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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校园,芳草萋萋,杨柳依依。
许博停好车追进校门,刚好看见一袭倩影走走停停,伸出聊赖轻慢的指尖,拨弄著路边低垂的柔枝,步子也就跟著慢了下来。
似乎意识到一身职场精英的装束,跟洒满柏油路的清新树影,多少有些格格不入,许太太肩头那根细细的金链子已然滑落手腕,被她缠在指掌之间。
小巧的黑色手包垂到脚面的高度,跟著精致的高跟鞋踢踏悠荡,散漫中竟然不失一份成熟女人的恬淡优雅。
抱著书本赶去上课的学生三五成群的经过,于行色匆匆间无一不流连侧目。
有几个女生甚至忘了压低钦慕的赞叹,回望时青春无忌的好奇光亮频频闪烁,待发觉失礼,又叽叽咯咯的快步跑进旁边的楼中。
在那一扇扇窗户后面,不知还有多少双眼睛行注目礼呢!女神天生就是这样的存在。许博远远的看着,忍不住暗叹,并不急著走近。
他们是在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才认识,当然从未见识过女神学生时代的模样,是白衣白裙,在晚自修结束后的路灯下聘聘婷婷,是扎著高高的马尾不可一世的独来独往,还是跟混在一群麻雀当中没心没肺的左冲右突呢?
哦!对了,她一直有个不辨雌雄的死党叫唐卉。据说,她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所以,她连男朋友都没机会谈一个。
蓦然凝望伊人背影,许博忽然发觉,一种从未遭遇的遗憾正油然而生。这个他注定一生珍爱的女人,居然有那么长的一段焕发光彩的青春岁月,是他完全缺席的。
那时候的她到底是怎样的?无比迫切的好奇一下攫住了他,就连周边的行人都变得模糊起来,好似预热著一次时光的穿越。
没谈过恋爱,总有倾慕者前来表白吧!没道理都跟自己那样没出息,刚见了第一面就望而却步……
如果那时候,就在这样的校园清晨里遇见,是否能够吸引到她的目光呢?
回想自己的大学时光,许博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周晓,想到了莫黎。
有多少次是被他拉著去当电灯泡,照亮未来名模的兰心蕙质巧笑嫣然呢?
倘若单枪匹马,大约是没有勇气,去招惹这些生来就光彩夺目的校花级女生的。
当然,现在的许先生已经不一样了。
固是年龄增长,事业有成,迅速的攀向社会食物链的顶端给了他底气,但更重要的,是跟曾经一无所有的那个自己相比,他已经懂得更多,也悟得更深。
什么是追求,什么是珍惜,什么是豁达,什么是妒忌,什么是悔悟,什么是不弃,什么是夜不能寐,什么是快乐著你的快乐,欢喜著我的欢喜……
曾几何时,那个貌似桀骜不驯,其实外强中干的愣头青,以为自己靠著天赋和勇气获得了足可引以为傲的成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
然而,在生活辛辣的嘲讽和无情的鞭打下,他窥见了人性的真相,洞察了生命的意义,迈过了一道被世俗封禁的门槛。
所谓“如果当初没有犯糊涂,我们在一起该多开心”是不可能存在的。所有令人扼腕的不完美,其实都是最好的安排,不该怨,也无须悔。
“老公,如果现在让你回到十八岁,在她们几个里挑一个,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你会选谁啊?”
这是那天晚上许太太聊嗨了之后暗藏杀机的一个问题。当时的求生欲望和智商都线上,一个同案犯的名字都没交代,就混过去了。
现在想来,十八岁的自己如果真能心想事成,一定会来这里碰碰运气,即使唐卉不肯帮忙,即使仍然会得罪那个医生,也要一追到底。
前边的一段路上,有一丛丛的花树正值盛开。祁婧似乎被大片簇拥的嫩粉色吸引了,悠闲的停下脚步。
女人果然没有不爱花的。
许博温和一笑,正想快步赶上去,忽见一名瘦高的男生从旁边的楼里冲了出来,直奔繁花侧畔的黑衣丽人。
从口型判断,那家伙叫的不是“学姐”就是“师姐”。
祁婧明显一愣,不过听男生说了两句之后,立马就笑了。那怡然举起的明眸善睐里既藏著促狭又透着惊喜,没怎么说话,双颊已然升起了微嗔的红云。
与此同时,辨不清是哪扇窗子里,传来的哄叫声,彻底暴露了此次行动的起因。
直到男生倒退著挥手离开,消失在楼门口,许博才凑了上去。
祁婧应该在跟男生说话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家男人,站在那里笑眯眯的等著他靠近,脖子好像哪里不得劲儿,扭得千娇百媚的。
“这桃花开得真漂亮啊!”
许博一语双关。
“谁告诉你这是桃花了?”
祁婧上前一步勾住男人臂弯,立时听到身后窗户里传来一阵丧气的叫唤,仰起脸盯著男人下巴,那表情也说不上是不堪娇羞还是志得意满。
“挺帅的嘛!跟你要微信了,怎么没看见他扫码啊?”
