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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静静听着,任凭心事如海浪翻涌,唰地拍打在礁石上,唰地又落下求。如此往复,左右为难。
她不置可否,只枕着膝头,偏头望他:“那……你原本,该叫什么?”
他深深吸口气:“天翼。呙”
她眯眼:“朱天翼?”
天翼者,天意也。或者又有振翅飞天之意,都是至尊无上的含义。
他却轻轻摇头:“我娘说,天翼便是希望得上天翼护,叫我这一生平安到老。”他苦笑了一下:“你瞧,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虽听似尊贵,却实则连活满普通人的寿命都是祈望。”
她的心沉了沉。朱天翼……便又与慕容无关了呢。
她却还是偏首过来,幽幽道:“你一定会活满人寿的,一定会。”
说罢便起身醣。
“你去哪里?”司夜染忙问。
兰芽遥望海天,“眼前的危局已解,可是煮雪怕是还被困在天龙寺船上吧?此时你们所有人都不便出面,唯有我去。”
朝廷有朝廷办事的方式,朝廷有朝廷的脸面。天龙寺船既然是使团的船,挂的更是“日本国王”的旗号,那么即便平户藩作孽,朝廷也不会正面追究天龙寺船。而煮雪既然名义上是倭国人,那么即便她再船上死了,大明朝廷也不会过问。
这世上人多如过江之鲫,多一个少一个对朝廷来说什么都算不上。可是兰芽不这么想。她带来的人,她一个都不想失去。
司夜染默默望着她的背影,紧紧攥住指尖。
他是从小就失去父母,他是有千万种为难,他有时候是不得不为了护着自己的旧臣而杀人……可是他却比不上她。
她也眼睁睁看着自己家门惨祸,她也是一心想救护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她却没有如他一般欠下血债。
是他自己做的不够好,他又哪里有资格求得她的原谅?.
上了官船,兰芽却第一个就找隋卞。
隋卞只是个账房先生,对武事全无半点经验,于是船上打仗,他吓得猫到船舱里去,用被子蒙住了头。
没想到兰公子回了船就找他,他吓得赶紧求饶:“公子,卑职不会打仗!”
兰芽将他从被子里给揪出来:“目下却有一宗比打仗更要紧的事,要你去做。我要重兴东海号,从此刻便要给我竖起来!”
隋卞一惊:“怎么这么急啊?”
兰芽便推心置腹:“我有一批伙计已然北上南下送到了李朝、琉球和暹罗、安南去。我要重兴东海号,更将东海号的分号开道这些大明的藩属国去,好叫他们方便来往……你明白么?”
隋卞虽然胆小,却是个精明人,他“卜浪”爬起来,狐疑地爬上甲板,又下船道龙宫转了一圈儿,回来便一脸凝肃:“公子的意思,是将东海帮众都收入东海号,纳为伙计。东海号是皇店,没人敢查;分号又在海外,更没人能查。于是只需假以时日,他们便能正大光明地回到咱们大明来了?”
“嗯。”兰芽淡然点头:“你既明白了,便更该明白你现下肩上差事的要紧。不光我,还有那千百条性命你都得给我扛起来。别钻被窝了,你赶紧把东海号从前的账目给我拢清楚了。回了杭州,我便要东海总号即刻重新开张!”.
撂定了隋卞,兰芽出舱就瞧见息风一脸沧桑地立在门口。
兰芽蹙眉:“你是风将军么?还是风将军的本家叔叔?”
息风恼得一咬牙:“自然是我!”
兰芽深深叹气:“这是怎么了?才多少日子没见,将军怎么老了十岁?”
息风不敢再叫兰芽继续刺探下去,便截住话茬儿:“……救煮雪,我要跟你去。”
兰芽上下打量他:“你不行。一脸的急躁,不等上船就被人家瞧明白了。”
息风恼了:“总之,你必须带我去!”
兰芽无奈扬声大喊:“司大人!司大人!来规束一下你的部将,要打钦差啦!”
司夜染从船舱里出来,斜倚在门框上,轻轻咳嗽了声:“我管不了。钦差请自拿主意。要打要杀,都由得钦差就是。”
“怎么又咳嗽了?”兰芽便什么都顾不上了,伸手推开息风,便随司夜染进了船舱.
