把它的命给救回来!”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素问姑娘医术精湛无人能及,我们还能到哪里去找比姑娘更厉害的大夫呢?”不等云昊天答话,黎雨初就赔着笑赶着道。
素问挑挑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昊天:“你的小妾都比你会说话,你觉得我会包容你,所以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不客气吗?”
云昊天淡然而笑:“那倒不是,只不过是我觉得我和你早已相识,已经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了,便不需要那些虚的客套话而已。”
他这话说得素问脸色略好,静默了下,她问:“你们要不要让他苏醒过来?”
“我们来就是要来问他一些事的,当然要让他苏醒过来。”云昊天回答。
素问点点头,拿了个药丸塞在黎澎的口中,过了没一会,黎澎就缓缓地睁开眼睛来了。
黎雨初立刻上前一步唤他:“黎澎?”
他的目光毫无焦距地涣散了一会,忽然急迫地伸手在自己的面前乱抓起来,同时嘶声喊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看不见东西了,现在是晚上吗!”说完捂着自己的眼睛,高声地哀呼起来。
黎雨初静静地看着近乎发狂的黎澎,心里却格外的平静,过了会子,看黎澎发作到似乎没什么力气了,她才轻轻地开了口:“看不见没什么,重要的是命保住了,而你的命对在乎你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
黎澎本是陷入在自己悲伤绝望的情绪中不能自拔,此刻黎雨初轻轻的几句话准确的扎在了他的心头上。他猛的顿住口中的狂呼,把头转向黎雨初方向:“你是……黎雨初?”
“没错,是我。”
“你来做什么!”
“是我救了你,我自然可以来。”
黎澎显然很意外,顿了许久才问:“你……是你救了我?”
“难道你以为是太子的人救了你吗?”黎雨初反问。
黎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说话了。
黎雨初悠悠道:“你不用担心我们会逼问你什么,让你在这世界上最关心的人受到威胁,因为红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我们接到黎家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的母亲赵姨娘却因为要帮你救红月而死了。”
“什么,我娘死了!”黎澎脸色大变,失声问道。
“是的,她是被四王府的人刺了一刀在重要部位,不治身亡的。”黎雨初回答,“她在临死前将救红月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拜托给我,所以我就答应了。”
黎澎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有痛苦有悔恨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复杂情感。
黎雨初接着道:“你的母亲为了你牺牲了自己的性命,而现在,你在意的人还在苦苦等着你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你觉得你该怎么做?”
“我怎么做难道能由得了我自己吗?”黎澎自嘲一笑道。
“如果你能按照我们的安排去做就能保住你的性命,从此跟你在乎的人平静无波的生活到老。”云昊天插口道。
黎澎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怎么做?”
“首先你配合我们给你请的大夫治疗,然后你要把你知道的关于太子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只有将太子给扳倒了,才能让你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云昊天回答。
黎澎转过脸去将无神的眼睛对着云昊天,冷笑一声:“四王爷,只怕不是为了我吧,是为了你的野心!”
“本王素来没什么野心,但太子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本王若要活下去,少不得就要依附于别人,既然是依附于别人自然是要为别人办事的。”
“你为谁办事?”黎澎立刻问。
云昊天悠悠道:“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了。”
黎澎冷笑道:“想必是七王爷吧!当初七王爷刻意跟我接近,我还以为是自己当真被他赏识了,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你们的安排!”
他说着对着云昊天瞪圆了自己无神的眼睛,沉声道:“这样说来,我落到如今的下场全是你们害的!你们现在竟还想要来拉拢我!”
“若你当真被太子全心信任,又何必藏了那封求福写给你父亲的信?你藏那封信不过就是想要在日后若是太子这边不行了,自己能有条退路罢了,你与太子之间彼此猜疑,也正是因为如此,七王爷只要稍稍与你近些,太子才会立刻将你视为弃子,拿你出去顶罪。说到底,不是我们害的你,而是你们之间的猜疑害了你而已。”云昊天冷声反驳。
黎澎不吱声了,头也低了下来。
云昊天等了会才又道:“你自己考虑一下,到底要不要按照本王说的去做。”
“不用考虑了,我会按照你们说的做,有什么比保命更重要的呢?”黎澎立刻就回答了,“既然太子害我到如此,那我也不必对他讲什么道义。”
“好,如果你身体允许,现在就可以说。”云昊天显然有点微微的激动。
“说几句话还不至于让我死过去!”黎澎咳咳两声道。
旁边的素问上前去给黎澎的嘴里又塞个药丸,然后就转身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黎澎和黎雨初夫妻俩,一时间静悄悄的。
黎澎似乎是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才缓缓开了口:“我是出卖了自己的父亲才搭上太子这条线的,但太子对我防备心太重,虽提拔我做了卫尉,但他自己核心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让我知道。我知道太子不完全信任我,甚至很可能等这件事了了,就会将我视为弃子,所以为了我将来的前途,我才会藏了红月从太尉府偷出来的那封信。
“我想着若是将来能碰上信任我重用我的主子,这封信或许能成为我的阶梯。我让人仿照求福的字将那封信抄写了一遍拿去给太子,并当着太子的面将那封信给烧了,但其实那封真的信却被藏了起来。后来,黎雨初拿了那封信为父亲洗脱了冤屈,我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刻去找太子解释,说那封信是你们伪造的。太子表面上是信了我,但我知道,他已经对我彻底不信任了。我急需要再找一个主子。
“就在这时,七王爷忽然表现出对我的欣赏,我便与七王爷暗中交往,谁想到太子竟那么心狠手辣,就这么将我推出去顶罪!还将红月给抓起来,威胁我不许将他和四王爷出卖出去,为了红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只好认罪了,没想到他们竟想法子要在牢中毒死我!”
“他们对你下手就是因为红月已经被我们给救了,为了封住你的嘴,才要对你下杀手。”黎雨初接口道,“按照他们如此慌张着急的样子,显然你是掌握了太子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