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2

岁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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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渊中途确实出了趟办公室, 交代周程安排好下午的会议, 之后又回了休息室。

    衣袖上的油渍让他觉得黏腻难受, 哪怕是换了件干净的衣服身上还是有股淡淡的油腥味。

    见时间还早,他将就着冲了个澡。

    等到完全收拾好, 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 他捡起地上的脏衣服收进周程拿进来的袋子里。

    从休息室出去的时候, 池渊还在低头回消息, 等听见蒋辞的声音,他脚步停了一下,抬头朝外看了眼。

    蒋辞和闻桨坐在沙发上, 前者神情平静后者则有些冷淡,池渊停在原地听了几秒, 意识到蒋辞在和闻桨解释过去的事情。

    他犹豫了会,没出去打扰,转身又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做了全隔音,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动静,池渊站在落地窗前,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流逝。

    过了半个多小时, 池渊重新开门出去,没有意外地听见了闻桨的哭声, 他轻叹了声气,走过去将人搂在怀里。

    ……

    闻桨哭了很久。

    从一开始克制和压抑到最后如同失了理智一样的嚎啕大哭,哭得肩膀直抖,眼睛湿红。

    泪珠随着她失控的情绪一同失控, 在顷刻间打湿了池渊的衣衫,炙热滚烫,让心疼又无奈。

    这么多年的怨恨如同枷锁一般如影随形,闻桨几乎日日都沉浸在苦痛之中,放不过自己也无法原谅别人。

    如今枷锁破碎,却并没有给闻桨带来如释重负的轻松,枷锁残留的痕迹太过深刻,叫人始终无法释怀。

    哭到最后,闻桨已经没有力气,只剩下眼泪还在不停往外涌,往日漂亮动人的眼睛被泪珠浸湿变红,偶尔发出的微弱抽泣化作密箭扎在池渊心里,成了无孔不入的心疼。

    过了许久,闻桨缓过那一阵失控的情绪,抬手覆在眼睛上,池渊从地上起身,回了休息室。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被热水沾湿的毛巾,他重新蹲在闻桨面前,轻轻攥着她的手腕把手挪开,将热毛巾覆在她的眼睛上。

    眼皮上突然传来的温热缓解了眼眶的酸涩,闻桨有些发愣,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池渊保持了一分钟的敷眼睛的动作,然后拿下毛巾,动作温柔地替她擦着眼角和脸侧的泪痕。

    闻桨随着他的举动微微垂眸,松开几乎要被咬破的唇瓣,声音沙哑无力,“你怎么在这里?”

    池渊停住动作,胳膊压在膝盖上侧,上身微微前倾,敛着眸看她,“我一直都在这里。”

    “是吗,我没有注意。”闻桨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几点了,是不是要开会了?”

    她揉了揉眼睛,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久坐不动的缘故,小腿有些发麻发软,整个人随之又跌坐在厚实柔软的地毯上。

    池渊无奈叹气,将毛巾放在一旁,猝不及防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利落分明的下颌线条在闻桨眼前一闪而过。

    他把人抱进休息室,放轻了语气,“下午的会你不用参加了,回头我让周程整理一份完整的会议记录拿给你。”

    闻桨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再参加会议,闻言也没说什么。

    池渊出去拿了毛巾,重新洗干净放到她手里,“我得去开会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我发消息。”

    闻桨抬手将毛巾敷在眼睛上,在一片黑暗里,轻声说了个好。

    尽管池渊各种不放心,但下午的会议不能两个负责人都缺席,他在沉默之中站了一会,而后离开了休息室。

    秦妗仍旧守在办公室门口,见池渊从里出来,神情有些惊讶,“池总,您不是……”

    池渊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是从里面出来,垂眸扣着袖子上的扣子,温声交代道:“闻总在休息室,你过半个小时后进去看一下。”

    秦妗立马咽下所有的疑问,“好的。”

    池渊朝前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什么,折回头叮嘱道,“等会送杯热牛奶进去。”

    秦妗应声。

    “辛苦了。”池渊说。

    ……

    下午的会议持续到晚上七点才结束。期间,池渊几次三番看手机,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周程适时的提醒了一次,他才收了手机。

    会议结束之后还有一个饭局,池渊推给了同行的副总,带着周程很快离开了会议室。

    等电梯的间隙,池渊偏头和周程交代,“下午的会议记录你回头整理一下,明天早上拿给秦妗。”

    周程点头,出于关心,问了一句,“闻总没事吧?”

    闻桨突然没出席下午的会议,池渊给她找了个正当理由,说她中午吃坏肚子了。

    周程还被蒙在鼓里,以为闻桨真是身体抱恙。

    池渊看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没事。”

    “那就好。”

    等到了三十四楼,秦妗告诉池渊,从下午他走后,闻桨就一直在睡觉,到现在也没从里面出来,送进去的牛奶都放在床头没有动过。

    池渊站在办公室里,抬眸朝休息室的方向看过去,抿了抿唇角,收回视线,“秦妗你进去看一下,如果闻总还没醒,你就把人叫醒,这么晚了总不能一直空着肚子。”

    “好。”

    秦妗进去之后,池渊又交代周程去安排晚餐,办公室这一处很快就剩下他一个人。

    此时已经夜幕来袭,池渊站在窗前,光洁明亮的玻璃镜面映着他的身影,高楼之下,车如蝼蚁似涌流。

    他在想下午蒋辞和闻桨说的话。

    在池渊的印象里,闻桨从来都是冷静而自持,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到底是怎么样的过去能让一个人委屈成那个样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毫无形象可言。

    想到这儿,他抬手摸了下肩侧,好似之前的潮湿感仍然存在。

    身后传来脚步声,池渊收了手,转头看回去,只有秦妗一个人,“她呢,还没醒?”

