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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都是旁人伺候她,几时她须这般纡尊降贵地伺候起人来了,可是望着樊衣甫那几乎拢成了一线的浓眉,宇文丹花的心头蓦地起了一阵冲动,只见她倏地伸手,轻轻推开那聚拢的眉心,希望它们别纠在一起,瞧了直教人难受。
瞧着他痛苦的表情和额际不断冒出的豆大汗珠,她端了一盆水,拧湿了自己的巾帕,将一抹清凉拂上了他的额。
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显然这样的清凉会让他觉得舒服些。
所以她不断地换着,换到了日暮低垂,换至了明月高悬,禁不住疲累的她,终于不支的趴在床榻旁,睡着了。
一个横躺在榻上,一人趴睡榻旁,那画面任谁瞧了都会以为他们是一对相爱甚深的爱情鸟儿。
“你是谁?”
突然间,暗夜里传来了一记低喝,将宇文丹花自昏睡中惊醒。
她蓦地睁眼,看到的是一个身着异族服饰的美丽姑娘,正一脸怒气、居高临下的横瞪着她与樊衣甫。
“你又是谁?”透着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宇文丹花原本四散的三魂七魄倏地归了位。
双眸带着浓浓的警戒,她不着痕迹地瞪着眼前的姑娘,这深更半夜的闯入樊衣甫的寝房,还带着一脸杀气,怕是要对他不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压下乍见时的惊诧,段剑筝满脸杀气,怒问。
宇文丹花可以确定那种愤怒是冲着她来的,可她不解的是为什么?
“樊大夫人不舒服,我不放心”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一把笔直的剑芒已经冲着她袭来。
被人这么不由分说的出剑攻击,宇文丹花初时有些不解的怔愣,但好在立时回过神来,警醒地微步一挪移,纤细的身躯在紧要关头偏了偏,除了衣袖被剑芒给划出一道破痕之外,并没有受伤。
“为什么要杀我?”
她不懂,这女子夜闯樊衣甫的寝房,要杀的人理应是樊衣甫,可那剑尖却是毫不犹豫地冲着她来。
“他是我的男人,你不该靠近他,企图想要染指于他,在苗疆,我们对付情敌唯一的方式就是——杀。”段剑筝冷眼瞪着宇文丹花,语似冰霜地说道,一双水灵的大眼眯成了一条缝,狠劲毕露。
原来那种杀意是这么来的?
莫名其妙被人这样误会,宇文丹花急着想要开口解释“我对樊大夫没有其他意思,你误会了。”
“误会?”段剑筝冷哼一声,看来压根不相信。
若是对樊衣甫没有好感,怎会深更半夜不顾名节待在这儿,照顾深受毒苦的樊衣甫,进而坏了她的计画!
“废话少说,纳命来!”森冷的剑身再次朝宇文丹花刺去,意欲直取她的胸口,不让她留下一点生机。
面对这样的情况,自觉无辜万分的宇文丹花也被逼得不得不出手。
情况莫名其妙演变成两女为一男相争,可天地良心啊,她对樊衣甫这个男人可是半点儿想要染指的念头都没有。
他对她的厌恶总是那么明显而不遮掩,那种厌恶与当初储仲泉那个男人对她的厌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傻过一次的她,才不会再笨笨地往悬崖跳,尤其是樊衣甫这个男人心性怪异,总让人摸不着头绪,她怎会傻傻地陷入。
只不过是一时的不忍心,却让她陷入如此荒谬的情境之中,还被人拿剑相对,这样的结果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如果可以,她着实很想一走了之,可偏偏这女人来意不明,再加上樊衣甫未醒,她这一走,谁知道这女人会对他做出什么事儿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也得送上天啊!
