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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淑娴气得身体微微颤抖,转头对大熊一样站在门口的来福喊:“来福,给我把小少爷抱出去!”
来福立刻进来像提小鸡子似的将王权抱出去了,王权的哭声在出了门后渐渐的远了,想着来福抱着他走远了。
屋子里一时间有些沉默,气氛显得十分怪异。
赵姨娘轻轻扯了黎淑娴的衣角,黎淑娴这才勉强对黎雨初露出僵硬的笑容,道:“二妹,小孩子不懂事,别往心里去,姐姐在这替他向你道歉了。”说着行下个礼去。
黎雨初受了她这一礼,才悠悠道:“大姐说的哪里话,是亲外甥,我哪能往心里去呢?”
赵姨娘跟着笑道:“大小姐,你也不要太过生气了,到底是小孩子,慢慢教着就是了。”说着又转向秦宝倩,“夫人,我什么都不懂,帮不了大小姐,您在教育方面颇有心得,日后还要劳烦你从旁指点大小姐一二了。”
秦宝倩脸色这才稍微好一些,点头道:“到底大小姐没经验。我瞧着二小姐教子有方,大小姐也不必问我了,直接问自己的二妹岂不是更方便?”
黎淑娴硬着身子转过脸来,十分不情愿地对黎雨初道:“二妹,日后还要你多教着大姐一些了。”
黎雨初露出惶恐神色:“不行,不行的,到底我们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只怕是要耽误了权儿才是。”
“你谦虚了,瞧瞧自家几个姐妹和夫人,对你家晖儿都是赞不绝口,教我总是不错的。”黎淑娴道,嘴上这么说,眼中却是露出愤恨之光。
黎雨初又怎么瞧不出她的不甘和怨恨,只淡淡道:“不敢当,还是给权儿找个名师最为妥当。”
“对的,对的,还是找个名师教着才是正理。”黎淑雅接口道,接着便讨论起京城哪些名师好,顺利的把话题给岔开了去。
姐妹几个聊了会,秦宝倩便说乏了,姐妹告辞各自回院,只等着晚上男人们回来,再一起吃晚饭。
黎雨初带着晖儿和萱儿出了梨芜院,萱儿便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说起来:“还太尉家的大小姐呢,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气度,架子大得好像后宫娘娘回娘家探亲似的,要谁都奉承着她呢。不过就是嫁给了尚官令而已嘛,若当真嫁给了什么皇亲国戚,只怕是要横着走路了。”
黎雨初好笑地瞧她一眼,道:“你和晖儿演的双簧戏更加精彩呢!”
萱儿吐吐舌头,低头下去。
晖儿立刻解释:“娘亲,你别怪萱儿姐姐,是我让她帮我的。我若不装一下,大姨母只怕是要为那蜘蛛的事找娘亲兴师问罪了!”
黎雨初傲然道:“你娘亲难道还怕她来兴师问罪不成?”
“娘亲当然是不怕,晖儿只想着帮娘亲一下,不让娘亲事事都烦恼。”晖儿睁大漆黑的眼睛瞧着她,眸子里满含情感。
黎雨初心中一柔,别说儿子没做错,就算是做错了,也生不起责怪的心来了。
晖儿贪玩,而且太尉府的后花园也大,下午睡了午觉起来,黎雨初让卓志元出去打听京城的各种事,晖儿便拉着萱儿再去后花园玩耍。
黎雨初知道孩子天性好玩,便由着他去,自己则去老太太的屋里去看她。
这几天相处下来,黎雨初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祖母对自己是真心疼爱,所以便也乐意常去她那,老太太虽然上了年岁,但却不唠叨,说起话来也有趣,黎雨初乐得从她那里听一些太尉府的陈年旧事。
老太太听说晖儿大热天的还去后花园玩,着实有些心疼:“这么玩下去,没几日.他就晒成小黑炭了!”
黎雨初笑道:“男孩子晒晒也好。”
老太太点头称“是”,忽然想起什么,拍着黎雨初的手问:“见过你大姐了?”
黎雨初点头。
老太太瞧着她语音放低:“听说今日.你与你大姐闹了点不愉快?是为了权儿?”
黎雨初笑答:“不过是孩子之间小打小闹的,怎么连祖母也知道了?”
