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春色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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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汐没回那女杀手的话,道了别的。

    她当然不会白费力气地大喊大叫,相反会保存体力,以备不时之需。

    眼下陆伯伯就在扬州,想来节度使府中寻不到她,他便会在扬州寻,只消能再见陆伯伯,她就赢了。

    女杀手给她拿了水来。

    颜汐接过,接着什么都没再说。

    夜晚很快来临。

    她躺在床榻之上,落了帘幕,转身面向了床里。

    石室中看着她的杀手共计三人。

    轮番值守,另外两个倚靠在另一张铺好的床榻上闭目养精蓄锐。

    颜汐千思万想。

    想着她该应该如何自救。

    眼下距离这场荒唐结束,只差最后一步。

    她想了几个时辰,脑中渐渐地有了主意...

    第66章父子(中)

    颜汐未动,先睡了一觉,待得半夜醒来,翻了个身,朝向纱幔之外。

    屋中只有一盏烛火,朦朦胧胧。

    隐隐地她瞧得清楚,外边守夜的女子坐在桌前,手抵着额际,状似也小憩了起来。

    这时,她方才慢慢地动了去。

    小姑娘抬手拔下了头上的一支珠钗,亦从衣间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帕子,平铺在被衾之中,忍痛刺破了手指,以血做墨,一面小心翼翼地监视着那三人,一面借着几近没有的亮光,在帕子上写下了几个很小的字。

    而后,她等了两日。

    石屋昏暗,不见天日,颜汐不知时辰,实则她也不知是过了几日,仅从三人给她的膳食次数上判断,自己大抵是已被囚两日。

    第三日早膳之后,她捂住了心口,秀眉微微蹙起,发出轻吟,佯做不适。

    杀手之一就在身边,立马扶住了她,语声古井无波:“小夫人怎么了?”

    颜汐顺势软绵绵地倚靠到了那杀手的身上。

    “不舒服...胸闷的很...”

    话语亦是有气无力。

    刚说完,另两名女子也便都过了来。

    几人面面相觑,尽没言语,眼神之中皆露了不小的怀疑,不信显而易见。

    颜汐知道她们不会轻易相信,接着也什么都没说,只不住地轻喘,紧攥心口,秀眉越蹙越紧。

    “小夫人?”

    几人再度对上了视线,明显不如适才镇静,但也俱无慌乱之色。

    颜汐这才断断续续地开了口。

    “我...自幼身子骨弱...有心疾...尤其十一岁那年...落水之后,畏寒惧寒,加重心疾...直到近两年...方才发作不甚频繁...许是这屋子太过...太过憋闷,方才...我...不是在耍花招,也...也没别的要求...只...帮我回节度使府取一下药成么?”

    这要求确实不过分,甚至理所应当,是她们该做的。

    然...

    三人互视一眼。

    眼下虽然自出来后,她几人便再没回去过,但已然知晓宁国公封锁了整个扬州,节度使府中必然留有他的人,此时她几人怎么可能敢回去,乃至进她房中?

    但又不知她此番模样是真是假,如若是假,怎么都好说,但如若是真,倘使有个闪失意外,她几人又如何担待得起?

    思到此,其中一个道了话语:“带小夫人出去透透气...小夫人瞧瞧会不会好些...旁的,恕我等不能满足小夫人的要求...”

    颜汐料到了,娇弱的点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

    “试试吧...”

    她言罢,三人中的两人便扶着她站了起来,继而,一人先行,出去探了探外边的情况,瞧着一切平常,方回来接人。

    颜汐就这般出了去。

    女杀手为她拿了垫子,寻了处干净之地,让她坐了会。

    颜汐捂着心口,水光潋滟的眸子无甚精神,只时而慢慢睁开,缓缓转眸朝着四下简单看看。

    确定了此处除她三人之外,大抵是没有别的人了。

    三人皆同她入了地下石屋,怕也是在尽量减少此处有人活动过的痕迹,以掩人耳目。

    在外大概呆了小半个时辰,颜汐渐渐“恢复”,也便松开了捂着心口的手。

    三人对视,不时其中一个提议回去,颜汐乖乖地应了声,跟着几人回了去。

    这第三日就这么过去,转而到了第四日。

    她无任何行动,一整天都甚乖。

    然,第五日一早,故技重施,三人便又把她带了出来。

    吹过风,透过气后,她也依然如那第一次一样,乖乖回去,静静等待下一日。

    下一日晨时,她便浑浑沌沌,再不再起身...

