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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对不起,我没办法离开他
林海蓝跟着贺承渊直到进了客厅都没见着有人在,下意识眼神直往楼上看。
这时,一向负责贺家饮食的芳姐到从外面的小径往客厅这边走来。
“少爷,林小姐。”芳姐见了他俩就快步走了过来,“找老爷夫人吧?他们在花园呢,我刚送了点点心过去。”
在花园?
林海蓝心中诧异,面上也没忍住表现了出来,但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她真的怕万一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到时就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了。
“有客人?”贺承渊揽着明显松了口气但身体仍有些紧绷的林海蓝,问完低头看了她一眼,手掌在她肩上拍拍。
“是佘老先生和孙少爷,娄先生和娄小姐。”芳姐如实答了。
两人很快到了花园,果然,还没踏入,就已经听见他们的交谈声,多数都是几位长辈在说话,间或小辈才会插句嘴,气氛比想象中轻松许多。
贺老太太一早打电话通知儿子的时候就估摸着儿子肯定会立马带着媳妇回来,所以注意力多少分了些出来注意这边的动静。
也是她头一个见到两人出现的。
“哟,承渊和海蓝回来了。”
她的一声欣喜的轻唤立刻吸引了其余众人的注意力,几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佘老先生是贺老的棋友,以前还在仁康住过院,林海蓝认得他,旁边那位看起来年纪比她还小的想来就是佘家的孙少爷了,至于娄家父女,娄先生到没什么,娄安安却只瞥了他们一眼就坐在那儿剥指甲玩。
唯有贺老,在回头看到他们时,锐利的视线便倏然落在林海蓝身上,眼中原本的笑意立刻敛了起来,脸色不虞。
贺承渊不失礼数地都打了招呼,林海蓝也努力保持着微笑跟着喊了。
他们前面的石桌上放着棋盘,显然棋局才下到一半,打完招呼两位年纪最长的老人接着对弈,贺老太太就趁机扯着林海蓝和贺承渊到一边,和他们说了来龙去脉。
这事儿说来也巧,今天大家谁都没约好,结果佘老和娄先生都来拜访老友,凑巧在门口碰上了,正要一起进门,忽然不知道打哪儿开来一辆车,朝家门口扔了份报纸就跑了。
两位老友也没在意,捡起来就随便看了看,这一看,看出问题来了,偏偏这是在别人家门口捡的也不好私藏,于是便带进来交给了贺老。
老太太说着把那份报纸拿出来给他们看。
林海蓝原本看过那份八卦周报,上面只有一幅黎尉扶着她的照片,而这次,竟然多了一幅,镜头取得角度十分刁钻,却拍得恰到好处,——是贺承渊护着她从包围圈中脱离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上贺承渊抬手挡开周围的人,林海蓝不知道被谁的录音笔碰到了,也伸手挡了下,于是两人手上的婚戒以及双方的脸便一起被拍了下来。
这种小报就没什么不敢说的,整篇报道都在极尽意/淫之能事,先是爆料了安城首席钻石王老五秘密成婚,接着又明说豪门媳妇更与新任政客背夫偷情,各种渲染,让看的人仿佛看见了真实画面一般。
后面更是附了一张小照片,林海蓝瞳眸一缩,那分明是何荣桓那时给她的照片中的其中一张,可以看清贺承渊的脸,但女人只拍到背部,不过谁都看得出那绝对不是她,文中又猜测林海蓝是不是只是钻石王老五包/养的一枚情/妇,其实真爱另有她人,于是周报将这段“四角恋”宣扬得十分诡谲莫辨。
老太太瞅着林海蓝忽变的脸色,看了一眼儿子,用眼神瞟了下那张小照片,质问他那女人是谁。
贺承渊无碍地摇摇头,黑眸却愈发幽深。
到不如说这家小报社颇有几分胆量,一口气将贺家和黎尉同时扯了进去,也许绝不仅仅是八卦这么简单。
这时,正在下棋的那边——
“不下了,我认输。”贺巍山将黑子往棋盘上一落,突然出声。
“老贺,你是心不静。”佘老意有所指地笑道。
贺巍山冷哼了声,视线直接转向林海蓝和贺承渊这边,脸色不知是因为输棋还是因为其他,比刚才更差了,“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老太太瞅着背着手走在前面的老头子,无奈地坐下朝客人们摇摇头,好在这被撂下的两位都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到不会为了这点儿小事不开心。
进了书房,不等贺巍山开口,贺承渊便淡淡地先开了口,“报纸不可尽信。”
老爷子上了年纪,最忌讳损面子,今天还同时让两个老友看了笑话,贺巍山的胡子都气得抖了起来,嗓子很粗地怒瞪着他们,“好,那你给老子说说,能信的是哪部分?!”