“微信多麻烦啊!直接给电话不行么?”
许太太见男人直截了当,也不再故作矜持:“我就念了一遍,看他有没有那个心记了。”
“估计一整天的课堂笔记都是你的电话号码了!”
“咯咯咯……讨厌!”
祁婧被逗得忍俊不禁,深深望了男人一眼,不无幽怨的念叨:“就算一见钟情,看见咱们这样儿,估计也灰了心了。”
“别的地方不敢说,在你们学校可未必。”
许博神秘一笑,搂过爱妻的蛮腰,凑近耳朵接著说:“想当年,不是有个家伙冒着大雪在有夫之妇的楼底下弹吉他么?”
一听这话,许太太脸上的笑绷了起来,眼神瞬间透出锋芒:“没错儿,那个有夫之妇昨天半夜,还钻进一个有妇之夫的书房,被肏得高潮迭起呢!”
不知是某个生僻字太烫嘴还是余怒尚未全消,许太太蛮腰一扭就要挣脱男人的搂抱。
一时嘴快,被戳中了软肋,许博暗暗叫苦。不过如此浪漫的校园漫步,哪里容她随意挣脱?胳膊一紧,几乎圈住整个腰身,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嘿嘿……媳妇儿!你不是说……不拦著我拈花惹草么?”
“别臭美了!你以为本宫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妒妇啊?我是担心你被那个老妖精采阴……那个……采阳补阴吃了大亏,还美吧滋儿的偷著乐,以为自己占了多大便宜呢!傻瓜!”
“采阳补阴?真的假的……诶呦!”
没等许博笑出声来,腰里被狠狠掐了一下。
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质量男性,当然不会相信这种诱人长生不老的话术。
这种时候,搬出什么道理一点儿也不重要,关键人家的立场是为了你好!为人妻子嘛!哪有不为了老公好的,难道要说争风吃醋心里不是滋味儿么?
凭许博的直觉,美丽的娇妻虽然横眉立目的呲著小白牙,整个人其实尚未完全从一早——或许还要追加半宿——的负面情绪里,挣脱出来,眼神所及,始终纠缠著那么一丝丝幽怨凄楚。
提议进校园里来逛逛,当然也是为了让她就近散散心。
“媳妇儿,叫你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有点儿采阳补阴的味道了……”
反正是哄媳妇儿高兴,许先生顺著话头儿往下胡诌:“说不定那个妖精还修炼过先天迷魂大法,上来就把我给整迷糊了,要不然前半段儿我也不至于把她当成是你了。”
“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吧?还前半段儿。那后半段儿呢?”
“后半段儿……”
这个破绽自然是故意卖的,许先生不紧不慢的对答:“后半段儿当然是把她采过去的阳气再采回来咯!这眼前亏咱可不能吃!”
这机灵抖得效果绝佳,许太太再也绷不住了,噗嗤一下,咯咯娇笑喷了男人一脸,“就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人!”
小拳头雨点儿似的砸了过来。
如果不是担心在学弟学妹眼皮子底下撒狗粮有碍观瞻,一定装作禁受不住家庭暴力落荒而逃,让她捧着两个大奶子追个痛快。
挨了两下捶打,许博才捉住爱妻的双腕,一本正经的深入话题:“说句实在话,她那样儿,我还真挺意外的。”
祁婧噘了噘嘴儿挣脱双手,继续挽住男人往前走:“妖精永远都是妖精,有什么好意外的?得了便宜卖乖。”
“我听她那意思,可不是头一遭干这事儿了,而且……”
许博顿了顿没往下说,临时改口:“没准儿,你的陈师兄也不是头一个呢!”
听男人这样调侃,祁婧罕见的没回嘴,半晌才说:“你知道……那天他为什么跑人家窗户底下弹吉他么?”
“为什么?”
听出女人明显有料要爆,许博竖起了耳朵。就那么点事儿,难道还有不同版本?
“那是因为……他失恋了。”
说话间,许太太有些古怪的看了男人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写着一篇缠绵悱恻的故事,一半发生在春天,一半发生在秋天。
“跟谁呀?”
许先生一时没整明白。
“你的洁宝宝呗!”
祁婧白了男人一眼。
“啊哈?不是这怎么话儿说的,感情他们还情路坎坷好事多磨来著?”
“……”
许太太望著男人若有所思,却没说话。
许博见状有些著急,忍不住刨根问底:“到底咋回事儿啊?林……那个……林老师是怎么说的?不会连铁架子床都……”
许太太大眼睛本来懵懂,一听这句立时掐断了男人的电源:“那是个老妖精,又不是傻大姐,怎么可能跟我承认这个?”
授业恩师怎么就成了老妖精,许先生暂且也只能装一半的糊涂,殷勤的给婧主子递上梯子:“那——那你们是怎么聊到陈主席身上去的?”