    “醒了,只不过闻总说想一个人呆会,让我明天早上八点之前不要进去打扰她。”

    池渊沉默了一会,叹气,“算了,听她的吧。”

    ……

    接下来的几天,闻桨似乎恢复如常,每天照例出席会议处理各项工作,唯一与之前不同的便是沉默和出神的时间长了些。

    经常会开着开着人就走神了,池渊叫她几声才能反应过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拍卖会的前一天,秦妗在会议中途休息的时候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蒋远山醒了。

    他想见闻桨。

    挂了电话,秦妗重新走进会议室,弯腰靠近闻桨,“闻总,医院说蒋总醒了,他想见您。”

    秦妗说这话时没有回避池渊,他也听见了,抬眸看了闻桨一眼。

    闻桨指间转着笔,平静道,“等会议结束再说。”

    “好的。”

    后半程会议池渊担心闻桨情绪不稳定,时不时侧眸看她,几次下来,连闻桨也察觉到了。

    她捉住池渊又一次试探来的目光,“你总是看我做什么?”

    池渊抬手摸了摸鼻尖,“没什么。”

    闻桨不说话了,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池渊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才收回了视线。

    会议在两小时后结束。

    池渊和闻桨一起去了医院。

    蒋远山恢复的很好,醒来之后有过短暂的记忆混乱,是蒋辞帮助他捋清了,还告诉他自己已经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了闻桨。

    后来蒋远山说要见闻桨,蒋辞联系不到人,他知道护工是闻桨请来的,托她给闻桨那边打了个电话。

    之后方谨也来了医院。

    闻桨和池渊过去的时候,他们母子两还没回去,推开门进去见到人的一瞬间,池渊下意识拉了下闻桨的胳膊。

    闻桨回头看了他一眼,也没问什么,只是平静地转过视线,看着对面站着坐着躺着的三个人,“正好,既然都在这里,我们今天就顺便把话说清楚了。”

    池渊松了手,让她朝里走,自个出了病房,站在门外没走远。

    病房里,蒋远山看着闻桨欲言又止。

    他刚从昏睡中醒来,脑袋因为手术被剃了头发,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贴着头皮,眼角眉梢都带着岁月的痕迹,看起来苍老又疲惫。

    闻桨叹了声气,先出声问了几句他的情况。

    蒋远山又惊又喜,语速很慢地应着她的话。

    问了话,又沉默。

    过了片刻,闻桨似乎是觉得这么站着说话有些不太合适,从旁边拽了张凳子坐在旁边,淡声说:“蒋辞把过去的事情都和我说了。”

    蒋远山嗫嚅,“我知道。”

    “所以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外公当初做错了事情?”闻桨讽笑,“可我不这么认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有舍有得,我外公也不是慈善家,既然当初有了这个约定,就应该一辈子遵守,如果连这一点要求都做不到,那又何必答应别人。”

    方谨忍不住出声,“我当时也是走投无路……”

    “走投无路?那是谁要走的这条路?又是谁要生下的孩子?”闻桨看着方谨,“你一个人的选择凭什么要搭上我母亲的一条生命?”

    方谨本就理亏,此刻面对闻桨的质问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算了,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闻桨深吸了口气,敛眸对上蒋远山满是愧疚的目光,心中却毫无波动,“我以前没办法原谅你,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解释,每次争吵只会对我说你没有做对不起我母亲的事情,让我不要质疑你对她的感情,可是你明明都已经和这个女人重新纠缠在一起,还对外宣称蒋辞是你的继子,这样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没有对不起她。”

    蒋远山动了动唇,没有再像以前一样沉默不言,“我们没有重新在一起,那些只是外面的误报。我承认当初答应和你母亲结婚是出于感动,可是后来我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哪怕到现在,我心里也只有你母亲一个人。”

    闻桨看着他,神情冷淡,“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蒋远山哑口无言。

    闻桨也不想再和他多说什么,直言道,“不管怎么样,你和方谨害死我母亲的事实永远也改变不了,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

    说完,她不管蒋远山是什么反应,自顾转了视线,“我以前不知道你和我外公的约定,也就没有追究你和蒋辞的存在,可现在我知道了,我没有办法再容忍你们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离开溪城。”

    蒋辞扶着方谨的肩膀,目光平静,“我们会离开,之前没有走是因为想等蒋叔醒过来。”

    “不用和我解释,我在意的只有结果。”闻桨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我外公是个襟怀坦白的人,他这辈子做过唯一的错事,就是为了成全女儿的爱情,帮了一个不知回报到头来还害死他女儿的恶人。”

    闻桨对蒋远山的最后的仁慈便是没有联合董事会收回他在闻氏的股权。

    不管蒋远山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这么多年,他确实对闻氏付出了全部,这不可否认。

    况且蒋远山在闻氏多年,牵扯到方面太多,如果真要清算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医院一面之后,闻桨再也没去见过蒋远山,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工作当中。

    闻池两家企业成功拍下了那块被各家争抢的地皮,为此两家公司在一星期后联名办了场慈善募捐,请了一帮娱乐名流、商界大佬来为新项目造势。

    傍晚,秦妗来公司接闻桨去工作室做造型。

    在路上,她和闻桨汇报盛华旗下新节目的筹备情况。末了,又提了句,“周程那边下午传了消息过来,说池总想让您晚上和他一起走红毯,问您这边是什么意见。”

    闻桨正在看文件,闻言头也没抬,“今晚不行,推了吧。”

    “好的。”

    秦妗给周程回了消息,但很快又收到回复,她抬头看着闻桨,“……池总那边问为什么。”

    闻桨停下翻页的动作,指间夹着笔,笔帽戳着封页,轻笑了声,“就说我有伴了。”

    作者有话要说:-池总:我不要面子的嘛?!(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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