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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正青看眼云昊天道:“我们已经商量了,尽量从简,只请一些要好的朋友就是,大约摆个十来桌酒就好,女眷那边你看着吧,不用多了。”
秦宝倩点了头,然后又对管家使个眼色,管家出去了,不一会进来道:“夫人,回礼已经准备妥当了。”
秦宝倩这才对云昊天道:“王爷,回礼您让媒人和押礼人带回去吧。”
云昊天笑着点点头。
过聘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结束了,眼看着到了中午,黎正青便留云昊天和陈桓在太尉府吃饭,让家里的子女都来作陪。
黎暮在太学,自然来不了,黎衍和黎萧又不在家,余巧思大着肚子不方便,所以作陪的也不过就是几个女儿。
有晖儿和黎淑荞一唱一和的,气氛倒也轻松愉快。往日里,黎雨初跟云昊天相处的时候十分自然,但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怎么着都觉得别扭。
她觉得云昊天时时刻刻都在看自己,含情脉脉的,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好容易午饭吃完,众人坐着喝消食茶,黎雨初琢磨着尽快离开,便对黎正青道:“父亲,晖儿每日午后都要睡午觉的,女儿带他先回院去吧?”
黎正青正要回答,晖儿却拆了他娘亲的台,摆手道:“晖儿不困,晖儿不困的,晖儿想陪着外祖父、陈世叔和干.爹在一起说话。”
黎雨初无奈,很怨念地瞪了他一眼,耳边听见云昊天捂着帕子轻笑的声音。暗暗咬牙,正要找个借口自己回去,却见看门小厮慌慌张张的奔进来:“老爷老爷,廷尉大人来了!”
黎正青脸色微变,转头对秦宝倩道:“你带女儿们都下去避一下。”
秦宝倩二话不说,带着几个女儿就要下去,黎雨初对晖儿招招手,晖儿很有眼力介地跑到她身边,跟着往后面内堂而去。
内堂就在前厅的后面,前厅若是说话声大些,在内堂便能听见。几人才刚刚在内堂站定,便听见前厅响起黎正青的寒暄声来:“呵呵,这大中午的,廷尉大人怎么亲自光临了?”
接着便是廷尉朴赞的声音:“看来老夫来得不是时候啊,太尉大人正在家待客呢?”
“倒也称不上是待客了,今日乃是六王爷来给小女下聘的日子,呵呵,再过几日,六王爷就要跟小女正式成亲了,到时候廷尉大人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黎正青声音洪亮道。
廷尉沉默了片刻,声音忽然放得低沉下来:“不是老夫要扫太尉大人的兴啊,实在是皇命难为啊!”
听到这里,黎雨初心中一跳,旁边黎淑荞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问:“二姐,这廷尉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皇命难为啊?”
黎雨初对她做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听。
只听前厅里黎正青就问了:“廷尉大人是什么意思?”
“今日老夫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请太尉大人去廷尉司坐一坐的!”朴赞道。
他大约是找人押住黎正青了,接着就听到黎正青拔高而愤怒的声音响起来:“廷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太尉可以这样被你的人押住的吗!”
云昊天跟着也劝:“廷尉大人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何必上来就押人呢?”
廷尉高声道:“这怪不得老夫,是皇上的旨意,让老夫将太尉大人收押的,六王爷若是有什么异议,可以去找皇上提哈!”说完就招呼自己的手下,“给我把太尉押走,太尉府暂时看守住各处大门,不让一个太尉府的人出去!”
听到这里,黎淑荞终于控制不住了,提起裙裾就冲了出去。黎雨初暗叹一声,跟着也冲到了前厅去。
冲进去之后,黎雨初瞧见黎正青正被两个捕快一左一右地押住了胳膊,他在奋力挣扎,但那两个捕快很用力,始终没让他挣脱。
看到这个情景,黎雨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对朴赞冷冷道:“廷尉大人,皇上只说让您把我父亲收押,可没说可以让您随便让捕快打我父亲吧!我父亲好歹也是一品大员,岂是他两个小捕快可以随便欺负的!这话要是传出去,大家会以为是廷尉大人为了之前自己堂侄的事情,公报私仇呢!”
“他们哪有打你父亲!”朴赞怒问。
黎雨初转头看向黎正青:“父亲,你说这两个捕快刚才是不是打你了!”
黎正青立刻“哎哟”“哎哟”地喊起来道:“是啊,是啊,他们就是打我了,打得还很疼!”