有人恍惚记得,陈志南当过学生会主席。
“瞎聊呗!那么久没见,也只能聊些以前的事儿了……”
祁婧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无形中给多年前的校园八卦增添了几分寥落:“据说那会儿,他们没在一起。一个在国内读研,一个出国留学,在哈佛。去了有半年多吧,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就有人就提了分手,说爱上别人了,不回来了。”
“乖乖……”
突如其来的小道消息,轻而易举的启动了许博脑袋里的联想引擎,却怎奈徒曾困惑,凭自己掌握的有限资讯,根本就无从猜起。
即使从小丸子那里继承了主人的信物,身不由己的合体之缘也不止一次了,欧阳总监对于咱们的许副总来说也依然是捉摸不定,神秘莫测的。
那天订婚宴上,许博一边惦记著不知出到哪个墙头上的妖娆红杏,一边凑去跟秦老夫子闲聊天儿,冷不丁的就收到了欧阳洁的短信。
“主人,我回来了。”
说实话,看到这不能再简短的句子,许博的心直跳。主人与奴奴的游戏,不管是真是假,起因如何,她果然是乐在其中的。不然,断不会这么主动。
“嗯,一切顺利么?”
如此纯粹的装逼回复,对面玩家看了,不知会不会笑场。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咱们的许副总在这个领域确实没啥经验。正念兹在兹焦头烂额,忽然脑门儿一亮,赶紧又追了一句:“我看见你家那位了。”
过了好半天,空白的等待害得许博端著手机检查了好几遍错别字,洁宝宝的回复才姗姗来迟:“他胃不好,不能喝太多酒。”
这TM又是唱的哪一出啊?许副总是真不会了。
玩儿的好好的,跟TM谁扮贤妻良母呢?就是要扮,也得扫听明白状况再说吧?你们家的老干部今儿个不光出席小情人儿的订婚礼,更火急火燎的任务可是第N次开启潘多拉的魔盒呢!
莫可名状的冲动一波又一波的撞击著许博的心跳和呼吸,却找不到宣泄的破口。憋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广州那一夜颠倒迷乱,欧阳洁趴在他胸口说过的话:“他是个很正派的人,又是国家干部,脑子里的条条框框很多,肯定会看怪物一样看我的,想想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呵呵!国家干部不假,世间哪有偷别人老婆的正派人?
至于条条框框么,那条潘多拉手链不知道算不算。正好,咱手里也捏著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呢!
有点儿义愤填膺的许副总几乎没怎么筹谋就回了资讯:“洁宝宝,你想不想让他像我那样火急火燎的肏你?”
家庭作业的内容,当然是源自“奴奴”炉火纯青的口舌功夫给“权杖大人”留下的极品享受。可悲可叹,咱们的国家干部居然一次都没享受过。
当时的许先生自然料不到骚到没边儿的“丽丽姐”正在天台送上一波神助攻。
夫妻之间,什么叫心意相通,什么叫琴瑟和谐?
直到第二天晚上,躲在被窝里一同欣赏那条惹人心跳的红裙子时,这个跨越空间的问题才终于有了答案。
许先生布置的任务被一丝不苟的执行,虽然尚未在“国家干部”身上见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也算替婧主子的阴谋诡计做了心理上的铺垫。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著某种恶趣味的好奇,期待亲眼目睹两个人揭开面具那一刻的心惊肉跳,那么现在,林老师鬼使神差的,为当年的迷情公案补充了关键的线索。
这对模范夫妻如何相识相恋,终于走进婚姻这座坟墓的前世今生,无疑变成了更引人入胜的关键桥段。
“所以,你的陈师兄也要半斤对八两的爱上别人,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大秀特秀?真TMD年少轻狂啊!”
以许博的直男情商,能拎出这么自洽的感情逻辑链条实属难能可贵,可惜,并未在许太太的眼睛里收获赞许的目光。
她就那样挽著自家男人,仿佛踩著一步一步的岁月静好,笑而不语。
“那后来呢?”
见许太太神色不同以往,许先生又搭了一把梯子。
“后来……后来某人学成回国,再续前缘了呗!”
许太太似乎被人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俏脸微红,敷衍作答,旋即凝视著男人的脸,一字一句的问:“你们男人……也会一生只爱一个人么?”
“你这话……可有点儿触及灵魂了!”
许博被她看得心头一跳,忽然发觉,自己这位既美丽大方又祸国殃民的娇妻美眷,可不仅仅是哄得眉开眼笑就万事大吉的主儿。
在她那千娇百媚的小脑袋里,有的是奇思妙想和人生智慧。
“我……好像能感觉得到,他心里一直有什么是放不下的,而且,能让你们男人放不下的,应该不是藏在家里的东西吧?”
听了这酸溜溜的调调,许博笑了:“我听出来了!你就是想说,我们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吃著碗里的惦著锅里的。”
“难道不是么?”
许太太红唇一抿,浓睫轻扇,“你可是刚被吸过阳气的人,敢说不喜欢她么?况且,十年之前,她可是最可口的时候。”
“亲爱的,你这虎狼修辞……我听着可有点儿肝儿颤。”
许博心虚的打岔。
“别装啦!你也是男人,心里也会放不下,当我不知道么?”
