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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纷纷扰扰,离曲向晚越来越远,世界静谧,唯有她轻轻的呼吸声。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进校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他立于繁华落尽处,眉眼如画胜往昔,云锦流辉,不及他眸中荣华,碎雪一般潋滟着琉璃般的风华,只一眼,便痴然。
墨华……墨华……
几回梦中辗转,思念到极痛。
几回百转千回,思念到发疯。
一别经年,已如前世今生。
可是,怎么一回来便见到他了呢……
她还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她还没有无惧他杀无赦的决绝,她既痛心彷徨又好欢喜……
“娘亲……娘亲……”小宝扯着曲向晚的衣袖,娘亲又开始发怔了呢!
曲向晚倏地回神,她有些慌乱,有些无所遁形,她想立刻化作隐身人,在一旁偷偷的瞧着他便好,可这样暴露在他的面前,一定会给他带来许多困扰吧!
墨华知道她和任凌天的关系,所以才会那样恨她么?如果她是墨华,她也一定会恨自己的,那可是血海深仇啊!那样的仇恨,只是想想都让她觉着战栗。
曲向晚终于尝到了绝望的滋味,这不可原谅的债,她拼却一生,也无法偿还。
曲向晚惊慌的收回视线落在小宝身上,可眼睛白花花雾蒙蒙的,却看不清小宝的脸,她的脸色苍白,唇角不断的颤抖,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墨华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久别重逢后的欣喜?还是又是一场痛彻心扉的梦?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还晓得回来么?
他真的败了,败给这个没心的女人!
他的眼神并不善,有一种冷冰冰的拒绝,她触到自己的眼神时,身子似乎颤了颤,而后心虚的垂下头。
身后的青芜诧异的望着眼前一幕,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那个是曲向晚!?
那个可不就是曲向晚!
这么多年她竟然回来了!?还领了一个娃娃!!
青芜突然觉着不太妙,他曾经调查,是有迹象说曲向晚身边好似有个小尾巴,当时并没在意,没想到真的是个小尾巴!
这孩子是谁的?主子恐怕会抓狂。
“我们走吧!”墨华漠然的转身,青芜有些反应不过来,主子急急的赶来,竟然就这么转身走了?
“……主子,曲……”
“与我无关!”墨华有种恶意的恨,“过几日西番王要来帝都,回去准备!”
青芜慌忙道:“是。”
青芜回头看时,恰与曲向晚的目光相触,两人具具有些尴尬,都别开头去。
就这么走了么……
想到那件事,青芜觉着就这么走了也没什么不好,可主子真的就这么放手了?
望着那人漠然转身,曲向晚只觉心口窒息的疼,他果然是厌恶她的,即便分开三年,可毕竟曾经相熟一场,就这样招呼不打的转身,那种怅然若失的难过便如一记闷锤砸在心口,闷闷的,而后就是绵绵的疼。
小宝直喊饿,曲向晚失魂落魄的拉着他离开逍遥阁,去了一家酒楼,点了一桌菜,小宝欢喜的吃着,曲向晚靠着窗户,望着窗外的市肆,呆怔怔的发怔。
因是新朝,关于她的通缉早已做不得数,曲向晚不知道自己回相府还有什么意义,左右她身边有小宝的,帝都消费奇高,她不得不思考是不是该开个医馆。
小宝吃的很满足,曲向晚拉着他在市肆有些茫然的走着,经过一处商铺时看到了转让的字样,这才稍稍收回精神,向里面走去。
那商铺原本是经营古字画的,想来经营不善,才不得不盘掉这个商铺,曲向晚一进去,正在收拾字画的老板立刻道:“姑娘要买字画吗?”曲向晚摇摇头道:“老板,盘下这个商铺要多少银两?”那老板上下打量曲向晚一番道:“这个商铺本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本不打算盘出去的,但我那儿子病的厉害,花了不知多少银子,我不得不才将这商铺盘出去啊!这样吧,五千两。”
“五千两!?”曲向晚被这个巨额数目惊得睁大眼睛,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无疑是天数!
“这里可是帝都城呐姑娘,这个价格我已经是最低给的了,若不是为了我那小子,这个价格,说什么我也不会盘出去的!”
曲向晚知道这个老板并没有撒谎,这个商铺,只有上下两层,一层只有前后两间房,二楼可以用来她和小宝居住,一楼改作医馆,地方不大,但位置还算好,在帝都这个地方,已算难得了。
光是她曾经住的翠玉轩就比这里大十几倍不止,更不用说莲华居了。
但今非昔比,能有个地方住,她已经知足了!