她哗啦解开自己随身的一个小包袱,“你瞧这些都是我跟东王在药山上采的药。你快来瞧瞧啊,到底有没有你能用得上的?”
她立在桌前,死活也不肯到榻边去。隔着桌子又隔着一重帘子。
他便悄悄叹了口气,只说:“不打紧的。”
“可是你怎么还咳嗽啊?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有些压不住了。
他斜倚着床架,淡淡挑眸望她:“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先有给皇上试药留下的那些金石之毒,后来在杭州府大牢里还挨过几十杀威棒,接下来海上颠簸饮食不顺,再后来……”
说到这儿便不说了,只是眼瞳妖冶一转,动人心魄。
兰芽心神一晃,便不觉之中上了当,急着追问:“再后来,又怎么了?”
他这才抬眸望来。睫毛在灯影里显得那么长,藏住微微闪着羞涩的目光:“再后来,你在平户藩那晚榨干了我……我便损伤得狠了。”
兰芽此时已知上当,恼得一跺脚背过身儿去。想斥他胡说九道,可是那却又分明是她干过的事儿,否认不得。
这一分神,他便已无声走了过来,伸手按在她肩上:“我年纪还小,不宜房.事过重,否则会被损了元气。都赖你,忒贪嘴。”
兰芽只想抓狂,却脸热到了脖子根儿,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便沿着她肩头缓行,帮她按摩紧绷的肩部,让她放松:“反观你啊,这些日子神采奕奕,精气神儿都足。都是你采阳补阴所致……娘子,你亏损了我,却叫自己这么快活。你说你,多坏。”
兰芽真是要疯了,霍地扭头瞪他:“说的这是什么?我怎么就——就采你补我了?”什么阴什么阳的,她真是说不出口呀。
他勾着头来看她,老神在在:“原本就是。不然你倒回想一下,你这些日子来客觉着累了?那晚我累得神智不醒,可是你还能偷偷逃到龙宫,不是么?”
兰芽说不过他去,只得回身推开了他的手,正色望他:“不管怎么样都好,你倒是去看看那些草药啊!看看能帮得上你不?”
他却垂下眸子来,与她越贴越近:“那些,都不管用。”
他伸手,缓缓搓.揉她颈侧。触感令两人都绷紧脚尖儿。
“我最要紧的亏空是被你采阳补阴,所以唯一的良药只能是——你被我反采回来。那晚你对我做了多少,我便要都再加一。”
他说罢便沉下了身子来,长腿挤进她腿间,缓缓厮磨。
兰芽被他挤在船舱壁上,只觉全部的世界都被他倾覆住。她便只能颤抖,发狠地警告:“你身子还病着,起开!”
“我病没病,我自己知道。”他落下唇来,都等不及扯开她束缚的布条,便隔着布条去逗她小小红珠,待得它们自行凸起,他便心急火燎地去咬。
兰芽推又推不开,打又打不过,恼得只想哭:“就算你没事,可是我有事!我要去救煮雪,我没心情跟你做这个!”
他的舌尖儿不老实地从布条边缘缝儿里钻进去,若远若近地够着那红珠,沙哑低沉地绞赖:“……从龙宫回杭州,路上的航程还有几天。你再急也不能插翅飞回去。与其这几天都白耗神,不如——我帮你做些能叫你放松的事。”
说着,他的手已无赖地伸了进来……耐心地绕着蓬门,邪肆打转。
兰芽哽咽出声。
妈蛋,抗拒不了他,她根本就抗拒不了他……不管嘴上说什么,也不管脸上可以挂出多义正词严的神情来,可是她的身子——却早已点点飞花。
只因为……她也想他。
上一次,自从悄然披衣离开他身边,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思念他。及至上了船,出了海,直到翌日晨曦她看见海天之间的天青之色……每一时每一刻,她竟然都在想他。
一声哽噎,她终是全线崩溃。
他便低低一声欢叫,来不及抱着她回到床榻,便已——悍然攻伐而入。
又深又直,绵长而激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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