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中医太难学了

海笑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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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三章:中医太难学了

    学了中医,欧阳渊很快就后悔了。

    中医讲的是经验,为什么人们一看中医都喜欢找老中医,因为,老就是经验。

    经验是岁月累积出来的。

    首先,要打好中医的基础,就要背书。

    其它的不说,学中医,必须要熟背四小经典:《医学三字经》、《濒湖脉诀》、《药性赋》、《汤头歌诀》。再就是循序渐进熟背四大经典:《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光这几部经典就能把人背晕过去。

    其次,光背还不行,还要悟。

    中医学经典里都是古汉语,最起码要懂古文吧,不懂古文,那和看天书差不多。真正的名中医没有一个不是文化大家,他们都精通传统文化,背起古文来非常流畅,至于像《伤寒论》、《金匮要略》那样的基础更是倒背如流。

    没有这样的功底,怎样去学好中医呢。

    学识可以从书本中去获得,而悟性则是在书本中得不到、学不来的。

    这悟性就是所谓“灵感”,灵感一通,则可以触类旁通。任凭疾病错综复杂,变化万千,有悟性的医生总会从复杂纷纭的病情当中寻找出最佳的解决方案。

    其三,中医真正的关键是它的理论体系,是它的辨证论治法则。

    为什么西医容易学,西医是以解剖学和生理学病理学为基础的,一是一,二是二,非常客观和直观地把人体和病因分析后,有针对性地进行治疗。

    而中医则像是“花非花雾非雾,像雾像云又像风”,同一个病例,或者从脾论治,或者从肝、心、气血、从阴阳调和角度,或者从外到内,或者从轻重缓急、补虚攻邪、辨证辨病,或者从五运六气、生克制化、三因制宜、舍证从脉、舍脉从证,反正各种角度都符合中医的原则,都是中医诊治过程的某一环节,都会有不同的疗效。

    但关键是辨证,能分辨出什么时候用,怎么用,辨证对了,结果也就对了。这就注定了中医一生都要不停地在理论和实践中不停地琢磨,不停地整理,不停地领悟,不停地升华。

    面对中医学的博大精深,欧阳渊叫苦不迭,他只所以拜陈博之为师,看中的并不是师傅的医术,而是想享受那众人崇敬的目光,却未知这份崇敬是要付出代价的。

    师傅告诉他,只有坚持不懈,把几部经典背熟了背透了,才能奠定一个深厚宽广的中医基础,以后再起万丈高楼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为了能成为一个万丈栋梁,欧阳渊花了三年的时间硬是将这几部大著背了下来。他以为自己背熟了几部经典就能看病了,就跃跃欲试地央求师傅带他实践。

    陈博之没有回绝他,而是把他带到一个前来就诊的一位病人前,指着病人说:“你能说出他得的是什么病吗?”

    “他没说症状我怎么知道?”欧阳渊答到。

    “那好,你不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咱先不让病人说话,看看我说的对不对?”陈博之说着,转向病人问道:“最近你是不是因为家庭琐事而烦恼,夜里经常失眠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噩梦?”

    “对啊陈大夫,你太神了,我媳妇和我妈经常拌嘴,搅得我左右不讨好,都快愁死了,白天神经紧张,夜里又睡不着,常常做噩梦,一天两天做噩梦还好说,一个星期都是这样,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病人说道。

    “没什么大毛病,都是婆媳关系没处理好引起的,回去开个家庭会议,当面把矛盾说清楚,两边都是你的亲人,相信都能理解你的难处,矛盾化解了,你的病也就好了。这样,我再给你三副安神丸,此药具有镇定、安神清热、养血之功效,临睡前吃一副,三天见效。”陈博之微笑着回复道。

    病人接过药方,感谢着离开,欧阳渊刚要说话,陈博之却说:“先别急,三天后再说。”

    三天后,那位病人兴冲冲地提着一兜子的水果来找陈博之,说婆媳关系好了,自己也不做噩梦了,高兴之情不溢言表,把水果放下千恩万谢地走了。

    欧阳渊惊诧地问:“师傅你太神了,你不用问诊,怎么就知道他的病情呢?”

    陈博之微微一笑,缓缓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料事如神,像个算命先生一样?其实,这是中医中的面诊。这位病人一看面部泛黄、眼泡肿大,整个人无精打采,从面相上看,这是心气不足、心血不足、心阴不足、心肾不交、心胆气虚所造成的,所表现出来的自然是失眠多梦、精神不振等症状。再从这人的穿着打扮、神情举止来看,衣服邋遢,唯唯诺诺,活脱脱的一个受气包小男人,肯定是家庭失和、内院起火才有的形象,这么一综合起来,自然不难得出这人的病情。这就是中医独自特有的逻辑思维方式,靠的就是丰富的综合判断能力,你觉得自己能行吗?”

    “就是因为不行,才要多实践呀。”欧阳渊辩解道。

    “医书你都看懂了吗?”陈博之问。

    “全会背了,你可以提问啊。”欧阳渊答道。

    “那好,我问你,白芍这味药你知道吗?有什么功效?主治什么?”陈博之问道。

    “当然知道。《神农本草经》6曰:白芍气味苦、平、无毒。主邪气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疝瘕,利小便,益气。《本草纲目》6曰:白芍,其止下痢腹痛后重,为治痢之要药。很明显,白芍是一味养血柔肝,缓中止痛,敛阴收汗,治疗痢疾的药物。”欧阳渊得意地说。

    “背的倒是一字不漏,说的也没有错,那我再考考你,《伤寒论》6172条中治疗湿热痢的常用方是芍药汤,但6316条中真汤加减法中又明确指出,如下利者,去芍药,加干姜两。同样是治下利,为何一增一减?”陈博之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师傅的一句话将欧阳渊问住,张口结舌了半天。

    陈博之这才缓缓说道:“如果只是背熟了医书,从书上抄几个秘方,会治几个小病,那不叫中医,不过是浅尝辄止而已。就拿白芍来说,它是一味以攻邪气为主的药,兼能扶正益气。如少阳之热盛,胆热迫于肠道所引发的下利,就要重用白芍。而脾胃虚弱引起的下利,就不能再用白芍,因为白芍性寒,虚寒性腹痛泄泻者会适得其反。一虚一实,一增一减,对症下药,奥妙无穷,这才是中医用药之道啊。”

    “唉,中医太难学了。”欧阳渊叹了口气,隐隐地带了点畏难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