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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笑。
楚桐做出咬人的架势,嗷呜一下,“你等着,我改天跟你算账。”
邵易淮上下看她,眸底几分意味深长,“我等着,”他说,“你不要忘了就成。”
驾驶座的宗叔,感觉自己快被后座那两人烤熟了。
好不容易开到了南站。
邵易淮下车帮她拿行李,送她到进站口。
楚桐深觉奇妙,以前,只有离家的时候才有妈妈送,现在,离开京市回自己老家,竟也有人送她了。
她在京市,也有了牵挂。
逢上大学生放假出行高峰,进站口排了老长的队,他跟她一起排进队列里,摸一摸她脸蛋儿,说,“会不会想我?”
她噘噘嘴撒娇代替回答。
邵易淮就低头吻了吻她,笑说,“一个月之后,我等你回来跟我算账。”
“你给我正经点。”
“不算清楚,我不会放过你。”
见他一直不收敛,她索性放开了,顺着他说,“那行,你给我等着吧。”
邵易淮摸一摸她头发,低声,“我得走了,还有个会要开。”
临近年关,日程很满,但百忙之中也得抽空送她来车站。
“你快回去吧,不要耽误正事。”
楚桐轻轻推他。
他离开。
楚桐望着他的背影,身高腿长气质优越,在人群中很显眼,直到那一抹黑影拐入地下停车通道不见了,她才收回视线。
-
从京市到江城高铁需要五个小时。
列车窗外的景致一路变化,直到变成楚桐熟悉的山山水水。
江城是个临江的小县城,地界上算是南方,但前几十年没跟上南方发展的步伐,远远没有那几个出名县市的富庶。
楚桐与楚清荷的家在老城区,租的一室一厅,在三楼。
母女俩生活简单,虽不富裕,也算不上拮据,出租屋内自是一派温馨。
楚桐乘公车回到家时,楚清荷已经去上夜班了,于是她放下行李就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蔬菜排骨,打算给妈妈炖冬瓜排骨汤喝。
晚上九点多钟,楚桐吃了饭,窝在客厅沙发里,边等妈妈下班,边上雅思网课。
这时候接到邵易淮的电话。
“见到家人了吗?”
“没呢,我妈上夜班,要后半夜才回来。”
“你在做什么?”
“上雅思网课。”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邵易淮才说,“宝贝,之前我让静文去了一趟你们那里,看了处院子,还不错,你愿不愿意说服你妈妈,搬过去住?”
楚桐怔了几秒,没由来有些恐慌,“……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我和妈妈都在攒钱,过几年就能买了。”
江城一处不错的院子大约要五十万,楚清荷攒了好些年了。
邵易淮没再加码,只温声说,“你考虑一下吧,好不好?”
“……好。”
邵易淮笑了声,情绪不明地,声音低几分,“让你完完全全接受我,这么难。”
“……也不是……”楚桐道,“主要是,我怕我妈,可能会误会。”
误会她走歪路了,被男人养着了。
“嗯,以后找个机会,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好吗?”
他口吻温和,像安抚。
“好。”
明知他看不见,她还是点点头。
“乖。”
邵易淮声线低沉,顺着电话线,隔了千里路传过来。
此后的假期,楚桐与邵易淮每天都至少通一次电话,聊的内容大多琐碎且无意义,从天气,到窗外偶尔飞过的一只鸟是什么品种。
江城冬季没有雪,只有刺骨的冷雨。
有一晚,两人通电话时,外面雨下得正猛,噼里啪啦砸在卧室玻璃上窗台上,楚桐录了一段小视频,要发给他时,才意识到两人一直都没有加微信。
加了微信,把小视频发给他,楚桐立刻点进他朋友圈。
空空如也。
点开头像放大,低像素的暗沉黑夜背景,浮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烟。
透着股岑寂灰暗的氛围。
不知是某个电影电视的截图,还是他自己拍摄的。
他的昵称是:叔白。
楚桐问起,他解释说,“只有家人朋友才会加微信,索性用了本名。”
没什么要紧事要聊,但总舍不得挂电话,通话期间,邵易淮洗了澡,下半身围着浴巾对镜剃须。
听着那边剃须刀的低嗡声熄灭,楚桐才道,“我要睡了哦,明天还要早起去家教。”
“好。”
他拿起开了免提的手机,“晚安宝贝。”
通话切断,他点开她发来的那段小视频,空间内立时被密匝的雨水声填满。
她的窗台有些破败,雨滴砸下来,不断溅起水花,远处是泡在雨幕中的黑夜,近处窗沿下白墙上,隐约可以辨认出她身体的影子,像是趴在床上。
他一向不喜雨雪天,听闻南方的雨天总是连绵不绝,那样潮湿滞重的天气,怎会生养出她这样轻盈通透的女孩子?
