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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无爱情,何成婚姻——这是楚清音两辈子以来最为坚持的几项原则之一。
暂且不提那些虚无缥缈的感知上的满足,哪怕从最现实俗套的方向上考虑,在爱情不存在的前提之下,哪怕她和秦景阳是关系再铁的战友和合作伙伴,也绝对无法接受和对方上床。但秦景阳又不可能终生没有子嗣,就算她自己宁缺毋滥,也没有权力去剥夺对方想要传宗接代的愿望。但是如果她继续占着襄王正室的位置,那么这就意味着秦景阳需要立侧妃;哪怕是在名义是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那也令她觉得不太舒服。况且,这样做对那个侧妃也算不得公平。
所以说……最完美的解决方法,依旧是婚满一年后她借死遁离开,在这之后无论秦景阳再娶多少个媳妇,就都与她无关了。只要男人能克服今晚滚床单、明天就被人回放了全程的心里尴尬,她还是很愿意在这方面合作的,反正堂堂摄政王又不能白日宣淫不是。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应该算是想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清音依旧觉得心情有些抑郁。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这件事上转移开去,她仔细梳洗了一番,等待着身份转换时刻的到来。
她没有等多久。五更天结束时,晕眩感如期而至。当楚清音再度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尽管换了个房间,却依旧是坐在镜子跟前。而脑海中仍然残存着的鲜明的记忆则告诉她,在数秒钟之前,掌控着这个身体的男人郑重其事地看着镜面,对她发出了一句留言——
我是认真的。
神情一瞬间有些怔忪,楚清音垂下眼帘,露出了一个苦笑。
“你这句话留的也太容易让人造成误解了啊,襄王殿下。”
随后的上午并没有再发生任何值得挂心的事情。经过昨晚那个小插曲,楚清音也失去了继续强行秀恩爱的兴致,只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个安静的美男子,而秦景阳,也没有再过来找她。
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待了一个上午,在外面任劳任怨地奔走的长史终于返回了县衙。他带回了两个消息,其一是河盗们的老巢如今已被完全清剿干净,余孽都被关入了大牢之中,听候发落;其二则是下午未时三刻,他们便要再度踏上旅途,前往蒙城了。
“有什么能治晕船的方子么?”楚清音苦着脸问程徽。
“在下倒是确实向那位老郎中讨到了一个方子。”程徽道,“虽说具体会不会见效,还要等到上了船才知道,但总是有备无患的好。药材在下也已命张述买齐,楚姑娘请放心。”
“长史你真是太体贴了!”楚清音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这是在下应做的。”程徽莞尔。“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敛了笑容,“有一事,倘若方便的话,想请楚姑娘为在下解惑。昨夜……你与王爷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冲突?”
楚清音一怔,哂然道:“其实……倒也不算是冲突。但我的反应有些失礼了,说起来还要让长史替我向王爷道个……”
她的话没有说完,却被一阵逐渐走近的脚步声打断。那响动在门外停下,随即便响起了男人平板的声音:
“属下庄十三,求见襄王。”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迷药GN的长评而加更了三千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前台显示已删除啊摔,明明后台我收到的评论那里还有,我也没手滑,但是章节和长评栏里都看不见了。已经站短了管理员,希望能尽快恢复T-T
楚四的命运暂时决定了,但是之后会不会再产生什么变数呢,她会不会甘心就这么快地退场了呢~我不剧透=L=
经过同甘共苦之后楚二和王爷的爱情之花终于开始萌芽啦,但是要想长成茁壮的参天大树可是还要经历风雨灌溉哒~我也不剧透=L=
【预告——神婆:令爱将为后。楚敬宗:YEAH!神婆:此后非彼后。楚敬宗: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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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将母仪天下
站在门外、抬手敲门的时候,庄十三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忐忑的。
自己和周九此番随行,除了要保护襄王与楚相,更肩负着监视两人是否交往过密的任务,这一点是监视者与被监视者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自己在这个当口提出要回京城复命,虽然打的是向秦煜阳禀报当地清剿河盗的情况的名义,但是襄王会不会准许,他心里也实在没底。
对于襄王和太子妃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早在两人一个落水一个奋不顾身去救的时候就已经现出了端倪。如果说当时仅仅是有些苗头的话,那么当两人脱险回到县衙之后,彼此——特别是襄王这边——的态度就简直称得上是明目张胆了。特别是昨晚,周九又亲眼目睹他们同游花园,执手相看,含情脉脉,要说这俩人之间没什么猫腻,连傻子都不会相信。
上面的神仙打架,原本是和他们这些小虾米无关的,也不该有任何牵扯。且不要说置身事内,哪怕就是只沾上点边边,都很有可能被卷进暴风尾中,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庄十三和周九都是老江湖了,趋利避害这一手玩得比谁都溜,按照他们本来的性子是决计不会过来凑半点热闹的,但是现在却是不想上,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没办法。他们这些人的命都是闻冲给的,所以头儿要效忠谁,他们就要为谁做事。
庄十三走进屋内,迎面便看到襄王与程长史坐在一处,似乎正在闲聊。襄王见了他,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显露出任何戒备警惕的姿态。只是语气如常地问:“可有事情禀报?”