老太太撇撇嘴:“还不是大丫头吗,她午饭前来给我请安是一通抱怨,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啊。”
黎雨初想解释什么,老太太却拍着她的手抢着道:“不必理会她,大丫头那个性子,做姑娘的时候就跟几个姐妹不是太和睦的,心眼太小还眼高于顶的,好似做了庶女多么辱了她那仙女般的样貌,要我说啊,她长得是好看,但她那性子却是真真的上不了大台面——”
她说着停下来,咂了咂嘴:“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赵姨娘当年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样子,我就瞧不上,连带着把女儿也给带歪了。”
黎雨初没说话,心里却十分赞同老太太的这席话。
老太太抚着她的手道:“当年我就最喜欢你母亲,美丽大方又温柔懂事,跟我这老太太不像是婆媳倒像是母女。只可惜……”她说着叹息一声。
黎雨初低低道:“是女儿的不是,克了娘亲。”
老太太摆手道:“我虽信佛,却不信这些命数之说。你母亲一贯身体健壮,生之前稳婆看了的,胎位也都正着,怎么就大出血了呢?若当真是有什么,我也只怀疑是**。”
听老太太这般说,黎雨初神色一凛,不由握紧她的手:“祖母,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老太太摇头:“你母亲生的那几日,我正好回了娘家去参加侄孙的婚礼,等着回来,你母亲已经去了,就算是你,我也只在门口匆匆见了一面,来不及反对,就被你爹送了人。若是我在,怎么也不会教你母亲和你出事的!”
黎雨初握着她的手眼眶湿润:“雨初谢祖母怜爱。”
老太太摇头,抚着她的脸上下打量她:“从你的身上我总能看见我那好儿媳的影子,到底老天有眼,让你回来了。”
黎雨初扑到她怀里,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一个真正的亲人。
祖孙俩正沉浸在美好的亲情环境中,忽然刘妈妈急匆匆掀帘进来:“二小姐,拂柳院那来了人说让您去一趟呢!”
黎雨初惊讶问道:“说了是什么事吗?”
刘妈妈摇头:“但看样子大约不是好事。”
黎雨初站起身道:“好,我去瞧瞧。”便跟老太太告辞出来,往拂柳院而去。
拂柳院是赵姨娘和黎淑雅住的院子,黎淑娴回娘家,一般都住在拂柳院中。这会子忽然叫她过去,也不知道这黎淑娴和赵姨娘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进了拂柳院,她便是一愣,接着眉头蹙起来,因为她看见晖儿正被那个熊一样的来福抓着胳膊站在院中,来福胳膊长手大,任由晖儿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而萱儿则被绳子绑着扔在旁边的地上。
黎雨初心中顿生怒火,快步走到来福跟前厉声斥道:“我看你胆大包天了,竟然敢押住自家的小少爷!”
来福一脸蠢傻模样,粗声粗气道:“我的小少爷只有王权少爷,别人不是小少爷!”
“你给我放开他!”黎雨初懒得跟他讲道理,厉声喊道。
来福压根不听,动也不动。
黎雨初忍不住就想掏出腰间匕首跟他动手,但念头一转,又忍住了。不跟来福再纠缠,她转身大步走进屋去。
主屋的堂屋里坐着赵姨娘,黎雨初进屋之后直奔到她面前:“赵姨娘,你让人抓了我家晖儿绑了我的婢女是什么意思?”
赵姨娘翻了翻眼皮,淡淡道:“抓了他们自是有道理的。”说着朝身旁的丫鬟呶呶嘴,“你跟着我的丫鬟去大小姐屋里瞧瞧吧。”
丫鬟立刻上前对黎雨初行了个礼:“二小姐,请跟我走。”说着转身,带着黎雨初去了西屋。
西屋里,黎淑娴坐在床沿上,正捏着帕子皱着眉头瞧着床上的王权。
王权趴在床上,脱了上身的衣服,赤着后背,只见他白胖的后背上鼓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包包,旁边的丫鬟正轻手轻脚的在往她的小红包上抹药。
“啊!疼啊,你给我轻点!”丫鬟的指尖一触碰王权背上的红包,王权就尖声叫唤起来,气得挥舞手臂照着那丫鬟没头没脸地拍打过去。
旁边的黎淑雅立刻拿了水果上前安慰:“我们权儿最勇敢最乖的,别动别动,你要是不动呀,一会儿就抹完药了!”
看到这情形,黎雨初眉头挑了挑对了黎淑娴开了口:“大姐,你找我有什么事?”
听见黎雨初的声音,黎淑娴立刻气愤道:“黎雨初!你儿子让蜜蜂蛰了我儿子,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黎雨初悠然道:“这就奇了,我儿子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他哪有那本事驱使蜜蜂呀,怎么就说是他让蜜蜂蛰了权儿呢?”
“定是他设了什么计谋故意让我家权儿撞上蜜蜂窝的!”黎淑娴气愤道。
黎雨初神色淡淡:“具体是如何,我要问了我儿子才知道,你让那个蠢货把我儿子放了!”
“好,我们便当面对质就是!”黎淑娴说着让丫鬟出去跟来福说话,不会,丫鬟带着晖儿和萱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