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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雨初只是微笑着看向黎澎:“二哥,妹妹只想问,您在朝中的差事比较清水,这一百两银子攒起来大概不容易吧?”
黎澎冷哼道:“二妹你最是巧言令色,但无论如何这次你别想再冤枉我了!”
“是我冤枉你,还是你冤枉我,这件事还得好好推敲推敲了。”黎雨初悠悠道,“妹妹只想问二哥一句,当初跟来福有过接触的下人们怕传到疯狗病,都在烧衣服,二哥一向跟我院中少往来,馒头为什么也去烧衣服了,不光馒头烧了,还烧了一件主子的衣服?”
黎澎冷哼道:“那有什么的?谁不怕得疯狗病啊,好多下人连见都没见过来福不一样烧衣服了么,前阵子我也是见过他的,烧了衣服求个心安而已。”
他说着忽然明白了什么,瞪眼瞧着黎雨初:“黎雨初,你竟让人暗地里留意各院的情况!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让你在家监视我们的!”
他看向黎正青:“爹,二妹如此做岂不是把我们太尉府搞得人心惶惶?太尉府是我们的家,原本在家中应该随心所欲的,谁知却有人暗中盯着咱们,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稍有差池便揪出来扣上个什么罪名,如此下去,太尉府将家不像家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尖锐恶毒,一下子便戳中了要害,让黎正青的脸色沉肃下来。要知道,黎正青是最忌讳这些的。
黎雨初立刻对黎正青解释:“爹,不是二哥说的那样。是女儿觉得疯狗病这件事来得蹊跷,觉得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这件事,所以女儿才暗地里留意的。”
“照你这么说,烧衣服的流言大概也是你设计的吧!”黎澎说着竖起大拇指,“二妹,你本事可真大,在我们太尉府制造流言简直是手到擒来,弄得人心惶惶的当真好吗?”
黎正青眉头锁得更紧了。
黎雨初知道他在挑拨,故意把她往黎正青忌讳的地方送,好让黎正青对她反感。
面色冷冷,她反驳道:“二哥这话就不对了,烧衣服怎么就是我制造的流言了呢?我院中的小厮被来福抓住过,差点被咬了,我作为一名医者让他们把可能沾染了疯狗病的衣服烧掉,没什么错吧?”
她说着看向黎正青:“爹觉得女儿这样做有错吗?”
黎正青咳咳两声:“这倒是应当的,小心防范总是没错的,万一疯狗病在我太尉府流传起来那可就当真糟糕了。”
黎雨初看向黎澎挑眉道:“二哥听见了吗,连爹都说我没错。至于后来,下人们竞相烧衣,就算是在来福发病之前见过他也把衣服烧了,那就是他们过度害怕了。这跟流言有什么关系?”
黎澎不说话了,黎雨初转头看向黎正青:“父亲,我找到个证人或许能说明点问题,也为我的清白做个证。爹能允许女儿将他叫进来?”
黎正青点头:“叫他进来吧,老夫倒要瞧瞧你们兄妹俩到底是谁冤枉了谁!”
黎雨初说着转头对春水说了几句,春水很快出去了,不一会领了个满脸麻子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进来,那男子瞧见黎正青就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竟跪下给黎正青磕了个头。
黎正青不耐烦地问:“他是谁?”
“他便是京城街道上专管杀狗的王二麻子,谁家有疯狗,他便会去击杀然后拿些银钱做报酬。”黎雨初道。
她说完看向王二麻子:“你在屋中好好看看,可有你认识的人?”
王二麻子目光在屋子里一扫,定在馒头的脸上,指着他道:“我认得他,便是他从我这里买了条疯狗。”
“是不是一只黑色的疯狗?”黎雨初问。
王二麻子点头:“没错,就是条黑色的疯狗!”
黎雨初从怀中掏出个帕子来,打开,帕子里放着一撮黑色的毛。
她将黑毛展现在黎正青的面前:“爹,这是之前黄毛被咬之后我们在后花园找到的狗毛,狗毛旁边就是黄毛的血,由此可见,黄毛就是被条黑狗咬伤的,现在什么都对上了!”
黎正青脸色冷冷地瞧向馒头,馒头急道:“老爷明察,小人没有找他买什么疯狗啊!”
他对着王二麻子跳脚骂道:“你这个泼皮无赖,不要胡说八道的陷害我!我何时买了你的疯狗了!”
王二麻子道:“这年头只有人找我打疯狗,从来没人找我买疯狗的,而且你给我的银子还很多,所以我记得你!”