旁边的云昊天立刻道:“没错,本王亲眼瞧见了,这个抵赖不了!父皇虽然让廷尉把太尉给收押,但也没说罢了太尉的官职吧,廷尉现如今还是按规矩来办事的好!”
朴赞气得没法,只得红着脸呵斥自己的手下把黎正青给松开,黎正青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对朴赞道:“皇上为何要收押老夫,你带老夫去见皇上!”
朴赞冷哼道:“不必了,等你去廷尉司回答了老夫的问题再说吧!”说完就对自己的手下一挥手,他们便一左一右地站在了黎正青的身旁。
黎正青铁青着脸道:“去便去,但老夫什么事都没做过,不怕去你廷尉司!”
“既然太尉大人这般光明磊落,那便走吧!”朴赞冷笑道,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爹!”黎淑荞喊着就要冲过去,黎雨初赶忙将她一把拉住,就这么一转瞬,黎正青就已经跟朴赞出了院子去。
一时间,黎家的厅堂里一片沉寂,过了会,秦宝倩才爆发起来,捂着帕子哭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个大喜的日子,怎么会大祸临头了?”
黎淑芸赶忙扶住自己的母亲道:“娘你别着急,既然皇上还没将父亲的太尉之职罢黜,就表明只不过是调查而已,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搞清楚父亲到底为什么事被抓的!”
在这关键的时刻,黎淑芸倒是表现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镇定,她的镇定让黎雨初微微意外,也让陈桓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
黎淑芸皱着眉头道:“就不知道我们请谁去打听一下合适。”
“本王去打听吧。”云昊天接口道。
陈桓立刻道:“不可,王爷刚刚给二小姐过了聘,这亲事等于是成了一半了,若王爷此刻去打听,难免有人说闲话,还是在下去打听好了。”
云昊天皱眉想了想道:“如此也好,那就劳烦陈兄了。”
陈桓摆手:“应该的。”说完便告辞而去。
等着陈桓走后,黎雨初对秦宝倩道:“母亲,你不必太过担心了,只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就有法子帮父亲脱罪,你先跟淑荞回院休息去吧,家里有我呢。”
秦宝倩抚着脑袋由黎淑荞扶着离开了,黎雨初转头望了云昊天一眼,道:“小女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若是小女没猜错的话,父亲被抓只怕是与求福之死有关。”
“可能不单单是求福之死,后面还牵扯到更多的东西。”云昊天脸色严肃地回答。
黎雨初不答话了,只觉得心头十分沉重。父亲一旦被关,家里就没人了,黎衍是长子,却被发配到西疆去了,就算是消息传到他那等他再回来解决也晚了。二子黎澎早就倒戈,这次的事情有没有他参与都不好说。黎萧又在定国,路途遥远的,而黎暮又太小,顶不上什么事,这个家少不得需要她撑起来了。
“二小姐,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本王。”她正焦虑地想着,忽听云昊天在她身旁轻声说。
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瞬间安定了许多,她转头看他,对他重重一点头,从没有什么时候,她觉得云昊天这么的强大有力,即便是一句轻轻的安慰也能让她重新鼓起勇气!
“本王还是先告辞了,虽然不方便去父皇那里打探消息,但可以旁敲侧击的打探点别的消息,二小姐就安抚好家人,等着本王的消息吧。”
“劳烦王爷了。”黎雨初轻轻道。
他对她灿然一笑:“跟本王,二小姐永远都不必客气。”
黎雨初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太尉府被廷尉司的人看守住了,一时间太尉府里人心惶惶的,人人都在议论太尉大人只怕是得罪了皇上,少不得要满门抄斩。
黎雨初到前院嘱咐管家将家中的护院管理好,分了几个班轮流不停的看守好太尉府,别让一些好事之徒偷进来浑水摸鱼。
而后院,秦宝倩的屋里一下子涌进了大批的下人求情,工钱都不要,就求秦宝倩放他们自由。
秦宝倩被这些下人们吵得头痛,索性躲在屋子里不见人了。下午的时候,黎淑芸来母亲屋中安慰了她几句,忽然绿枝又来报:“两个姨娘来了,跪着要见夫人。”
秦宝倩捂住脑袋虚弱道:“定然又是来求我放她们走的。这老爷好的时候,她们吃香的喝辣的,没见她们替老爷省一分钱去,这会子老爷蒙难了,倒是急急忙忙来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