“有什么话,难不成不能等樊大夫醒来,再好好的解释清楚吗?”宇文丹花一边抵挡着对方凌厉的攻势,一边软言相劝。
“废话少说!今日我必定要取你的性命。”完全被妒恨主宰的段剑筝,哪里听得进这番话,只见她招招下重手,舞弄冷剑的攻势更是饱含浓浓的杀气。
“你”好在以往在寨里,她爹总是坚持要她练上一些拳脚功夫,否则只怕今天她就得去见阎王了。
眼见劝不听,已经鲜少动怒的宇文丹花也被这没来由的痴缠给弄烦了,只见她纤纤葱指快速的舞动,似是无惧那冷芒似的直往段剑筝所舞出的那片剑光之中钻去。
那剑锐利得只怕要是被碰上一下,五指就要被削齐了似的,可宇文丹花却无畏无惧,就在段剑筝还弄不清楚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时,宇文丹花的纤指已经觑着了机会,将那剑身夹于两指之问,阻止了它的攻势。
不等讶然的段剑筝回过神来,她将浑身的内力集中于两指之间,看似轻巧的一折,剑身顿时断成两截。
“这样你可以先熄熄怒气了吧!”
宇文丹花语似叹气,望着段剑筝,她总觉得就像看着以往的自己,那是一种为了不该爱的男人而痴狂的傻劲。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对他没有意思,那么你这么坚持留在这儿,究竟有什么企图?”
论功夫,段剑筝或许不是她的对手,但她怎么也不肯示弱,依然一身勃发的怒气,就是不肯离去。
“我没有什么企图,只不过樊大夫于我有恩,他现在毒发,我不想放任他一个
人。”宇文丹花有些无奈地解释。
那夜他在万般不乐意的情况下,依然出手救了小山,光是这一点,就足以教她铭记在心了。
“少在哪里满口仁义道德,我只问你,是否真要与我为敌?”
“我没有要与你为敌,我只是”
不让她把话说完,段剑筝朝她扔去了被折断的剑,然后化拳为掌,再化掌为爪,那一招招、一式式都歹毒得像是嗜血的猛兽,毫不留情的想要取人性命
瞧着宇文丹花一次又一次避过了段剑筝那称得上是没了章法且胡扰蛮缠的招式。
他以为脾性向来不好的字文丹花应该会被激怒,进而使出全力,可偏偏她却只是闪躲,有时还差点儿被剑给刺中,万分狼狈。
真的变了个性子吗?
早已被她们吵醒的樊衣甫原是好整以暇的瞧着两人缠斗,不急着阻止,可每每见宇文丹花因为心软而屈于下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这女人没事干么为难我的女人,又凭什么对她这样凶巴巴的?”
突然响起的温润嗓音蓦地窜过两人的耳际,两个女人原本胶着在彼此身上的视线,随即看向榻上。
只见原本应该还在昏迷的樊衣甫,正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枕于脑后,不知在一旁看戏看多久了。
“樊大夫,你终于醒了,你还是快向这位姑娘解释解释,我与你之间并无一丝情愫,免得她误会深种。”压根没心思探究樊衣甫是否存心看戏,宇文丹花在对上他那满含兴味的眸子时,连忙说道。
“何须解释,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这个女人没事干么为难我的女人?”
那个疏离的“她”字,气煞了一心痴恋的段剑筝,而“她的女人”这几个字,却让宇文丹花的心蓦地漏跳了一拍,整个人傻傻地望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昏睡了这几个时辰,体内聚拢的毒性早已慢慢褪去,樊衣甫再次像个无事人似的,只见他俐落地下了榻,然后伸手一扯,便将还在发愣的宇文丹花拉到自己身后,护卫的意思十分明显。
“哼,你这个贱女人,口口声声说没有奸情,是想要骗三岁娃儿吗?”见到樊衣甫那护卫的举动,段剑筝更是气坏了。
她从不曾见过向来冷情的樊衣甫会这样为一个女人挺身而出,若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谁会相信?
“我”
这个误会真是冤枉,宇文丹花的樱唇才开,着急地正要解释,樊衣甫却出其不意地突然伸手将她纤细的身子旋进了怀里。
“我想,这样应该能解释我与她之间的关系了吧?”
护卫的姿态这样明显,就连那双向来冰冷的眸子在瞧着宇文丹花时,也泛着几许的温柔,而她若是还相信宇文丹花的鬼话,那她就真的是白痴了。
“这辈子,我最痛恨旁人骗我,你竟然敢骗我?”
段剑筝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当她认定宇文丹花是在耍弄她之后,瞪着她的眼神更在转瞬问变得阴狠几分。
“我我他”
她完全不能理解樊衣甫怎么对段剑筝做出这种暗示,他们之间哪有什么关系,若真要拉上点关系,充其量只能说他是她的债主。
“你还想再撒什么谎吗?”