但五千两对于她来说,还是太难为情了些,小宝道:“如果娘亲能看好爷爷你的儿子,这银两是不是可以便宜些呢?小宝和娘亲孤苦伶仃的,没有那么多银两呢。”那老板看着小宝粉雕玉琢的模样,不由的喜欢道:“小娃娃,你说你娘亲会看病?我儿子得的可是怪病呀,花了许多银钱,始终不能转好呢。”小宝弯起眼睛笑道:“爷爷放心吧,我娘一定能看的,对不对娘亲?”曲向晚微微笑道:“老板,令公子交给我便好,只是眼下我实在没有这么多银两呢……”那老板道:“若你能医好我儿子,我便再给你减两千两!”
曲向晚蓦地笑道:“好!”
这老板的儿子病症当真是奇怪的,他腹部奇大,若身怀六甲的妇人,如水肿一般,很是骇人。
虽是奇症,但百病皆有病源,对于曲向晚来说,也不算棘手。
在曲向晚的医治下,自然是渐渐好转起来。
曲向晚顺利拿到那商铺的房契,那老板感恩曲向晚对他儿子的救命之恩,便主动提出为曲向晚操持医馆,曲向晚自然欣然同意。
医馆取名“宝晚堂”正是以小宝的宝字和她的晚字取的。
小小医馆很快开张,收费合理,但凡病患皆是药到病除,渐渐宝晚堂的名声反响亮起来。
这一日,曲向晚与一个小小婴儿看过了病后,淡淡道:“下一位。”接着一个胳膊伸到她面前,曲向晚倒也没有多想,看也不看,手搭在那人手腕上,旋即蹙了蹙眉,此人身子康健,哪里有病!?
曲向晚抬头道:“你病的不是身子吧……”她本想说你病的是脑子之类的,抬眼时却一怔——红鸾!
红鸾向来直率对她也算和善,然此时此刻,她看她的眼神有些鄙夷。
曲向晚接下来的话便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她收回手,故作镇定道:“姑娘,你的身子没问题。”红鸾冷冷哼了一声道:“姑娘?怎么,不过是三年而已,曲大神医便将我这个忘了?也是,向我这种做奴婢的,自然入不了你神医的眼!”她的声音有种愤恨,说出来的话尖刻而伤人。
曲向晚心想是啊,红鸾恨她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她所谓的父亲做出那样天理不容的事,即便这些与她无关,可她身上流着那个人身上的血。
所以她也是有罪的。
“我没有这样想过。”曲向晚本不想解释,但终究红鸾也是无辜的,她实在没必要给她脸色看,“红鸾,你误会了。”
“呵,我误会不误会有什么关系!?曲向晚,以前怎么不觉得你这么讨厌?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帝都城,以为自己很光荣吗?你这个无情无义懦弱自私的女人!”
曲向晚觉着红鸾的愤怒有些不合情理,墨华厌恶她的话,实在与无情无义扯不上关系,那应该是恨吧?她在他眼里应是十恶不赦的。
“主子对你那么好,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你为什么要抛弃他一声不吭的走了?你知不知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曲向晚,你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去向他解释!?”红鸾恶声恶气的样子吓坏了来探病的百姓。
曲向晚坐在那里尴尬又无奈。
她抛弃他?明明是他说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杀无赦那三个字眼那样决绝!
“不许吼我娘亲!”小宝抱着笤帚冲了出来,指着红鸾道,“你是谁!?我讨厌你!”红鸾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盯着小宝。
“你叫她什么?”红鸾的脸青青白白。
“小宝,不要胡闹!”曲向晚将小宝拉了回来,望向红鸾淡淡道:“我想你误会什么了。”
“你竟然还有了孩子!!”红鸾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恶狠狠的盯着曲向晚道:“我真想杀了你!”
