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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刚打开,她面前那五排骑兵便立刻飞奔出去,当下撞死了正在攻城门的士兵,毁了攻城车,尔后便退到两边。
紧接出来的是战车队,两百多名的枪兵和弓弩手按两枪一弓的分配坐在战车里,用最快的速度出城,凤云笙紧随其后,然后在城门前八十多米的地方命令他们摆起缺月阵,而与此同时骑兵也回到了城内。
“关城门!”
随着凤云笙一声令下,城门被关了起来,此次出城迎战的仅有四百多人,剩下一千多的士兵被留在城内,只是他们并非没有事做,而且蛰伏在城内,或在城墙之上,或在城门之前,静待时机的到来。
暗处里,拓跋羽干看着面前三百人不到的士兵,看着那站在士兵身后那模糊不清的身影,心里不禁笑成了花。
真的是天助我也!
虽然他知道凤云笙的阵法厉害,但以三百人之力对抗三千人,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更何况他这三千人个个都是地使高手,他相信对方可没那么多的精英。
修为外加人数的巨大差距,任凭她那些阵法有多厉害,拓跋羽干肯定他们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即便对方是使诈,只是为了引诱他出来,但既然城门已关,那么他有信心在对方打开城门的时候,全军就能冲到他们的面前,将凤云笙擒下。
既然确定了必胜无疑,那他也无需再隐藏什么,拓跋羽干眸底一沉,若非有那个协定束缚,他直接就把凤凌玉杀了,这样比生擒要简单得多。
摇了摇头,现在他还要借助那个男人的力量,绝对不能毁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对方也只是要保住凤凌玉的命而已,至于是否受伤,受多重的伤,这他可就不能保证了。
“凤凌玉,你这个邪门歪道的家伙,杀了本将军最为敬重的楼将军,今日本将军定要将你生擒,让你受尽人间酷刑,以慰楼将军在天之灵!”
“众将士听令,生擒凤凌玉,攻下雁门关,为楼将军报仇!”
“生擒凤凌玉,攻下雁门关,为楼将军报仇!”
口号声震耳欲聋,拓跋羽干指挥蛰伏在黑夜中的大军朝凤云笙冲去,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的张继不由得流下了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拓跋羽干的脸上尽是自傲,他自信自己一定会胜利,可正当他期待听到南穆国士兵的惨叫声时,他却看到他的骑兵突然在那三百人面前顿住,然后悉数倒地。
拓跋羽干愣了,他又命三千人分十次冲击对方,然后这十次的结果依旧如之前一般,一个个都成为南穆国的抢下亡魂。
拓跋羽干不知道,金尓哈其实已经试过这个阵法的厉害,虽然度地形要求高,但那可是真正的四两拨千斤,只是金尓哈没有告诉他而已。
后来拓跋羽干无意中知道这事后,气得想把金尓哈斩掉,要知道此次的失败让拓跋羽干真的变为一无所有,一败涂地。
而此刻的拓跋羽干,看着自己的家族的精锐一个个倒下死去,他十分不可思议。明明对方的人数比自己少,修为也比自己的士兵差,可对方竟然毫发无损,而自己却死伤三千。
然而现在的拓跋羽干已经没有心思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带来的八千多人里,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而且全是步兵。
此时此刻的拓跋羽干心真的是疼了,要知道这些士兵是真正的百里挑一,而且是在他们拓跋氏里的百里挑一,要知道他们拓跋氏可是四大世家里最骁勇善战的家族,可想而知他们家族里的百里挑一是什么档次。
这样大的折损,却连凤凌玉的袖子都没沾到,这样的无功而返,回去别说是被军中的士兵耻笑了,就连他的父亲也一定会大发雷霆,要发落他的,从此他在拓跋氏里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永不翻身,他要成为拓跋家下任家主的梦想也将会破灭。
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这样的结果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虽然拓跋羽干很明白仅凭自己这不到两千人的步兵要攻下东定门,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是拓跋羽干希望这个奇迹能实现,他希望自己能实现这个奇迹。
“凤凌玉,本将军承认你的邪术很厉害,但是我们有楼将军的庇佑,我们不怕,你的邪术要到头了!”
“如果你就此撤退,本将军可以放你一次。”凤云笙道。
“哼,你们南穆国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就是那黄鼠狼!”拓跋羽干拔出了腰间的大弯刀对着漆黑的苍穹,“拓跋家的勇士们,凤凌玉的邪术已经用尽了,现在就用凤凌玉的鲜血来奠基我们最尊敬的楼将军和死在他手里的兄弟,芙兰莫林会眷顾我们的!”
他知道如果此时还要生擒凤云笙的话,一定更加毫无胜算了,所以他不打算遵守那个约定了,虽然违反约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决定即便不能破城,但至少要把凤凌玉杀了,这样才能给众人一个交代。
而且据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凤凌玉似乎是没有内力的,一个没有内力的人面对他们,无疑是死路一条!
只见拓跋羽干一马当先,冲到了最前面,北燕国的士兵被他的行为感染,燃烧起了最后的斗志。
然而让拓跋羽干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跑过来,南穆国的士兵就迅速往后退,由于对方是有车的,所以撤退的速度非常快。
“凤凌玉,是男人你就别逃!”
