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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医院的妇科大楼,何艳已经站在了天台上。
傅文萱和何艳父母,还有医生大概十几个人站在雨里劝说,始终无法解开她的心结。妇科楼下围观了很多人,一些医生,护士,还有病人家属,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都抬头望着妇科顶楼,何艳已经站在了天台的最边上,随时都有可能跳下来。
雨很大,大家都顾不上打伞,冒着倾盆大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劝解,希望能够让何艳主动下来,可何艳一直咬着唇,不断摇头。
一个在校大学生身上发生这种事,她无法原谅自己。何艳本身并不是一个放纵的人,她很保守,她也很勤奋,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毁了自己的人生。
何艳从手术台下来后,身子本来就很虚弱,医生从各方面考虑,引产失败后,给她做的腹腔镜。本来都没什么事了,可何艳爸在病房里骂了她几句,说她丢了整个村里人的脸,她会让父母蒙羞。
本来就很委屈的何艳,哪里受得了这种责备?
如果她是那种放纵,轻浮的女子,那也罢了。可她不是,她是一个很努力,很勤奋的人,生活作风严谨,如果不是在上体育课的时候突然晕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怀孕的事。
被父亲责备过后,趁着老妈去买饭菜的时间,她爬到了顶楼。
傅文萱和周雅瑜本来准备回学校换衣服,谁知道刚走出电梯,何艳出事了。在傅文萱的心里,她能想到的自然是唐睿。
何艳出事,她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唐睿,当唐睿赶到现场,看到楼顶上天台边沿的何艳,大叫糟了。
医院里,惊动了很多人,几十名保安将围观的人疏散,不许他们靠大楼太近。丁院长也赶过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急得挥手大喊,“赶紧叫消防队,赶紧叫消防队。”
今天跟唐睿见过面的老中医陆教授,吴教授也在,他们准备下班,忽然看到很多人朝妇科楼那边跑,听说出事了,有人要跳楼,他们也过来看看。
象何艳这种事情本来不关医院什么事,医院完全没责任,可如果她在医院跳了楼,自然引起很多风言风语,是是非非,丁院长也急了,马上组织人手,争取不让悲剧发生。
消防队迟迟未到,又下这么大雨,路上肯定非常堵,他们不可能很快就能赶过来。丁院长正要上楼,唐睿来了。
“丁院长,让我试试。”
唐睿是个不怕承担责任的人,而且对方又是傅文萱的同学,再加上何艳的家庭条件很艰苦,还发生这种事,非常惹人同怜。
丁院长看到唐睿,一脸疑惑,“你?”唐医生医术他亲眼所见,绝对无可挑剔,虽然眼前也是救人,可这个救人与医术无关,他能行吗?
刚好陆教授他们一行人也在,听说唐睿要逞能,无不摇头,年轻人就是爱出风头。本来象这种事情他不出面也没人会怪他,一旦他出了面没救到人,就有他的责任了,一般人都不会主动揽这事,除非是医院重要领导。
可唐睿却主动站出来,有人幸灾乐祸看着唐睿,有人甚至更恶毒地希望发生点什么,如此一来,唐睿还没有正式上班,就会因为这件事被牵连进去,失去到第一医院坐诊的资格。
唐睿没时间跟丁院长多说,直奔电梯。
赶到天台的时候,傅文萱他们正在跟何艳喊话,苦苦相劝,何艳妈妈趴在雨中,哭得心都碎了。
何艳爸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闷着个葫芦不作声,妇科主任和几个护士正在劝解,奈何何艳死都不听,她心意已决,不再想这样活下去了。
此刻她想得很明白,出了这种事,她无法再回学校上学,也不可能回家,她没这个脸。难道注定一生要就此飘泊,过着无法见人的日子?
最让她伤心的是老爸的几句话,连老爸都不相信自己,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艳伤心欲绝,扭头望着脚下,脑海里一个声音在呼唤,跳下去,什么都解脱了,一了白了。何艳的双腿一颤,她快坚持不住了。
唐睿走过来,“你们不要劝了,她活得很累,让她跳吧!”