曲向晚张了张嘴,红鸾已经转身离开。
曲向晚有些恍惚。
她或许有必要向红鸾解释清楚小宝的身世从而避免误会的发生,可解释什么呢?红鸾根本不愿意听吧,况她解释给红鸾听又为了什么?曲向晚笑的苦涩,真的是纠缠不清啊……
到了傍晚,医馆打烊,曲向晚简单收拾了一下,起身出了医馆,她踌躇着向云王府走去。
说不清为什么执着着要来给红鸾解释,也可能是为了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墨华若是知道,怕也会误会呢。
他可能懒得误会,或者关于她的一切消息,他可能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曲向晚之所以走去云王府,怕也是抱了天黑透的心思,她真是又胆怯的怕遇到他心里又好似有些期待,但说到底,她还是来给红鸾解释的。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曲向晚远远的看到云王府巨大的府邸,当年她尚有心思玩笑几句,如今却再也恢复不到当年的心境了。
曲向晚在门外驻足了片刻,转而又走到莲华居那里,当年她悲痛之下就离开了,甚至没来得及收拾包袱,现在住在莲华居的又会是谁呢?正发着怔,突然听莲华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曲向晚受惊了似的,慌忙闪掠到一侧躲起来,只觉心跳的快的异常。
借着月光,曲向晚看清了那道人影,不由的怔了怔——凤玉箫?
旋即她心里涌出无数的苦涩,果真是凤玉箫呢,现在墨华与凤玉箫一起了么?莲华居没有墨华的首肯,别人是不能住的吧……
曲向晚突然觉着自己有些可笑,就这么跑来了,结果反而更难过。
凤玉箫随手关上那门,而后身子顿了顿,良久才转身离开。
曲向晚觉着夜有些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去,却听莲华居的门再一次打开,她心头一跳,蓦地回身,一看之下,身子立刻有些僵硬……
怎么会这么巧呢……
她是很想见他,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夜色如水,墨华见到她竟然丝毫不意外,亦或者,他向来不显山露水,即便意外,她也看不出来。
他只淡漠的疏离的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曲向晚尴尬极了。
她有一瞬间想逃跑的,但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出息,很像做贼心虚。
可这么沉默着,委实不妙……
曲向晚犹豫的从喉咙挤出几个字:“我是来找红鸾的……”
糟糕透了!
这个借口荒唐又可笑,虽然貌似是事实。
“本王有问你找谁的么?”他的神情冷淡却毫不掩饰的嘲讽,让曲向晚顿时语结,她一贯知道他对陌生人都这么冷漠的,即便以前给面子的微笑,可那微笑下面就是掩藏着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被他这么疏离的感觉真的不好过,曲向晚突然有些同情筱雅公主了。
“哦……”曲向晚讪讪的哦了一声,今晚还是别见红鸾了,见了怕也没有心思解释,曲向晚沉默。
他似乎有些不耐,似乎又有些失望冷冷道:“找红鸾做什么?”
这样的墨华,真的很冷……
曲向晚想到要说的事,觉着还是没有必要解释了,便道:“没,没事……”
墨华不无嘲讽道:“是本王多想了还是姑娘你做的本就让本王多想?既然无事,刚才所谓找红鸾便是借口了?”曲向晚觉着墨华有些得理不饶人,她一直是吵不过他的。
“我只是怕打扰……”
“出尔反尔反反复复才是真的打扰!”他转身道,“有事尽快与红鸾说,本王还要休息,进来吧!”
曲向晚实在想不出她与红鸾和他要休息这两者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见他向云王府走去,曲向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跟过去了,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几年后的相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僵持。
曲向晚有些伤感,便落后了几步。
墨华回身看她一眼道:“你可以再慢点!”
曲向晚慌忙快了几步,跑到他身前一尺处,便能清晰闻到他衣袍上清雅如莲的气息,这么多年她最思念的味道,这样贸贸然闻到不由的湿了眼眶。
这些年他好吗?对了,他的身子是不是好了?似乎没听到他咳嗽呢。
曲向晚胡思乱想茫茫然的跟着,他顿住脚步时,她却还在茫茫然,一头撞上去还浑然不知的样子,她蓦然撞到他身后,额头便沾染了他锦袍上的柔软,微微的凉,像是被月华浸透后的温度。
她突然就想伸出手抱抱他,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便觉得他身子一僵,曲向晚倏地回神,慌张张的退后道:“红鸾在哪里?”
“曲向晚!?”红鸾的声音难以置信的传来。
呃,曲向晚似乎问的有些多余……
“你来做什么!?”红鸾言语不善,但碍于墨华,声音还是缓了缓道:“主子,药熬好了,要不要端来?”
墨华靠着亭内的长椅坐了淡淡的嗯了一声。1bpIJ。
红鸾瞥了曲向晚一眼脸色不好看的又走掉了。
曲向晚站在那里很尴尬。
她与红鸾说的事若是当着墨华,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她给红鸾解释她和小宝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尴尬!
