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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时候开始,就特别盼望着夏天快点到,因为不知怎么了,今年想穿红裙子,甚至凡是红色的东西都很喜欢。
以前身上的色调一直是白色、黑色、灰色,几乎没有别的了。三月份在省里参加一次业务培训,同房间的一个伙伴几乎一有空闲就到商场选几件衣服回来,然后一件一件摆在床上,我和另一个伙伴便围着她,扯过来看,还不时往自己身上比一比。她买的衣物中,有一半以上是红颜色的,尽管不贵,却很别致。我表达了也想穿红颜色衣服的原望,她从衣服堆里钻出来,很认真地告诉我,穿吧,别老是穿那些老气的深色调的东西了,压运气,穿红色,走走运,心情也会好很多。
我看着她很有生气的脸,突然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颜色能不能带来运气且不说,但不同的颜色真的能给人不同的感受。关于颜色,林林种种,说法很多:绿色清新,黄色淡雅,白色单纯,黑色冷漠,灰色颓丧,紫色忧郁,这种说法只是其中一种。但不管哪一种,一提及红色,却总是和热情、和奔放、和活力相关。红色总是让人愉悦的,好像本身就沾着喜气,大凡有什么和喜字沾边儿的事儿红色必然登场,若将其比喻为人的话,那姿态像极了扬着手帕,身体一扭好几个弯儿、嗓门亮亮的媒婆,虽说有些张扬,有些乍眼,却也不做作,明明白白摆出来,总是不让人生厌的。
但红色若是成了衣服,可是很挑人的。我不是很会穿衣服,就自己一厢情愿的想着。我想高领口的红毛衣可能会适合我,可冬天过了;风衣穿红色的一定太艳,我不适应;小衫儿呢,大多是贴在身上的,也不一定舒服,所以就想到夏天的时候,买一条棉质的红裙子。想像着雪亮的夏天流动着红色,真是鲜明的搭配。
盼着的夏天终于到的时候,发现今年我们这里居然特别流行红裙子,从小女生到三十四十几岁的女人们,满街流窜着这样的火,深浅不一,款式各样。至于这热情的红色下映衬着的脸,也是形形种种。
小女孩子细细的腰身被红色束着,走起路来的感觉像踩在刀尖上的人鱼公主。她们中有一些人的脸上几乎是无表情的,声音大多是有气无力的,声调介于港台和大陆两者之间,和你搭话儿有一句没一句,眼睛不断地向上看,飘乎得像天边的云。似乎不那么说话不叫高雅,不那么使眼神就不叫神秘,不那么冷淡就不叫尊贵。更确切的说是从眉间到下颌里都透着一种气息:走远点,我与世隔绝,我不认识你。红色的裙子刺得人眼睛发痛,可青春的脸却冷却成冰。我有时会想,怎么现在有些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看上去为什么那么世故、又那么冷漠?因为她们有不可一世的青春吗?她们看上去超脱一切,漠视一切,其实长长的睫毛下却闪动着极度的自我。言谈之间,举止之间,仿佛都早已深谙世间的一切。或许就连“爱情”这个东西,在她们眼里,在她们嘴里,也早已由童话变成论文了。
我是更喜欢小女生有着明亮的眼睛,明亮的笑脸,她们可以浅得像小溪,因为她们本身就是小溪,明澈清脆,她们穿红色的裙子的时候,裙子的质地不一定很高档,随随便便就好,单凭着澄澈的眼睛、透明的青春就已美不胜收了。
我附近的一家小饭店,我有时会和朋友去那里,那里的服务员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我总感觉她像月亮,因为她虽不是很漂亮,却清朗可人,笑的时候像清风拂过风铃,说话自自然然的,没有丝毫的做作。我最喜欢的是我们夸她头发或衣服好看的时候,她会毫不掩马上看看镜子,一脸的灿烂,这让我觉得我的欣赏让别人很欢喜,有了价值。她前些天也穿了条红裾子,棉质的,齐膝,腰间细细的黑色腰带,我觉得真是好看极了,红色着附在她身上,真是有了生命,因为她本身就是很美丽的生命。于是我想,当红色着附在冷漠身上,那是件悲哀的事,而如果它在一个热情真诚的生命上,那才算是真正的和谐。
至于一些个身着红裙的少妇们,大多是挎着精致的小包,腰肢有节奏的一摆一摆,她们还会时不时的伸出保养得完好的手,用一只手上修剪得很有型的指甲去剔另一只手上的指甲,天知道指甲里到底有什么。但即便是这样,我也是为她们喝彩的。穿上大胆的红色,招摇一个季节,拒绝岁月的痕迹,活得真真实实、明明白白。我真是认为这样的女人是很可爱的。红色证明她们心里还有火在烧,生命就像一把火,不随时点燃就成灰。红色是她们的希望,是她们张扬着的喜悦。或许她们曾经苍桑,但红色里包裹着充满着热爱的生命,这是何等的高贵呢?
闲话绕了一大圈,夏天快过去了,我还没有穿上红裙子,连试都没有试过,不过我的心底总有着这样一种愿望,我也能带着透明的微笑,花枝招展一次。但我更希望,即使我身着黑色,我的脸上依然有阳光,她同样能够让你感受到温暖,我是真的希望,我心里的颜色能够从脸上折射出来。我会经常想起我那位伙伴说的话:穿红色走走运。颜色也许和运气搭不上边,但我感谢我那个伙伴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祝愿和关切的,所以我看到了,她心里的颜色,很美,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