“是。王爷,前几日您与太子妃下落不明时,楚相曾经写了一封急件,送去京城,好教圣上知情。如今您二人已经回返,而河盗也已肃清,小人以为,也应当尽快向圣上汇报喜讯才是。”庄十三抱拳,答道。
“你说的的确有理。”楚清音颔首,“本王与楚清音失去了音讯,皇兄得知后定会十分焦急。如今我等既已安然无恙,就该马上传信于京师,也好让皇兄不必再为此劳神。”说着打量了庄十三一番,“庄侍卫脚程快,有日行千里之能,不如你便辛苦一趟,亲自回京城向皇兄说明情况,如何?”
她居然这么好说话,而且还在自己没有毛遂自荐之前就主动提出要派自己回去,这令庄十三不禁十分惊讶,一时间反倒有些摸不到头脑了。难道这襄王一点都不担心我给他打小报告吗?还是说他只是觉得没有理由拒绝,想在暗地里制造障碍令我不能回京,所以现在才有恃无恐?
想到这一茬,庄十三顿时紧张了起来。
“庄侍卫?”楚清音可不知道他的思路有这么广,见汉子久久不语,便出声唤道。庄十三连忙回过神来,躬身抱拳道:“襄王有令,小人岂敢不从命。”
楚清音笑道:“如此便好。我们坐下午的船去蒙城,你在这之前便出发吧。”
庄十三应了声“是”,低头便要退出去。刚走到门口,却听见襄王又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
“有些事,待本王处理了赵郡的春涝,返回京师之后,自然会自己去和皇兄言明。庄侍卫,你可不要抢了本王的先啊。”
“他此番回去,定会将楚姑娘与王爷的事情告知于圣上。”庄十三走后,程徽道,“如此一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就达成了。等到了赵郡,一切顺其自然便可,也不必再安排任何额外的突发事件。”
“是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他们去编出一整本八卦来了。等回到京城,要打的才是硬仗呢。”楚清音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我是被强娶的那个,结果到头来如果皇帝发火,最后却也还是我顶着你们家王爷的壳子挨打挨骂,他只要安静地坐在家里等我娶他过门就行,想想还真不公平。”
在见识到灵魂转换之前,程徽就算想破了头,也无法将秦景阳和“被娶进门”这个概念联系到一起。闻言,长史尴尬地笑了笑,转开话题道:“在庄十三过来之前,楚姑娘想要拜托在下去对王爷说的,是什么事情?”
“啊?哦,那个啊……还是先算了吧,不必麻烦你了,等到时机合适时,我自己去找他说好了。”楚清音一怔,随即便搪塞道。先前被这么一打断,再想起这一茬,她却不知为何突然没有了再说的兴致。
程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脸色,面上却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好。”
看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矛盾,那么就让这两人自己去解决吧。
一上午很快便过去了。吃过午饭后,收拾停当的庄十三便来向楚清音辞行,随即离开。而其余众人也又在县衙中停留了一阵,便重新启程,向码头去了。
虽说路上发生了这样一件插曲,顺路揪出了此地官匪勾结的黑幕,但事实上这些涉案的官员要如何处置,却不是襄王与左丞相能够擅自做决定的,一切都要等到远在京师的皇帝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再做定夺。当然,这些也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就是了。
未时三刻,众人成功登船。这次他们包的是一整条较小的船只,船老大及其手下都是通过黄安县衙找来的一等一的好手,也知道他们这伙人来头大,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对于襄王的身体强烈的晕船反应,楚清音至今依旧心有余悸,中午都没吃多少东西,就怕一上船就吐个昏天黑地。关键时刻还是程徽靠得住,按照老郎中给的方子煎了药,给她灌了一碗下肚,居然真的大大减轻了晕眩的症状,也不再恶心反胃了。
楚敬宗倒似乎已经是认命了,也不再去管二女儿和襄王两人之间的事情,只奉行着鸵鸟政策,看不见便当做不存在。不过在船上的这几日里,楚清音与秦景阳的相处其实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再特地聚在一起给别人看,或者特地显示出对彼此的与众不同。毕竟作秀的目的已经达到,后续的行动也就没必要再保持得如此刻意了。
在这期间,楚清音自己也慢慢地想开了。她与秦景阳之间,有可能也罢,没有可能也罢,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自己也没必要整天都花心思去琢磨这些不受自己一人控制的事情。况且,现在正是需要她和秦景阳齐心协力、合作双赢的重要关头,要是因为心中的这点小纠结就闹别扭坏了大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终于,在第七日的上午,一行人抵达了蒙城。
“草民楚德宗,见过襄……啊不,六公子!”众人刚下了船,便有七八个人迎了上来,为首者正是楚家长房嫡子,楚敬宗的堂兄楚德宗。在回来之前左相已经寄来了家书,这些人自然明白这位同行的贵公子是何等身份,当下个个都是激动不已,毕恭毕敬。“能亲眼得见六公子风采,实乃三生有幸,请务必莅临寒舍,让我等得以一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