“我没有撒谎,我与他真的不熟。”
“我倒不知道你们中原女人比我们苗疆的女人还要大方,既然不熟,还能这样乖顺地任人搂在怀中?”
那冷言冷语字字都像是颗冰珠子,重重击上了宇文丹花的心坎儿里。
敛下了眸子,果真见到樊衣甫的手好大方的搁在她那纤细的腰身上。
天啊!
她在心底忍不住呻吟一声,这下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花花,何必跟她废话这么多呢?你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咱俩的关系就成了,免得这个女人总是不死心。”
再次“花花”这个名字又让她傻了,那种似曾相识的疼宠语气,竟这么笔直地窜入她的心房,让她的心蓦地乱了。
“我跟你是真的没啥”
抬眼,愣愣地瞧着他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要继续喊冤,但是樊衣甫却低头用他的薄唇封住了她的话。
懊死的,这个男人究竟在做什么,他这么做,误会岂不是更深了吗?
宇文丹花心中暗暗叫糟,当这一记蜻蜒点水的吻结束,她抬眼望向那个杀气腾腾的女子,果真见她睑上的杀气更重了。
“你你你”“花花,你不用怕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樊衣甫作戏作了十足,不但大方地给段剑筝瞧上一记轻吻,还附送一句宠溺意味十足的甜言蜜语。
“你别胡说八道,我现在可没那时间陪你玩这游戏,我”
她好不容向储仲泉勒索了一大笔钱,正准备大刀阔斧的用这笔钱重新建立一座黑风寨,谁有那个闲工夫陪这一对男女玩感情游戏。
如果早知道一时的心软竟会惹来这样的麻烦,她当初真该不顾一切留下银子掉头走人的。
彷佛察觉了面红耳赤的宇文丹花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樊衣甫不着痕迹地靠到她耳际,轻声说道:“只要你答应帮我这回,那么从今往后,只要你开口,我就无偿救任何一个你要我救的人。”向来小气成性、视银两如命的樊衣甫,难得大方利诱。
他早已受不了段剑筝这个苗疆姑娘的痴缠,更何况他体内的毒就是她下的,意欲逼他与她成亲。
因为段剑筝爱他,所以下的药量不会置人于死地,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毒发之际就会痛苦万分。
她以为对她无意的他会因为想要免去这样的痛苦,就答应与她成亲,可她不知道的是,他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不择手段,对感情巧取豪夺之人,所以就算得时时忍受蚀心之苦,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屈服”两字。
好几次,他几乎就要失手杀了段剑筝,可偏偏他却因为一个承诺而无法下手。
不理会她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要他与这样刁蛮的段剑筝成亲,那是万万不可能。
“这”听闻她的利诱,原本急着要解释的宇文丹花蓦地顿住。
他开的条件好诱人!
抬眼望向樊衣甫,他向来冷淡的眼神之中,竟然还带着一丝的乞求,想来真是受够了眼前这个女人的纠缠。
可她真要去瞠这浑水吗?或许
宇文丹花的心中百转千回,都还没个定数,气怒至极的段剑筝又再次开口娇斥道:“你别以为他现在疼你,那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很像”
很像什么?
宇文丹花的心中才闪过这样的疑问,段剑筝的叫嚣突然止住。
她不解的抬头,便见脸上原本还染着几丝戏谵笑意的樊衣甫,突然铁青着一张脸,虎目炯炯地瞪着段剑筝。
那眼神似是要把人给吃了似的。
“你瞪我做啥我只不过、只不过”原本还张牙舞爪的段剑筝因为他这一瞪.高涨的气焰全消了。
有那么一时半刻,宇文丹花几乎要以为樊衣甫会不顾一切杀了段剑筝,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嗜血、充满杀气。
“别气了,何必与这一厢情愿的女人计较呢?”见他铁轻着脸,宇文丹花的柔荑轻轻拍抚着樊衣甫伟岸的胸膛,似是要他消气,也将她是他女人的桥段演得活灵活现的。
“我不准你这个贱女人碰他!”虽然气焰不再似方才那般嚣张,可是段剑筝依然觉得宇文丹花的动作很刺眼,忍不住冷喝出声。
可宇文丹花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收回自己置于樊衣甫胸膛上的手,挑衅意味十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在安抚我的男人,与你何干?”
