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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她碰见了黎衍夫妻,因着家中大喜,皇上格外开恩,免了黎衍和黎正青三日的早朝,还让人替了黎衍的工作,放他休沐三日。彼此问了好,黎雨初细心地察觉出余巧思今日心情不好,昨日.她好像还没事呢,是昨夜跟黎衍吵架了吗,还是其他什么?
四人会合一处继续往前走,进了慈安院的主屋,黎雨初便瞧见黎老太太坐在首座上,今日.她穿着暗棕色的丝绸裙衫,襟口袖口和裙裾上都绣着漂亮的云纹,首饰和头饰虽不多,但也都是平日少见贵重的。
黎正青夫妻和黎萧夫妻已经到了,黎萧穿了一身淡蓝色绸缎直缀,赵朱碧是一副云国新婚妇的打扮,水红色裙衫,头发尽数盘起,一支赤金双凤头步摇在发鬓旁微微颤动,手腕上套了个润泽的玉镯,俨然一副新婚贵妇的模样。再去瞧她的面庞,白中透红,笑容嫣然,倒不似昨日不和谐的样子。
赵朱碧性格直爽,不会装假,瞧见她这副表情,黎雨初心中略略松口气,看来黎萧还算是明事理,把这赵朱碧哄得不错。
心中这么想了想,门帘又是一阵微动,接着,黎淑芸姐妹和黎暮也到了。
看见人都到齐了,黎正青便对黎萧夫妻道:“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黎萧拉拉赵朱碧的袖子,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到老太太跟前恭敬跪倒,旁边自有丫鬟奉上茶盘来。
给老太太请完安敬完茶,黎萧夫妇又给黎正青问安敬茶,然后是兄弟姐妹彼此认识一下。太尉府的几个兄弟姐妹中,只有黎衍夫妻和黎暮没见过赵朱碧,黎衍夫妻自是不必提,倒是黎暮盯着这新婚的三嫂瞧了半晌。
赵朱碧被个男孩盯着瞧倒也不窘迫不害羞,而是眨巴着大眼睛问黎暮:“四弟,你瞧着我做什么?”
黎暮这才回神,赶忙躬身行礼道:“见过三嫂,是四弟我鲁莽了,只觉三嫂与我们云国的女子完全不相同,一时新鲜便多瞧了两眼。”
赵朱碧爽朗而笑:“没关系,以后我们常来常往,你慢慢看便是!”
这话回得不像话,黎正青顿时就咳咳了两声,黎萧赶忙拉拉赵朱碧的袖子,赵朱碧浑然不知,还在对黎暮笑,还夸他:“四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俊雅容貌,想必日后长大了,定是个让姑娘们争相追逐的男子!”
黎正青咳咳声更大,黎萧露出一副无奈神色,黎雨初暗暗好笑,上前去拉住赵朱碧的手道:“弟妹,咱们别拉家常,姐姐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还是先用早膳吧!”
黎萧跟着应和:“对,对,先用早膳。”
当下,黎家众人去了慈安院的偏厅用早膳,用完早膳大家就跟黎老太太道别告辞了。按照之前的安排,黎萧和赵朱碧要去安远侯府安置妥当,毕竟那里才是他们小两口正儿八经的家。
黎萧自去安排家中奴婢和小厮收拾行李,非常贴心地让赵朱碧跟着众姐妹去梨芜院守着夫人聊天。
秦宝倩今日表现得格外慈祥,对赵朱碧始终慈眉善目的,还问她:“昨晚睡的可好?”
纵是赵朱碧这样爽朗的女子也红了脸去,低头道:“挺好的,谢母亲关怀……”
黎淑荞掩着嘴偷笑,既然亭娟能打听到她昨日醉酒的消息,那想必黎淑荞和秦宝倩她们也都能打听到,只不过谁也不说破而已。
就这么闲拉家常聊了一阵子,黎萧来了,对赵朱碧道:“已收拾妥当了,我们这就走吧?”
赵朱碧站起身和黎萧站在一处对秦宝倩行礼告别,黎淑荞笑道:“三哥今日搬新家,也不带我这妹妹去瞧瞧,听说皇上赏赐的安远侯府可比我们太尉府气派呢!”
秦宝倩指着她笑嗔:“你这个丫头就爱胡闹,你三哥第一日去侯府好多东西还需归置,你跟着去捣什么乱?”
话音落下,赵朱碧就天真道:“母亲,无妨的,那些事自有夫君安排,我又不懂这些,到时候孤单坐着也是无聊,不如就让六妹陪着我们一起去,也好跟我说笑解闷。”
许是因为赵朱碧和黎淑荞都是爽朗的性子,不过是短暂相处,赵朱碧对黎淑荞似乎颇有好感。
黎淑荞立时拍手道“好”,赵朱碧想到什么看向黎雨初:“二姐,不若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黎淑芸故作生气道:“三嫂可不能厚此薄彼呀,要去我们便一起去,不然就谁也别去!”