月光散落在亭子周围的碧池里,莲花绽放的极好,映衬着月光当真是镜花水月般的美好,可坐在那里的人才是真的美好。
他就算一言不发,已然风景如画……
曲向晚觉着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越是相遇越是沉沦,她怕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从此万劫不复。
“天色不早了,改日再与红鸾说好了。”曲向晚犹豫开口,墨华便回眸向她望来,那双聚敛天地芳华的瞳眸有着明显的不耐:“本王看天色早的很,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来此不过半盏茶的时辰!”
曲向晚蓦地张口结舌,她是磨蹭了许久天黑才来的,夜晚拜访,实在有些无礼。
可他不是时间宝贵么?还坐在这里赏月做什么……
红鸾很快端着药回来了,她瞥了曲向晚一眼道:“什么事,说罢!”曲向晚有些难堪,实在说不出口。
“我是想告诉你,你火气有些重……天热了,唯恐上火。”曲向晚讪讪道。
红鸾一副鄙夷的样子:“是啊,我的医术哪里像神医你的医术高明?连自己体内有火都看不出来!”这冷嘲热讽让曲向晚如芒刺背,只得找借口道:“既然如此,那么,告辞……”
曲向晚只觉自己今晚来完完全全是个失误。
她垂首退后两步,而后转身。
身后“啪!”的一声,茶盏碎裂的声音。
曲向晚吓了一跳,慌慌转身,只见墨华满手是血,不由眼眶一痛,惊声道:“流血了!红鸾,快去拿药!”
红鸾也被吓了一跳,慌忙转身奔了出去。
曲向晚大脑空空的,就只看到他满手的血,顾不得想其它,慌忙跑到前抓住他的手道:“坏了,碎片扎进皮肤了,有灯吗?”
青芜幽灵似的抱着一盏灯飘了过来,而后又冷飕飕的飘走。
曲向晚取出银针,借着灯光,小心翼翼将扎入他皮肤的碎片挑了出来,红鸾抱着药和绷带跑了过来道:“药来了!这是金创药水,这是凝玉膏……”一大串的药物听的人眼花缭乱,曲向晚随手涂了药水,抓了药膏与他涂上,而后飞快的包扎。
红鸾这才反应过来道:“曲向晚你以为你给主子包扎我就原谅你了?”曲向晚身子蓦地一颤,这才回过神,自己反应过度了,她一慌张将什么事都给忘了。
手有些僵硬,她不敢看墨华的神情,只小心的包扎上,而后有些慌乱的转身快速走了出去。
墨华凝眉,而后瞥了红鸾一眼。
红鸾自知失言不由嘟哝道:“我是为主子不平嘛……”墨华起身追了出去。
青芜飘过来道:“你若是不平还跑去找她做什么?说到底知道她回来,你还不是兴奋的很?”
红鸾瞪青芜道:“我哪有!?”
青芜淡淡道:“主子不介意,我们介意什么?”红鸾有些哽咽道:“可曲向晚知道什么?当年墨家满门一百多口,若不是雪凝香的背叛如何会被灭满门!?”
青芜沉默了良久道:“曲向晚那时还没出生吧?”
红鸾一怔,沉默。
青芜道:“雪凝香固然可恶,曲向晚又有何罪?主子怕是想通了这点,或者他逼迫自己想通了这点,才会给自己一个不愿放手的理由吧。”
红鸾抹了把眼泪气愤道:“可曲向晚她有孩子了!主子高洁若天山雪,岂能被她给玷污!?难道最后还要给她养孩子!?”
青芜沉默良久道:“事情还没有成定论,我会尽快调查那个孩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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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晚有些茫然,黑暗将她包围,她觉得自己一瞬间也成了油走在黑夜中的幽魂。
若是没有那件灭门事件,她想她会鼓起勇气去和墨华解释,可她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可现在根本不需要解释了。
围远后恐是。她请求他的原谅成了多大的笑柄?
和她有着可能血缘关系的父亲竟是墨氏灭门的幕后指使!
曲向晚心如刀绞。
她和墨华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他们之间隔着一堵不可攀越的高墙名为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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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用那个从别后的诗句,好似用了好多次了,墨墨说出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墨墨对晚晚,真的是爱恨交加,墨墨的纠结,墨墨的无奈俺都懂鸟!前面其实写过一句话,晚晚说的,世上最不可绕的便是父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