贺承渊不答,只牵起了林海蓝的手,十指交握,两枚婚戒低调却绝对不容忽视。
老爷子脸色顿时青了,顺手抡起桌上的棋罐就想砸人,一看是他都不太舍得拿出去用的那套“永子”,又轻拿轻放地放回原处。
“敢情我不是你老子了吧,好大的胆子啊你们!”
林海蓝试图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背着老人家擅自结婚原本就是他们理亏。
她的手指不由地颤抖着,这一刻,她生怕老爷子说出必须离婚这几个字。
贺巍山陡然转身盯住林海蓝,眼神很冷,语气亦是冰冷,“林小姐,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是她心理压力最大时以为可以做到的事,但此刻……
“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她满怀歉意,却坚定地回答,“我没办法离开他。”
感觉到交握的手紧了紧,林海蓝心里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你也知道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吧?你难道放得下这个心结?你有把握不在几年以后因为这件事和这混账东西再次闹掰?我早说过,你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别以为现在谈些情情爱爱就天下什么都不重要了,等哪天你们感情平淡下来,你照样会想起来,他是你的杀母仇人,林小姐,你认为我会放心让自己的儿子把这么一个女人留在身边吗?”
林海蓝被一通逼问问得脸上顿时一阵发白,指尖发凉,手心满是冷汗。
贺巍山睨着她苍白的脸,眼眶有些发红,似是很难受,眼底隐晦得闪过一丝不忍,但看着她紧咬着的倔强的唇,却还是冷哼了声。
末了,他语气缓了下来,先是看了眼贺承渊,又望住她,语重心长道,“我以前对高家有意见,所以对你也有偏见是不太合理,要不是这件事被揭露了,我原本也是打算不再管你们的事了,可现在你仔细想想,我说得有没有道理,我是从来没见过有人遇到这种事还可以坦然安心地睡在一起的。”
“我……”这句话显然杀伤力太大了,几乎是间接在说她不孝,冷血,林海蓝一时间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殆尽,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贺承渊伸臂牢牢环住她的腰,看着她受重创的模样眼里满是心疼,皱眉看向贺巍山,语气不急不缓,却很笃定,“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而改变不了的事实是,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是我们自己做得选择。”
贺巍山原本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点,如今听他口口声声我们,我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子是不是连管儿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贺承渊握着林海蓝腰的手无意识地收紧,脸色平静地回望过去,“我需要您管的时候,您在哪儿呢。”
一句话,让贺巍山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在儿子最需要他关心的时候,他在哪儿?老爷子头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却始终没有回忆起有关的东西,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丢失了儿子十来年的记忆,有人说父亲是孩子最好的导师,但他以前最疼的是女儿,女儿离开后他对这儿子变成了彻底的不闻不问,冷漠相对。
他复又严肃地盯着林海蓝看。
他依稀记得,这个姑娘曾经问过他,他的儿子会变得如此冷漠不近人情,到底是他自己想变成这样,还是被他这个父亲逼的。
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提点了,却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
他对儿子的了解竟然还不如一个只和儿子认识了区区数月的女孩儿。
……
“好点了?”贺承渊摸摸林海蓝的额头,感觉不再出冷汗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下子没缓过劲来而已,现在没事了!”林海蓝露出爽朗的笑意,“走吧,我们去花园。”
贺承渊揽紧了她的肩膀,“林海蓝,有我在,你不那么顽强也可以。”
“不够强我哪够格站在你这个首席钻石王老五面前,唉,真怕消息传出去,我以后出门被各路名媛围殴。”林海蓝故作忧愁状。
贺承渊宠溺地揉了揉她后脑的头发。
一到花园,林海蓝还未来得及观察众人的脸色,忽听得身旁磁性低哑的声音悠悠响起,“爸、妈,我和海蓝打算尽快举行婚礼。”
林海蓝的眼睛登时睁大,又惊又喜地回头望住他。
虽然他给她看过婚宴之类的东西,但也没有具体提起过,她以为他还想等,没想到……
为什么不告诉她。
林海蓝情不自禁地抬手捂着嘴。
贺承渊朝她温柔地浅笑,目光似水柔情,更让她深深沉溺在这一片墨色中。
花园里却鸦雀无声。
林海蓝惊喜激动的心情瞬间一滞,下意识地去看众人。
蓦地,头发已然花白但精神尚好的佘老哈哈大笑起来,“很好嘛,你爸爸刚才就说了,你也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
娄先生比较淡定,“恭喜两位了。”
老太太也是一脸乐滋滋的,跑过来拉着林海蓝的手,满脸笑容,“刚才他爸回来还和我说要我和你商量商量婚礼的事,这细碎的事就交给咱们女人自己办了,大事让承渊做,保证让你们的婚礼美呆了!”