就算有了银两,但是单凭她一人之力,想要重建黑风寨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当下决定接受樊衣甫的条件,认命地演起了他的女人。
“你当真想要与我为敌?”
“我没想要与你为敌,但我与樊衣甫两情相悦,没道理不能厮守在一起。”那戏演来入木三分,宇文丹花就连眉目都饱含情意。
段剑筝见两人眉来眼去的深情模样,冲动的又要杀来,宇文丹花想也没想就要闪到樊衣甫身前,心中总想着他不过是个文弱的大夫,又方毒发恢复,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势,可出乎她意料的,樊衣甫竟随手抽去了她的发簪,然后手腕劲力巧用,玉簪宛若利剑一般疾飞而去,段剑筝闪避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玉簪没入她的手臂。
“嗯!”吃痛闷哼一声,段剑筝却一点也不服输,抬头,怒瞪着樊衣甫,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把手中仅有的解药毁去吗?你该知道一旦我将解药毁去,那么你在有生之年,便要时时承受极大的苦痛。”
紧抿的薄唇冷冷勾笑,樊衣甫显然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威胁,只是闲闲凉凉地说道:“请便!”
他若真怕她,早就乖乖同她拜堂成亲了,就是因为无惧,才惹得她时不时就要来闹上一番。
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然看不透,真正惹人心烦。
眼见威胁樊衣甫不成,段剑筝便将矛头指向宇文丹花。“难道你就由着他任性不要命吗?”
“我”
完全弄不清两人纠葛的宇文丹花正要开口,但耳际已经响起了樊衣甫的暴喝。
“滚!再不滚,就别怨我捏断你的脖子!”
那威喝甚是吓人,只见原本还张瓜舞爪的段剑筝,俏脸闪过一丝惊惧,然后狠声说道:“你别得意,你以为这个无心的男人究竟为什么对你另眼相待,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这张脸。”
“什么意思?”
对于她那没头没脑的话,宇文丹花完全不懂,正想再开口问个清楚,段剑筝已经在樊衣甫再起杀机之前,一溜烟地溜了。
夜风轻拂,蓦地将几许凉意送进了屋里。
宇文丹花见他不发一语地坐回榻上,整个人更是舒适地倚在床头,显然并无多言的打算。
他不想说话,她也没开口。
因为她此时脑海中一片乱烘烘的,想着的竟是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和他许下的承诺。
原本,她想找他问清楚这一切是什么意思,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他应该是个重然诺的人吧!
宇文丹花心中这样臆度着,江湖儿女本不拘小节,再说她对名节这种事向来也不太放在心上。
如果一个吻就能换来以后樊神医无止尽的帮助,倒也挺划算的。
觉得自己做了个好交易的宇文丹花嘴角不自禁微微上扬,这是寨毁人亡后,头一回她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有了储仲泉资助的十万两,再加上樊衣甫这个神医的相助,她相信自己可以好好安顿寨里那些孤儿寡母,让他们过上一段好日子。
不急着再次向他确认他的承诺,宇文丹花只是静静地起身,打算回那破旧大宅和他们分享这份喜讯。
“你要去哪?”瞧她毫不犹豫的起身,还踩着猫儿似的轻巧步伐离去,原本好整以暇靠在床头养神的人,倏地睁开了炯炯有神的锐眸,问道。
“我要回家啊!”宇文丹花理所当然的说道,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和那些婶婶嫂子们分享今儿个发生的好事。
“你今天究竟为何而来?”眼见她这般船过水无痕的模样,像是没让方才那吻乱了心绪,樊衣甫的心中顿生不悦,忍不住冲着她那纤细的背影开口吼道。
“我来”是啊,这一连串的意外害她都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她连忙从怀里掏出银子,然后转身走向他,将银子递给了他。“这是上回小山生病时,我欠的诊金,还给你了。”
“你怎么有银子?”望着那闪着白光的银子,樊衣甫并不接过,反而追究起银子的来处。
那时她还困窘得拿不出银两付诊金,现在才不过几日,她怎么可能就有这些银两?
