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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启谟轻轻回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也不是隐士,鹤子梅妻不合适,会招人闲语。”
如果因为无妻无子被人逮着短处弹劾,那恐怕会有些麻烦。
“我不惧闲语,再说任职千里外的异乡,谁人知你老家有无妻妾子女、是否和离。”
赵启谟喜欢当地方官,俸禄比京官丰厚,而且自在。
“那人也是不成亲吗?”
秦仲平说不过赵启谟,他不能理解赵启谟不婚的选择,却知道他是为了一个人。
“也是。”
回想往昔李果的来信,他不曾催促过赵启谟解除婚约,他也不会去谈及婚配。可赵启谟知道李果的心思,住在一起,一张床,白头偕老。
秦仲平没再往下问了,他很震惊,他刚听到了男子间的婚誓。
因为要赶回京丁忧,秦仲平没在洪州多做停留,第二日赵启谟将他送上古道,秦仲平说:想来世间千百种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肖似,往时我不懂阿嫣,近来似乎懂了。
总有人,不肯遵守礼教,所谓的性情乖张,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或许艰难,但无怨无悔。
秦仲平回首,看到仍站在古道旁送行,未曾离开的赵启谟,这人凤表龙姿,昂藏七尺,却是叛道离经之人。秦仲平拱手道别:子希,前路多珍重。
秦仲平走后二旬,李果前来洪州,这两年间,洪州是他魂牵梦萦之所。
赵启谟信中告知了他居所位置,写得十分详细,还特意画了图。李果骑着匹高头骏马前来,身边跟随两位的健仆。这两年从事贩运香料的生意,李果极其富有,他的穿戴赶得上京城的衙内舍人,身上的一些饰品,更是稀罕的舶来之物,何况李果年轻好看,笑语亲切,往哪里一站,都十分惹目。宅中的仆人,不知道李果的身份,看见到这么个人前来拜访,不敢怠慢,殷勤地李果请入院中等候。
“官人晚些时候便回来,敢问这位承务姓谁名谁?”
老仆人躬身在旁询问,他瞧出李果是位商人,而且是巨商。
“姓李,名南橘。”
李果激动报出姓名,四处张望,将宅院打量。
赵启谟可算花痴,宅院中种满花草,还有张竹制的躺椅,躺椅上有书,想来他午后会卧在上面看书,这通判生活过得也挺惬意的嘛。
李果刚报完名字,站在帘后探看的瑟瑟心中一惊。她常收拾赵启谟的书桌,所以见过一封署名南橘的书信,那是封情书。那还是在京城赵宅里,书阁楼上见到。当时她慌乱,信内容不敢细读,但南橘二字,记忆深刻。因为,这是个男子的名字。
瑟瑟吩咐女婢上饮子、点心,并让仆人前去官廨通知赵启谟。
赴任洪州,赵启谟从京城带来两位家仆,一位是阿鲤;一位是瑟瑟。在洪州,这两人身份在其他仆人之上。
李果急匆匆喝下一碗清甜的饮子,他在厅堂上坐不住,见赵启谟还没来,他下堂到院子里赏花。
洪州奇花异草不少,似乎都被赵启谟收集在此院中。这其中有株植物,开着小朵簇聚的粉紫色花卉,散发出浓郁异香。竹椅便安放在它身旁,显然它深受赵启谟的喜爱。也是令人羡慕,我能与他离别这些时日,你们却围绕在他身旁。
李果几乎要吃起花醋来,听到身后一阵奔跑的声音,李果连忙回头,正见赵启谟站在院门中,满脸喜悦看着他。李果顿时愣住,他目光在赵启谟脸庞上打量,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这人是他的启谟,两年不见,他更为轩昂伟岸,五官如刀刻般英气好看。
想着自己的样貌一直都是英气不足,而柔美有余。唯一欣慰的,大概是海风吹多了,肤色不似以往那般白皙,像个女子般。
“南橘,你几时来。”
赵启谟绕过花丛,三两步走到李果身旁。两年不见启谟个头更高,李果只到他耳际。李果贪恋注视赵启谟的五官,他闻到赵启谟身上的龙涎香,目光移到赵启谟腰间悬挂的金香囊,还有那厚实胸膛下收揽的腰身。李果心跳加速,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大概是那粉紫色的花卉太过香烈,竟觉得头晕。
“怎得发呆,快到堂上来。”
赵启谟拉住李果手,将他带上堂。
“启谟,我头晕。”
李果小声告诉赵启谟,他一只手捂住猛烈跳动的胸口,脸色潮红。
“可是赶路过于匆忙,太过疲惫?”
赵启谟执住李果手不放,若不是宅中有仆人,赵启谟必然要将李果抱起,直接抱到他屋里头去。
“太高兴,还有饿了。”
自收到信,李果没日没夜的赶往洪州。
“先到里屋歇息,我让厨房做些食物过来。”
赵启谟搀起李果,李果不敢表现得太亲昵,他表示自己能走,推开了启谟搀扶。
李果被安置启谟寝室里,赵启谟守在他身边。
遣走仆人,房门紧闭,屋中只有赵启谟和李果两人。
李果卧在床上,赵启谟执着他的手,坐在床沿。李果抬头痴痴看着赵启谟,赵启谟俯身亲吻李果,摸到李果脸上的一道泪水。赵启谟用力搂抱李果,将李果死死锁在怀中。
两年分离,日日夜夜,无不思念。
“启谟,我好想你。”
李果揽抱赵启谟温热的腰身,他的心跳仍是很快,手指微微抖动。洪州很近,然而他一直不许自己去找赵启谟,因为启谟身上婚约还没解散,也因为自己需要专心致志去做香药生意。
“可有我那般想你?”
赵启谟声音低哑,他覆盖在李果身上,亲咬着李果脖颈,不过瞬间,李果上身衣物凌乱,衣领几乎要被扯到腰间。
“大白日……你……”
李果涨红脸,推开赵启谟,他怕一会要是仆人闯进来;他害怕若是有人趴在窗子上偷看。他反正不怕羞,可是会影响启谟声誉。
无奈赵启谟如狼似虎般,他力气又大,李果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一番亲吻、爱抚后,赵启谟才放开李果,此时不只李果,赵启谟自己也是衣冠不整。
李果委实累坏了,他缩在床上,沉沉睡去。赵启谟帮李果整理衣物,拉来被子盖上。赵启谟没有离开,他坐在床沿,端详李果睡容,他想李果就睡在他宅中,李果就在他身边。赵启谟低身亲吻李果,他轻轻抚摸李果脸庞,李果比记忆中的黑瘦。海贸极为辛苦,而且船上的吃食也不好——能带上船还不会腐败的食物实在有限。这两年,他的果子吃了不少苦。
瑟瑟站在门外许久,她听得屋内衣物窸窣的声响,还有几声呢喃,她面红耳赤,却又没有逃离。她怕被其他人察觉,不如她在这里守着。待屋中声响停歇,瑟瑟才抬手叩门说:“郎君,厨子煮好食物,这就送进来吗。”赵启谟在屋内整理衣襟、帽子,他淡然说:“不必,晚些时候再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