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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经问收了气场,柳兰也收了念力场。白经问伸出左手摸向自己右边的脖子,那里有一道约十厘米长的淡淡血痕。
沉默了数秒钟后,白经问低声问道:“为何不杀我?”
柳兰道:“杀了可惜了。”
白经问深深叹息:“柳先生到底还是修为远胜于白某。有些境界,修为不到犹如天堑。白某服输。”
这就是个武痴剑痴。柳兰,或者说路明子其实一直很欣赏这种纯粹的人,他们基本都是某方面的天才,不通人情世故,永远活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好了,从此以后,柳先生与白家之间的瓜葛,我白某人再不过问。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待他日白某若有精进,定再向柳先生讨教。”白经问说完,潇洒扭头就向庭园花树间走去。
白经典急道:“老二不可任性,你好歹也是白家子嗣,怎可放任不管?”
白经问头也不回,淡淡道:“纠结红尘琐事,岂是寻道之人。”径直离去。
柳兰看他进入花树丛中的小径,忽然高声问道:“可是鬼眼狂刀?”
——赤红的眼瞳,快如鬼魅的身法,疯狂而致命的武士刀……
在路明子阴神的记忆中,有个绰号“鬼眼狂刀”的黑道职业杀手,身份神秘行踪诡秘,行事时总是戴着一个黑色的KSZ—KZ01防尘口罩,只露出一双红瞳的眼眸,连国际刑警都没有获得过此人的真实面目。此人曾经肆虐天下江湖十数年,在全球黑道中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执行过的任务从未失手,在国际刑警的全球通缉榜上排入前五十名……不过在两三年前就完全失去了踪迹。
寂静了片刻,黑暗中传来一道洒脱回音:“三年前,我败于一人之剑。之后便一心向道,不再过问俗世名利。从此世间只多一剑痴而已。”
其实路明子自己跟白经问也差不多是同一种人,前者追寻着仙道,后者沉浸于剑道。
柳兰看着白经问消失在黑暗中,暗自感叹了一番。转眼看见白家众人一脸的沮丧,冷冷对着白经典道:“还打不打?不打了就交出我的人,否则……”
白经典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后一咬牙,忽然面朝白家庄地势最高处的方向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发动内力朗声道:“白家遭遇强敌,恭请老祖出山清场!”
咦?还有高手吗?柳兰满心狐疑的看向白经典跪拜的方向,那里是一片黑沉沉的连绵绝壁,高达百米以上,夜色中犹如蛰伏的洪荒怪兽。在风水布局上,这片绝壁算是白家庄的“靠山”。
几分钟后,夜空中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声音似乎不大,但是保证方圆一公里内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无知小女娃,不知进退,待老夫来将你管教一番。”
随着这声音,夜空中一道黑影像云朵般轻轻飘落在白家的广场上——这是一个年龄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颌下一缕长髯,脑后披肩花白长发;眉如剑,目如鹰,鼻挺唇薄,貌相十分俊朗。身穿一袭玄色真丝长袍,腰系一条青色丝绦,脚蹬一双皂色帝都老布鞋,仿佛从古代穿越而来。
广场上所有白家汉子一起下跪,齐声高呼“见过老祖,老祖鸿福!”
这长髯美男子一挥手,淡淡道:“都起来吧。”白家众人才敢起身立于周边,垂手肃立。
完犊子了,这特么又来个高手!柳兰感觉不到这个“穿越者”的任何气息,这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毫无修为是个普通人,要么对方修为远超自己。
如果说白经问给柳兰的感觉是洪荒凶兽,这所谓白家老祖给柳兰的印象则是一座大山,就像这白家庄背靠的连绵绝壁,厚重深沉不可估量。
这个白家老祖不好对付啊……柳兰第一次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白经典对着白家老祖躬身拱手道:“老祖,这女人十分悍勇,我等不敌,惭愧。”
“我都知晓了,你退下吧。”白家老祖语气平静如水。
白家老祖转头看着柳兰,眼神温和语气轻柔:“你这小女娃,倒是个难得的人才,连白老二都败在你手,我看你不如嫁进我白家来如何?”
开场第一句就把柳兰雷到了。这不是来打架么?搞成比武招亲了?
柳兰小心翼翼客客气气道:“白家老祖你好?相亲的事儿咱们先放一放,在下这次来是想接回我的两位朋友的,可否先让在下见见我那两位朋友?”
白家老祖闭目沉吟片刻,缓缓道:“老夫会让你见到你的朋友,其实她们也很想见你呢。”
柳兰一喜,心想灰灰和花花果然在这白家庄里,没有找错方向。
“老夫正想请你去好好劝劝她们,让她们做老夫的双修道侣。”
白家老祖接下来的这句话,把柳兰第二次雷到了。
柳兰眼珠子转了转,赔笑道:“可不可以麻烦老祖将她二人带出来,然后我才好规劝她们啊。”
“她们脾气不好,老是不肯安静,老夫只好将她二位锁在天牢之中。所以柳小姐若是要见她们,只能麻烦柳小姐移步前往了。”白家老祖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一件犯罪事实,似乎把人非法绑架羁押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寻常事。
这老祖脑子是不是不正常啊?虽然态度温柔,但总感觉像是一座休眠的火山。柳兰越发的忌惮起来。
“呵呵,我一个女的胆小,不敢去天牢那种地方,还是把她们带出来吧。”
白家老祖嗔怪道:“那怎么行,柳小姐得耐心开导她俩,时间短了肯定不行,你得在那里住下来慢慢做她们的思想工作。”白家老祖又用伯乐相马般的欣赏目光上下打量柳兰,“再说你这种绝顶英才既然来了,长得又如此卡哇伊,老夫若不能收为道侣,岂不是暴殄天物,愧对造化了。”
纳尼?!你个老妖怪原来是替自己说亲啊,还特么卡哇伊……柳兰体内的路明子阴神一阵恶寒,连带把躲在肝里的吃瓜群众柳兰阴神都惊得一颤一颤的。
柳兰脸色一沉,心知这白家老祖就是个疯子,今天怕是还得继续打架了。可惜没把李国才带进来,她一个人实在没信心跟这老妖怪动手。
但是不打又能怎样?难道掉头就跑?那多没面子啊。还是先打一打看看情况再说……
柳兰忽然笑道:“那就没得商量咯?”
白家老祖捻须笑而不语。
白经典察言观色,厉声道:“所有人都给我离开广场!”
“轰”的一声,白家三十几条汉子一瞬间都躲到了广场外的草坪和花树丛中。
柳兰这下更紧张了,心想这白家老祖到底有多大的阵仗啊……