指腹摩挲着屏幕,邵易淮低眼看着,第一次觉得,雨天有种可怜的可爱之处。
若是跟她一起,淋一场这样的雨,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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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假期,楚桐每天的计划和任务却好似比上学时还密。
上午家教课,下午备考雅思,还要抽空准备给邵易淮的礼物,还要帮妈妈做饭洗衣打扫卫生。
忙时偶尔抬眼看一看江城的天,会觉得邵易淮像在天的那一边那么远。
她与他的关系,真就这么命悬一线,若是拉黑了电话微信,恐怕以后连碰都不会再碰到。
家教课的地点正巧跟向承远家在同一个小区,临着县城区内的一条大江支流,几乎每天中午下课离开小区时,都能碰到打完球回来的向承远。
得知她还和那位邵先生在一起,向承远也不再多提这件事,言辞间对她的关心,也不着痕迹地收了些分寸。
这天正好碰上楚清荷休假,她便来接家教即将下课的楚桐,母女俩打算一起去逛会儿街。站定在小区门口,远远地就看到刚从单元楼里出来的楚桐,正站着和向承远说话。
难得晴天,日光盛,楚桐用手遮在眼上,向承远一直低着头拍球,两人间的交谈好像并不怎么热切。
待楚桐走过来,楚清荷就问,“你跟承远怎么啦?我看他好像有点情绪?”
楚桐噗嗤一笑,“妈,隔那么远,你从背影都能看出人家有情绪呀?”
“那可不,你俩以前比这亲热。”楚清荷道,“吵架啦?”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还以为你俩早谈上了呢,”楚清荷狐疑道,“你最近都在织的那个,我看着像个男款,不是给承远的?”
楚桐登时夸张地睁大眼,“我不是藏起来了吗?这都被你发现了,妈你有一双侦探的眼睛呀。”
楚清荷被她的古灵精怪逗笑,“咱家就那么大点地方,我还能看不见?”
“嘿嘿。”
“……别跟我打岔,真不是给承远的?”
“别问啦,快走走,逛街去。”
事实证明,想要对母亲撒谎瞒天过海,是不可能的,特别是楚桐这样从小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单亲家庭,任何一丁点蛛丝马迹都瞒不过母亲的眼睛。
到了晚上,两人围坐在客厅餐桌旁吃饭时,楚清荷又提起这事儿。
“这几天,我每天回来你都抱着手机聊天,脸上那个笑容,我一看就明白,可妈妈一直以为是承远呢。”
楚桐闭口不言。
楚清荷又道,“到底是什么人?学校的同学?”
见她这个问到底的架势,楚桐略作思忖,捡了一点事实说,“不是同学,是有一天去教授家里时,认识的。”
“教授家里?那对方岂不也是书香门第的知识分子?”
“算是吧。”
“多大岁数?学生?上班族?”
“上班族,”楚桐求饶,“就是我们教授朋友家的孩子,妈你别问了吧。”
“你干脆一点告诉我,我不就不追问了。”
“刚谈上没多久,等以后稳定了再告诉你,好不好?”楚桐歪头卖萌,“嗯?好嘛好嘛。”
“也行吧,”楚清荷总算松了口,“但要谨记,不可被坏人骗了,既然谈了,就对人家好点。”
楚桐点头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