“不是媳妇儿,昨儿半夜我……我顶了大天儿就一半推半就,而且也认识到深层次的思想漏洞了,怎么也不至于自作多情到放不下吧!”
男人正妙语连珠的替自己叫屈,许太太眸光倏然一聚,轻启朱唇念了一个人的名字:“莫黎姐……你放得下么?”
许博万没想到这颗雷没在裤裆里,埋枕头下边了,心里咯噔一下,闭上了嘴。
祁婧见状笑意更深:“你不会把观音菩萨的再造之恩都忘了吧?我也是女人,肯用自己的身子替你疗伤解惑,那是多重的一份情意啊!养好了伤就弃之不顾了?你什么时候长了一副铁石心肠啊?”
“不是,我……婧婧你这……”
“还有归雁姐。又是看电影,又是跳大神儿,又是陪著上坟的,遍体鳞伤的回来,别告诉我你只是行侠仗义英雄救美哈!”
这回,许太太颜色不善,却笑得既俏皮又魅惑,“她要跟秦老爷子生宝宝了呢!心里不痛快又说不出来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没有,我跟她……”
“没有什么对不对,应不应该的……”
祁婧打断了他,转脸望向路的尽头,声音有些激动:“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承不承认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在我这儿,你开不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我,把难过憋在心里,你觉得我会欣然接受么?”
反问的尾音从许博的耳朵直绕进心底,莫名的惊诧和感慨仿佛把什么融化了,一直悬著的那块磨刀石也缓缓落地:“媳妇儿,今儿这是怎么了?别这么考验我行不……什么是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我可门儿清著呢!这辈子能娶到你这样的美娇娘,我已经很知足了,再说了……”
“那你为什么允许我跟大猩猩谈恋爱呢?他这个非分之想可是个单身贵族!你就……你就不怕……”
说到一半,许太太眼神儿往路边一丢,松开男人,踏上了一条蜿蜒的石板路。
路的两旁搭著木质的长廊,油亮的胡桃色厚实古朴,正被旋转水龙头浇灌的碧草冬青簇拥在外围,更把曲径通幽渲染得让人心旷神怡。
许博望著迤逦而行的背影愣怔片刻,仍然无法号准许太太的脉。
即使不好意思明说,许家大宅外面的那些女人,她是常怀戒备之心的。
这一条无需置疑。
正因如此,许博也时时警醒自己,无论怎么跟外面的女人胡天胡地,都要克制情感上的冲动。
女人在感情上的敏锐和执著,他不仅懂得更要尊重。
可是,自打提到陈主任失恋开始,许太太就云里雾里弯弯绕绕的试图论证“放不下”野女人的合理性,最后还扯到跟大猩猩谈恋爱上面,是想说什么?
当初撺掇她跟大猩猩亲密交往时,自己是怎么说的?
想到这些,许博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速,却又不敢主动求证,跟在婧主子身后一顿思来想去,终于试探著问:“你刚才是说国……额——陈志南放不下的是林老师,他其实也喜欢林老师?”
祁婧转过身倒退著走,手包上的金锁链一晃一晃的闪闪发光:“肯定啊!我敢打赌,他俩现在还经常在一起。”
“那你觉得,他喜欢你多一点,还是喜欢林老师多一点?”
许先生越来越大胆了。
祁婧晕著脸儿不看男人:“我怎么知道?重要么?我又没打算做他的女人……”
。
究竟要做谁的女人,当然无需讨论。许先生两步上前,无比精准的盯住讨论的要旨:“你是不是想说,他心里给你留了个位置,没准儿还是个前排,就算不是首席,也挺开心的?”
婧主子望著男人点头。
“还有……你虽然要跟大猩猩谈恋爱,但心里的首席只会留给我?”
婧主子用下巴对准男人,调皮的眨眼睛。
“那你……你其实想告诉我,只要我一直把首席留给你,也可以……”
终于,许太太像个纯种妖孽那样笑了,水汪汪的瞳仁里有羞赧,有骚浪,更有赤裸裸的挑衅!
在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红霞似火,把耳朵都烤红了。
如果有第三个人听到这番对话,一定会和著唾沫啐下一句:“真TM不要脸!”
“……十八岁!”
“……谈恋爱!”
“……你选谁?”
“原来……她是这意思……什么时候开始动这种念头的?”
许博愣愣的望著红颜娇妻端详了半晌,慢慢的把秀挺婀娜的娇躯揽进怀里,双臂拥著世间最柔软的宝贝,脑子里持续发著烧。
在那紧紧相拥的怀抱里,放浪形骸的呼吸严丝合缝的和著没羞没臊的节奏,没有人能怀疑两颗心如痴如醉的喜悦和迷茫。
“大猩猩的jī巴大不大?”
“大!比姓陈的还大!”
“肏得爽不爽?”
“爽!爽死了!”
“所以,还是大号的来劲儿,对吧?”
“嗯——我也不……诶呀讨厌~~”
“一共肏了你几次?”
