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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流连在外的时候,方想起她今日未乔装。
紧接着她便被自己的奴才相给恶心到。
她是受害者,他是她的仇敌,她怎能还站在他那头,担心她被人看到了脸,令他受了怀疑?
别苑里秋景宜人,天高云淡。这般的天气就该用来游园。
她从一棵树下慢慢逛到了另一棵树下,树上有声音传来:“胡姑姑,快回去,你不能露脸。”
她初始被惊了好大一跳。
等遇见的多了,便司空见惯。
她手里摘了好大一捧深红、浅红、玫红、紫红的鲜花,一边往下揪着花瓣,一边懒洋洋回道:“我为何不能露脸?你的脸装在裤子里,我的可不是。”
树上的暗卫平时是个沉默寡言的,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待他喘过一口气,已失了再劝她的机会。
小道上行来第二个人。
一位俊俏小郎君踱着方步一路过来,站在猫儿身畔,瞧着她不停歇的辣手摧花,终于忍不住呵斥出声:
“好好的花儿长在园子里,你纵是摘下来要赏花,也断没有将花瓣也揪下来的的道理。你是别苑哪处的宫娥,本姑娘倒是要不辞辛劳,告上你一回。”
临近午间的日头有些刺眼,猫儿在鼻梁上搭了个凉棚,抬头眯着眼一瞧。
小郎君立刻疑惑的看着她:“本姑娘此前可是见过你?”
猫儿的目光在她的小脸上梭巡一圈,懒洋洋道:
“眉毛太细,显得女里女气;又画的太浓,有些刻板,和随喜有一拼。
嘴唇本色偏红,更像女子。该用粉底先盖住本色,再淡淡抹一层深色偏紫的口红。
面色过白且死板,不够有男儿气。”
她的目光再往李巾眉身段上一瞧,指出了最关键处:“小笼包规模虽不怎样,可也应该缠一缠。”
最后她下了专业结论:“失败,失败的女扮男装。”
李巾眉面上疑虑更甚。
猫儿给了她答复:“没错,我就是曾救过你的阎罗王妹子,胡大仙。你现在可以开始报恩了。”
李巾眉闻言,再使劲盯她一眼,立刻单手叉腰,纤纤玉指险些指在她面上:“你……你纵然有神力,也不该染指五殿下。你可知……我……他……”
这不像是要报恩的模样啊?猫儿听着她的话,忽然想起方才的那个吻……她心里骂了一声娘。
瞧这李巾眉的架势,定是从何处听来了她对萧定晔“动口不动手”的风声。
再想一想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名字,只怕李巾眉此番来是要打她这个“小三”,同时将心上人夺回去。
她立刻跳开一步,讪讪道:“我……我瞧不上萧老五……”
李巾眉全然不信猫儿的话。
她细眉一挑,抓起一把花瓣威胁道:“你为何瞧不上五殿下?说实话,否则,莫怪本小姐毒辣,让你一片好瓣子都留不下。”
哇,这理由简直不要太多。猫儿立刻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脾气臭,口臭,脸臭,名声臭……你觉得够不够?”
李巾眉显然觉得还不够,不够让女子拒绝一位皮相好的尊贵皇子。
猫儿对眼前这位小姐的眼光佩服的不是一星半点。
她提出了条件:“你若不找我要回珍珠,我就告诉你一桩隐秘事。”
李巾眉立刻做出关心的模样,凑过去催促:“不要珍珠,等回了京,倒找你十两银子。快说,还有何隐秘事?”
猫儿刚要说,抬头看看树梢,又止了话头,向她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装腔作势抱着花枝、花瓣散起了步,一直走到远处,猫儿方做出悲哀神色,道:“昨儿夜里起了大火你可知?”
李巾眉立刻点头:“知道,是五殿下的院子里起火……”
她忧愁道:“听说他被墙压伤了身子,本姑娘女扮男装,正是要偷偷去探病。”
猫儿做出遗憾色,道:“我要说的正是此事,你可知他受伤的是何处?”
李巾眉立刻紧张道:“可是脸?他若伤了脸,不知多少姑娘要心碎。”
猫儿摇头做沉痛状:“不是脸,比脸要严重一万倍。”
那是何处?李巾眉担忧的等着猫儿。
猫儿哀叹一声,眼睛往底下瞟了瞟,悄声道:“脐下三寸。”
李巾眉只怔忪了一刻,立刻满面通红,双眼又含了些泪光,怔怔道:“那里……怎么能受伤,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那里受伤。今后如何……”
她转头看着猫儿,确认道:“你怎会知道是那里?你亲眼看见过?”
猫儿一摊手:“我阿哥是阎罗王,我身边一直有两个小鬼,我什么事会不知?不信你亲自去问。”
李巾眉见她不似作伪,怔怔坐在花台上不发一言。
猫儿这般似是而非的诱导,令李巾眉有了误解。可同为女子,猫儿又觉着能搭救一把李巾眉的姻缘,也是一件大善事。
她为了能让这位小姐不那般遗憾,悄声道:“其他皇子都知道,他昨儿还带了位宫娥回院里……”
此时远处行来位男子,挥手唤着李思眉。
思眉忙忙一抹泪,同猫儿相约:“我阿哥寻我用饭,先走一步。今夜戌时一刻,你我去泡汤池,在池子里多聊聊。”她往边上一指,两人所站的正是女眷汤池门外。
话毕,她又重复了一回“一定要来”,方急忙忙同那男子去了。
猫儿再揪了一会花瓣,将所有花瓣用衣襟包起,要往回而去,一旁岔路上却出来一行人。
那一行人簇拥着中间一位头戴玉冠之人,缓缓到了跪地行礼的猫儿身畔,再不前行。
泰王的声音洪厚朗润,听起来令人如沐春风:“胡姑娘?你竟来了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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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院里,随喜急急进了厢房,面上神情十分凝重。
他的手往萧定晔面前一伸,悄声道:“殿下,快看这玉佩。”
在他掌心里,一块翠**滴的玉佩上,浮雕着一只凤凰。凤凰脑袋上长着两只羚羊角,与常见的形象全然不同。
萧定晔立时抬起上半身,忍着腹中疼痛,急切道:“何处来的?”
随喜摇摇头:“奴才带人去着火的院子清理财物,瞧见地上这只玉佩。看这雕工和图案,分明是坎坦国之物。”
萧定晔忖了忖,低声问道:“还有谁瞧见过?”
随喜忙道:“除了殿下和奴才,旁的人皆不知。”
萧定晔点点头,叮嘱他:“莫让旁人知道。现下开始自查,最近一年哪些暗卫去坎坦及边境,重点查近两年所收的暗卫……”
他闭眼思索半晌,忽的睁眼,问道:“胡猫儿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