林海蓝和贺承渊对望的一眼,一起看向侧对着他们而坐的贺巍山。
贺巍山有些尴尬地抬手放在唇边咳了一声,故意板着脸道,“反正早晚的事,早点结了对外公开,免得那些八卦周刊乱写损了咱们贺家的脸面。”
他说得硬邦邦的,看起来就像还在怄着气。
林海蓝却蓦地莞尔笑了,贺承渊朝她挑了下眉,用眼神示意她。
林海蓝很聪明得心领神会了,乖巧地上前主动替贺巍山面前半空的茶杯斟满了茶水,自然地开口,“爸,您喝茶!”
说完又不失礼数地将客人们的茶水也斟满了。
贺巍山被突然喊了声爸,心脏都多跳了两下,没好气地瞪了林海蓝一眼,却直接对上她乖顺听话的模样,顿时一口气憋胸口怎么都出不去了。
“哈哈哈,老贺,你乖儿媳都叫你一声爸了,你怎么连个见面礼都不给啊,咱丢不起这个人呐!”佘老笑得很开怀。
“是啊,总算是要喝上你家这杯喜酒了,你可得表示下啊。”娄先生搭腔。
贺巍山被两个好友揶揄了一番,气鼓鼓地四处摸索,无奈在家身上哪能特意带着什么好东西,于是丢给林海蓝一句,“一会儿来书房拿。”
“谢谢爸!”林海蓝笑眯眯的,叫得那是一个顺溜,贺巍山的面色到底缓和了些,不想再被调侃,一个劲催促好友,“下棋下棋!”
“哎?咱们是不是得去选婚纱了?”老太太显然是高兴极了,一秒都不想耽搁。
“妈,急也不急在一时。”贺承渊笑着走过去,在林海蓝脸上偷得一个香吻,头一回在父母面前做这样亲密的举动,两人都有些动容。
“还不急,我盼这个儿媳妇儿盼得都要急死了。”老太太朝他翻白眼。
林海蓝的头微微偏了偏,便看见坐在娄先生身边始终没有说话的娄安安正朝她望过来,眼圈有点红。
她戳了戳贺承渊,他转眸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须臾,转身径直离开了花园。
果不其然,娄安安也马上站了起来,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娄安安快步跑进别墅,就看到贺承渊进了厨房,她也跟了进去。
“承渊哥。”她似是有些犹豫,别扭地叫了一声。
贺承渊淡淡地嗯了一声,从橱柜里拿出一只装着玫瑰花苞的玻璃罐,又拿出龙井茶。
看着他细心地将茶叶和玫瑰花苞分别放进茶杯里,娄安安的眼眶瞬间湿了。
贺承渊这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向她,这一刻的直面相对让娄安安几乎想哭,但她硬是忍住了,深呼吸一口气,她大声说,“承渊哥,你什么都不要说,让我一个人说就够了。”
“我喜欢你,超级超级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哥哥,最喜欢的人,梁禹博只知道欺负我,业棠哥更在乎梁禹博,一直以来,只有你是最疼我的,我一直想一直想,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当你的新娘,这是我做了多年的美梦,可是到最后为什么不能梦想成真,看到你说要和海蓝结婚,我真的好难过,承渊哥,我难受得快死了。”
娄安安说到后来,低泣变成了孩子般的嚎啕大哭,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声音嘶哑,“为什么我不行,我喜欢你比她们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