“……就射了一次……”
“一次就放过你啦?看他那块头,又憋了这么久,怎么也不能输给小毛吧!”
“你以为谁都像他,一天到晚叼不著似的?人又跑不掉,来……来日方长嘛!”
“方长是谁呀?他给你取的小名儿么?”
“咯咯咯……坏蛋!你才又方又长呢!”
祁婧挣脱怀抱,一拳锤在男人胸口,转身向前走去。
“我不行。”
许博紧随其后,越说越没溜儿:“要说方,那肯定得是芳姐,你们不管她叫北大方正么?至于长么,应该是莫黎,她一米七九,够长吧?”
“好啊!原来你心里边儿还惦著芳姐呢!贪得无厌!”
“哪儿啊!还不是跟著你叫一声芳姐,不然我明儿个跟著岳寒叫芳阿姨怎么样?”
“我呸!”
祁婧忍不住笑骂:“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是嫌人家老啊?阿桢姐比她可大著十岁呢!昨天那个妖精你怎么不嫌老啊?”
“喂喂喂!您这话音儿我怎么听着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不会是替你的大头哥哥鸣不平吧?他们俩到底是谁勾搭谁啊?让你这么气不过。”
顺嘴胡邹的一句话,没成想说到了褃节儿上,许太太没了动静。
许博绕到身前,看她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故作轻松的继续调侃:“究竟还有什么猫腻儿,一块儿说说呗!”
“你知道可依曾经喜欢过他吧?”
“嗯!你说过。”
许博点了点头,搂著许太太的肩膀继续走。
“去年,她正鬼迷心窍的时候,办公室里传过一阵儿他要离婚的风言风语。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这事儿原来是真的。他居然为了那个老妖精要离婚。”
“沃去……”
“其实,我也不是气这个。人家离婚结婚过我什么事儿啊!我是气她跟我讲起这件事的时候,那股子得意劲儿!本来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藏著掖著还来不及呢,跟我说得著么?”
话虽说得在理,可咱们的婧主子站在谁的立场上已然一目了然。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其实是在替大头哥哥感到不值。
由此看来,在许太太心里,陈主任已经不是个见色起意,因为馋对方身子才勾搭连环的炮友那么简单了。潘多拉手链失去效力,就是有力的佐证。
“国家干部”既已前排就坐,那么,“老妖精”是否过分得意,甚至薄情寡义,自然也不好只听婧主子的一面之词。
有人已经说了,气不过。
“你觉得,他们应该离婚么?”
斟酌片刻,许先生问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祁婧伸手拉住肩膀上的手指头,沉吟片刻却答非所问:“你知道我昨天跟谁吃的晚餐么?”
“可依啊!电话里你说过了。”
“不止可依,还有别人……”
接下来,口才便给的许太太,把昨天晚餐前后的所见所闻所历所感,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听得许博脸上阴晴不定。
“怪不得……车没了倒是小事,这个齐欢居然跟武梅和裘老板都是一伙的,必须多加小心……你答应跟她吃饭了?”
“你当我缺心眼儿啊!我粉丝好几百万呢,凭什么答应他?”
许博被娇妻狠狠白了一眼,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慌乱。
武梅的再次出现再次刷新了许博对齐欢的防备等级,完全由理由相信,跟陈京玉有关的那些事,他大概率早就知道。
这一点,祁婧肯定也意识到了。
那么,从齐欢第一次以粉丝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开始,就已经怀著某种目的了么?
订婚礼上那么多客人,他之所以能发现异常,果断的控制二东,说明对祁婧的关注非同一般。那么当晚发生的其他事,他究竟了解多少?
躲在幕后游刃有余的惩奸除恶,发生状况第一时间带人来道歉,还三番两次的约偶像吃饭,这些频频示好的动作无一不透着邪门儿,仅仅是天生爱作秀,还是另有隐情或图谋?
“总之,这个人以后要多留个心眼儿,尽可能避免跟他单独接触。”
许博神情严肃的说。
“知道了老公,我听你的~”
许太太唯唯点头,见男人意犹未尽又要教诲,赶紧嘟著嘴撒娇,“诶呀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想跟你说的是可依。”
“可依怎么了?”
被娇声浪语叫得半边身子发麻,许先生笑了。
“她前男友,叫萧桐,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回来找她了。你说,她应该怎么办啊?”
这一问,把昨晚那段旖旎风光,倏然拉回到许博脑子里,红衣女郎梨花带雨的凄艳画面那么让人心疼,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那她自己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她要是能想明白还至于便宜你这个好姐夫么?你是不是一想起她细皮嫩肉的身子就精虫上脑了呀?”
一顿剔骨刀似的抢白把许博整了个大红脸,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站位,“嘿嘿”讪笑了几声:“当然岳寒更适合她了,当初不是你撮合的一对儿金童玉女么?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合适。”
说话间,一双桃花大眼满含深意的朝他望过来,许博立时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懂了!”
