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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茶之后,两人开始继续为我讲解接下来的一切。
高雄首先开口,高雄说,其实他一直跟老头儿联络着,因为公司的种种事情都需要先问过老头儿他才敢行动。但是,老头儿为了保险起见,连我都没有告诉,致使我一直以为高雄已经被刘忆惜完全掌控,其实,他不过是一只装睡的狮子。
而那一段时间,高雄的确深居简出,对刘忆惜的任何要求都百依百顺。刘忆惜这些年虽然身在职场,但是都是打酱油的状态,对真正的商业运作并不是很懂,而且也习惯了一切让别人操心,甚至对高家的财务状况都不甚了解,自从她上任之后,只是一味利用高家的资源打压其他和她有过不和的商家,至于高家的日常运作,早已形成了一种固有的模式,她对此也没有做太深的研究。
高雄一直在纠结怎么让高蕾身处局外,结果刘忆惜大概怕生下孩子事情败露,居然装作摔跤造成流产,然后把一切嫁祸在高蕾头上,为的不过是把这个高家唯一的血脉赶出高家。
她心想高雄不知道她肚子里的不是高家的孩子,而且产检医生透露是个男婴,所以想出了这么一招,让高雄对高蕾动怒,离间他们的父女关系。
刘忆惜的这一手段让高雄刚好能够顺理成章地把高蕾推出局外,为此他大松一口气,本来想秘密把高蕾送出国外的。结果没想到,高蕾找到了我,并且我还答应了和高蕾一起生活。经过这么久的相处,高蕾性格里的暴戾和孤僻被我逐渐改变,她已经开始适应平民式的生活,有了真正能够相处的朋友,比从前在高家活得更开心了。
高雄说:我没有想到,高蕾会去找你,也没有想到,你会不计前嫌接纳她,而且把她照顾得这么好。之之,作为叔叔,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你不愧是我哥的女儿,处处都有大家风范。
我笑了,我说:从血缘上说,高蕾是我的妹妹,就凭这一点儿,我也不会置之不理,更何况她和我投缘,还在高家帮着我和你们据理力争。我喜欢这个孩子,我也不忍心正处于青春期的她从此性格扭曲走上弯路,所以能帮我就帮了一把。只是我一直以为你对高蕾真的是狠心这样,所以一直想不通。其实,蕾蕾一直很想你,一听到高家出事,她就逃学回来想去找你,担心你出事。
我这么一说,高雄的眼睛立刻红了,他说:哎,怪我从小到大除了给她钱花,对她的关心太少,也亏待了她妈妈,更亏待了她。现在想想,人生真是一场梦啊。要是没有我哥,我现在应该就在牢里度过后半生了。
说到这里,我不禁问出口:天皇娱乐会所是怎么回事呢?
高雄看了看老头儿,老头儿示意他说,于是,他开始说了:“当年我和我哥闹着要开一家娱乐会所,从此和他彻底分家不在一起。我哥拗不过我,于是给了我一大笔钱,但是规定我碍于高家的脸面,不能暴露自己是真实老板的身份。我一一答应了,结果开业后由于我不懂经营之道,只有满身的江湖义气,天皇就一直是亏空状态。我哥实在看不下去,就帮了我一把。
之后,我们又和好了。天皇娱乐会所就一直保留在那儿,这些年也没怎么打理,但是生意一直不错,你也知道。黄赌毒这些,哪一家KTV都会沾上一点儿。只是连相关部门都不知道天皇属于高家,所以最近获得这一确实消息,刚好又想拿高家开刀,所以就火速触出动了。不过,这事儿之所以提前这么多,是因为你男朋友徐成最后调查出天皇娱乐会所是高家的,并且掌握了黄赌毒的实证,所以警方顺藤摸瓜,直接一网打尽。”
我有些疑惑地问:天皇娱乐会所那么多年都没人知道是属于高家的,徐成是从哪得来的渠道呢?
高雄笑着说:当然是我通过方法巧妙地告诉他的,不然以我哥的手段,他们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高家的头上。
我又问:这么说,就算徐成不采取任何行动,你们也打算让高家消失殆尽不给高氏集团留余地么?