众人回头一看,什么人啊?怎么能说这种话?哪有劝人家跳楼的。
尽管大家都认识唐睿,也不敢恭维他的观点。
傅文萱急了,“唐睿哥,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那一刻,她仿佛不认识唐睿似的,感觉特别陌生。
唐睿摆摆手,灼灼目光望着何艳,何艳似乎真的准备跳了,唐睿说得对,自己这样活得太累,跳下去就什么都解脱了,不再受旁人的冷言冷语和嘲讽。
她感激地望了唐睿一眼,谢谢他给自己勇气,何艳挪了挪脚步,离边沿只差几公分了,别一只脚已经伸出去一半。
众人的心提到了心口,“别——”
唐睿慢悠悠地,朝天台边沿靠近,“你的确可以跳下去,反正你父母都来了,他们千里迢迢赶过来,连热饭都没吃上一口。听说自己女儿出事了,他们拿出所有的积蓄来给你交医药费。可惜他们没有想到,这么远赶过来,竟然是见女儿最后一面,为女儿收尸来了。”
何艳见唐睿这么说,又愣了一下。
“他们是我和文萱在医院门口接到的,下着这么大雨,他们打着破旧的雨伞,穿着最朴素的衣服,我让他们上车,他们说怕弄脏了我的车,宁愿冒着大雨走进医院。”
“何艳,我可以跟你这么说,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或者我象你一样站在楼顶上想跳下去,都没有父母来看我。所以我觉得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有这么多人关心你,爱护你。”
“当然,你可以不顾一切跳下去,大不了让他们一辈子的希望落空。绝望过后,再把希望寄托在你的弟弟妹妹身上,让他们带着一辈子的痛,一辈子的遗憾,闷闷不乐度过余生。让他们一想到女儿就痛哭流泪,让他们看着人家女儿的时候,就无端的伤心难过。我想这样的日子,会让他们过得生不如死。可为了你的弟弟妹妹,他们连解脱的机会和勇气都没有,只能让无情的岁月,慢慢地折磨他们一直到老。”
何艳回头过来,怔怔地望着唐睿,她知道,是唐睿为她交了三万块钱的手术费,他是个好人。可没想到唐睿竟然是个孤儿,也许正象唐睿说的那样,如果有一天唐睿也想不开了,想跳楼自杀,连关心他的人都没有,那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唐睿慢慢坐下来,全然不顾地上的雨水,“要不我陪你一起跳吧!你这一跳,我给你交的三万块钱恐怕是永远都要不回来了。这钱可是我用来娶媳妇的本钱啊!如果你死了,我又不忍心向你父母去要钱,注定我这辈子恐怕是要打单身了,要不我陪你一起跳下去算了?”
何艳有些犹豫,而唐睿也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自己很近,坐在天台边上,双脚垂在空中,样子很吓人,他的处境似乎比自己还危险。
楼下的人见了,无不哗然,这小子究竟搞什么?难道他真的要跟人家一起跳下来?丁院长看得心惊肉跳的,几位老中医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是要殉情吗?
何艳的心有些慌了,唐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继续道:“其实你也不必跳楼,难道你不想知道原因吗?如果真的这样不明不白死了,岂不是太冤枉了?我们可以找到原因,至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
何艳几乎不敢相信,还有人能帮自己?出事以后,所有人都在鄙视自己,责备自己,甚至污辱自己,连自己的父母都说这种狠话,只有唐睿冒着生命危险来跟自己说心里话,何艳有些感动,“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我真的没做过那种事,我没有男朋友,我甚至都没跟任何男生出去过,可他们都不相信我,老师,同学,朋友,爸爸,妈妈,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相信你!”唐睿肯定道,“我们可以一起寻找原因,查出真相。至少我们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从这里跳下去。”
何艳嘴唇颤颤,“真的吗?”
“你应该相信我,我们素未谋面,从来都不认识,我有必要骗你吗?当然,你也可以不相信我,那我从这里跳下去。”
唐睿双手一动,做了个要跳楼的动作,何艳一紧张,“不——”
“大哥,你别跳,我听你的,好吗?”
何艳哭得稀里哗啦的,“别跳下去,我们都要好好的活着。”
唐睿伸出手,何艳咬着唇,慢慢将手伸过来。
一点点,一点点。
唐睿不断点头,“过来,别害怕——”
他手一伸,终于抓住何艳的手了,何艳身子一歪,唐睿顺势将她往楼顶中间一带,将何艳摔到众人面前。
傅文萱和几名医生赶紧扑过去,七手八脚扶起何艳,何艳的老妈泪眼婆娑,紧紧抱住女儿放声大嚎。
唐睿轻轻一跃,从天台边缘跳进来,“没事了,大家都下去吧!”
楼下,一片欢呼,所有人长长地吁了口气,暗自替唐睿抹了把汗。
丁院长掏出手巾,紧张地拍拍胸口,这个小唐果然不错,值得嘉奖,值得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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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要推柳妹妹了,大家说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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