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炸开了无数雪亮的闪光灯,各种念头乱窜,眼前的桃花仙子先是被他吓了一跳,紧接著就抿著嘴儿笑了起来。
许博努力回复著一本正经的表情,眼睛里却冒着淫荡的光:“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嘿嘿嘿……不过,现在这么一看,他俩过去的恩怨情仇确实挺复杂的,咱俩真要插进去一脚,可得加小心。
要不,回头我去莫黎那儿取取经,再好好谋划谋划,说不定咱们两家……”
最后的四个字是完全用口型凹出来的。
没等男人说完,未做任何剧烈运动的许太太已然心慌气喘,湿漉漉又火辣辣的眸子再也无法跟男人对视,螓首一低,臊得几乎夺路而逃。
许博也被自己荒淫无耻的想法刺激得心潮翻涌,正要追赶,手机叫唤起来。掏出来一看,是海棠。
“喂!找我啥事儿?”
某人的声音还带点儿激动。
“咦!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啦!你还是我姐夫么?”
海棠刁蛮的小动静依旧那么甜。
“是是是,当然是了!这不新换的职称,还不太适应嘛!”
“都叫了快一年了,还不适应呢?”
资深小姨子的口气带着一丝丝暧昧,有些钻耳朵:“我到公司找你,你怎么没上班啊?”
“怎么著,主管还没坐稳呢,就敢查副总的岗了?”
许博继续臭贫。
“哪儿敢啊!那可是婧姐的特权。”
“我看今儿个天气好,陪你姐回母校散散心。”
许博还是大概交代了行踪,“海主管亲自找我有何贵干?”
“怎么,婧姐还郁闷呢?”
压低的声音里,明显透着小报记者款的关切,色情的触角几乎能顺著话筒爬过来。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儿了。你只管说你的事儿。”
许博及时斩断对方的胡思乱想。
“嘻嘻,我找你当然是好事儿了,请你吃饭!确切的说是请你们俩吃饭。”
平日里,兄弟几个经常小聚,本没什么稀奇,可没有一次是女人提出来的。许博一听这话音儿,就觉得蹊跷:“吃饭也得我请啊!前儿个的事还没谢谢你呢!”
“不是我请,是我的老同学,叫齐欢那个,你们应该见过面的。今天晚上有空么?”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这个齐欢还真够执著,连老同学的管道都废物利用了。
不过,这招是真管用,许博向来不会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再说,拒绝也未必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诶呀,我这两天都排满了,实在脱不开身啊!我看这样吧!周六晚上,新荣记,我请客。你把大春也叫上,咱们几个聚聚,顺便也认识一下新朋友,你看怎么样?”
两军交锋,不能被对方牵著鼻子走,给自己留出足够的腾挪空间。既然对方已经抢了人和,时间地点就都由我来定,从站位和气势上也要占据主动。
这是强者才有的处世逻辑,许副总运用起来早已得心应手。
不过,海棠也不是个青铜级的傻白甜,听了这番安排立马发出了抱怨:“好是好,可是姐夫,我怎么觉得你在约我谈生意似的?一下子感觉离你好远。”
“哈哈,我有么?可能是高级办公室坐久了。说话儿这也小一年了,你还没适应啊?”
许博玩儿了个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吧!许副总,许老板!许爷行了吧!到时候可不许变卦哦!”
“放心吧!爷心里有数!”
挂断电话再看祁婧,已经站在了长廊的尽头,正望著一条柏油路出神。许博走过去做了个简要的汇报。
齐欢跟裘老板甚至岳老板是什么关系,一时难以猜透,却也不是什么解不开的迷。至少在岳寒这边,应该不会一无所获。这也是许博推迟时间的原因之一。
让许博感到忧虑的是海棠贸贸然的搅和其中,是否清楚他们之间的牵连,保持足够的清醒和警惕。
“那丫头的脑袋瓜我也想打开来看看!”
看出男人的担心,祁婧也没藏著自己的小刻薄。不过,转头又说:“你也有责任啊!没把你那个黑不溜秋的傻兄弟教育好,成天对人家不冷不热的。外面坏人那么多,赶紧让他看着点儿吧!”
话是这么说,许博听了也在心里直摇头。
大春跟二东毕竟不同,拳头和鞋底子都用不上。眼吧前儿的现身说法都没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还能怎么劝呢?
“那小子费这么大劲儿,想见的可是你,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么?”
说着话的时候,许博忽然意识到,好姐妹那么亲密,电话怎么打到自己手机上了呢?这前后的转变,应该不是迂回包抄那么简单。
“你都答应了,担心有什么用?”
许太太再次挽住男人,嫣然仰望的目光里,居然真的看不出一丝惴惴,伸手向前一指,“老公!这条路走到头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家属区。”
顺著祁婧的指引望去,这条不算宽阔的柏油路并不长,一栋栋排列整齐的六层居民楼,就坐落在一排白杨树的后面。
路尽头是一个没装门的大门垛,象征性的把居民区跟校区隔开。
她这是惦记著故地重游,温习一下曾经传遍校园的花边儿新闻么?