老头儿点了点头,老头儿说:实际上刘忆惜当上高氏集团总裁的时候,集团就剩下一个庞大的空壳了,我们已经抽掉了大笔的流动资金和可以动用的一切款项。所以,这就造成了刘忆惜在财务部的建议下,不得不铤而走险地偷税漏税,不然她完全没有办法继续经营下去。
我笑眯眯地说:财务部的建议?又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吧?老头儿,你果然是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
高雄听到我这么说老头儿,顿时有些忍俊不禁,高雄说:是啊,我哥把一切可能出现的后果都想到了。你男朋友徐成有所动作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他就给了徐成一个大的人情,让徐成以为一切都是通过他的调查才得以推翻高家的。
我笑了笑,想想曾经在我眼里已经登峰造极的徐成,在老头儿这样强大的老狐狸面前,也不过是一只小狐狸罢了。真正的霸者,可以永远清醒地审时度势,可以在不动声色之间掌控大局,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太让我长见识了。
我说:为什么刘忆惜一点都没有察觉呢?她学过那么多经济学的理论,接任后好歹能看出一些弯弯绕绕吧?
高雄鄙夷地说:从上任开始,她就飘飘欲仙,整天拿着高家总裁的身份到处参加各种酒会聚会什么的,享受高端名媛的生活。她之所以不生那个孩子,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孩子不是高家的,另一方面就是怕生下孩子之后自己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而且也享受不到那么多男人注视的目光。她对高氏集团的事情根本没有多少关心,因为她的薪资足以支撑她纵情玩乐了。
我说:那你和她离婚又是怎么回事呢?
高雄说:“那时候时机已经成熟了,我为了撇开我和这些事的关系,又知道她和那个小白脸的事儿,所以我就对她说,我已经年老有了遁入空门了却红尘的心思,不如我们签署离婚协议书,高氏集团的一切财产都归你,我从此安心皈依我佛,问她意向如何。
她假惺惺地说了一番感动的话之后,就同意了离婚。我们秘密签下了离婚协议书,我这才得以顺利脱离那个空壳,找了家寺庙修身养性,然后安心等待着高氏的覆灭和刘忆惜的自取灭亡。
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敢那么明目张胆地把小白脸安插到公司里面,并且给了那么高的职位。那个小白脸还是有些能力,他居然发现了高氏集团的漏洞,还劝过刘忆惜放弃这个名不副实的总裁身份,结果刘忆惜没有听劝。不然的话,她还有一丝脱身的机会。
我听完这一切,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我只能说,这一个局实在是铺得太大了,谁也不会想到,老头儿的去世居然也是他们棋局中的一步。他们铺了一张巨大的网,把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送出局外,把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一点一点推到了大网中间,成为了众矢之的,从此万劫不复。
我说:可是就算如此,高氏集团倒闭了,也不可能不对你追究半点责任啊?
他笑了笑,他说:我哥早料到了,所以在警察来找我了解情况的时候,我拿出了我早就准备好的协议书,愿意把高家在T市一半的地皮和房产全部充公,以换取政府对我的不追究。所以那天,我和政府签订了秘密协议,我已是出家之身的身份,并且近一年没有参与过高家的事务,对我不追究也说得过去。除了刘忆惜他家,估计没人会对我深究。
我不禁拍手,我说:老头儿牺牲了一半的产业和一个空壳的高氏集团,但保全了自己另一半的产业。与其等政府全部以各种缘由依法取缔最后一无所有,无疑这么做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我想,这若换做其他人,怎么可能这样环环相扣地想出这样的惊天密谋。我再一次被老头儿的头脑折服了,我揪了揪他的胡子说:老头儿,怪不得你的胡子和头发都这么白,原来你脑袋里装的事情太多,把它们的养分都给吸收了。
老头儿哈哈大笑,一身轻松地说:也罢也罢,高家这么多年,终于退出了江湖,从此我们兄弟俩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去操心那么多了。
我说:是啊,操心了那么多年,是应该退居幕后了。
老头儿说:你那个男朋友帮了不少忙,没有他的话,或许还没有这么早找到突破口。
我笑了笑,我说: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成了你的棋子,该做怎样的感想。
老头儿摆了摆手,然后说:男子汉大丈夫,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如今,高家消失了,也许他的时代就要来临了。之之啊,你是准备帮助他一起重出江湖,还是跟着老头儿闲云野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