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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的初二,一大早上,天空就飘散起细细的雪花,只是这样的天气,一样挡不住出行人们的脚步。季树立带着弟妹们进到田家门,田家老太爷身边的老管家早在院子门前候着他们,他见到他们四人笑咧了嘴巴。
季树立带着弟妹们给老管家行礼拜年,老人家稍稍侧避开去,他嘴里念叨着:“我可受不起小主了们礼。”可他那面上的笑容,绷不住得笑裂成大花朵。他笑着跟他们提了提田家男人们跟往处一样现在书房,而女人们全在田家老太太的房里。
近几年来,田家的儿媳妇都不再选择初二归娘家,他们反而是选在这个日子前来田家大老爷家欢聚一日。季树立跟着老管家说着话,季安宁陪着两个弟弟落在他们的身后。田家书房里面,田老太爷和儿孙们坐满堂,听说季树立一行人前来,房里人都笑了起来。
田家小舅舅笑着说:“立儿每年都是这个时辰带着弟妹们来,今年也始终如一。”季树立此时带着弟妹们已经进了书房,他们很是恭敬的给田家老太爷磕头拜年,又跟四位舅舅们拜年请安,再和表哥们祝新年。
这么一圈子下来,田家老太爷笑着跟他们说:“你们外祖母早就在房里候着你们来,立儿你带着弟妹们去见过你外祖母舅母之后,你再带弟弟们来书房说话。”季树立笑着应承下来,他们一行人前往田家老太太的院子。
田家老太太的房里,她和四位儿媳妇还有孙媳妇们,挤得满满的一堂人,大家很是欢喜的说着话,原本大家还凑在一处逗田百珍的孩子,只是那小人儿去小睡了之后,大家的兴趣就转往季树立兄妹终身大事去了。
季树立带着弟妹们进房来给田家老太太磕头拜年之后。再跟舅母们行礼拜年,再和表嫂们说了说新年的祝福话。表嫂们已经一个个开口关心起季树立几时启程的事情,季树立很是敬重的把商量过出行的日子说出来。
田家老太太由着儿媳妇和孙媳妇转着他们说话,等到她们问得差不得的时候。她笑着说:“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留着来问宁儿吧。立儿,你带着两个弟弟去书房说话。”季树立兄弟立时神情宽松下来,他们笑着告辞离开。
季安宁在田百珍的身边坐了下来,她低声问:“珍姐姐。你们家的大郎呢?”田百珍笑着跟她说,奶娘带着孩子在田家老太太内屋里睡觉。田百珍这时候很是仔细的打量季安宁,一会之后,她很是感叹的说:“转眼之间,我们家宁儿也到了要相看人家的年纪。”
田百珍的话,惹得房里的人笑了起来。田家老太太笑瞧着她说:“珍儿,你现在肚子里面又有了孩子,你表妹自然也到了相看的时候。”季安宁听见田家老太太的话,她的眼光落在田百珍的肚子上面,冬天的衣裳很厚。她瞧不出田百珍鼓肚子的样子。
田百珍红着脸,她伸手轻轻把季安宁的脸往偏处移了移,低声说:“这还没有满三月呢,那能给你瞧出胖肚子来。”季安宁笑眯眯的瞧着她说:“珍姐姐,原本我想闹一闹你,现在瞧着你肚子里外甥的面子上,我让你。”
田百珍笑嘻嘻的瞧着她说:“宁儿,你大伯母和大嫂过年前带你们去叶家赴宴,她们可曾跟你说过,会为你挑选什么样的人家?”季安宁实在装不出来羞涩的神情。她只能很是坦然不解的抬眼瞧了瞧房里人的神情,她们一个个的神色仿佛都认同田百珍的话。
季安宁笑起来说:“过年前,叶家宴会好似只招待女客,我不曾瞧见有男客的影子。”田家老太太和四个儿媳妇交换一下眼神。她们接到的消息,是东西顾家为顾三和顾石诺想通过叶家宴会相看女子,而别的几家人有适龄的男子,也跟着凑了热闹。
田百珍伸出手指点了点季安宁的额头,低声说:“那又不是正式相看的场合,自然是不会让你们瞧中男客在什么地方。”季安宁摸一摸额头。她笑了起来说:“叶家好几幢二层楼上的窗子都是打开着的,我仔细的看过,我没有发现窗子边上站的有人。”
田家老太太听见她的话,她很是感叹的跟四个儿媳妇说:“我们家孩子的性情都很是憨厚,你们做舅母的人,你们要是瞧见有什么顺眼的男子,可不要瞒着缓着想着,而是要早早的让季家人知晓这么一回事。”
田家大舅母笑了起来,说:“母亲,我们四人还真为宁儿的亲事上过心,只是我们认识的人不多,瞧来瞧去那些孩子都各有各的不足之处。二弟妹说,太过伶俐的孩子,可不能挑来欺负我们家宁儿一辈子。
三弟妹说,太过实心眼的孩子,怕他将来担不起什么事情,会让妻儿跟着他一块受苦。三弟妹说,那种面甜嘴甜的年轻男子,最易招惹得女子们,宁儿的心性太过单纯,还是放弃了为好。四弟妹说,读书多不知变通的秀才们,只怕规矩重,宁儿可不能受那种规矩约束。”
季安宁听她大舅母这么数下去,她只觉得她的亲事成了老大难的问题。田百珍捂着嘴低声轻笑了起来,她笑着跟季安宁说:“这一幕太过熟悉了,当年二婶子就是这样说我的事情。”季安宁装出轻抹汗的样子,低声说:“千万别给我挑一个完人来,我可配不上完人。”
田百珍听她的话笑了起来,她低声说:“你敢把这话现在说出来吗?”季安宁一脸惊慌神情冲着她摇头,低声说:“长辈们为我这么用尽心思,我可不敢在此时沷凉水过去。反正我已经想好了,我信长辈们的眼光。”
田百珍和季安宁历来亲近,两人凑在一处说着话,渐渐的就没有去管长辈们的话。而表嫂们此时说起儿女经来,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表妹的亲事,田家人是会慎重行事,是不会由着季家人单方面做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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