许博把爱妻的跃跃欲试全都看在眼里,一把拉住小手,兴冲冲的向前走去:“是吗!那我得过去见识见识,你知道准确位置么?对了,林老师他们家不会还在这儿住呢吧?诶你说这些年,陈主任会不会经常过来温故而知新啊?”
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却没等到一个回答。回头一看,许太太一边走一边忍着笑看他,扬起的俏脸好像顷刻间回到了学生时代,眼睛里都是好奇。
“咋了?”
许博回头笑。
“没事儿!人家老公是副校长,肯定早就不在这儿住了。”
祁婧目光躲闪,笑意更浓,算是捡了个问题作答。忽然一阵凉风吹乱了鬓发,仰头看了看天才发现阴云密布,眼瞅著要下雨了。
“你笑啥?”
许博不死心,边走边问。
“要下雨了!”
祁婧答非所问,快步跟随。
“不怕,咱们过去看一眼就走。”
许博兴致不减。
又不是什么历史遗迹,当然没什么好看的。
可毕竟是某个野男人的案发现场,故事被讲了好多遍,如今机会难得,瞜上一眼,将来即使为了增添床帷间的情趣,也会有身临其境的代入感不是么?
穿过大门垛儿,夫妻俩进入了一个还算干净整洁的居民区。
进到里面才发现,里面其实很大,人却没几个。也许是上课时间吧,只看到两个看小孩儿的老太太一边吼著满处跑的淘气包,一边手忙脚乱的收衣服。
在两排居民楼中间的过道上有快小广场似的空地,一颗特别大的槐树长在正中心,格外显眼。围著槐树修了一圈儿花坛。
不过年久失修,花坛的水泥面儿多处开裂。勉强围起的泥土中,茂盛的杂草野花像溢出啤酒杯的嫩绿泡沫,杂乱无章的簇拥著依旧焕发著生机的大树。
“他就是坐在这儿弹吉他的吧?”
夹杂水汽的凉风越来越大,许博也提高了嗓门儿。
“我怎么知道?问你的林老师去……啊!雨点儿掉我头上啦!”
没等祁婧说完,豆大的雨点已经劈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星星点点的湿迹炸了一地,迅速变得密集,顷刻连成了片。
“快!这边!”
听见祁婧高声召唤,许博跟著她躲进了一个单元门洞,身上还是被骤雨打湿了少许。回头再望向外面,大雨已经连成了白色的烟幕,花坛里的野草却被冲洗得翠绿发亮。
祁婧从包里摸出纸巾擦拭著头发,眼睛亮亮的瞟向男人:“这上面五楼,东边那个门儿就是林老师家!”
“你不是说,她早就不住这儿了么?”
“我也没说她现在住这儿啊!”
收拾完自己,许太太又抽了张新纸巾,来擦男人脸上的雨水。
许博端详著爱妻的容颜,闻著湿漉漉的馨香,忽然发问:“你刚才神神秘秘的笑什么?”
“没笑什么,就是奇怪你怎么忽然对弹吉他感兴趣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
许博低头欣赏著颤悠悠的奶脯,直想伸手去解开一粒纽扣,却听到有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其实,我是在好奇……如果……也不是如果,就是……两个男人要跟同一个女人……他们面对著对方的……咯咯……咯咯咯……是什么感觉啊?”
原来那种场面,女人也不是光知道害臊装矜持啊!
许博拎起爱妻的一缕鬓发,只觉得那天真的笑脸既纯洁又魅惑,“你是怕我们尴尬,所以才让他把你抱去更衣间的么?”
“大猩猩还好说啦……”
祁婧的声音忽然透出一丝沙哑,不肯抬起的脸蛋儿像是被什么蒸干了,越来越红,“我是怎么也想像不来,你跟陈……志南,你们要是……”
说到这里,祁婧气息里的轻颤已经非常明显了,一个绷不住,滚烫的小脸吃吃笑着埋进了男人怀里。
许博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一提到陈志南,她就跟刹不住车似的,却能够从怀中的身体里,无比真切的感应到那份迷乱而炽热的激动。
步入社会这些年,官商各界的成功人士结识不少,陈志南不过是个清水衙门的正处级干部,算不得出众。
然而,许副总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
辅一接触,会觉得这个人很低调,稍微多聊两句,就能在他谦和有礼的话语中,感受到一种静水流深的渊博和激情,仿佛在稍显瘦削的身体里藏著一颗引力强大的磁石,不知不觉已经走进属于他的能量场域。
或许,这就是他们即使经历波折,依旧能够走到一起的原因吧!在欧阳洁的身上,许博也能时常体察到这种隐藏的能量,相比丈夫,她似乎还是不善伪装的那个。
短短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潘多拉的魔咒已经等同于失效了。
祁婧的情不自禁几乎发生在他眼皮底下,但是,除了“彩云之南”包厢里的第一次,他都不在场。跟“国家干部”面对面的交锋,还停留在“营救”程玉梅的准备阶段。
会尴尬么?答案是肯定的!