    任三名杀手如何叫人,她皆充耳不闻,已然是失了意识之状!

    三人当即慌乱,顷刻便派出一人出去寻了郎中!

    ********

    城中,陆伯陵已至六日,派人日夜相寻,几近将大半个扬州翻了个底朝天。

    然连那小姑娘的影子都没发现!

    这第六日上午,扬州城外传来了消息。

    国公夫人方氏来了。

    陆伯陵没想到夫人会来,闻得甚是意外,亲自纵马去接了人。

    方氏遥遥地便看到了丈夫,所乘马车被放行入内。

    她掀开帘幕与丈夫对上了视线。

    人脸色苍白,满面担忧,但姑且什么都没说,直到进了节度使府。

    方氏下车便抓住了丈夫的手,仰头,急切相问:“人可找到,可真在他这,真被他藏了起来?无...无恙呢?”

    陆伯陵垂眸冷颜瞧着夫人,一言没发,但态度就是语言,就是答案。

    方氏双腿一软,心重重一沉,明白了,人确实是被自己那儿子掠走,那一切确实是自己那儿子干的!

    陆伯陵从长安走时没任何言语,方氏是在他书房之中看到了那封信。

    她紧随丈夫之后,携人赶来了扬州,不敢相信亦不愿相信,但那可怕的事已然是事实。

    入城之后,士兵拿着画像四处搜寻,眼下是什么状况,方氏冰雪聪明,如何参不透?

    “他竟还执迷不悟,不肯放人?”

    陆伯陵咬牙怒道:“何止是不肯放人!那个畜生嘴上根本便不曾承认!”

    嘴上不认,行为却认。

    他认打,认囚,不是认了之态,是什么?

    他,在和他硬耗!

    陆伯陵一想到此,就更是怒火上涌。

    方氏再度软了腿,险些跌倒,被身边的两个婢女扶住了身子,转而,再度恢复过来,马上让人带路,快步,亲去了陆执寝居!

    到时,陆执正上身被缚,躺在床榻之上,闭着眼睛。

    方氏进屋便唤了出来:“无恙!”

    她直奔榻前,到时,但见陆执刚好睁开了眼睛,视线朝她瞥来,继而是一句无波无澜,还带着几分笑意的话语。

    “娘怎么来了?”

    方氏晃了儿子两下,急的就要哭了。

    “你,你怎能如此?事已至此,你还挣扎什么?还不快告诉你爹人在哪?还不快把人给放了!他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对她动那种心思!你,你这不是在打你爹的脸!你要哪个女人不好,偏偏要她,你要你爹现在如何向你死去的沈叔叔交代!你,你倒是说话呀!”

    陆执淡笑,半眯着眸子:“娘的这支珠钗,真好看。”

    “你!”

    方氏又气又心疼,给人解开了缚在身上绳子,听他淡笑,嬉皮笑脸,没甚正经地再度开口。

    “娘对我真好。”

    人坐了起来,方氏捧着他的脸,美目中泛了泪花子,又急又恨,又心疼:“人在哪?你说呀!你爹早晚会找到她,你爹,是一定要找到她的!你何必挣扎,何必挣扎?如此,你只会更加激怒他!激怒他,对你有什么好处?无恙,大势已去,放手吧,你还挣扎什么?”

    陆执低笑,看着方氏,半晌方才缓缓张口,说出了话来:“我想试试...”

    方氏一怔,这话无疑是承认了一切罪行!

    即便心中已经知晓,有了准备,方氏的心也骤然翻腾起来。

    仿佛那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丝妄想也成为了泡影。

    心口微缩,她面露苦楚与疑惑,语重心长,无奈又无可奈何,有气无力地开口:

    “你这是为何?你告诉娘,你,为何非要她不可...”

    陆执没答,别了脸,只低低地发笑。

    方氏眸色渐变,美目中噙着的泪滚了几滚,竟是咽了回去,眼睛直直地望着他,转而明显地有些飘忽不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