黎澎在旁道:“既然二小姐能收买馒头,那再收买个市井无赖也是可以的,谁知道二妹是不是做了个连环计来陷害我呢,不然既然已经找到了王二麻子为何不直接找爹去,却偏在这三更半夜的闹出馒头的事之后,再把他提来说话?”
黎正青眯眼瞧向黎雨初,沉声问:“澎儿这话不无道理,雨初你怎么说?难道说今日之事确实是你设计的?”
黎雨初微微笑:“父亲,您别着急,听女儿问那王二麻子几句便知道了。”
她说着看向王二麻子:“你说说这个小厮到你那买狗的经过,他怎么买了狗,又是怎么运走的。”
王二麻子道:“那日.我正闲来无事,这个小哥忽然神秘兮兮的来找我,说要买条疯狗,他给的价钱十分诱人,我便满街巷子地找,过了两天终于给他找到一条黑色的疯狗,那狗刚疯一时还死不,我便用个笼子将那疯狗装了等那小哥来拿。”
“什么样的笼子,木笼?”黎雨初接口问。
王二麻子摇头道:“不,是铁笼,疯了的狗乱咬乱啃,木笼不保险,小人特意用的铁笼,因着铁笼贵,小人还跟那小哥又多要了两个钱。那小哥十分好说话,要就给,当真豪爽,所以小人才将他记得一清二楚。”
黎雨初又问:“那个铁笼是什么样子?”
王二麻子回道:“那条黑狗后来这位小哥又还给我了,连狗带笼子的,狗已经死了,我就埋了,笼子却留着,回头还能再关狗。小姐若是要瞧那笼子,小人回去抬来就是。”
“那我们派人跟你回去拿。”黎雨初道。
她张罗院子里得力的小厮跟王二麻子回去拿狗笼,等着王二麻子他们走了以后,黎雨初这才看向黎正青解释:“女儿之所以在找到王二麻子之后没有立刻去找父亲,也是觉得单凭王二麻子的话还不够作为有力的证据,为了不过于鲁莽而冤枉了二哥,才将此事压着再想方设法地找证据。可没想到事情倒反而变了,明明是我们看见馒头在发疯,到头来却变成了我收买他陷害二哥了。这当真是让女儿惶恐了!”
黎正青皱起眉头沉思良久道:“你们都是我的子女,我偏听谁的话都不公允,所以现在,你们得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等王二麻子的狗笼拿回来,一切自然就都明白了。现在还要请父亲和母亲移步到后花园,女儿有些东西要请父亲和母亲瞧一瞧。”黎雨初道。
黎正青略一思索点头:“如此也好,那就去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自证。”
黎雨初让院中的两个小丫鬟在前面打着大灯笼照路,一行人朝着后花园而去。黎雨初带着黎正青去了之前几日发现的那块地方,将那地方指给黎正青瞧:“爹,您看看这地上的泥土里是什么印记?”
蹲下身仔细瞧了瞧,黎正青道:“看样子像是铁条类的东西压的。”
“爹再瞧瞧这个痕迹中间的小石块,爹认为小石块上的红褐色印记是什么?”黎雨初问。
黎正青伸手过去在那红褐色印记上摸了摸,然后又把小石块拿起来放在鼻端闻了闻,道:“看样子像是铁锈。”
黎雨初笑道:“爹爹果然明察秋毫,女儿也认为是铁锈,可是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铁锈呢?而且这泥土里的痕迹,爹仔细瞧,像不像是铁笼子的印记?”
被她这么一引导,黎正青立时点头:“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是有些像。”
“黎雨初,你不要胡说八道,引导爹误解我!”黎澎忍不住了,高声叫骂。
“是不是误解,一会就能明白了。”黎雨初道。
就这么说了几句话,吵了几句架,跟着王二麻子回去拿狗笼的两个小厮回来,他们抬着那黑色的铁笼走到近前,黎雨初立刻招呼他们按照地上的印记放上去。
铁笼放上去之后,铁笼下面的铁栏杆和地上泥土里的痕迹严丝合缝的匹配在一起,甚至是石块上的那块红褐色的印记也和铁笼下面生锈的铁栏杆少了的那块锈斑吻合上了。
黎雨初朗声道:“事实胜于雄辩,这铁笼子能这么契合地上的痕迹,看来当初就是它放在这里的!只不知道是谁开了笼子的门放狗出去的!”
“黎雨初你一路靠猜测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拿出点真凭实据来啊!光是笼子放对了地方能说明什么?”黎澎火大地对黎雨初喊起来,那眼神中有种你死我活的狠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