赵朱碧没瞧出黎淑芸是跟她开玩笑,以为她是真生气了,一时表情有些紧张。
黎萧上前替她解围,对黎淑芸笑道:“都去都去,自然是邀请你们都去的,不过我安远侯府还没完全安置妥当,你们去了到时候可别嫌不好玩呀!”
“那自然不会的!”黎淑芸笑答,转头看向余巧思,“大嫂,你也跟我们同去吧?”
余巧思笑笑,应了一声。
说去便去,众人各自回院略略收拾了一下就一起到大门口集合,两辆马车分乘着太尉府的女眷,浩浩荡荡往的安远侯府而去。
黎雨初惦记着跟大嫂余巧思说话,故意把晖儿和黎淑荞、黎淑芸、赵朱碧赶到一辆马车上,后面这辆马车只坐她和余巧思两人。
等着马车缓缓行驶起来,黎雨初握住余巧思的手轻声问:“大嫂,我瞧着你神色郁郁,昨晚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说这个,余巧思的眼圈就泛起红来:“我终于知道你大哥为何不碰我了。”
黎雨初心中微跳:“为何?”
“他的心里一直就有另外一个女人!”余巧思说着终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黎雨初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的?”
“昨日.你大哥在三弟的酒席上喝得多了,我与他成亲两年,还从没见他喝得如此大醉过。晚上他趁着醉意竟将我压在身下,我原本心中还是很欢喜的,觉得他终于乐意碰我了,谁知……谁知他对着我唤起了别的女人的名字。”
黎雨初赶忙安慰她:“也许只是大哥的酒醉呓语呢?未必是别的女人的名字吧?”
“他摸着我的脸,满眼深情地唤我卿卿,这还能有假?我与他成亲两年,他心中有别的女子却一直不说与我知道,只那么冷着我,害我惴惴不安,还当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他厌烦了呢,他既心中对那女子念念不忘,又为何要来娶我?”余巧思幽幽道,满脸愤然。
卿卿……不是紫黛吗?怎么叫卿卿?是他们之间的昵称吗?
心里疑惑了一瞬,她回过神来握紧余巧思的手,柔声安慰:“大嫂,你得清楚,和大哥成亲的人毕竟是你,你才是他的结发妻子,你的地位不可动摇!日子长着呢,我想天长日久下来,大哥的心就算是石头做的,也有滴水石穿的那一刻。你别放弃啊,大嫂,我会帮你的!”
余巧思这才抹了泪,对她露出笑容来:“二妹,你说得对,我会坚持住的!”
黎雨初点点头搂住她的肩膀,两人依偎在一起不说话了。
马车内寂静了片刻,忽然猛的一下停住了,黎雨初撩开马车的车帘朝外看,看见马车停在了街道上,一个男子正在街道中央和个女子拉扯,女子到底力弱,被那男子甩到地上了。那男子还不依不饶的,对着那女子又打又骂的,因为他们挡住了道路,所以马车才不得不停下来。
“怎么还有男人如此当众打女人的,真真是让人气愤!”余巧思气道。
黎雨初没答话,却是行动了,撩开车帘身手敏捷地跳下了马车。原本骑着马在旁边冷观的黎萧瞧见黎雨初往那两人走去,便也赶紧翻身下马跟上。
等走到近前,黎雨初才看清打人的那个男子,正是昨晚差点将她调.戏了的朴留。
只见朴留正用脚狠狠踹地上瘫坐的女子,一边踹一边骂:“不就是逛个青.楼吗,让你来管我!让你来管我!”
那女子双手抱着脑袋低头不语,只默默忍受。
黎雨初有点不能忍了,对着朴留高喝一声:“调.戏良家女子还不算,还当街打人了!朴牢头,你就不怕丢了你的乌纱帽吗!”
那朴留听见声音,满脸凶样的转头就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来敢管我的——”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发现说话的竟是太尉府的二小姐之后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摇头摆尾道:“是的,是的,二小姐说得是!”然后拉起地上的女人就往旁边拽,“走走走,你们不要拦了人家太尉府马车的路!”
那女子被他拉得东摇西摆,差点没再次摔倒,黎雨初瞧着她十分可怜的,忍不住问:“她是谁,你好端端的打她做什么?”
朴留笑答:“二小姐,这是我家的婆娘,是个不懂事的女人,不打不听话,您就别管了!”
他让她别管她还就要管了,女人被男人欺负,她就是看着不顺眼!
三两步走到那妇人跟前,她道:“你是有什么冤屈吗只管跟我,我帮你出头,不用怕他!”
那女子略略抬起头来瞧着黎雨初,黎雨初微微一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