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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瑶瑶啊!瑶瑶,瑶瑶……”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唯有声声的呼唤入耳,让人不由的循着声音寻来。
妈妈又在叫我吃饭了吗?
为什么声音如此悲切?
“哎。”遥渺渺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睁开眼却只见惨白的天花板。半坐起来低头一看,凤鸣市中心医院几个红字印在同样惨白的被套上分外醒目。
“岳母,您要多保重,我和谷瑶已经登记结婚了,现在谷瑶不在了,以后就让我替谷瑶照顾二老吧。”有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啪”的一声,随即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人吼道:“滚,我家绝不承认你,若非是你蛊惑瑶瑶,瑶瑶今日也不会如此,你滚,从此以后,我们穆家和你没有丝毫干系。”
\"岳父,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我和谷瑶是真心相爱的,我和谷瑶都已经登记结婚了,而且我和谷瑶的婚礼,您二老也是赞成的啊!”
“若不是为了瑶瑶,我会认可你吗?你哄骗瑶瑶偷户口本,不就是为了逼我们同意吗?岳父两字,你叫得出口,但我听着只有恶心!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我和谷瑶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岳父,你只有谷瑶一个独生女,现在谷瑶不在的,我相信谷瑶也不放心您们二老,我只是想要替谷瑶尽一份孝心。”
“哼!尽孝?怎么?你是觉得我穆家现在断后了?不得不求着你了是吗?郝凌霄,我告诉你,就算你和瑶瑶在法律上登记了,但是我家的大门,绝不允许你踏进半步。”
遥渺渺透过布帘的缝隙看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目眦欲裂的斥责着一个年轻男子。
“收起你那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算计什么,想吃绝户,我告诉你,门都没有。我家是不会绝后的,我的家产你也不要肖想半分。”突的中年男子哽了哽,不知道是突然发觉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还是身体不舒服,只见他面色有些痛苦的按了按胸口。
遥渺渺注意到,这位中年男子说这句话时,他旁边似是他亲朋好友的几个人意味深长的对视了几眼,转头看向中年男子的时候,唇角藏着压不住的嘲笑。
一个刚拭干泪水的中年妇人闻言看了眼中年男子,又转头看向身后,又克制的让自己不要再去看,本就通红的眼睛又瞬间蓄满了泪水。
一身酒红旗袍,发髻高挽,容颜虽然老去,但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容颜姣好且经年养尊处优。
一个女警正轻拍着她此刻躬起的背部,试图能让她好受一些。
遥渺渺顺着中年妇人的眼光看去,抢救床上,白色的被单将一个人从头到脚全部盖着,这种盖法从来只适用于死人。垂落在抢救床两侧的是已呈现暗红色的婚纱裙摆。
砸落在她面前的新娘,叫穆谷瑶。
看着眼前的一幕,遥渺渺不难猜出郝凌霄就是穆谷瑶的新郎。
郝凌霄带着金丝眼镜,斯文俊俏、皮肤白皙,眼角微微上扬,正是目前最受欢迎的小鲜肉形象,只是他的眼眸太过深沉,表情再怎么悲伤,却始终让人觉得透着一股子冷意。
不过目前看来,穆家似乎也是暗流涌动。
“你醒了?”一个年轻的警察帮遥渺渺拉开布帘,“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需要叫医生过来吗?”
遥渺渺有些木然的摇了摇头,认出这位警察的声音就是在她昏迷前问她能不能自己下车的人,低着头道:“我没事,谢谢。”
“没事就好,医生说你受了惊吓,回去后好好休息几天吧。”警察点了点头,将布帘固定后,拿出了纸笔,例行公事的道:“关于下午的事情,还需要向你了解下具体的情况,希望你能够讲一下。”
“嗯。”遥渺渺垂下双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其实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只是替人去其他公司谈生意,车子也是公司的。”
“你不用紧张,你坐的车子属于正常行驶,无需担责。我们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或者异常,毕竟你是这起案件的第一目击者。”也是离得最近的目击者。
最后一句话警察没有说出口,他试着缓解遥渺渺的情绪道:“我叫龚冬泽,你叫什么?”
遥渺渺闻言看向了新娘躺着的抢救床,那里已经拉起了布帘遮挡,从布帘与布帘的空隙中可以看到,法医正要揭开新娘脸上的被单。
怕遥渺渺再次受到惊吓,龚冬泽赶忙横跨一步挡住了遥渺渺的视线,其他警察注意到布帘的疏忽,用眼神扫视了其他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后,前去将布帘拉紧。
遥渺渺这才察觉自己一直紧绷着,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后抬头看向龚冬泽道:“我叫遥渺渺。”
直到这时,遥渺渺才注意到龚冬泽眉眼英挺、丰神俊朗,一身警服更衬得他身姿挺拔,不由的低下头来。
龚冬泽听到这名字愣了愣,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头问:“瑶渺渺,是哪个瑶?”
正在这时,穆谷瑶的母亲看到穆谷瑶的尸体要被警察带走,忍不住“瑶瑶、瑶瑶”的唤道。
“遥远的遥。”遥渺渺用掌心摩挲着被子,试图减少手心沁汗导致的黏腻感,这种黏腻感让她想到了血,死人的血。
遥渺渺吞咽了下口水,继续道:“想见旧时游历处,烟云渺渺水茫茫的渺渺”。
察觉到遥渺渺在微微颤抖,龚冬泽解释道:“新娘叫穆谷瑶,瑶池的瑶,和你的……不是一个字”。
“嗯,我知道了。”手心的黏腻感让遥渺渺如坐针毡,但她仍旧强撑着冷静问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我让同事送你回去吧。”龚冬泽道。
遥渺渺闻言一愣,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我自己能回去。”
龚冬泽观察了下遥渺渺苍白的嘴唇,迟疑道:“保护市民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而且你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你真的能自己回去吗?”
遥渺渺坚持道:“我只是打车回去,不是自己开车,没有问题的。”
见遥渺渺如此坚持,龚冬泽也不好坚持,犹豫片刻,拿出宣传卡片递给遥渺渺道:“这上面有我们警局的联系电话,如果你需要帮助或者想起案件有关情况,可以随时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是24小时值班接听的。”
看着遥渺渺有些犹豫的接过卡片,龚冬泽眉头微蹙,加了一句道:“当然,这几天也请你留心是否有来电,若有需要,我们可能会向你询问一些问题。”
遥渺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在确认不需要缴纳医疗费用后离开了。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不疾不徐,可是龚冬泽却总觉得不对。
不单单是遥渺渺表现的太过于冷静了,龚冬泽还总隐隐觉得她似乎对警察存在一种莫名的躲避和抗拒。
可是什么人,才会躲避和抗拒警察呢?
而且还是在受到极大惊吓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