拓跋羽干看着他们退后,心知一定有诈,只是他更怕凤云笙会逃进城内,所以没有后撤,反而是越追越快。
他开始用内力射箭,却被南穆国的士兵悉数挡回去,当凤云笙和士兵们撤退到城墙正下方时,那些个埋伏在城墙头的士兵纷纷弹出了身子,拉紧的弓弦忽然一松,一支支飞快的箭矢破风而出,拓跋羽干立刻命令士兵防御,然而就在这时无数的石头也随之砸了下来,像下雨一样,场面十分壮观。
很多的北燕国士兵还没意识到头顶上掉下来石头,以为都只是弓箭,所以很快就一垮一大片,不过他们毕竟是地使高手,很多都只是受伤倒下,并没有危及性命。
但纵使如此已经够拓跋羽干着急了,他命令士兵用内力击碎石头,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石头被炸碎的那一刻,竟从石头内散出呛人的烟雾,呛得北燕国的士兵一个个弯腰打喷嚏,眼睛狂流泪。
“将军心慈,若石头里放的是毒烟,恐怕他们都得死了。”张继看着拓跋羽干,对刘成说,“换实心的,再打。”
“是!”
于是北燕国的士兵还没缓过来就发现天空又出现了石头雨,看着这些越来越大的石头,拓跋羽干的心情实在是很复杂。打嘛,要是和上次一样那不是自讨苦吃,要是不打,万一是实心的那又得遭殃。
明明凤云笙近在咫尺,而且防御又如此薄弱,明明自己人数占优,却被凤云笙耍得团团转,拓跋羽干狠狠地盯着凤云笙,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生吞活剥了。
看着那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石头,拓跋羽干闭上了眼,他竟然不敢去面对这一幕。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面对,想想自己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了,战场对他来说也不陌生,在这之前他也面对过无数的抉择,面对过无数的危险,然而他却从未有一次向现在这般的无力和彷徨。
他觉得凤凌玉实在太诡异了,在他的身上有数不清的坑,别说是稍不留神了,就算是留了神他也会往他预设好的坑里跳,而且他所用的战术都是闻所未闻,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跋羽干开始有些后悔来了这里,不过他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假如今日自己死了,那也算是战死沙场,总比窝囊的回去要好得多。他宁愿死,也无法承受他人的蔑视,权力的丢失。
“那、那是什么?”
一道强烈的白光挡住了众人的视线,闭着眼的拓跋羽干感觉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想睁眼看看情况,却在微微睁开眼缝后便被白光刺得连忙闭上眼。
逸尘上,凤云笙也下意识地将头微微偏着,用手遮住眼睛,光华如昙花一般转瞬即逝,众人纷纷睁开眼,余光中,只见空中的石头碎成粉末,如纱帘一般遮住他的身影,让人看不见他的容貌。
“此人修为只怕还远在吕副将之上啊,这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难道这就是……”
张继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要是此人真的是楼异,那实在是太可怕了,而其余南穆国的士兵也都被眼前一幕吓得愣住了。
余光褪去,万物重新莫如夜里,此时天还下着小雨,朦胧的雨中,那夜与光的交界处,却能依稀看见那一人一马的身影。
拓跋羽干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人影,看着那忽然化解的危机,脑子犹自一片空白。
而那隐于面具之下的眉,却皱了起来,那幽如寒泉的眸光如同夜里的火一般,似是要照散那挡在他面前的黑暗,看清楚黑暗之下那道人影。
却见那人身后,地平线升起一丝阳光,光亮慢慢地变大,照散了彻夜的黑暗。
阳光朝着他们照去,一点点地褪去彼此身上的黑暗。
蒙蒙的雨雾中,有一人一马,马身洁白如雪,上披银玉甲,坐在它上面的人一身白羽铠甲,身后披着黑色的披风,头戴寒玉冰冠,腰配一柄长剑。
凤云笙看着楼异的同时,楼异也在看着她,他看见眼前那道人马俱黑的身影,看到那传说中骇人的鬼面具。
雨还在下,蒙蒙的,细细的,滴落在那一黑一白的身影之上,悄然无声。
“在下北燕国天定将军,楼异。”
他抱拳,声音如昆山玉碎,又如九重天外的云烟,冰凉而又飘渺。
握住缰绳的手忽然一怔,鬼面具下的脸有一瞬间的凝滞,这声音,她为何如此熟悉。
这不是那个人的声音吗?
是他?竟然是他?!
他就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楼异大哥?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楼异,怎么可能是楼异大哥,一定是他们的声音很相似而已。
可是那亘古不变的冷月眸光,那张永远只会在受伤时说无妨的嘴,那样熟悉的眉毛鼻子,汇聚成了一张脸,是一张屡次为了救自己险些赔上性命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隔得那么远,明明雨雾隔着他的脸,可她却将他的眉毛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让她一眼便认出他就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楼异会是慕离,为什么偏偏是他!
“将军,他就是凤凌玉,就是他杀了楼将军,杀了您父亲,杀了我们无数的北燕国子民。今天您一定要替楼将军和死去的兄弟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