“我”宇文丹花望着她,抿唇不语。
那些钱的来路并不光明磊落,可她也不想说谎,所以她选择什么都不说。
白花花的银子,不拿白不拿,他拾眸扫了宇文丹花一眼,也不逼问,只是默默地收下那锭银子。
银子嘛,有人嫌多的吗?
“好了,这会儿我不欠你,倒换成你欠我了。”见他收下银子,宇文丹花心中悬着的大石蓦地落下,甚至有了心情打趣。
“瞧起来,你倒是很开心啊!”那抹笑让她原本沉凝的脸庞整个亮了起来,少了骄蛮的她,看起来顺眼多了。
“当然开心啊!”以前不论那些叔伯抢回多少珍稀财富,她都不觉得开心,甚至认为那些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
可现在,她却觉得虽然只是区区的十万两,可未来的生活却有着无限的希望,她自然觉得很开心。
那种打从心中泛出的喜悦恁扎眼,瞧着宇文丹花只差没有手舞足蹈的开心模样,樊衣甫心中一抹恶意骤起,忍不住想要开口戳破她的开心。
“你知道你自己方才惹上了什么麻烦吗?”
“我惹麻烦?”
宇文丹花初时不懂,但当她了解他所指为何时,倏地愣住。
方才她只想着有银两、有免费大夫可以使唤,人生多美好。
可当他一提,她才想到方才段剑筝落荒而逃时,那种让人打从心底发毛的憎恨眼神。
那女人瞧起来就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所以可以预期从今以后,她绝对会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朝樊衣甫的方向瞧过去。
但见他那深邃幽黯的眸中闪烁的是一抹还来不及收起的幸灾乐祸,让她知道他绝对是故意的。
并非是在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他是故意将无辜的她扯入这场紊乱里的。
为什么?
怔愣之余,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将满腹的疑惑脱口而出,只是沉浸在那震惊的情绪之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他开口回答,她这才知道自己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因为段剑筝很像你!”
但她却完全听不懂他的话,那答案对她来说活像是天外飞来一笔,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彷佛知道她不懂,樊衣甫薄抿的唇办勾笑,痞子似的。
“曾经你也做过这种蠢事,害得许多人因为你的蠢事而痛苦,所以理所当然应该让你嚐嚐那种滋味儿。”
樊衣甫向来自认为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每当想起那阵子他为了储仲泉的生命疲于奔命的劳累,他就忍不住想将这笔帐算在宇文丹花的头上。
“你”她只是敛了性子,可不是没有性子,当樊衣甫这样理所当然的说出他的恶意时,她很难不起怒气。“你这是在为谁讨公道来着?”
人家正主儿都没说什么了,他这个局外人又凭什么多言?
“我自然是在为自己讨公道,你不知道那阵子我为了仲泉他们这对苦命鸳鸯花费了多少的力气,这笔帐难道不该找你讨吗?”
“”瞪着他那一脸的理所当然,宇文丹花的唇张了又张、阖了又阖,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宇儿来。
明明就是恶劣至极的行径,可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天经地义一般,找不着一丁点儿破绽,惹得她想要大发脾气却又不能,只能硬是咽下这口气儿。
“既然你看我这么不顺眼,又嗜钱如命,干么要拿自己的医术做饵,莫不是你打算出尔反尔吧?”宇文丹花的丹凤眼儿微微眯了眯,一抹厉光蓦地激射而出。
她可不真是没脾气的娃儿,被人这样要着玩也总有极限,可樊衣甫偏偏就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她。
“我自然不会做这种事,我说得出口必然做得到。”
“喔,那就好!”得到了他的保证,虽然觉得被耍,但也没那么气了,怒气来得快倒也去得快。“没事的话,那我走了。”
还了银子,又得到了他再次亲口的保证,宇文丹花好不愉悦的脚跟儿一旋,便要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至于段剑筝是不是会冲着她来,那可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你去哪?”
再见她那纤细且婀娜多姿的背影,樊衣甫的眼儿又眯了起来。
从那背影着实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愉悦,而且是非常的愉悦,让人忍不住想要使坏。
“不想听听我和段剑筝的纠葛是怎么来的吗?”
“不想!”宇文丹花想也不想就往后头挥了挥手。
有些事不知道真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