对这个几乎来源于生理本能的回答,许博也暗暗心惊。是因为“洁宝宝”么?不能排除这个因素,但更多的,绝对源自某种更原始的欲望。
眼看着许太太被大猩猩扛进密林深处,他心里只有不可言说的兴奋和好奇。即便块头过分巨大,那也基本是个食草动物,最多掏个鸟蛋尝尝。
可是,陈志南……绝对是要吃肉的。两个都喜欢吃肉的家伙碰到一起……
正在从记忆和想像中拼凑答案,渐渐思路清晰的雨幕里,有两个人影朝这边跑了过来。准确的说是搂在一起奔跑的一男一女。
“有人来了,不好!”
祁婧闻声回头,略一愣怔,便毫不犹豫的拉著男人朝楼梯跑去。五楼,许博记得她说的是五楼,那么他们的目标应该是顶层的六楼。
没错,雨中跑来的正是林忧染。
而为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跑,许博在爬到第三层的时候,才找到了最直接的缘由——是笑声。
她搂著那个男生在雨中笑,他双手撑著校服,而她几乎钻在他腋下,晃着两只大奶子边跑边笑。冲进单元门,还好像共同经历了多有趣的事儿似的,两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年轻,另一个也不算老,一个明快爽朗,一个妩媚骚浪。
“现在可以说了吧!上课为什么不穿内裤?”
男生气喘吁吁,虽刻意压低声音,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看天气预报了,说今天有雨不行啊?反正都要打湿,能少洗一件是一件……”
林忧染字正腔圆的播音,比天气预报动听得多。
“我才不信,这么多天找不见你人,一定是出门的时候用光了……快说,你到底去哪儿嗨皮去了……”
一边拌嘴一边上楼,断断续续拉拉扯扯,速度并不快。许博牵著祁婧一直上到顶楼,扶著横杆凝神静听,不时在对望中交流著纷乱的联想。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已经无需多做推断。
许博更是第一时间就回想起,在程归雁的母校宿舍楼外的遭遇,眼下这个男生在打情骂俏方面,分明比小海要纯熟老练游刃有余得多。
而祁婧的眼神里透着疑惑,明显在许博躲躲闪闪的眼神里,搜索著那条不翼而飞的内裤。
“诶呀!猴儿崽子,别在这儿啊……都到家了……”
两人踢踢踏踏带着水声的脚步越来越近,缓缓接近了五楼。
“你知道么,整个假期我都在打手枪……”
男生的喘息里,已经不再是奔跑后的缺氧。
“咯咯咯……你女朋友呢?”
林老师的笑声又轻又荡。
“她?跟她一点儿都不来劲儿……”
说着话,两人已经转过最后一个平台。许博居高临下,斜刺里瞥见湿透的真丝衬衣贴在一对丰熟已极的奶脯上,第三粒扣子已经崩开了,乳白色的蕾丝文胸里晃动著雪光的宝贝昭然若揭。
“要我看,是你不给劲儿吧!嘻嘻……”
骚浪无比的嗤笑中,铁栅栏门被打开了,紧接著钥匙插进锁孔,哗啦哗啦的转动著:“你什么时候给他们俩……打电话的,诶呀……你个小坏蛋!我怎么没……没看见啊?”
林忧染本就喘吁吁的问话被什么截成数段,气息越发不继。
处于楼梯上方的夫妻俩,耳膜被几不可闻的踉跄纠缠皮肉相贴绷得紧紧的,两只握在一起的手心里全是热汗。
“用不著打通,响一声他们就明白了。”
男生说话变得急促,像是在笑,又像在往某个充满诱惑的地方用力,“听不著最好,没有他们……我一个人照样可以……”
说话间,一连串蒸燎欲望的局促深喘,幽怨呻吟,像被放出牢笼的阴魂在楼道里乱窜著。
终于,木质房门被粗暴的打开又关闭,发出“砰”的巨响,下面的话戛然而止,门板后面传来两下生硬的撞击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窗外的雨小了很多,楼梯间里的空气却变得又闷又热。
许博看了看祁婧的红脸蛋儿,咧了咧嘴,正要呲牙,就听见一声遥远而悠长的欢叫从某个地方传来,烈风般吹乱了不安对望的眼神,令人一阵心火飙升,口干舌燥。
“走吧!”
许博牵起祁婧的胳膊,意外的没能拉动。
“嘘——”一根葱指将将树起在樱唇上,紧接著,就听见轻快的脚步声从楼梯下面迅捷传来。
几个呼吸之间,两个男生一前一后来到了门前。铁栅栏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房门被敲响。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嘹亮的浪叫夹著“啪叽啪叽”的肉响洪水般涌了出来。
短短的几秒钟里,门口似乎有些拥堵。林忧染像一只被抛上浪尖儿的小船,发出又惊又荡的笑声,在楼梯井里惊心动魄的回荡著,久久不息。
过了好一会儿,祁婧才再次红扑扑的望向男人,古怪而邪魅的笑着:“就是他。”
“谁?”
“跟我要电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