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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来深圳之前,我想像中,深圳是一个时尚的城市,街上女子一定都是那种踩着细高跟凉鞋,穿着婀娜多姿的裙子的大美女。当机场大巴带着我从宝安机场出发时,我的心跟着飞起来,里面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什么样的感觉都有。等车子穿行在干净整齐的深南大道上时,我眼前的颜色才真正明亮起来。天是湛蓝的,云是洁白的,花是鲜艳的,路是宽阔的,各种各样的色彩夸张而浓郁得令我晕炫。就连道路两旁的树木,都是我以前只从书本上见过的样子,它们一棵棵都好似吸饱了水份,在阳光下泛着生命的光彩。扑面而来的都是南方海滨温和湿润的气息。所以和那些第一批来深圳奋斗的人不一样的是,我没有打过地铺,也没有住过握手楼。我所看到的深圳,已经是一座花团锦簇的美好城市,适合成就梦想,也适合安居乐业。
来深圳的第二天,就被派到采访的任务,我竟然对这座城市完全没有陌生感。路不熟就问,而且每一个路人都会热情耐心地给我这个路盲走路。我一边走,也一边记下了那些美好的路名字:香蜜、红荔、莲花、彩田不过我最爱的还是那条叫作侨香的路。
我住的地方离他只有四站路,每天我宁可坐104路公交车在侨香路上多绕一点,这样就可以经过他上班的地方。每天的104通常都会在路过农林路口的时候遇上红绿灯停一下,我会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早上8点02分,我在你的楼下。然后我会隔着车窗的玻璃去数他那幢大厦的窗子,我知道他就在其中的一格,他会收到我的短信,然后露出可爱的笑容。
下班的时候,我偶尔会在他的那一站下,给他带点好吃的,或者买一两本他爱看的杂志,然后站在他大厦的楼下给他发短信,等他下来摸摸我的头发,然后飞快地赶回去。每天上班下班,我只坐104,因为只有104可以让我不自觉地跟他亲近。
他也会约我出来,可因为当时我们来深圳的时间都不久,也不知有什么地方可去,所以多半也只是沿着侨香路不停地走,但却不会感到闷。我不说话的时候,他会讲很多的笑话给我听,我说话的时候,他就做一个好的听众。他羞涩地牵过我的手,渐渐的有一种感情从手掌的温度浸透到内心深处。
我们几乎用脚步丈量了侨香路的每一寸土地,我们知道它的每一个站牌,它的每一株小树。甚至他曾拉我站上侨香路中央的水泥隔离带上,忘情地拥吻,而两边就是人来人往的车流。
虽然每一次相见即是分离,但每一次分离又是下次相见的开始。有时,我宁愿这样手牵着手的日子可以永远下去。到底是我忍不住先发短信问他,为什么你总那样沉默,一句承诺真的那么难吗?他只回过来一句,亲爱的,有时默契是不需要语言的,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相依为命的人!我握着手机默默地读着这条短信,一时间竟失去了语言。
据说,在深圳没有谈过三次以上恋爱,跳过八次槽的人不是完整的人。不完整就不完整吧,好在我还可以从始至终都爱着一个人,好在我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
后来我和他在一个叫作莲花山的地方住了下来,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想着每天要吃什么。深圳最大的好处是你无论来自哪里,都不会感动被排挤。它不像广州,人们永远说着你听不懂的粤语;它不像上海,如果不会说句“阿拉上海银”就永远要受白眼。在深圳,你可以吃到兰州的拉面、陕西的凉皮、武汉的鸭脖、东来顺的火锅和老北方的水饺也是正宗的品味,还有西湖春天江浙菜,一直是我的最爱。但我想这些菜馆加在一起都不会比湘菜馆多,在深圳有多少湖南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深圳所有的人都吃过湖南湘菜。剁椒鱼头、尖椒拆骨肉、小炒攸县香干、麻辣子鸡,这些是不管在大小湘菜馆都可以点到的菜,都放酱油,都放辣椒,料正味浓,第一口会觉得辣,再往下鲜,最后你的味蕾仿佛被唤醒了一般,悄悄地绽开一朵朵小花。
周末的深圳,如果你喜欢运动,那有大片的绿地可供奔跑。如果你想要放松,那一定不会错过的是欢乐谷的狂欢和民俗的风情。我和生成在威海小城的他不一样,我是从来没有见过海的人,所以他有些不理解我踩着小梅沙沙滩的激动与兴奋。天是透明的蓝,白云悠闲地在天空舞蹈,站在沙滩上,似乎可以望到海的尽头。
我确定曾有无数的人在深圳流离失所,得到、失去。我问过一个在深圳呆了三年,经历无数坎坷而后离开的朋友,问她三年的深圳时光给了她什么,收获了什么?她只说了一句,深圳是通往天堂的地方。
我想她是要告诉我,这里没有沙尘暴,没有七弯八拐,永远四季温和,永远盛开着翠绿的热带植物,永远有带着各种各样的方言,带着不同的习惯和梦想的人来到这里,从青春年少奔向成熟美好,从一无所有奔向波澜壮阔所谓天堂真的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